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楚婧雅抱着一个纸箱匆匆回到住处。见客厅里胡标、曹勇等人正在喝茶闲聊，她只是微微颔首，并未透露箱中物品。
待晚饭后众人散去，她才将纸箱抱到莫天扬和莫啸面前，神色凝重："爷爷、天扬，林氏集团的‘青木屠苏’和特供蔬菜今天正式上市了。这些是我托人特意买回来的样品。"
当她从箱中取出一个青瓷酒坛时，莫天扬和刘思雨都不由怔住。
莫天扬接过酒坛端详，指尖抚过坛身上仿古的纹路，冷笑道：“连酒坛都要仿制，林氏这是打定主意要鱼目混珠了。"
"我去取酒杯。”刘思雨说着快步走向厨房。
莫天扬的目光转向桌上的西红柿和黄瓜。这些蔬菜色泽饱满鲜亮，外形圆润规整，单从品相上看，竟与温室中出产的几乎别无二致。这让他心头一沉——林氏的技术突破，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待刘思雨取来酒杯，莫天扬小心地揭开酒坛封盖。一股浓烈的药香瞬间在室内弥漫开来，初闻之下竟比他的屠苏酒还要张扬。然而他敏锐的感知却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的辛辣。
"给我也斟一杯。“莫啸沉声道。
莫天扬点头赞同，随手拿起一个西红柿轻轻咬了一口。果肉红艳得过分，汁水充沛得异常，甜度高得发腻，却完全失去了西红柿应有的清新酸香。口感单一，多吃几口后，喉咙竟隐隐发齁。
他又抿了一口"青木屠苏"，随即与莫啸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老人会意，长叹一声。
"形似而神不似。“莫啸也尝了片西红柿便放下，”无论是酒还是菜，都透着一股子邪性。绝不是用正经法子酿制、种植出来的。"
"爷爷说得没错。“莫天扬将酒杯放回桌上，”这酒和蔬菜，表面光鲜，内里却透着古怪。"
楚婧雅若有所思："你是说，他们在配方里动了手脚？"
"不止如此。"莫天扬又拿起一个西红柿，轻轻掰开，"你们看，这果肉色泽均匀得不自然，汁水饱满得过分，连籽都绿得发亮。我们温室里的西红柿，每个部位的色泽和质地都会有细微差别，这才是自然生长的特征。"
刘思雨凑近细看，恍然道：“确实，这个西红柿从里到外都完美的不真实。"
楚婧雅脸色骤变：”这么说来，他们真的在药酒和蔬菜中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这就回去展开调查，绝不能让他们用这些东西祸害百姓。"
莫天扬目光微动："婧雅，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不是质监部门，此时贸然调查只会打草惊蛇。别忘了新闻发布会上出示的检验报告可是全部合格的。"
"可若是明知有问题却坐视不管，我对不起身上的这身制服！"楚婧雅语气激动。
楚婧雅眸光闪动，下意识看向莫啸。老人缓缓点头："天扬说得在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他们真敢愚弄百姓，纵是参天大树，民众也能将它连根拔起。"
“婧雅，我知道你肯定有门路。”莫天扬神色凝重，“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的样品送去专业机构检验？我敢肯定，无论是青木屠苏还是那些蔬菜，都经不起严格检测。”
楚婧雅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送检过程一定要绝对保密。”莫天扬压低声音，“他们既然能用我们产品的质检报告偷梁换柱，说明早就防着这一手。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楚婧雅会意点头：“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不仅沛川当地媒体，连国内多家主流媒体都在铺天盖地地报道林氏集团推出的青木屠苏和高品质蔬菜。在媒体和自媒体的推波助澜下，配合着新闻发布会上那份光鲜亮丽的质检报告，青木屠苏和特供蔬菜一时间成了市场上的抢手货。
青木村里，莫天扬的生活依旧充实。除了照常打理酒坊、豆芽房和温室的日常事务，他也时刻关注着网上的舆论动向。
这天晚饭后，待胡标等人离去，客厅里只剩下莫啸爷孙、刘思雨一家时，楚婧雅从房中取出一叠化验单。
“天扬，按照你的要求，我托人找了国内最具权威的检测机构，对青木屠苏和每种蔬菜都做了全面检测。”
“林氏集团那边……”莫天扬略显担忧。
“放心，我动用了私人关系，整个送检过程都是独立的，林氏集团绝不会知情。”
莫天扬这才松了口气，接过检测报告仔细翻阅。看着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冰冷。杨丽见状忍不住问道：“天扬，结果怎么样？”
“阿姨，天扬猜得没错。”楚婧雅代为回答，“青木屠苏是用勾兑的方式仿制的，为了模仿屠苏的特殊口感，他们在酒里添加了化工原料。少量饮用可能不会立即出现问题，但长期大量饮用，会严重损害身体机能。”
“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莫天扬握紧拳头，眼中寒光闪烁。
“那蔬菜的检测结果呢？”刘思雨急切地问。
“全部是转基因品种，而且检测出多种生长激素和农药残留。”
“林氏集团疯了吗？”刘思雨难以置信，“他们难道不知道，一旦这些产品出事，要承担怎样的后果？”
“这几天我暗中调查发现，”楚婧雅继续说道，“虽然找上林氏集团的客商络绎不绝，但真正签下合同的寥寥无几。据说林氏以‘需要进一步研究’为由，让很多客商在未签合同的情况下就拿到了货。”
莫天扬眉头紧锁：“不签合同？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刘思雨深吸一口气：“这是在提前撇清责任。没有合同约束，即便产品出了问题，代理商也无法索赔。而且林氏还能动用关系，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莫天扬冷笑：“好一招金蝉脱壳。既然能撇清关系，想必他们也早就找好了替罪羊。”
“应该是这样。”楚婧雅点头，“我还查到，林氏集团正在秘密转运青木屠苏和蔬菜，具体运往何处，目前还不清楚。”
客厅里一时陷入沉寂。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那一叠检测报告上，白纸黑字记录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真相。
莫天扬将那份检测报告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在纸面上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冷峻。
他声音低沉，“用化工原料勾兑药酒，用转基因种子和激素催生蔬菜……林氏集团，这是要钱不要命。”
楚婧雅神色凝重地补充：“检测报告显示，青木屠苏中含有超标的甲醇和塑化剂，长期饮用会导致神经系统损伤，甚至致癌。而且转基因蔬菜在国内可是严禁种植，即使要搞科研也需要在多个部门备案，可他们……”
刘思雨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怎么敢……”
“利益驱使罢了。”莫啸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古往今来，为利忘义者，终将自食其果。”
楚婧雅看向莫天扬：“现在证据确凿，我们是不是该采取行动了？”
莫天扬却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楚婧雅不解，“这些证据足够让林氏集团身败名裂了。要知道勾兑的药酒、转基因蔬菜会让很多人……”
“你想想，”莫天扬冷静分析，“林氏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我们现在揭发，他们完全可以推说是个别批次的问题，或者找几个替罪羊顶罪。到时候，他们依然可以卷土重来。”
他站起身，在客厅里缓缓踱步：“我们要等的，是这些问题在市场上彻底爆发的那一刻。等到成千上万的消费者发现问题，等到舆论沸腾，那时再出手，才能给他们致命一击。”
刘思雨若有所思：“所以，我们还是要等，等那些用户自己暴雷，那个时候我们再出手，那样的话他们想要翻身都难。”
“没错。”莫天扬点头，“同时，我们还要密切关注林氏产品的流向。婧雅，你刚才说他们在秘密转运货物？”
“是的。”楚婧雅回道，“我怀疑他们是在为后续的推卸责任做准备。一旦问题爆发，他们很可能会声称这些产品是假冒的，或者已经被他们召回。”
“错，他们是想要用这些蔬菜、药酒敛财，他们打出来的旗号就是托关系偷卖出来，现在他们的药酒、蔬菜那么抢手，谁都想要接手，这样的话他们技能敛财还能让他们脱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