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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叔父

作者:祝辛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离桉笑了笑,盘弄着珠串:“林大人高风亮节,有林大人在,大理寺必定更上一层楼。”


    “姜大人谬赞了,我不过乡野之辈罢了。”


    “林大人虽启于乡野,但是才能秉性是有目共睹的,陛下此次震怒,朝堂暂时重焕一新,大理寺卿的位子也空了下来,按理来说,林大人也该往前一步。”姜离桉话音一转:“只是这大燕门阀观念守旧,怕是各方势力都想往上填人,林大人,可要小心为上。”


    这朝堂党同伐异,早就见怪不怪了。


    林州此时听到这样的提醒,收了收笑容,郑重道:“多谢姜大人提点,林某记下了。”


    “既如此,我们夫妇就先行告辞了。”


    待送走姜离桉夫妇之后,林州也陷入沉思。


    姚霆奕回到都城后又开始训练皇宫御林军。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都熟悉了起来,虽然姚霆奕的训练极其严苛,但是大家都感觉到整支部队的素质好了很多,几个将领更是提及以后要和姚霆奕一起上战场。


    但是姚霆奕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我只盼着天下武将无用武之地,诸位只需在这大燕皇宫保护陛下即可。”


    大家休息的时候,大家便提议表演,蔡鸣鹤第一个被推了出来,他倒也不推辞,当众耍起了长枪。


    姚霆奕喝水的手顿住了。


    长枪在他的手里灵活多变,下劈上挑衔接自然,动作矫捷,十分迅速。


    姚霆奕忍不住问道:“你这枪法,是何人教授于你的?”


    “我曾遇到一个耍枪……比你还要迅猛的将领。”


    见姚霆奕情绪起伏有些大,蔡鸣鹤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握紧手中的长枪说道:“这是我叔父教我的,姚将军,认识我叔父吗?”


    姚霆奕的思绪又飘回大军经过虎口谷那一日,战士的厮杀声,刀枪铿锵作响。等他斩杀眼前的敌人时,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伤痕遍身,战死在凯旋后的兄弟。


    睁开眼睛,就看见相似的两张脸重叠,蔡鸣鹤兴致勃勃地问着:“姚将军真的见过我叔父吗?”


    姚霆奕久久地看着蔡鸣鹤这张脸,答案已经在心中明了。


    “你的叔父是叫蔡昀康吗?”


    蔡鸣鹤脸上洋溢着自豪:“是的,将军,对了,将军可知道我叔父现驻扎何地,我们已经许久没有收到他的书信了。”


    姚霆奕顿时不知道还如何开口。看着姚霆奕面露难色,不详的预感已经盘旋在蔡鸣鹤心中。


    “将军……”


    姚霆奕缓缓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们大军打完仗之后途径虎口谷,遇到了埋伏,昀康他为了掩护大军撤离,战死在虎口谷了。”


    “怎么可能,我叔父他怎么可能,我们还在等他回家。”蔡鸣鹤眼泪已经溢出眼眶,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消息。


    “昀康他只说过家住都城,却从未我们说过具体居住何地,以至于无法将他的消息通知给你们。”


    “我们在九原喝酒的时候,也谈论过有一天战死沙场,活着的人要帮给战死的人递消息回家,昀康却说‘若是我,战死何地,就葬在何地,宁可了无音讯,起码留个念想,’所以我们把他葬在虎口谷了。”


    蔡鸣鹤听完这话之后跌倒在地,黄城连忙拽住他:“将军,我们先送他回去吧。”


    “好,我同你们一起去。”


    到了蔡家,看着儿子失魂落魄,姚霆奕才知道,蔡鸣鹤之父是工部侍郎,也是当朝的建昌伯。


    见到儿子失魂落魄,身后还跟着姚霆奕,还以为是儿子闯什么祸,刚要询问就见到自己的儿子跪倒在地:“父亲,季父他战死了。”


    建昌伯扶住自己儿子的肩膀,挺直的脊背一瞬间塌了下去。


    建昌伯原本想亲自赶往虎口谷接回弟弟,最后被蔡鸣鹤劝住了:“父亲,这是季父的遗愿,要葬在战死之地,我们去祭拜他,就莫让他再折腾了。”


    第二天清晨,建昌伯府内外遍挂缟素,府门换上白灯笼,贴上蓝对联。


    府正中摆着蔡昀康的灵位,建昌伯跪在灵位前,悔不当初。


    “若我当初,答应他了,是不是他现在已经成家立业,平平安安地活着,夫人,我错了。”


    “夫君,你没有错,即使你不拦着,严家也不会将女儿嫁进我们家,昀康他理解你的。”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的鸟儿,传遍都城,也传进了守卫森严的皇宫里,皇后得知此事,也不禁感叹,人世间的缘分最是易逝,有情人也总是在错过,按照她和严肖雅多年来势如水火的关系,她该隔岸观火的,可是她此时竟有些伤感,说到底,不过是被形势所迫的可怜人罢了。


    王潜霖死后,工部尚书的位子就空了下来,恰逢蔡家传出此事,皇帝便提拨蔡鸣鹤的父亲为工部尚书,另外再追封蔡昀康,谥号为武毅。


    当天下朝之后,朝臣们斟酌着开口,不敢说恭喜的话,只是一个劲地道节哀。


    许多人也都到了蔡家参加蔡昀康的丧仪,其中也包括严家,严肖群。


    今日不管是真情或是假意,大家都有送自己的弟弟,建昌伯都是以礼相待,只是一抬头看见严肖群还是绷不住了。


    “舍弟不过一介武夫,怎配尚书令前来相送呢?”


    严肖群没想到蔡昀平这个疯子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忍得脸色发青,还是维持着表面功夫。


    “令弟为国捐躯,是大燕的勇士,建昌伯切莫过于悲痛啊。”


    见这人如此厚颜无耻,还敢登门,蔡昀平更是怒从中来,还记得自己的弟弟托人去严家提亲,被这老匹夫当场羞辱,当时蔡昀康是如何失魂落魄踏进家门,自己还历历在目,老天真是没开眼,夺走了自己的弟弟,怎么没收了这老匹夫,这严肖群当真是遗臭万年的老王八。


    蔡昀平冲门外大喊:“来人呐,我蔡家接不起严家的大驾,把严大人给我送出府去。”


    严肖群不仅人被扔出门外,连礼都被扔了出来。


    街道上许多百姓好奇地看着,严肖群只好赶忙上了马车匆匆离去。一路上不停地咒骂。


    深夜,蔡昀平来到自己弟弟生前的主所,看着自己弟弟的遗物,终究忍不住痛苦了一场,深情人不寿,遗物里有一枚平安符,保存得很好,上面绣着两只蝴蝶栩栩如生,只是久经岁月蚕食,两只蝴蝶有些褪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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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昀平拿着这枚平安符回到自己的房间,交给了自己的夫人。


    “夫人,你找个机会,把这东西还给她吧,理应物归原主。”


    蔡夫人接过物件,应下了。这个弟弟真是情路多舛。


    深夜宫里,铜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严贵妃的宫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看见来人,严贵妃有些不可置信。


    “皇后深夜来我的寝殿做什么?”


    若说这皇后郑妍容貌艳丽压牡丹,严肖雅的容貌则是柔美若冷月。就算是此时两人针锋相对,仍是端庄高贵,丝毫不出错的。


    “肖雅,如果不是在这后宫里,你我一定会是朋友,可惜了,彼此都是身不由己。”


    严肖雅并没有搭理郑妍,只是顺着狸奴的毛发。


    郑妍也不生气,坐在了她的对面看着大殿,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严肖雅,他战死在虎口谷了。”


    严肖雅听着这话,只觉得郑妍疯了,她松开手,倏的站了起来,任由狸奴跳在她脚边,死死地盯着郑妍的侧脸。


    “你在胡说什么,他在边疆,怎么会出现在虎口谷。”


    “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在怎么可能开玩笑,姚霆奕此次率领大军击退胡人,班师回朝时他也回来了,只是瑞王勾结胡人,在虎口谷设下埋伏,突围时蔡昀康身中数箭,当场殒命。”


    严肖雅只觉得脸上有些痒,用手背擦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脸是湿的。


    郑妍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直到快要出殿门才说道:“陛下旨意追封建昌伯胞弟蔡昀康,谥号为武毅,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本宫今日来只是不希望你做一辈子的傀儡。”


    待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皇后在宫里设了春日宴,各宫妃嫔以及重臣女眷都出席了,蔡夫人趁人群自由走动赏花时,靠近严肖雅。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


    “蔡夫人免礼。”自从严肖雅知道他离世后,仿佛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今日见到他的家人,心中百感交集。


    蔡夫人看着她憔悴的神色,也有些不忍。


    “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待支开众人后,蔡夫人才从袖子拿出平安符递给了严肖雅。


    “昀康他一直保管着这枚平安符,现在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这枚平安符庇佑了他二十年,我们夫妇觉着,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


    严肖雅接过手,仔细端详着。


    蝴蝶还在,人却不在了,这算什么庇佑呢。


    同为女子,蔡夫人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开口安慰道:“娘娘,切莫悲痛,斯人已矣,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才是。”


    “我听夫人的,请问夫人,他现在安葬于何地。”


    “夫君原本想接回夫弟,只是他在世时说过如若牺牲了,安葬在牺牲的地方即可,所以夫君遵从他的遗愿,将他留在了那里。”


    严肖雅低下了头,抚摸着平安符,喃喃道:“这样,也好。”


    待回到宫殿之后,严肖雅靠着门滑倒在地。压抑着痛哭。


    “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昀康,是我害了你,这可怎么办才好,我要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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