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雨声渐停,几滴水珠汇聚在一起,沿着岩石流淌在地上。
岩石旁,方梵天和严凉四处观望,等了好一会儿,温沐风才赶来。
“你怎么才来!上使等你好一会儿了!”
温沐风没理二人,径直走向溪边的张满月。
见温沐风一人前来,张满月便明白他刺杀沈言失败了。
“温沐风,你不会忘了你的身份吧?”张满月语气不善。
温沐风敛住眸光:“不敢。”
张满月发问:“暗道之中你明明已经下毒成功,为何不相助我?若你我联手,沈言早就死了。”
温沐风低声回道:“暗道之中还有他人,而且沈言留了后手,当时杀不了他,只能先取得他的信任,再寻机会。”
张满月挑眉:“那你寻的机会呢?”
温沐风没说话,沉默在夜色中。
张满月:“若你此次行动失败,回去之后会面对什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死士完不成任务,就只能死。
而温沐风却有比死更怕的事。
温沐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良久才回道:“未到十日,还有机会。”
张满月冷哼一声:“把你的玉牌给我。”
温沐风:“之前为了取信与沈言,将玉牌交给他了。”
张满月一记眼神落在温沐风身上,温沐风却无甚反应。
“那你便去多夺几块玉牌,在花溪台交给我。”
温沐风不可察觉地点点头,消失在张满月身前。
天亮以后,江微云又来到了霜月台前。
昨晚她和沈言商议之后,打算再去寻卢绍一次,告诉他真相。
他们不指望卢绍会立刻相信,但至少希望在他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若是他再见到张满月,便有机会识破她。
今日搜捕之人依旧很多,江微云正打算进去,正巧遇到几个出来。
他们见到江微云都面色不善,几欲行动,带头的孙阳正是那日在困心湖边差点发怒,被暮时挽按下的人,他把剑都拔了出来,只差动手。
江微云不欲在此刻和他们缠斗,可孙阳却不肯放过她,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他一道举起剑,慢慢逼近江微云。
暗中的沈言握紧了剑,随时准备接应江微云,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卢绍却先到一步。
“师弟,不可。”
卢绍走到孙阳身前,拦下他们:“既然师兄被害时她没在场,我们就不能随意抓她,别忘了师父的训诫。”
孙阳握剑的力度又大了几分,似乎不打算听卢绍的话。
卢绍握上孙阳的剑,用力抽回剑鞘,片刻后,孙阳才松了力度,对着其余人道:“走吧。”
孙阳一行人脚步声渐远,卢绍转身望向江微云,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江微云:“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特地来告诉你。”
卢绍:“真相?”
江微云:“是罗萋萋杀了暮时挽。”
“什么?”卢绍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罗萋萋怎么可能杀大师兄?”
他们可是共患难的青梅竹马。
江微云继续解释道:“罗萋萋也不是真正的罗萋萋,是一个叫张满月的人冒充的。张满月之前便想致沈言于死地,卢兄你仔细想想,我们一起在山下待了这么久,沈言若是真有朝廷的任务,为何要等到上山才说?”
卢绍:“难道不是怕目的败露,还未上山便被赶出去吗?”
江微云轻啧一声,果然短短几句话是说服不了卢绍的。
卢绍又道:“若不是罗萋萋证实你当时不在场,而你又确实没和沈言他们在一起,你以为你还能在流坡山自由来去?你现在竟还编出这种话…”
说到这里,卢绍面色一变:“你见过沈言了?”
江微云昨日还说自己不知情,若不是见过沈言,不可能在短短一日内就这般改口。
江微云还未开口,沈言便从卢绍身后蹿出,一掌劈向他的肩膀,将他劈晕过去。
沈言对江微云道:“他知道你见过我,不会再放过你了,剩下的话,留在信中说吧。”,沈言把一封信放进卢绍的外衣,两人退回了霜月台附近。
片刻,卢绍便被霜月台里的人发现,将他抬了回去。
而江微云和沈言便只剩下一件事可做:等待孙换池他们。
今日是第四日,他们约好以第五日为限在霜月台汇合,哪怕他们的进度已经落下了不少。
如今只怕连洗脱嫌疑都很困难,更别说拿到宝物了。
他们还得想想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
沈言下手不重,卢绍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其余人询问卢绍是不是江微云下的手,卢绍眼里挣扎了一瞬,最后推脱说是自己精力不济晕倒的,让他们先出去,自己静养一下。
众人退去以后,卢绍拿出了胸口的信,他从醒来便感受到了这封信。
“适才所说绝非托词,亦无半句虚言,张满月此举,或许意在借流坡山对付沈言,亦或有其他缘由,然苦于暂无实证,我们无法束手对峙,只得自救,若再遇张满月,请君务必小心。”
短短几字,卢绍却读得无比艰难。
虽然流坡山不少人都知道罗萋萋是大师兄的旧识,但真正见过她的就只有大师兄本人,况且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非要说有人冒充罗萋萋又杀了大师兄,那倒也有理可解:大师兄识破了那人的身份。
可眼下已经无法对峙,若轻易便听信了江微云的话,岂非太对不起大师兄?
可若他们所言不假,这个张满月就太危险了。
卢绍捏紧手中的信笺,陷入思考。
今日霜月台几乎没有前来登记的人,顺利活下来的,都已前往花溪台。
沈言和江微云不用再担心腹背受敌,只需注意着流坡山的人便可。
夜晚,他们还未等到孙换池他们,沈言找了些水和食物,和江微云躲回山洞之中。
沈言的水袋在来霜月台的路上掉了,他们二人只能共用江微云的水袋。
江微云喝下一口水,将水袋递给沈言,沈言拇指在水袋口沿摩挲,轻轻抚过江微云嘴唇触碰过的地方。
片刻后才举起水袋,喝下一口水。
江微云没怎么注意沈言那面,她拾起一个果子,啃下一口。
然后递给沈言一个,道:“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沈言一只手还拿着水袋,便伸出另一只手,拿到果子的同时,还触摸到了江微云有点冰凉的指尖。
和水袋口沿的触感有些相似。
他接过果子,咬下一口。
一刹那,沈言五官拧成一团,不可置信地望向江微云。
江微云看沈言上当了,立刻吐出难吃的果子,又痛苦又好笑地抢过沈言手里的水袋,猛地灌下几口水。
水袋本就装不了多少水,一来一去已经被喝光了,江微云嘴里的苦味已被冲散,看着沈言难受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言反应过来他被江微云戏弄了,此刻又没有水缓解苦味,江微云还在他身旁笑得那么开心。
他鬼使神差地便往江微云身边靠去。
江微云还道沈言要找她算账,一个劲的往里挤,可这山洞本就不大,挤了几步,她便靠上了洞璧。
江微云一转头,沈言距自己只有一寸的距离,他双手撑在江微云两侧,将她困在自己怀里。
遭了,玩得过火,沈言生气了。
江微云偏开一点头,等待着沈言的诘骂。
沈言盯着江微云,眼里的情绪翻涌,讳莫如深,最后却道:“我去外面取水。”,随即便走出山洞。
江微云眨眨眼,不骂她吗?
山洞外,沈言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重重的呼吸声,他刚才差点没忍住,亲了上去。
走到溪边时,嘴里的苦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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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散得差不多,沈言的注意力早就不在此上,只心不在焉地取着水。
清泠的溪流不断滑过他的指缝,沈言待了片刻,忽觉水中多出一人倒影。
江微云走到沈言身边,略带讨好地问道:“沈言,你生气了吗?”
沈言:“并未。”
江微云:“那你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沈言:“外面凉快,吹吹风。”
夜深山静,沈言耳边只闻溪流声和风声,江微云在他身旁坐下,抬头望向天上的皎月。
“沈言,你回去以后有想做的事吗?”
沈言的手还在溪流中,他顺着江微云的问题思考了片刻,然后答道:“该考虑下终身大事了。”
江微云转头看向他:“从未听你提起过这方面的事,难道你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沈言眼底一沉,单回了个:“嗯。”
江微云一听更来劲了,她追问道:“是谁?我认识吗?”
“应该是京中哪家贵女吧?”
“真看不出来,你竟然也是红尘中人。”
沈言拿起水袋,嘴角自嘲一笑:“日后你就知道了,不会太久的。”
山风将半截树枝卷进溪流,树枝间漏下斑驳的月光,正好落在江微云和沈言身上。
这晚,孙换池三人也未出现在霜月台附近。
原本山下的人就在减少,况且还有万听雷和孙换池,想来他们赶来霜月台是没问题的,可第四日了,还是未见他们的身影。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江微云和沈言相视一眼,读懂了彼此的担忧。
他们商议之后,决定若第五日还等不到孙换池三人,便先去探听一下他们是不是被流坡山抓起来了。
若不是,就折回山下寻人。
冤屈可以以后再洗,仇可以以后再报,但他们的朋友,是重中之重。
这一夜,沈言一直浅眠,涓涓溪流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耳里,天色才破晓,日头已灼灼,沈言和江微云继续等待着三人。
霜月台的大门半掩,里面的人一上午只出来了一次,在周围巡逻片刻便没多逗留。
日光渐渐爬上外墙,青石路被晒得发烫,转角的树影处,偶尔传来几声蝉鸣。
这蝉鸣声过于刺耳,江微云不由地有些担忧,她的目光落在青石阶的最远处,盯着任何风吹草动。
直到日上竿头,江微云的额前蒙上一层薄汗,青石阶上也未曾踏来任何脚步。
沈言的神情比江微云还要差,眉宇之间似乎还有一丝自责,可那时江微云落单了,又不知她是否中毒,他实在放心不下……
不知名的青苔蜷缩在石阶的间隙,和石阶一同被骄阳炙烤,直到日头渐渐下去,才舒展开来,绿意之外夹带着一层耀眼。
江微云和沈言的目光也回到了脚下,阴影之中,两人表情凝重。
突然,一个脚步声,沈言脸色一变。
他和江微云同时屏住呼吸,静待来人。
一个脚印踏上青苔,小心地往霜月台探来。
沈言看到万听雷的那一刻,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他走出阴影之中,示意万听雷他的藏身之处。
万听雷看到沈言,咧嘴一笑,向沈言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对着远处小声道:“出来吧,是世子他们。”
洛书缘听到是自己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孙换池,从树林深处走出。
分别之时,孙换池的腿并未受伤,可此时他的步伐却有些蹒跚,还得洛书缘扶着。
沈言和江微云走到他身前,投去询问的眼神。
孙换池尴尬一笑:“你走了之后被偷袭的。”
沈言刚到霜月台时比孙换池可狼狈得多,不过还好,大家都无性命之忧。
而且他们又聚在一起了。
最后一缕夕阳落在五人身上,江微云眼里浮上一层碎光。
这时,洛书缘问道:“微云姐姐,怎么就你们俩,温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