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没说“我可以给你当跟班”几个字了。
苏毓灵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口中说的爸是指苏健柏。
可另一个问题更吸引她：“为什么你最近会在S市？”
陆本不在总部待着，跑来S市分公司视察几天算是正当理由，但他要是最近一段时间都在S市，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总部大大小小的事情谁来负责？
陆本含糊道：“S市有工作安排，总部那边我都提前规划好了，近半个月可以平稳度过，另外，我也会和那边定时开视频会议讨论，不会影响正常公司运营。”
说着说着，后面都像是汇报了。
苏毓灵见他有条不紊地叙述着，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再说这个问题了。
“楚栖舟是你调出去的吗？”
冷不丁的，苏毓灵突然问道。
陆本显然是没料到，他眸光闪烁，片刻后，道：“……是楚总给他有别的工作安排，我只是碰巧遇到了楚总，才转交了文件。”
他没说实话。
楚栖舟是他调走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但现在的陆本，不敢打包票苏毓灵不会生气，也不清楚楚栖舟到底和苏毓灵说了什么，如果他不小心多嘴了，毁掉的是他和苏毓灵的关系。
所以一切都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
“如果我有需要，会找你帮忙的，但是，住我家是不可能的。”听到他的回答苏毓灵也毫不意外，没再言语，只是对他执着的问题给出了答案。
一个中立的回答。
这个结果，似乎比陆本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他本来也没奢望着住在苏毓灵家里。她能同意他的存在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不会住你家的，但……可以让我知道你的近况吗？”
苏毓灵正要皱眉，陆本紧接着道：“不需要很多，只要把我当司机一样就可以。”
司机，苏毓灵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其实这样也可以接受。
本来她在S市都没有司机，楚栖舟打着练车的借口，准时准点接送她上下班，也省了她找司机的功夫，所以她找司机的事情就一拖再拖。
现在，楚栖舟走了，她怎么上下班确实还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苏毓灵沉吟片刻，应声道：“好。”
仅仅一个字，让陆本欣喜若狂。
他努力压抑着喜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苏毓灵的警告浇灭了热情。
“那你要戴口罩，做好伪装，”说着，苏毓灵又接连否认：“不行不行，这样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让人更会好奇……”
她思考片刻后，道：“你还是距离公司不远处提前把我放下来吧。”
虽然知道原因，可陆本还是忍不住想问苏毓灵，他是真的那样见不得人吗。
但苏毓灵的下一句话立刻就哄好了他不知名的情绪：“就像之前一样。”
之前。
就是他最幸福的那段日子。
所以灵灵还记得。
这样想着，陆本竟像个半大小子似的，眼眶泛红，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
在他感动之时，苏毓灵朝他伸出了右手。
掌心朝上。
陆本疑惑。
“那现在把手机能给我了吗？”苏毓灵说着，还抬了抬手指着陆本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示意。
陆本这才急忙哦了一声，把那支手机递给了苏毓灵。
苏毓灵接过后，随意翻了翻，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突然，她想到了楚栖舟说的发了信息也没收到一回事。
“你发个信息给我。”苏毓灵对陆本说。
陆本虽然不懂为什么，可对苏毓灵多年的向往追随，让他二话不说就照做了。
叮咚一声。
苏毓灵的手机接到了陆本传来的消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声音比别的提示音更大，字体也像是经过特殊处理了，强硬地挤在苏毓灵信息栏的最上方。
苏毓灵：……陆本不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吧。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行为还是出卖了她，她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和楚栖舟的聊天框，随手发送了一条信息：[到家了吗？]
楚栖舟秒回：[到了。之前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这可算是打瞌睡遇到了枕头。
苏毓灵立即回复道：[没有。你截图给我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从陆本到的那天起，只要是楚栖舟主动发的消息，她一条都没收到过，而她主动发消息的时候，又莫名地能看到楚栖舟的回复了。
怪不得楚栖舟那几天总是抱怨她不回消息。苏毓灵恍然。
她还以为是楚栖舟没事找事呢，白了他一眼就走了。
苏毓灵咬牙：陆本你的脑子都用在这种地方是吧……
她忍无可忍地小发雷霆，把楚栖舟发来的截图甩在陆本面前：“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是，立！刻！把这个给我恢复原样。”
陆本默不作声地接过手机。
没想到留了一手的小心思还是被楚栖舟搅黄了。
他看着楚栖舟还在不断发送的消息，难耐地闭了闭眼——
还是想一键屏蔽。
但是不行，老婆说了要调整回去，他心中默默给自己洗脑，把楚栖舟的消息放了出来，犹豫片刻，电话也老老实实放出来了。
不等他还给苏毓灵，苏毓灵突然幽幽道：“把你的消息调整回正常模样。”
陆本的手顿了顿，没想到这个也被看出来了，他只能嗯了一声，接着点击了几下，还给了苏毓灵。
苏毓灵接过陆本递过来的手机，心中默默吐槽：我就诈了你一下，结果你还真的调了啊……陆本你无所不用其极啊。
想归想，拿到自己原本的手机还是不太放心，狐疑地看这陆本：“你确定都拆掉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问，因为陆本就是不问不说，说了一定是真话的那种人，最起码对着她是这样的。
“确定，全部都拆掉了。”陆本重重点头，试图增加苏毓灵对他的信任。
听到这么一句话，苏毓灵才算是把心收了回来。
正好快到下午工作的时间了，陆本提出把苏毓灵送回公司。
苏毓灵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她在上车前，犹豫了很久，还是坐在了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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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
虽然陆本自己说要给她当司机，但怎么可能真的把他当司机，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上车后，陆本看着苏毓灵昏昏欲睡想要补觉的样子，有眼色地降低了车速，平稳地驾驶，还打开了舒缓的音乐。
果然，不一会儿，苏毓灵就进入了梦乡。
她的手轻轻搭在身体两侧，头靠在椅背上。
趁着等待红绿灯的空档，陆本迷恋地看着苏毓灵。
她的美丽无需更多的赘述，此时，午间的阳光透过玻璃，金色的光线打在她的浓密光泽的头发上，透亮而美好。
陆本看着她搭在一旁的手，手掌蜷缩。
还是没忍住，偷偷地靠近。
指尖先是抓住了她的，正欲将其整个包裹在手心里时，苏毓灵轻轻动了动。
陆本腾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掩饰般地双手握紧方向盘，两眼目视前方，眼神坚定。
苏毓灵睡梦中觉得手指痒痒的，用右手挠了一下，迷迷瞪瞪地眨了一下双睫，发现还在车里，于是又放心地睡了过去。
陆本轻舒一口气，庆幸自己反应快，也庆幸没有吵醒苏毓灵。
正巧这时，绿灯亮了。
他收回心思，专注地开车。
直到距离公司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处，才停下来，推了推苏毓灵。
柔声道：“老婆，到公司了。”
苏毓灵悠悠转醒，总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久。
看了眼时间，果然有点久。
她想问陆本是不是车技不好，但是又想到了其实这一觉睡得挺舒服的，除了中间有只苍蝇还是什么，温温热热地覆在她是手上，导致她现在只有左手的手指尖是暖的，右手带着微微的凉感。
那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好说了。
上楼后的苏毓灵才想到，陆本的秘书逄岳不也在这边吗？以往陆本出差的时候，逄岳都是公司的主心骨，现在连逄岳都跟来了，会是因为什么大事吗？
可以下班的时候问问他。她这样想着，继续工作了。
大事确实有。
陆本在苏毓灵走远后，才拿出那份在孤儿院得到的资料。
楚栖舟调查得很隐蔽，也很了解他，如果不是他自己去查，不会得到这些详细的信息。
这份资料非常详尽，把很多陆本自己都忘了的事情全部翻找了出来。
有的是图片记录，有的人别人口述，把他的生平按照时间线整理了出来，甚至标注了几月几日受到了什么样的霸.凌，以及日后有着怎样的反击。
叙述得过于客观，冷静理智，有些情节都是直接地描述，小腿骨折，指甲劈翻，血.腥到陆本自己都忍不住疑惑了，他真的有经历过那样的生活吗？
往后继续翻了几页，看到了他的成长。
从一个怯懦到吃喝都会被抢走的小孩，弱小得一捏就碎，到巷子里赤手空拳打三五个人的少年，再到现在温文尔雅、甚至是绅士的做派。
是个人都觉得可怕吧？
在他高中抽条以后，欺负过他的所有人都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了，因为他的残忍手段，也因为他的心狠。
所以苏毓灵才在那个时候藏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