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拼命搜刮着脑子里的剧情，绞尽脑汁想给可怜的宿主找些补偿。忽然灵光一闪——记得剧情里，女主曾向她师父讨要过一幅画。那画原是从小江妄言的卧室里取走的，日后会化作女主的种植空间。
101抠了抠胖乎乎的手指，心里犯起嘀咕：这画可是剧情道具，真要动吗？可转念一想，那本就是江妄言父母留给他的遗物，凭什么成了别人的机缘？
“先去看看再说，说不定裴鸩把画带在身上呢？”祂小声嘀咕着给自己打气，随即放轻了脚步，战战兢兢地在殿内摸索，连脚都不敢完全踩实，仿佛脚下不是地砖，而是烧红的烙铁。
兜兜转转，终于在裴鸩的书房里，瞥见了那幅静静挂在墙上的画。
红豆树下，素衣襦裙的女子垂首而立，广袖如流云轻挽，指尖捻住一枚透红的果实。她眉峰微蹙，眼波落于枝头红豆时，似有秋水流转，将千言万语凝作唇边未启的叹息。鬓边一支银簪斜插，随微风轻颤，与衣袂上浅淡的水墨缠枝纹一同，在浓绿的叶影里若隐若现。
看着画中这熟悉的眉眼，101表示画的很好，非常好，充分表达了作者的相思之情。想着江妄言悲惨的经历和生无可恋的样子，祂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在又犹豫了0.01秒之后，101果断拿下。
翻手取出一张复制品，别的不说这点小手段祂还是有的。想了想剧情走向，又往里面注入一丝空间规则之力，勉强开辟出十立方米的空间。
倒不是101小气，实在是临时拼凑的复制品材料不全，空间再大些就得当场炸开。
况且空间规则之力本就与寻常空间之力不同，这画日后有的是升级余地——虽说升级条件苛刻了点，过程复杂了点，所需材料金贵了点，对空间之力的悟性要求高了点……咳咳，那又怎样？
主角嘛，这点考验算得了什么？再说正义的主角，总归会支持物归原主的吧。
指尖摩挲着手中的原画，101总觉得这画有着对祂熟悉的吸引力。
瞬移出书房，101仍觉得不够保险。祂绕到几个雷劫前叫骂得最凶的女弟子房里，偷摸翻出几件贴身小衣，又找到那个被搜过魂的内门弟子，把人拖到明处，将衣物随意塞了些在他怀里，撒了些在他身上。
不是爱偷看女弟子洗澡吗？哈哈哈，再补上几拳确保他晕得彻底，这下人赃并获，看他怎么狡辩。
手段就是这么粗糙，本就是为了羞辱他们，被发现了才更有意思。别问为什么专挑女弟子“下手”不罚男弟子——女主的衣物也混在里面呢。就凭女主那团宠属性，让他们尝尝被“绿”的滋味，岂不是更刺激？桀桀桀桀……
咳咳，祂可是个乖宝宝，一点也不阴险的啦。毕竟创世神给祂买的小说里，手段可比这狠多了。
101有什么错？祂只是太单纯了，都是创世神教得好嘛。一番心理安慰做完，顿时心情舒畅o(￣▽￣)ブ
101闪进空间时，见江妄言纹丝未动。
祂连忙凑过去，“宿主，我刚才去给你报仇了，给你拿回来好些东西，魂灯也拿回来了，现在你和天一门再没关系啦，咱们得往前看呀。”
江妄言缓缓握紧双手，破碎的元婴与灵根传来阵阵钝痛，眼底的光愈发黯淡。他如今已是个废人，报仇二字何其虚妄？所谓的“前方”，又在哪里？
101瞧着他这副模样，心猛地一揪，忙从空间里翻出那幅《相思图》，小手举得高高的递过去，语气带着几分雀跃：“江妄言江妄言，你看这幅画眼熟吗？我从你师尊屋里找到的，听说小时候就挂在你卧室里——画里这个美女，是不是你娘亲呀？”
师尊？
听到这两个字，江妄言的眉头骤然拧紧，眸色瞬间变得晦暗不明。他颤抖着接过画，缓缓展开。指尖抚过画中女子那双含着哀怨的眉眼时，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可下一秒，大颗大颗的泪珠便“啪嗒”砸在了画卷上。
他怎么会不记得？这幅画，他合该记一辈子。
那年他应当是三岁，母亲不知为什么外出了很长时间，他总是缠着父亲问母亲到底什么时候回呀，什么时候回呀。小孩没有时间概念，但已经觉得离开了仿佛天那么长地那么久。
每次问父亲总是温柔的说快了快了，母亲去给阿言寻礼物了，也许明日便归了，也许后日也说不定。还信誓旦旦的说母亲一定非常想着阿言，特别想阿言，但更思念阿爹。当然因为最后一句话阿爹险些被拧掉鼻子。
为了哄闹脾气的小阿言，父亲只得红豆树下研磨作画，左手托着阿言，右手画着阿娘。
可笑，阿娘如此洒脱的性子又怎会相思树下寄相思，作得这般娇娘姿态。阿娘想要便去寻了，想得到便去掳了，阿娘常说父亲是她最得意的战利品，但或许在阿爹眼中阿娘真的温柔吧。
画成不久后阿娘就回了，看到这幅画笑得恣意张扬。第二日画又从阿娘手中送给了小阿言，"宝贝儿子，阿娘在画中藏了一只小鸟，礼物就在小鸟的嘴里，阿言可要努力的找出来哦。"
于是画出现在了阿言的卧室，阿言也只是想快点知道礼物是什么?
可惜阿言还没有找到，作画的人就没了，送礼物的人也没了，画中的红豆树也没了，画也没了，家也没了……阿言想说，阿言不要礼物，求求了阿言真的不想要礼物，以后都不要礼物了，那能不能，能不能把关于画的一切都还回来，还回来……
可惜阿言到底不知道该去哪求，该去求谁，他就连当年的真相都搞不清楚。
如今啊，大概连阿言自己，也快要没了吧。
画的一角被颤抖的手揉皱，透过一层晶莹的涟漪，目之所及已经糊成红的一团，绿的一团，白的一团。
江妄言侧头看向101，蓄满的泪水从眼角流出，划过白皙的面庞，翻越温润的棱角，隐入少年青涩的脖颈间，“母亲说画中藏了一直鸟，可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找到，你能找到吗？”温柔一笑，眼泪流的更欢。
101紧张的想抖，连忙飞过去应声到,"我看看，我看看。"
一遍两遍三遍，101越看越慌，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这么小一幅画，我那么大一只鸟呢？小鸟，鸟哥，鸟爷，鸟祖宗哎，你到底藏哪去了，人命关天呀！
在101急得冒虚汗的时候，身后突然出声，“你叫101是嘛？”
终于还是被惊得一颤，101眼珠子盯在画上乱转，根本不敢回头，只僵硬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个“嗯”字。没办法，会哭的男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我记得你说过做任务能报仇，真的吗？”江妄言的声音温柔得让系统骨头都发酥，可这话落在101耳里，却像道惊雷，瞬间让祂僵成了块石头，疯狂思考。
见101没有反应，江妄言颤出泣音，“难道……你也是骗我的吗？是么”
101心里发慌，是，祂说过，但是他的仇人可是男女主呀，还是高级世界的，他也不敢打保票呀。
当初见他被雷劫劈得快要魂飞魄散，却还一心想跟敌人同归于尽，祂脑子一热，才装了一把复仇系统，虽顺利绑定，但此刻却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
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祂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剧情维护小系统来着。创世神扔祂出来时特意交代过：玩归玩，别乱干扰世界线，尤其是高级世界——要是剧情线偏离超过40%，有祂好果子吃。
赶紧用意念打开面板看了一下，
九劫凌霄界世界线偏移14.8%
啊啊啊啊，你死吧，百分之你死点吧！！！101，101也没想到会偏差那么大呀，要不把画放回去？感受到身后的压力，想想那哭唧唧的模样，101叹了口气，没关系，才14.8%还好，还好，还好祂留的那一个起了点作用，所以剧情偏移的没有太离谱，看来这画还挺厉害。
电光火石间已经思考完毕，实在是背后的那双眼睛太过烫热，感觉再不理他又要掉眼泪了。算了先哄着做任务，想办法把身体治好再说。
101依依不舍的把眼睛从画上撕开转向江妄言，“妄言呀，你听我说，我可以帮你报仇真的没骗你，但是吧但是……”
听到这江妄言将前倾的身子微微抬起，将胸前的空间放大点，声音轻的像羽毛，“没骗我就好，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废人，没指望能立马能报仇，你肯救我已经尽力了，我不该奢求更多的。”
说这说着眼泪又开始蓄满眼眶，泪水终是压垮颤巍巍的睫毛啪的掉在101的小脚丫上，那温度烫得祂猛地一缩脚，左脚悄悄踩上右脚来回蹭着，想把那阵令人心慌的痒意蹭掉。
101的脑子快炸了，只觉得自己真是个坏人——怎么能这么欺负江妄言？他已经够可怜了啊。
祂慌忙飞过去，小手紧紧抱住江妄言的手腕，急得快带了哭腔：“你别哭呀，别哭好不好？哎呀！好了好了，我帮你，我帮你还不行吗！咱们先去别的世界做任务，帮你把身体养好，实力提上去，然后再回来报仇，行不行？但你得听我的话哦，咱们是有规矩的。”
江妄言的嘴角偷偷弯了一下，随即抬眼看向101，脸上满是感动。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祂的小脑袋：“101，你真是太好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的……的……”手指勾着那根冲天小啾啾顿住，“话说，101你到底是什么？不是说你是‘东西’啊，就是……你是什么物种？是化形的神兽幼崽吗？”
顺着他的动作，101往江妄言臂弯里挪了挪小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自豪地扬起小脸：“我可是超级无敌聪明可爱、天赋异禀的创世神座下第一统！”
江妄言低头琢磨：“‘统’是什么意思？是统领的统吗？你是创世神座下的第一统领？”
101愣了一下，皱着小眉头回忆：“统是系统的统呀。系统是什么……怎么说呢，系统就是系统呀。”
江书遥说过，像祂这样绑定宿主、提供帮助、辅助宿主完成任务，与宿主相亲相爱，一起进步的小可爱，都叫系统。而且创世神还给他下达了任务，那他真的就是系统本统无疑了！“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我们一起完成任务，一起进步！”
看101这理所当然的样子，江妄言想着“创世神”这名号听起来厉害非凡，大约“统”是创世神门下的某种职位吧，便没再纠结，转而问道：“你为什么选我？我们要完成什么任务？”
“因为看你亲切呀！而且你本来该在雷劫里死掉的，这个世界已经没你的戏份了，所以正好可以跟我走。”101说得理直气壮。
“至于任务嘛，就是咱们去找到那些意外死亡的炮灰或配角，接着做他们本该做的事，帮一帮那个世界的主角，保证世界线正常走下去就行啦。”101开心地仰起头，看着祂这位帅帅的宿主，越看越满意——除了爱哭了点，其他简直完美。
江妄言却没因101轻快的语气感到半分轻松，甚至有些排斥：“你是说，我要夺舍别人，再以他的身份去帮那些所谓的‘主角’？就像我那位好师妹徐娇娇、好师弟林凡羽那样的主角？”
望着江妄言脸上的讽刺笑意，101才反应过来这话确实不妥，讪讪地挠了挠头：“也不是所有主角都这么恶心啦，这俩只是特例！我们可以先去看看，不一定非要附身在主角阵营的人身上呀，反派也说不定呢，嘿嘿。咱们先恢复实力，这才最要紧。”
江妄言斟酌片刻，开口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所在世界的世界线，那你知道我父母是被谁害死的吗？”
[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