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结束后已经临近深夜,习习晚风吹拂酒味消散,祝禧单手揣兜,将脸颊藏在风衣立领当中,手机里显示代驾平台的业务名片。
|24小时服务,随叫随到|
她视线凝在上面片刻,眉心略微皱了下,声音从背后响起:
“还没走吗?”
酒吧外灯牌霓虹彩色,祝禧抬起头,陆致诚朝她走过来。
其他人都走了。
大家都喝了酒,陶栖夏已经打车将其他三个人送去酒店,陆致诚是宜城本地人,和他们并不顺路,也打到了回家的出租车,夜凉风急,他问祝禧要不要跟她一起。
祝禧摇了摇头,婉拒道:“我叫到代驾了,应该快到了。”
见她拒绝,陆致诚也没坚持:“好。”
祝禧瞥了眼屏幕里显示代驾与自己的距离,这个时间点接单的人不少,但是路上似乎有些拥堵,定位一直停留在一个十字路口附近没动。
“我能加一下你现在的联系方式吗?”陆致诚歪头思考了下,“过段时间我可能会调回来,以后可能碰面的机会也许会多了。”
刚才他们聊天的时候祝禧也听陆致诚提起职务调动的事情。
“可以。”
祝禧将自己的社交软件账号念给他,搜索添加之后,很快手机里多了一个小红点,陆致诚朝她晃了晃手机,“那以后有什么事的话,随时联系。”
“随时联系。”
他打的出租车到了,祝禧目送陆致诚离开。
侍应生替她将车子开出地下室,停在路边将钥匙递给她,凉风灌进空荡荡的衣袖,祝禧搓了下手臂拉开车门坐进后座等待。
原本只是想简单瞌睡两分钟等人过来,但困意来袭,径直睡了过去,直到感觉有人拉开车门,祝禧才醒来。
不良睡姿让她一阵颈酸头疼,低头揉了揉后颈感觉到车内空调的燥热,她说道:“师傅,麻烦温度调低点。”
调度提示音之后,温度降下,那份燥热感好点了,祝禧报完地址闭上眼,打算再补会儿觉。
“不坐前面来?”
清冷嗓音低低传过来,她睁开眼,与后视镜当中看到那双的眼睛对视上。
祝禧脑子空白了两秒没跟上来,冷不丁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现在已经穷到干上代驾了?
这个想法被她迅速否定。从后座挪到副驾驶,祝禧拿出手机翻开订单,平台显示已超时取消,约的代驾给自己打过几通电话,她忘记关静音了。
订单显示已经超时。
车平稳开在路上,车窗玻璃上映出街灯迅速后退的那片浮光掠影,祝禧放下手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朋友圈。”
他指的是聚会的那张合照,严弈发在了朋友圈里,显示了定位。
“哦。”
祝禧转头看过去,男人一身经典驼色风衣外套,天生衣裳架子的款,面料裁剪挺括,穿在他身上不经意的随性,衬衣上方纽扣没扣全,锁骨隐约可见,祝禧想起在会所遇见他的时候,周聿珩的时候也是穿的这身。
以前没怎么见他这样的穿衣风格,后来见到,好像是在某本商业杂志上。
曾经同睡在一张狭小租屋床过的人变成遥不可及的存在,又出现在这里,祝禧还觉得有点儿不太真实。
“今晚聚会,你没来。”
“嗯。”
周聿珩不喜欢热闹,祝禧知道。
甚至以前就几乎很少在他们的聚会上露面,更何况现在,他大概也有不想来的理由,对自己的现状不满意,不想来参加这种场合,无可厚非。
所以,是特地来接她的?
封闭的室内空间持续安静缄默,她扭头看向周聿珩,他握方向盘的手骨节清晰可辨,开车技术很稳,汽车四平八稳开在道路中央,车内空调温暖适宜,让她很快有了睡意。
祝禧扭过头,衣服盖头,闭上眼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车子停在车库。
周聿珩熄火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车门。
女人侧靠椅背睡熟,脱了外套盖在脸上,因为重力滑下来一截,露出肩膀和小半张脸颊藏在发间,黑与白分明,酒红色修身的丝绒长裙一水儿下来,泛着柔软光泽的质地,起伏的身段一览无余,能轻易闻见她身上散发腥甜冲人的酒气。
手指轻拨了下柔软的额发。
以前滴酒不沾,现在烟酒不忌。
多年不见。
她长了许多本事。
手指顺着她的眉眼描摹,阴影落在她的唇瓣上方,眼眸略深。
佟政——
手腕突然被抓住。
祝禧睁开眼。
车外眼前背光模糊的身影逐渐对焦清晰,她看清楚周聿珩的脸。
不是佟政。
她松了口气。
就到家的功夫,居然做梦了,还做的光怪离奇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和佟政在公园散步,一个女人冲过来掐住她质问为什么要拆散他们,扭曲可怖的脸依稀辨认出盛欢彤的脸,祝禧想向佟政求救,扭过头却发现未成形的婴儿黏糊糊抱在他脖子上,双双冲她诡异地笑,径直将她吓出一层冷汗。
太惊悚了。
还好是梦。
“到了?”
祝禧坐起身,伸手摸了下额头不知是冷是热的汗,平时应酬不少,她只要把着度,一般来说不会喝醉,没禁得住劝多喝了两杯,原本没什么感觉,这会儿胃里烧心灼肚的感觉才体会到后劲略大。
走进浴室,拧开淋浴洗掉满身酒气。
原本都是分开用各自的浴室,但主卧浴室下水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头发堵了,祝禧洗到一半发现地上的积水隐没过脚边,意识到水管堵了,洗到中途裹上浴袍去找周聿珩借浴室。
想到这里,她轻嗐。
这里每个角落都写着自己的名字,她似乎压根没必要用“借”这个词。
一手擦着头发,祝禧出浴室时瞥见周聿珩正靠在玻璃窗外的栏台,似乎是在打电话。
侧卧落地窗和阳台连通,她可以依稀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周聿珩手中的屏幕反射着光,映着他极好看的脸庞。
听不见声音,祝禧也没那个窥探欲,挪开脸朝门外走去。
“缺什么吗?明天我去趟超市。”
祝禧转过头,周聿珩拉开推拉门目光注视她。
在跟自己说话。
祝禧也认真思考了下,回忆家里所剩不多的日用品:
“抽纸,沐浴露,还有……”
卫生巾。
祝禧想起来自己经期差不多要到了。
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前几次吃药导致月经推迟,算算日子,到时候该来了才对。
她顿了顿,说道:“算了,买你需要的就行。”
周聿珩手机揣进口袋,似乎并不在意,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祝禧搓干湿着的头发:“下午什么时候下班?”
感觉到他的靠近,祝禧闻着鼻尖绕着的香味,什么都看不到,只闻见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怎么?”
“一起去,我不确定你都爱用什么牌子。”
……
董事长办公室外。
几个助理秘书都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
入职第一天,这位新上任的严总监就在董事见面会上跟人起了冲突。
后来被叫到董事长办公室,直到这会儿都没出来。
奈何百叶窗一关,谁也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刚才钱董进去时还是拽着那英俊帅气的严总监衣领提溜进去的,有人隐约听见说什么“跪下”之类的话,八卦之魂已经开始没边地脑补,难道严总监那有恃无恐的态度,不是因为祝总,是因为钱董?
钱董这些年一直单身,听说早年离婚之后一直也没再娶,还是说他不仅好女色,还好男色?
说那些豪门艳事里,有钱人什么取向都不稀奇,反倒是这严总监看着确实是男女老少通吃的那一款。
“哎,哎,外面都看着!”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外面的人想成了什么样,严弈狼狈跳脚,被钱有为绕着桌子追了两圈立刻举手投降。
“让你低调低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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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低调的?!”
这都还没过一天,钱有为也不求他能有多大能耐创出一番事业,只想等自己老了之后有个人能接替他的班。
严弈揉了揉被踹疼的臀部,烦道:“你自己去听听董事会上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祝禧忍得了,我可忍不了。”
提起祝禧,钱有为话锋一转,问道:“昨晚上聊得怎么样?你主动送人家姑娘回去的不?”
“我送,我都喝劈叉了让我怎么送人家?”
钱有为恨铁不成钢地想再踹他两脚,“人多好一姑娘,给你创造机会你怎么就不懂呢?”
严弈被结结实实踹了两脚,也火大得很,忍无可忍道:“我这才刚回来,你再动手我可回我妈那儿去了!”
一听他妈,钱有为气焰消下来了点,咳嗽一声坐回椅子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最近跟你妈联系了?她怎么样?”
严弈摸了下脖子,碰到某个新鲜伤口,扯着嘴角“嘶”了一声,“我妈好得很,最近新换了男朋友,没空跟我联系。”
钱有为一听,难看着脸色哼道:“你妈也是为老不尊!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安定下来,还有你,现在不成家打算孤寡一辈子?”
“你结得早,不照样孤寡一辈子?”
“你——臭小子!”
昂贵精致的紫砂茶壶就这么飞了出去,门被推开,直直冲祝禧砸过来。
“啪!”
瞬间四分五裂。
幸好她躲开得及时,否则被砸的就是她了。
钱有为撑着桌子站起来,看她躲过去才松了口气。
祝禧看了眼严弈,对钱有为说道:“刚才会上是我的问题,没及时把他拦住。”
严弈有点不高兴:“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问题。”
森乾高层关系实际上并不太好,最开始起家之前钱有为还只是个木匠,学了一身手艺,靠做家具发家,但没什么商业头脑,但后来融资入股,因为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差点破产,其他合伙人纷纷推责抛售,当时走了不少人。
钱有为不得不四处筹措资金,甚至抵押个人资产来维持公司运转,后来回笼之后,公司没被并购,钱有为反而成了最大的股东。
没人想到一个初中文凭半路出家的家具商能把公司经营出个什么样来,但这几年森乾确确实实打了他们的脸。
而这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靠着祝禧,当年从老东家简安出来,在舆论最大的时候被招进森乾,很快让森乾从籍籍无名濒临破产的企业跻身进入国内行列前端。
树大招风,更何况她这棵树本就是中途移栽进来,根基不稳,引起了不少高层的不满,但偏偏这些年她又没让他们挑出过什么大错,也只能从人牙缝里挑捡些闲言碎语来回嚼。
严弈来公司虽然是钱有为的意思,但明面上是祝禧的决定,他们那些嘴脸就丝毫不打算藏了。当场挖苦祝禧现在手伸得越来越长,私自开除公司重要人员,留走来去自如,就因为钱有为的纵容,把公司当成是自己一个人家了。
故意把两人关系说的含混不清,严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什么意思,火大地回了一句嘴,和人差点就在桌上干起来。
顶层天台上,祝禧走到严弈身边,递了杯咖啡过去。
“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大脾气?”
“心情不好而已。”严弈接过,语气郁闷。不长眼的非往枪口上撞,怪谁?
他早说自己不适合回国,束手束脚的环境他适应不来。
“后悔回来了?”
“那倒没有。老头子确实上年纪了,我也该回来了。”严弈抻开腿搭在台阶边上,撑着脑袋身躯靠在扶栏边,“我妈那边不愁人照顾,他那暴脾气,我确实担心他哪天两脚一蹬就出事了。”
祝禧无语扫他,哪有这么咒老子的。
严弈笑出声:“我爸还挺喜欢你,你比我孝顺。”
祝禧抿了口咖啡,没吭声。
“晚上有空吗?”
“没空。”
见她不带一点犹豫的,严弈表情受伤,“得,感情就我一人夜生活空档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