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说什么呢。”莫天扬声音有些发涩。
莫啸微微叹息一声，目光沉凝：“这一次你就听我的，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想看着你重蹈你父母的覆辙。”
莫天扬身子一震，声音不由急促起来：“爷爷，我爸妈他们……”
莫啸摆了摆手，神色疲惫：“等我闭眼的那一天，自然会全部告诉你。去吧，别吵我看电视。”
莫天扬喉头动了动，还想再问些什么，却深知爷爷的脾气——他若不愿说，再怎么追问也是徒劳。他只得默默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令他意外的是，不过短短半小时，颜若曦和刘思雨的房里已经熄了灯。窗棂漆黑，宁静得让人心头发空。莫天扬在门外驻足片刻，终究没有打扰，只是带着大青和小白，默默在院落和酒坊周围转了一圈。
回到自己房中，他拿起书翻了几页，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爷爷那番话像根刺般扎在心里，搅得他心烦意乱。最终他合上书页，锁门关灯，心神一凝，进入了灵泉空间。
空间里的景象令他微微一怔。新物种的入驻使得那片小岛又扩展了不少，昨日才移栽进来的松柏已然参天而立，形成了一片约有几亩地的小树林。林间绿草茵茵，想必是移栽时不小心带进来的草籽，在此处疯长起来。
山鸡、野兔，甚至那群黄羊，都不约而同地将这片新生的树林当作了栖息地。而生息繁衍之间，最原始的猎杀也在悄然上演——青狼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带起一阵窸窣草动。
莫天扬对这类弱肉强食的景象并不挂心。物竞天择本是自然法则，唯有如此，生灵才能不断进化。他更关注的，是林下土壤中是否孕育出了他期盼已久的菌中之王——松茸。
很快，在一株苍劲的松树下，草丛间几点褐盖白杆的蘑菇撞入眼帘。那毛茸茸的鳞片，正是松茸无疑。莫天扬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说是藉由灵泉空间之力催生而成的树林，但能成功孕育出松茸，已足够令他欣慰。他按捺住心中激动，又巡查了其他几片区域，果然发现了更多冒头的松茸。看来随着空间内树林不断延展，松茸的产量也会逐步增加。
正当他心下稍宽，准备转身离开时，脚步却猛地顿住——草丛里竟躺着半只野兔尸体。
莫天扬眉头一蹙，下意识望向远处狼群活动的方向。可他俯身拾起那半只野兔时，却不由得愣住：内脏已被掏空，吃法干脆利落，绝非青狼所为，倒像是某种猛禽的手法。
可他明明不记得空间里收容过什么猛禽……
蓦地，他眼睛一亮，想起之前无意间带入的两枚淡金色鸟蛋。难道它们并未被山鸡或野兔啃食，反而孵化出来了？
他迅速在林间搜寻了一圈，却一无所获。站在林地边缘，望着眼前近百亩的果蔬林木，莫天扬摇了摇头——在如此广阔的区域里寻找一只不知种类的飞禽，无疑是大海捞针。
这一夜，虽说灵泉空间再次有了变化，而且还孕育出松茸，可他睡得并不安稳。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莫天扬便已醒来。他原想照常看会儿书，可一想到颜若曦即将离开，心绪又一次纷乱如麻。
洗漱了一下走出房门，大青和小白已经在外面活动，见他出来立刻亲热地围了上来。莫天扬望向颜若曦和刘思雨的房间，窗帘依旧紧闭，他没有打扰，迎着清晨微凉的风，朝酒坊走去。
在酒坊里，莫天扬埋头苦干，仿佛只有身体的疲惫才能暂时压住心里的纷乱。直到陈宏利他们陆续到了，他才停下手中的活儿。
“天扬，现在也不忙了，这些活儿我们来做就行。”
莫天扬抹了把额上的汗，“爷爷常说，做一行就得精一行。自己不动手，我这酿酒的手艺永远不算过关。”
“你快回去洗洗吧，若曦今天不是要走吗？这一身汗味怎么送人家。”
“就是，若曦对你可不是一般的有意思，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不跟人家好好告个别？”
几个发小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莫天扬耳根发热。他无奈地瞥了他们一眼，推门出了酒坊。
回到简易房时，陈峰和胡标已经把要带走的山货袋子搬出来，整齐地放在门口。颜若曦正与刘思雨、曹慧站在一起低声说话，刘思雨和曹慧眼睛都有些发红。
见到莫天扬回来，颜若曦抬眼望来。那双杏眸里情绪翻涌，有留恋，有不舍，还有些莫天扬读不懂的复杂。只这一眼，莫天扬就觉得心口微微发酸。他朝她点点头，轻声道：“等一下，我给你准备了水。”
迅速洗漱换衣后，莫天扬提来了两个沉甸甸的水桶。胡标和陈峰见状都愣了愣：“天扬，这是……？”
“院里那口井的水，若曦想带一些回去。”
胡标点点头，“这井水确实甜，比自来水好喝多了。现在回家喝自来水都觉得没味儿，带点回去挺好。”
一样样山货被搬进刘思雨车子的后备箱。颜若曦忽然走向莫天扬，轻轻抱了他一下，随即转身拉开车门。就在她低头上车的瞬间，莫天扬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泪痕斑驳。
车子驶远，莫天扬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他沉默片刻，对胡标他们说：“标叔，我进山去看看，能不能再找些松茸。”
“天扬，山里危险，你心情不好就别去了。”他们都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莫天扬情绪低落，纷纷出声劝阻。
“没事，有大青和小白跟着。”
望着莫天扬带着两条狗走向青木山的背影，那略显落寞的身形让胡标几人不由轻声叹息。
“胡标，若曦和思雨好像都对天扬有意思，两个姑娘都这么优秀，你们说天扬会选谁？”
胡标愣了一下，摇摇头，“两个都太好，也许天扬自己也难选，所以才一直不敢表示……”
“若曦确实不错，但她毕竟是从大城市来的，就算她愿意，她家人能同意她来青木村吗？倒是思雨的父母见过天扬，对他挺满意的，思雨或许更合适些。”
“慧慧，你和若曦常在一起，她跟你提过家里的事吗？”
曹慧摇摇头，“问过几次，她都没细说……”
莫天扬浑浑噩惚地走到青木山口附近，一路上不知滑了多少次。再次踉跄跌倒后，他索性不再起身，就在胡杨林里找了块地方躺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时，长长吐出一口郁结的浊气，摸出手机一看，不由得摇头苦笑——本想静一静心，却没想一睡就是几个钟头。
他站起身，望向苍茫连绵的青木山，拍了拍身边安静守护的大青和小白，“今天没时间往里走了，咱们就在附近转转吧。”
一下午的时间，莫天扬不知走了多远。山鸡野兔不时从眼前掠过，却始终没找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夕阳西沉，他深吸一口气，让大青和小白在旁守护，自己则悄悄从灵泉空间中取出事先备好的松茸，又捞了些黄鳝，摘了些金银枣和黑草莓，简单收拾一番，准备下山。
刚走几步，他却忽然停下。目光被一簇胡杨的嫩芽吸引——想起在岛上生活的山鸡野兔，他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
他折下一些胡杨和红柳的枝条，送进空间。正要起身时，胸口忽然一热。
普通的胡杨和红柳，竟也能引动空间变化？莫天扬有些意外。他早知道新物种能触发灵泉空间响应，却没想到这些再寻常不过的草木，引起的变化比小麦和谷子还明显。一瞬间，他来了兴致。
回到村里时，胡标和曹勇等人见他衣衫破损、满身尘泥，不禁连连摇头。
“天扬，在山里没遇到啥危险吧？”
莫天扬淡淡一笑：“有大青和小白在，它们能提前觉察危险，我没事。”
他边说边望向刘思雨的房间——没有灯光，再看向帐篷中的人群，问道：“思雨没回来？”
“她回家了。”
莫天扬点点头，“把这些整理一下吧，我先回去洗洗。”
洗漱换衣后，他再出来时，胡标几人纷纷看过来：“天扬，你这运气真没得说，今天的收获一点不比昨天少，黄鳝好像还更多些。”
莫天扬笑了笑：“那条溪里黄鳝确实多，昨天练熟了手，今天就更顺了些。”
“天扬，来，我教你处理黄鳝。”
莫天扬应了一声，转头看向曹慧：“慧姐，你也一起来学学。”
曹慧微微一怔，望向莫啸，有些不确定地问：“我也去？”
莫啸点头说道：“慧慧，你做菜有天分，天扬也看好你。多跟着学学。不过做菜这件事，讲究悟性，最终能走到哪一步，还得看你自己。”
这话一出，不止曹慧，连陈峰和曹建华夫妻都激动起来：“慧慧，还愣着干嘛，还不谢谢人家！”
莫啸摆了摆手：“现在不兴过去那一套了。慧慧是天扬挑的人，他这个当师父的都不讲这些虚礼，我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