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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隔墙有耳自思量(2)

作者:seulgi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难堪的沉寂。


    程衍忍不住扯了扯沈渊的袖子:“那个,你说句话啊,哎,说句话。”


    “…幸会。”


    吱呀——


    柜门再次缓缓推开。大约是见已经暴露,曲星岚慢慢挪动到程衍身边,那双一向总是睁着的眼难得流露出些许胆怯。


    余守初脸上活像被人正中揍了一拳但仍要保持体面似的难看,宋无咎面无表情,依然如淮安城中所见那样,面上病容甚至更深重了。


    程衍看着那个人,比起恐惧与应有的恨意,此刻骤然相对,她居然出乎意料得平静,甚至宛如死水一般,激不起任何情绪。


    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余守初瞪视着三人,恶狠狠呵道:


    “三位贵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私自闯进别人家后院,不合适吧?今日如不给个说法,我这蜀山派的招牌也不必要了。”


    对他这类人而言,属于自己的领地被人侵入,是不可忍受的冒犯,此刻他显然已勃然大怒,但仍要维持脸上的体面。


    程衍不免也是心中紧张。她与沈渊两人要走自然能走,可此处除去余宋二人,还有周槐以及整个蜀山派的弟子,想完完整整全身而退,就不那么容易了。


    余守初一击掌,立时便有七八个蜀山派弟子持剑赶到,将三人团团围在其间。


    没有人先出手,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根最后的弦崩断。


    剑藏于鞘,一触即发。


    ……


    周槐却对这杀气腾腾的对阵视而不见,只死死盯着曲星岚,恍惚地摇着着头喃喃自语:“真是像,像啊,太像了。”


    万籁无声,极远处传来呕哑嘲哳的喊声,似是谁临死前的呼号。


    “掌门啊,掌门出事了!”又是一名弟子疾跑而来,已是慌不择路,程衍认出那是负责看山门的道童。


    “又怎么了?!”


    “方才,方才有人自称是江南平山堂的堂主求见。道净说掌门眼下正在会客,叫她拿出名帖或信物。谁知,就被…就被她一掌杀了!”


    余守初勃然色变,咬牙切齿道:“那人在哪!”


    “正在山门口候着呢,道合也在她手上,说您若是敢拖延分毫,她就把道合也一起杀了!”


    那七八名蜀山派弟子虽仍保持着持剑姿态,眼神却已不稳。


    这等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为何会找上蜀山派这等名门正派的门?况且蜀山派论实力仅在凌霄宗之下,便是看山的道童,也绝不会任人宰割,来者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令人心惊。


    余守初看了一眼来报信的道童,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终究还是恨恨地将剑收回鞘中,


    只听得屋外一个悦耳婉转的女声远远传来:


    “几步路都这么慢,蜀山派的掌门莫非是个断腿的残废不成?”


    众人脸上皆是一惊,遥遥望见门外来人,居然就是前几日在庐州时见到的那女孩。


    她大剌剌坐在园中一处山石之上晃着腿,举手投足间一派松弛随意,身边一白衣公子长身而立,正是言少微。


    这女孩眼珠一转,瞟到程衍后像是很惊讶似的:“哎呀,是你们啊,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再见面。”


    而后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她扭过头,扬手便是一掌狠狠抽在言少微脸上,紧接着又狠狠一脚踹上他的膝盖:


    “没用的废物!说来全都仰赖这蠢材太不争气,否则我们还没机会在这里重逢呢,真是难得的机会啊。”


    “能施展无间之阵者,普天下也不能有几人,他大可自得一番了。”沈渊淡淡地说。


    那女孩听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又勾手挠了挠言少微的下巴。


    “沈大人也不必留面子,再怎么样,不也没困住你们么。这毫无用处的东西,除了我,还有谁肯收留他呢?哎,人就是不能多揽闲事,否则受累的可只有自己。是不是?”


    她说罢又是左右两巴掌,只抽得他人,痛呼被死死咬在牙关里。


    “是。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


    左右各被重重掌掴数次早已透着青紫,然而言少微却不见丝毫怒意,眼中甚至闪烁出奇异至极的兴奋神采,几乎称得上贪婪又痴迷。


    在她面前,这趾高气昂的人居然恭顺得像是个奴才,而他本人却心甘情愿。


    余守初似也对这场闹剧再难忍受,向前两步开口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你杀我蜀山门生,这笔血债,今日断然不可揭过了!”


    “哦?你不知道呀,那…喂,那边的,你总该知道了吧。”


    “我?”曲星岚被她盯住,向程衍身侧靠了靠。


    “嗯哼。曲临溪是你什么人。”


    “咦!你怎么会知道我娘的名字?!”


    “我知道的可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你今日来,也是来拿那张舆图的吧?”


    又是那张舆图。程衍觉察到曲星岚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道忽地收紧了,她侧脸压低声音:


    “她说的是真的?你偷偷到蜀山来当真是为了这个?”


    “是没错…但那是姓余的当初从我家偷来的,我这回下山,就是要给我娘把这图取回来。分明叫物归原处才是!”


    她越说越有底气,双目圆睁怒视着余守初,只见他自听到那个名字后,浑身一震。


    面色虽是一贯的冷硬如石,却像是已经历百十年风霜摧折。


    “好啦。我这个人很忙的,也不喜欢废话。可这么漂亮的院子要是溅上血,岂不太难看了。”


    她一人面对数十倍于己的修士,非但面无惧意,相反自始至终都笑意盈盈。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甩甩手腕,唤出一柄足有两米高的巨大镰刀:


    “余掌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给我图,我呢,和你一起解决掉这几个麻烦。承影剑归你。那张舆图归我如何。别担心,只要能杀了她,那把剑自然就是属于你的了。”


    “……好。在下所藏之中,倒确是有一张形貌与你所言甚为相似的舆图。


    他竟是转眼就将门生的血债抛得一干二净,眼神看不出任何感情,手却已抚上佩剑的剑柄。


    沈渊一把抓住程衍手腕,想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却被她轻轻推开了,不由面露疑惑,侧脸看去,就见她神色平静地望着自己:


    “这一回我也该靠自己了,总没有次次都躲在你后面的道理。”


    那女孩看着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她身影快如鬼魅,招式之间,更是大开大合直冲沈渊而来,又被全数接下。


    顷刻间斗在一处,每一招都是杀招,只要一丝一毫细小的失误,都是致命的后果。


    曲星岚似是已完全慌了,缠斗之间的法光映在她眼中,程衍学着某人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


    余守初终于拔剑出鞘。


    飞雪剑法剑如其名,皆是以雪入境,以雪命名,他先是一招推窗望雪,再是一招雪顶腊梅直取程衍要害。


    这两招当真行云流水,不留半分破绽。


    程衍深吸一口气,凝而不发。对方毕竟是蜀山派掌门并非泛泛之辈,绝不可轻敌。


    承影剑在剑鞘之中嗡鸣着震颤,似是对接下来的厮杀兴奋异常。


    待对方剑尖已将逼近胸前,她才太极九剑“坤为地”第六式。


    余守初见强攻被拦,反手架住程衍正欲回击的剑势。他剑气所过之处,竟当真结下一层薄薄的冰霜。


    二人从廊下斗至屋顶,再从屋顶打到那荷花池与假山上。


    蜀山派诸弟子虽有心相助,却被这狂暴的剑气隔绝在外无法上前,只得在一旁双手紧攥着,已沁出冷汗。


    太极九剑本就是以柔克刚,愈挫愈强的路子,余守初接连强攻不成,法力消耗大半,已然显出力不从心之态。


    程衍足底一顿,也知这机会转瞬即逝,在这样的强敌面前,是容不得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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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与哪怕半分心慈手软的。


    她将法力尽数灌注于剑身,向着余守初面门直刺而去,待得对方横剑回护,便自下而上击碎他护体的法力屏障。


    强劲如风暴的法力浪潮在席卷天地,余守初长剑脱手。


    胜负已分。


    围观的弟子们见状,俱是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家掌门,居然会败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修士身手。


    然有一人似是淮安那夜作为随从的弟子之一,此刻压低声音与同伴悄声道:


    “果真没错,她就是当年凌霄宗那个杀了八十一人的的叛徒!”


    弟子们一听,又是齐声惊叹。


    “难怪啊,想来只有这等修为,才能做得出那种事来…”


    程衍心猛地一沉,原本对于自己竟能击败一宗之主的些微喜悦顷刻间化成一堆泡沫。


    无论是谁,被当作是个暴虐无道的杀人狂,想来都是不会好受的。这世上自然也有人对这种评价很是享受,但程衍自认这辈子都不会位列其间。


    约莫是这头儿结束的战斗吸引了那女孩的注意,她见到程衍手中的那把承影剑后,脸上原本戏谑而残忍的笑冻住了,变成丝丝缕缕盖不住的恨意。


    “拿着她的剑,你也配?”


    接着身形闪动,片刻间已至程衍身边,快到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


    一瞬之间,天地倒悬!


    她竭力稳住身形,算来自己已是第二次被拉入秘境之中,她已能够镇定许多。


    四下变为一面面流动的水幕,如镜的水面之上,只有她与那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人。


    那人脚边,涟漪正一圈一圈地荡漾开。而她的脸上,那携着恨意的笑容变得更深了,几乎像是用刀刻上去的一般。


    程衍不明白这份几乎刻骨的恨意究竟是从何而来,也让她本能地戒备起来。


    但只堪勘两三回合交手,她就认清察一个事实。


    赢不了。没有用。动一下都只是无意义的负隅顽抗。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源于绝对力量的碾压。


    这女孩和余守初,全然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手。二人之间的差距甚至高过山涧与山巅。


    她每一击,都像是用尽了全力,程衍只能勉强挡住那镰刀如山岳般沉重的攻势,与宛若风雷卷地的法力波动。


    忽然,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她垂眸一看,只见四枚闪着耸人寒光的银针齐齐扎进自己手臂之间。


    她认出这是那些上有剧毒的银针。


    下一秒,难以形容的剧痛刺得她眼前一暗,影影绰绰的。


    破绽只有一瞬,可只这一瞬间,破空的呼啸之中,那柄镰刀已至面门之前。


    承影剑似是感知到近在眼前的危险,剧烈地颤动着,嗡鸣着,震得程衍神智立刻清醒。


    她拼尽最后的力气举剑格挡,利刃相逢的瞬间,炽烈的白光彻底爆开来,仿佛烈日坠落人间。


    可就在程衍眼前陷入黑暗之前,她最后来得及想的却是:


    真是完蛋。他肯定要急死了。


    ————————————-


    喧哗与寂静。


    程衍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泥泞的长街上,四下挤满了仓皇奔逃的贫民。


    每个人的衣着都如此的脏污破烂,所有人都在尖叫哭喊,哀嚎着穿过她向前逃亡。


    就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一个虚影,抑或是幽灵。


    身后骑马的追兵飞驰而来,举起手中的枪戟见人便杀,将利刃刺入这些流民胸膛。


    这是在屠城。这是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是要死的,他们跑什么呢。又走不了。”


    程衍循声回头,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孤零零站在她身边,看着不远处那场屠杀,而后抬头望着程衍: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这小孩的面容,居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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