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欢拉着行李箱追出出租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想像四年前那样把她往国外赶？
北城是他傅家开的了？
傅寒声停下脚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按了下负二层地下停车场的电梯。
“你能保证这个秘密永远不会传出去吗？”
乔欢沉默地想了想。
她可以，只是还有个乔大发。
他最近一直在跟踪她，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住进了傅家。
要是有，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猜出来点什么。
即便如此，那她也不会离开北城的。
“知道这个秘密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你们傅家人多嘴杂，难道就没有说出去的吗？为什么就一定怪在我身上？”
“傅家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电梯门开了，男人迈开长腿，轻松地拎起行李箱先进去。
“那我也不会。” 乔欢跟着进去，按下关门键。
傅寒声侧眸，定定看着她：“四年前你也是这样像我保证的。”
四年前，乔欢答应傅寒声的条件时，就反复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场交易。
别走心，别动情，就当没生过这孩子，和傅寒声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她在傅寒声安排的小岛上保胎，朝夕相处的十个月，一个小生命有了心跳，会用小手小脚隔着肚皮与她互动，她的心态起了微妙的变化。
分娩那天，开十指的痛，根本不及骨肉分离的万分之一。
她一直避免回想怀孕的记忆，以至于在国外颠沛流离，午夜梦回时经常梦到小宝，一醒来，枕头都哭湿了。
即使这样，她也没想过打扰孩子。
“我是答应你了，我也做到了。但你别忘记，我回国是你先找的我。”
她的眉眼染上一层痛苦：“我宁肯用永远见不到小宝的代价，换他一生健康平安。”
傅寒声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眸底翻滚一抹暗色：“我相信我们在酒店的事情不是你传出去的。”
他提醒：“应该另有其人，还是你的熟人。”
“谢谢你的相信，所以别再赶我离开北城了。”电梯门开了，乔欢走出去，神情恹恹的。
她的伤疤被揭开了，需要点时间止血。
傅寒没有把她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而是打开后排车门，椅子上还有一些礼品盒和购物袋。
这样留给乔欢的座位就只有一小块了，幸好她瘦，可以挤得下。
“你这样不舒服。” 男人绕到驾驶座：“你坐前面来。”
乔欢愣了一下：“我可以吗？”
“怎么？你坐副驾驶谁要砍你脑袋？”
“那倒不会。”乔欢听话照做，系好安全带：“不是说男人的副驾驶是女朋友的专属座位么。”
男人启动汽车，车速不慢，他散漫的声音混杂引擎声传到乔欢耳朵里。
“那你现在就是我女友了？”
乔欢皱了皱眉：“你钻了我话里的逻辑漏洞，”
汽车开出车库，男人敛了脸上的玩笑神态，恢复一贯淡漠。
“这个座位谁都可以坐，客户，兄弟，还有家人。”
乔欢垂眸，手摸着安全带，不知道说什么好。
汽车开到了街道，前面有一家超市时，她才开口：“我想下车。”
傅寒声快速地朝她瞥了一眼：“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 乔欢朝他笑笑：“大家都有难处，了解清楚当年的事情，我开始理解你，还有江小姐了。如果没有我，你们或许早就结婚了。”
傅寒声停稳了车，瘦削的侧脸神色淡淡：“乔欢，这不是你的原因。”
乔欢已经下了车，没听到他说话：“我想买点日用品，你能等一下我么？”
男人颔了颔首，手指敲打方向盘，目光跟随她走进超市。
手边的手机振动，来了通视频，他看了眼名字，点了接听。
乔欢目标明确，快速地挑好了想要的东西。
路过食品区时，她在货架前停留，目光扫了一圈，在最下面的角落顿住。
两个白领模样打扮的女人也在挑选，和她看向同一个方向。
其中一个拿了两包丢进购物车： “哎，这个欢欢蛋糕我小时候可爱吃了。”
另外一个吐槽：“我以前也挺喜欢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难吃了，一点都不像小时候的味道。”
“难怪快倒闭了呢。”
蛋糕又被从购物车里拿出来，放回了原处。
两个白领推着购物车走了。
乔欢蹲下身，拿起蛋糕，看着花体黑字欢欢两个字，思绪回到很多年前。
这款蛋糕是乔氏的产品，和乔欢同一年问世，因此爸爸用宝贝女儿的名字注册了商标，那一年欢欢蛋糕的市场销售额大爆，一骑绝尘畅销二十年。
再对比这无人问津的场面，乔欢难免感伤。
这时身后响起傅寒声的声音。
“妈妈在超市买东西，在这儿。”
男人的手机摄像头对准乔欢，发现她表情不对，挪开了。
“王妈打视频说小宝在等我们回去吃午饭。”
乔欢站起身，接过手机，屏幕那边是小宝冷酷又透着可爱的小脸：“妈妈。”
“小宝。”
“妈妈，你怎么每次走都悄悄的，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妈妈其实……”
乔欢想解释，她临走前想去二楼找小宝，告诉他要去拿行李，会早点回来的。
可王妈拦住了她，说上面在消毒清洁。
她刚开口，王妈的脸挤满了手机屏幕。
乔欢看不见小宝了。
“乔小姐，我的手机没电了，先这样吧。”
视频挂断了，乔欢还举着手机。
王妈是故意的，不过她也没做决定的权利，肯定是傅夫人有交代。
她心里无力又无奈。
转回身把手机还给傅寒声。
“小宝没缠你？”
男人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对乔欢跟个粘人精一样，视频怎么也要打到乔欢进家门，出现在他眼前才肯挂断。
“王妈说手机没电了。” 乔欢推着购物车去结账：“我动作快点，别叫小宝等着急了。”
男人的手机在掌心上砸了两下，视线落在脚下的货架。
乔欢结完账，傅寒声还没出来，她拎着购物袋在出口等了一会儿，他才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超市制服的工作人员，板车上叠放几箱欢欢蛋糕和饼干。
男人在送货单上签了字，两指夹着递给工作人员：“地址。”
“明白。”
工作人员推着货路过乔欢。
她看清楚包装又确认了一下，好奇地问款步走来的男人：“这是你买的？”
“不是。”男人面无表情：“我偷的。”
乔欢笑笑，跟在男人身后：“你怎么买这么多？”
“傅家经常来客人，糕点零食是消耗品。”
“可这个牌子估计快倒闭了，你确定拿得出手？”
男人西装笔挺，宽肩窄腰，走在人群里格外耀眼：“现在经济环境都不好，各家企业艰难前行，可傅氏这些年酒店业和娱乐业经营额逆跌，有反哺国内市场的责任，这也是为什么傅氏优先考虑的供货商，都是诚信经营但出现经营困难的老牌企业。”
乔欢不住点头，在心里感慨，傅寒声这么年轻就站在金字塔尖，绝不是傅家给的光环，而是他企业家的本事。
傅寒声的胳膊搭在车门上，回头看了眼乔欢，见她一言不发没反应。
他坐进车里，觉得自己有些犯傻。
他和一个女人聊这些做什么，她又不是江雨薇，听不懂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