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育婴堂忙完之后,姚霆奕这才赶回家,路过都城最大的成衣铺子雅绣纺时,不知为何又想起那日她的衣裙,便抬步进了雅绣纺。
店小二连忙上前招呼:“公子,可是要自己买衣裳,我们这的衣服最近刚刚上新,公子可是赶巧了。”
姚霆奕摆了摆手:“不是我自己,是姑娘家的。”
“好的好的,公子随我来,女子的在这边。”
姚霆奕四处逛了逛,总觉得不满意,要么太艳丽,不合她的气质,要么太朴素,显得单调。
店小二一看客人没有挑中的,又看他通身气质颇为不俗,便讲:“公子若看不中成衣,何不看有没有中意的布匹,我们这的布匹虽然价格高,但是一分钱一分货,总归不错的,若公子看上合适的,还可以定制花纹,版型,我们这的绣娘,就是与宫里的相比,也是旗鼓相当。”
最后姚霆奕在雅绣纺里选了一匹江南来的藕粉色布料,定了辛夷的花样。
可是尺寸,却让他犯了难,店小二一看,便让店里的女工聚到一块,让客人选了一个身形差不多的,这才成交了这一单大买卖。
“公子,您交完定金,我这就让绣娘赶工,您半个月后来取再付钱就成。”
“不必了,钱我都付了,你们做完送到安武侯府就成。”随即离开回府。
姚霆奕刚回到府便听到姚清说夫人请公子去正厅里。
看见自己的儿子穿着深衣,谢静婉有些不习惯:“你这是什么打扮?”
“娘,您有事就说。”
谢静婉拿着茶盖撇了撇茶叶:“明天皇后娘娘邀我进宫一趟,你呀,送我去。”
“娘,我明日还要去练兵场呢,最近出了一批新弓弩,我要去看看,无事的话,儿子先告退了。”
谢静婉气定神闲,放下茶杯:“哦?是么,娘娘不止邀请了我,也邀请了墨家的小姐呢。”
姚霆奕刚踏出门槛的脚不知是收还是放,转身说到:“明日让姚清送您去。”
谢静婉一向端庄优雅,此时也不免被自己的儿子气到了,当真是个不争气的,饭喂到嘴边都不知道吃。
忍不住瞪了一眼:“墨家小姐没有去过宫里,难免紧张,我刚刚去了一趟墨家,打算明日和佳真结伴一起进宫,为娘觉着,你那弓弩没长腿,应是不会跑的。”
姚霆奕:“……”
次日
阿喜扶着谢静婉出门,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服,宽大的袖袍随风轻轻的摆着,还颇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骚。连续两日,看见姚霆奕穿得文绉绉的,谢静婉这个做母亲的,都有些不适应。
姚母从门口一路盯着自己的儿子直到上了马车,对着阿喜问道:“那真是你家将军?”
婢女们噗呲忍不住笑了。
姚霆奕本来穿着这一身就不适应,还被自己的母亲一路盯着,更不自信了。
早知道就不穿这什劳子衣服了。
马车很快到了墨府,墨佳真已在门口等候,看见马车旁骑马的男子也有些愣住了。
他怎么也来了,阿娘也真是的,非让自己和姚夫人一块去,这下他更觉得自己上赶着攀高枝了。
青色的衣服衬得佳人更加清雅端庄。只是姚霆奕瞧着她微微蹙着眉,似是有心事。
“佳真,快上来。”谢静婉打开车牗说道。
墨佳真款款施礼“见过夫人,将军。”
到了马车上墨佳真对着姚母道谢。
姚母看着这姑娘,当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拢了拢墨佳真后背的发。
“你莫要紧张,皇后娘娘与我在闺中便是好友,不会为难你的,若有赏赐,收下就好。”
“是,谢姚夫人指点。”
皇后寝宫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请起,坐下吧。”皇后郑妍说道:“姚夫人果真所言非虚,墨小姐可真是才貌双全,秀外慧中,阿碧,把我那个螺钿漆盒取来,送给墨小姐。”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女惭愧。”
“诶,你救了云儿一命,这不过区区物件,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墨佳真打开盒子,就看到盒子里的珍珠颗粒圆润,流光溢彩,像是初晴后天边的云虹一般。
“这可是江浙刚进贡的铛珠,镶嵌在首饰上,最称你们这般年纪的姑娘了。”郑妍又笑道:“当年我和陛下成亲,也是你这般年纪,婚冠上镶嵌了这铛珠是极好看的,墨姑娘可有婚配啊。”
“回娘娘,臣女还未有婚配。”
听到这个回答,郑妍偷偷对着谢静婉抬了抬下巴。
“那墨小姐待字闺中,可有心仪之人?若有啊,也让本宫帮你掌掌眼。”
“承蒙娘娘挂心,儿女姻缘全凭父母做主,并无心仪之人。”墨佳真对答如流。
此时就是再愚笨的人也有些明了,皇后这哪里是要帮忙掌眼,分明话中有话,皇后又与姚夫人是闺中好友,这是,替姚夫人问的?而姚夫人这是,这是看上自己了?
待到出宫门,谢静婉送墨佳真回府,一路上对墨佳真照顾有加,可墨佳真的心却是沉了又沉。
姚墨两家悬殊之大,一旦日后有争议,墨府压根说不上话,姚霆奕更会觉得自己是个趋炎附势的轻骨头。
更何况,姚府手握兵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有朝一日姚家招皇帝忌惮,届时墨家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姚夫人此举要与人微言轻的墨府联姻,是为了明哲保身?
就算明智保身也别盯着自己呀,就算嫁,自己也只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开家小医馆,能有自己的一点价值,而不是被困囿于深宅大院中,蹉跎此生。
而此时的姚霆奕还和皇帝在对弈。
门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皇后娘娘到。”
“见过陛下。”
“臣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秋。”
“行了,你们都别拘礼了,皇后这是有什么喜事,这般喜气。”
“陛下圣明,臣妾今日宣见了左院判之女,还有谢姐姐,好友相聚,自是开心。”
“忠勇伯夫人朕知道,只是左院判之女怎么入了皇后的法眼了,竟得你召见。”
“墨小姐可是救了云奕呢,臣妾特地召她入宫嘉赏她呢。”皇后扶了一下凤摇,又笑着说道:“只是那姑娘长得天人一般,端庄有礼,温婉娴静,未曾婚配也无心上人,也不知啊,将来是谁家的好儿郎有这个福气。”
在听到墨佳真没有心上人之时,姚霆奕的棋顿住了,眉头微微蹙着,似是在思考下一步如何下。
感情,其实也是可以培养的……
姚霆奕的棋局势如破竹,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结束了棋局,目光炯炯看着皇帝,随后跪地抱拳。
“陛下前两日允臣自主姻缘,可以为臣赐婚还作数吗?”少年将军,此时如同打马游街般恣意坚定。
“天子一言九鼎,自然作数。”皇帝说道。
“臣心仪左院判之女墨佳真,求陛下做主,为臣赐婚。”男子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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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臭小子,原来朕的皇后是为你打探消息,朕准了,小安子,让翰林的人去准备吧,晚了,咱们的姚将军该着急了。”
“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姚霆奕似是破开敌军围剿一般,松了一口气。
墨府
等墨佳真回到家中,见到自己的母亲便说道:“阿娘,还请您今晚与阿爹商量,为女儿定亲。”
林舒听到女儿这般大胆的言论,吓了一跳,直到得知来龙去脉,便冷静下来。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高嫁,那样高的门第若受了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等到墨纵归家之后得知此事后,夫妻二人都觉得许泽是个不错的人选,为人厚道老实,还开了一家杏林铺,婚后小两口也可以一起为人看诊,墨家父母越想越觉得不错。
只是第二天墨家父母还没来得及问许泽,一大早就被赐婚圣旨砸得两眼冒金星。
“咱家恭喜左院判了,这可是陛下亲自赐婚,天大的恩典呐。”
“是啊,多谢陛下。”墨纵只能陪着笑,墨江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孙女,有些心疼。
小声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真儿,切放宽心。”
墨佳真对墨江笑了笑。
当天,墨家门庭若市,许多关系单薄的都上门祝贺,在户部工作的墨家兄长,墨佳耀也回家来。
“妹妹,你……”墨佳耀有些担忧:“进了那姚家,不比在家中自在,若受了委屈,便回家来。”
墨佳真安慰道:“哥哥,不要担心,这婚事……挺好的。”
姚霆奕接到圣旨后,紧紧握着它。
不同于墨家,姚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安武侯更是给下人们赏了钱,姚母姚父到库房去准备聘礼。
来日方长,现在她没有心上人没关系,以后有他就成了……
姚霆奕到府里的练武场陪着安武侯切磋了一番之后,血液仍旧在咆哮沸腾,夜深人静,但是他一点也冷静不下来。
他很想见到她,非常想。
明月高悬,屋檐上似有黑影略过,转瞬不见,只有觅食的狸奴被吓得炸了毛。
“妹妹,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为何陛下忽然下旨。”
“唉,天意弄人,父亲母亲原本是属意许泽的,他为人善良,也会医术,与你甚是相配。”
“哥哥,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我与许泽志同道合,同为医者,我原本也想如若嫁人,我也是属意他的。”
“那你喜欢他么。”
黑影一闪而过,姚霆奕不敢听下去,秋风萧瑟,扰乱他的思绪,他竟在一天之内体验了什么叫大喜大悲。
“哥哥,我不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像祖父,父亲那样,救许许多多的人,为别人祛病消灾,许泽也是医师,和我想法一致,志同道合,若没有赐婚,他挺适合我的。”说到自己喜欢的事,墨佳真的双眼都闪着光。
看着自己没开窍的妹妹,墨佳耀无奈地笑了笑。
回到安武侯府,姚霆奕坐在湖旁边的亭椅上,靠着柱子,一只脚支起搭在亭椅上,另一只脚随意垂在地上,饮着佳酿,许是好酒迷人,姚霆奕的脸上愁绪满容,纠结万分。
她在皇后面前定然有所保留,自己怎么就信了。
湖中央只剩下残荷几支,忽然一尾红锦鲤跃出水面,砸碎了一湖的寂寥,荡出一圈圈的涟漪,久久未平。
无妨的,来日方长,今天,她的人都争到了,总有一天,也会争到她的心……
姚霆奕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