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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心悦

作者:GIN不矜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婉君低头,冷不防眼前放大了季衍的俊脸,他眨眨眼:“阿婉~”


    尾音荡漾,很是可爱。


    陆婉君往后退了退,撞在季衍胳膊上,她像只受惊的小兔,谨慎地问:“怎么了?”


    季衍一怔:“你是在害怕吗?”


    “没有。”只是一瞬,陆婉君就恢复了温婉和顺的模样,她主动握住了季衍的手,“别乱想,没有的事。”


    事实上,季衍没有感觉错。


    陆婉君的确在害怕。


    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这么亲密过,年少青涩的情愫和对未来生活的不安杂糅在一起,混乱地撕裂着她的心。


    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不论心智如何成熟稳重,都是突然地被捧到了一个男人的妻子这个位置。


    她没解过这世上最难的题,如何当好合适的妻子。


    是委屈自己,还是顺应本心?


    她期冀能从前辈们的口中得到答案,而代代相传的教诲里,唯有顺从和忍耐亘古不变。


    陆婉君在弄清楚季衍对她没有恶意后,更加努力地逼自己回应季衍炽热的心意。


    那是她的丈夫,是不是只要不拒绝就好了?


    季衍原先搭在陆婉君腰上的手慢慢缩成了拳头,他小心地撤离身体,在陆婉君茫然无措的眼神中和她拉开距离:“你要是怕我,我就不靠那么近了。”


    他明明那么喜欢陆婉君,一个劲想对她好,可怎么总让她觉得不舒服?


    更让季衍难受的是,陆婉君出于某种原因逢迎他,她努力迎合他的喜好,完全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那根本不是陆婉君。


    那是一尊被框进了“正妻”的匣子里,被迫成为端庄门面的人偶。


    陆婉君低头绞着帕子,敏感地觉察到了此时情况的微妙,咬住下唇,矛盾地觉得自己应该更顺从些。


    可有个声音隐隐提醒她,再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那她该怎么办?


    “陆婉君。”


    季衍问:“我能不能叫你‘阿婉’?”


    “嗯。”陆婉君轻轻点头,“三郎,你喜欢就好。”


    “不是我喜欢。”季衍盯着她的眼眸,他们眼睛里装满了彼此的模样,他郑重地问:“你喜欢我这样喊你吗?”


    陆婉君张了张嘴,她向来聪慧灵巧,此时早就明白季衍想问什么了。她回答的声音很轻:“嗯,我很喜欢你这样。”


    后面的声音更低:“……我只想让你这样喊。”


    季衍笑弯了眼,继续循循善诱:“如果我平常拉你、抱抱你,你讨厌吗?”


    “……嗯,不讨厌。”陆婉君的声音低得都快飘走了,“你、你先和我说一声,我、我现在还不习惯……而且,而且,不要在外人面前这样。”


    季衍连连点头,怕陆婉君没看见,还特意加重音强调:“我答应你。”


    “我现在想跟你牵手,可以吗?”


    他得到了陆婉君的首肯,高高兴兴和她十指相扣。陆婉君果然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只要季衍提前告诉她,她便不害怕也不讨厌。


    “阿婉。”季衍克制地只牵她的手,说话的嗓音低沉温厚:“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在很多年前上书房初见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陆婉君一张脸火烧火燎,慌乱得不知道找什么话回答。


    怎么季衍什么都挂在嘴边说呀!


    这、这,真是羞死人啦!


    季衍依然继续剖白他的真心,注视她的眼眸温柔得要滴出水:“我真心想做你的夫君,和你过一辈子。你之前说,你没喜欢过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


    “你还说,日子和什么人过都是一样的。”


    “才不是那样的,阿婉。”


    “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如果你也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到时候,你就主动亲亲我,好不好?”


    四月的上京春暖花开,眉目如画的少女满脸羞涩,心头胀满又甜又涩的情绪。她轻轻点头,答允了少年莽撞却真挚的请求。


    ……


    季衍说到做到。


    一转眼,陆婉君嫁进镇国公府也过了小半年。她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郁夫人不爱立规矩,简化了晨昏定省,两位嫂嫂性情和婉,陆婉君生活无比轻松。郁夫人看她上手,没两月就将中馈丢给陆婉君,给她添了份充实。


    而季衍,真真展示了什么叫“季三郎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创造乐子”。


    有次,陆婉君见他弓在桌前,姿态鬼鬼祟祟,便好奇地凑过去。


    还不待她靠近,季衍就警觉地护住手里的果子,“阿婉?”


    一眼看出来那是个柿子,陆婉君早就习惯了季衍对她百依百顺:“三郎,我想吃柿子。”


    季衍立刻哦了一声:“那我让云竹去拿。”


    “我要吃你手里这个。”陆婉君故意咬重音节。


    季衍看了一下手里的果子,哼了一声:“这个不能吃!”


    “为什么?”陆婉君没明白。


    季衍理直气壮地将果子往她眼前一送,半个被掏空的柿子里,季衍拿小刀削出了一只小狗。


    陆婉君笑得前仰后合,连连赞叹:“三郎,你这手艺真好呀!”


    季衍哪里是受得住夸的性格,尤其夸他的人还是陆婉君,当即就说了真相。


    原来,季衍一直想要养狗,每次才开个头,都被郁夫人以狗会伤到团团为由无情驳回。季衍想了半天,灵机一动,决定削个“柿子狗”献给亲娘。


    最好能让她答应养狗。


    这样的事情还只是其中一件。和季衍生活在一起,处处都是惊喜。


    一日,季衍来了兴致,要亲手烤玉米。


    陆婉君等了半天,他端上来的玉米连玉米叶都没摘,绿白绿白的玉米叶被他撕成碎丝,像给小姑娘编头发似的扎了许多不同的发型。


    季衍还得意洋洋指给她看:“喏,这个头发蓬蓬的是刚出生的团团,这个朝天揪是一岁的团团,这个小发包是两岁的团团。”


    正说着,用来当眼睛的黑豆掉了下来。


    本来就不好看的玉米娃娃更丑了。


    一旁的团团听三叔诋毁自己的形象,正是刚分辨美丑年纪,急得哇哇大叫:“叔!坏!三叔坏!”


    她嗷的一嗓子哭出来,召唤来了郁夫人,打得季衍上蹿下跳,哭爹喊娘。


    “嗷嗷嗷,娘,别打,别打!这多可爱啊!”


    “你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欺负你侄女!我打死你!”


    再看陆婉君呢?


    她早就同二嫂白氏一起笑得花枝乱颤了!


    跟季衍生活在一起,哪里会觉得日子沉闷没意思呢?


    除此之外,陆婉君还发现,她的公爹季封,这位威名赫赫的老镇国公,更不是什么正经古板的性子。


    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


    被揍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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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皮实不记仇的季衍很快又成了爹娘的好大儿。


    老镇国公身体越发不好,夏季里着了短暂的一场风寒,害得他病情加重,一个月有十几二十天躺着。郁夫人和季衍就轮流照顾他。


    大夫交代这不许吃那不许吃,甜的咸的腥的辣的,总之没一个可以吃。郁夫人便指示季衍,往死里看住他爹。


    季衍严防死守,真没让他老爹吃上。


    那日,陆婉君从外面回来,路过小花园,见季封蹲在凉亭,模样古怪,便跑过去看了看。


    “阿爹?”陆婉君喊他:“外面风大,您怎么又出来了?”


    “谁!?哦,婉君呐!”季封见到是她,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把手背到身后。


    陆婉君:“……”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陆婉君叹气:“阿爹,烤红薯的热气冒出来了。”


    真以为她没看见呀?


    被烫了半天的季封尴尬地笑了笑,拿出烤红薯。见者有份,他干脆掰半个分给陆婉君:“尝尝,我技术应该还行,就是焖得不如烤的,都怪你娘和季老三,馋死我了……”


    “婉君,你咋不说话?”


    季封在陆婉君的眼神示意下,回头一看,吓得丢了他的烤红薯:


    季衍倒挂在凉亭边缘的横梁上,郁夫人叉腰站在凉亭另一处入口,母子俩表情一致,饶有趣味地等他狡辩。


    “天爷!?小兔——哎哟,嫣嫣。”季封张口的骂词,立刻转换成了谄媚的讨好:“这不是天冷了,有点馋嘛,我就多待了会。”


    “老季,你说出来溜达,原来是在院子里吃独食呢?”郁夫人笑得灿烂。


    季封:“哈哈……哈、哈哈……”


    郁夫人不语,只一味地笑。


    狂风暴雨将至。


    季衍拧身跳下来,敏捷地接住烤红薯,用帕子裹好塞给陆婉君,毫无心理负担地拉上她溜之大吉。


    “哎哎哎,孩子还没走呢,给我留点面子——轻点、轻点,谋杀亲夫了!”


    远远的,陆婉君还能听见季封的求饶声。


    季封没胆又不舍得和郁夫人生气,索性迁怒季衍,变着法刁难他的好大儿。季衍被他支使得团团转,依然耐心地哄着亲爹。时不时整出点新奇花样,哄得老头高兴,多吃两碗饭。


    一家人每天的乐子,基本来源于看父子俩斗法。


    镇国公府的生活鸡飞狗跳,亦多姿多彩。


    那年冬天,陆婉君扭捏地拉季衍去看雪。季衍虽然搞不明白,上京出身的陆婉君惦记雪做什么,但依然陪着她半夜堆雪人。


    季衍吭哧吭哧地堆了七八个雪人,因为陆婉君说家里人都得算上。不想厚此薄彼的季衍,便把小陆夫人三人也算上了。


    陆婉君给它们点上眼睛,用的是季衍从河边捡回来的小石头,陆婉君得空给上了色。


    一排雪人挨挨挤挤,憨态可掬中透出无限温馨。


    堆雪人让季衍热得鼻子发红,脱了袄子。夜风一吹,他一激灵,赶紧去找衣服。


    一双小手替他穿好袄子,他心爱的姑娘脸颊通红,害羞地握住他手,拉进怀里捂着。


    季衍眨眨眼,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嘿嘿憨笑。


    大雪漫天,她的郎君笑得灿烂,为了哄她高兴,不惜大半夜起来陪她胡闹,陆婉君心头一片温暖的。


    她踮脚,捧着季衍脸庞,轻吻他唇,羞答答地开口:


    “三郎,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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