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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巴英

作者:砚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按南州的惯例,该是腊月廿日开始休沐。


    如今洛芾虽尚无世子之名,却已经开始慢慢接手南州的政务。洛珩有心锻炼她,更是索性自己当了甩手掌柜,借着养病的名头躲到别院,一应事务都交给洛芾做主。


    临近年关,府中大大小小各种事不断,官吏也都想赶着休沐前完成公务,洛芾每日从早忙到晚,片刻也不得喘息。


    处理完桌案上累积如山的公文,再抬头,已是夕阳西下。窗边的信鸽正梳理它一身被晚霞染的金黄的羽毛。


    洛芾没叫人进来,起身舒展了四肢,自行走到窗边拿起信鸽。鸽子腿上带着归轩特制的银环,取下的纸条上却空无一字。


    放回了鸽子,洛芾悄悄换了身墨色的袍子,从角门溜出府去了。


    多年未曾回过洛城,这回回来也没时间出门多转转,乍一出来,洛芾可悲的发现自己好像认不得路了。傍晚就出了门,明月高悬才终于找到归兮客栈。


    掌柜见了洛芾的归轩令牌,亲自引着她往二楼走。洛芾问起出了什么事要给自己传信,掌柜却一脸茫然。


    “大约是里头那位郎君找您?”掌柜在门外站定,“属下瞧他拿着桃老的令牌。”


    归轩的生意里,除了情报消息外,还兼有米面油粮、酒馆客栈、首饰衣裳、镖局押送等,由桃老的几个亲传弟子分管。几人各有令牌,若是他们的下属传信,拿的自然该是分属的令牌。


    能拿着桃老令牌找她的,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谁了。


    洛芾嘴角不自知的微微上扬,叫掌柜自去忙生意,自己推门而入。


    伏案疾书的人装作没听到洛芾刻意踮起脚尖的脚步声,被她捂住双眼时才佯装受惊。


    可他不急着回头,反而趁洛芾不注意突然起身,在原地转起圈来。洛芾本就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背上,慌乱之下将双手下移揽住了他的脖子才勉强没让自己掉下来。


    但胸膛紧贴的紧实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身前的人也不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洛芾不敢再同他玩闹,忙松了手转到他面前。


    面色还算红润,可额角已经冒出了两滴冷汗。


    “你受伤了?”洛芾不由分说的摸向乜南星的后背,可她从没照顾过病人,下手不知轻重,精准的按在了伤口最深的地方。


    “轻些轻些。”乜南星试图揽住洛芾脱他衣服的手,可无奈她那一下按下去,伤口刺激的整个上半身都是麻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眼见洛芾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眼底还隐约有了怒意,乜南星不得不说些不合时宜的玩笑来打岔。


    “郡主这是要强抢民男?看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


    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洛芾的手指悬停在他身后半寸远,纵横交错的鞭痕遍布后背,下手的人半点没留情,有几道伤说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


    “你爹打的?”


    话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大有只要乜南星说一句是,她就要带兵踏平乜家的模样。


    “他哪回打的到我身上?”乜南星缓了会疼,扶着洛芾的双臂,强行把她按到自己身边坐下。


    是了,乜南星轻功最好,回回他爹要打他都挨不到衣角。


    洛芾冷静下来,默默垂下眼睑。


    “抱歉,我以为乜阿翁会喜欢我的。”


    能叫乜南星老老实实挨一顿打的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阿翁当然喜欢你,上回他还因我不敢向你表明心意骂我窝囊呢。”乜南星倾身抱住洛芾,“你瘦了。又没有好好吃饭。”


    洛芾侧首将眼角将要滑落的泪擦在乜南星肩上,“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心里担心。”


    说完微微推开了些乜南星,双手捧住他的脸,再一次道歉,“清濯,对不起。”


    乜南星笑着拿下她的手,“不是你的错。阿翁是怨我不争气。我……”乜南星恍若想起了什么,突然正色道:“险些忘了,巴英前几日到乜家见了我爹。”


    巴英是桃老最小的徒弟,虽然年纪最小,但却是最有经商头脑的,几个师兄遇上难事都免不得要请他想办法,原本是公认的桃老的接班人,直到半路杀出了洛芾。


    不仅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还是个病秧子,可桃老却当众定了她做少阁主。


    所以巴英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她,洛芾都是理解的。因而纵使他时常挑衅,洛芾也处处退让。


    可现在洛芾没心思管他,只随口敷衍道:“他管着药材生意,到你家去不是很正常?”言罢站起身四处看了看,“没带药箱吗?我帮你把药换了吧?”


    “这回不一样。”乜南星伸手拉回洛芾,不免又扯到了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只是谈生意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见洛芾还是不甚在意的样子,乜南星只得用自己扯回她放在找药箱上的注意力。


    “他在家里见到我明显是吃惊的,脱口而出就是‘你怎么会在’。还有,那天我本来都跟阿翁说好我们的事了,下午阿翁还兴致冲冲的叫人去备求亲的东西,晚上就突然变了脸,狠狠把我打了一顿,还罚我跪祠堂。”


    听他这样说,洛芾果然能老老实实坐在他面前了。


    “是巴英在阿翁面前说了什么?”


    没等乜南星回答,洛芾先一步追问:“你没告诉阿翁我回来了。”


    话里的笃定让乜南星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试图扯开话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故意的!我问了家里的下人,阿翁就是在见过他之后才生气的。他故意叫阿翁罚我,是不想让我见你,不想让你知道他去见了我爹。”


    两个人明显聊不到一起去,洛芾还揪着他方才话,“阿翁是怕你入赘王府会叫人瞧不起?”


    “我的好阿旻,你先别管这个了,巴英不知道又想算计你什么呢!”乜南星急的想跳起来。


    “他能算计我什么?无非想从我手里再分一杯羹。几位师兄的心思不在这些事上,可不就只能和外人合作?恰巧你爹又是个和师父关系不错还有点实力的奸商,他找上门再正常不过了。我现下在南州分身乏术,师父身边总要有人做事,他想要什么就自己争去罢。”


    乜南星泄了一口气,“合着我半死不活的从家里跑出来就为了一件你根本不在乎的事。”


    “你也知道自己现在半死不活?”洛芾探头看了一眼他的后背,有些伤口还在冒血水。


    “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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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大夫呢,半点分不清轻重。”洛芾探头看向窗外,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再不回去府里恐怕要着急了。


    “跟我回府去?”洛芾站起身,挑眉看向乜南星,“省得你死在这也没人知道。”


    她这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关心的话,说出来却总是不好听。


    好在乜南星足够了解她,只是有些犹豫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会不会给洛珩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未曾知会过长辈,又逢年关,贸然上门是不是太过失礼?”


    乜南星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洛芾已经开始帮他穿衣裳,半搀半扯的往外走了。


    “父亲不在家呢。他把事情都丢给我,自己跑去别院泡温泉去了。”


    乜南星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只好跟着她走了。


    街上已经见不到轿夫,好在客栈离王府不远,两个人搀扶着在月色下慢慢往前走。


    “过了年,我跟你一起去见乜阿翁。”洛芾突然开口。


    “好。”乜南星下意识的答应,下一刻又问道:“去做什么?”


    “我知道乜阿翁在顾忌什么,自然是叫他放心。”她长舒一口气,“上回在归轩,我说那些话是有些冲动了。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洛芾按住明显是怕她对那天的话不认账了的乜南星,“我想和你成亲,也只愿和你,可我身上毕竟担着南州,我的婚事不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以定下的。如今朝局……”


    洛芾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用一句“复杂”囫囵过去,“就算有父亲帮我们周旋,一切顺利也不过是咱们悄悄定个亲。我不知道要过多久,我们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洛芾悄悄侧脸去打量乜南星的神色,见他默默点了点头才敢继续说下去,“我认识你时就是昭然,嫁给你时也可以是。”


    乜南星也转过头和她对视,不解的眨眨眼。


    “我先以昭然的名义嫁你,可好?”


    十指相扣的两只手都在此刻紧张的冒汗。


    “当然好。”乜南星只是晃了一瞬的神,随即亮起了眼睛,“当然好。只要我们在一起,怎样都是好的。”


    “只是害你挨了这顿打。”洛芾还是有些自责。


    “怎么能怪你?”乜南星揉揉她的头,“何况就是些皮外伤,要不了几天就好了。”


    “现下看来,你过年是回不去家了,不如跟我去沅阳?”洛芾被他握着的右手雀跃的前后晃着,“王府里不过年,我往年都是去沅阳阿翁家里的,舅母做饭可好吃了,今年也带你去蹭饭?”


    “好是好,可王府为何不过年?”


    “逢年过节正是松懈之际,行军打仗最怕这个,敌军也总选这些日子偷袭。我家中不少先辈都是过节的时候战死的,时间久了也就不过年了。到了除夕父亲是要在祠堂跪一整夜的。”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洛芾就忍不住想笑。


    “我五岁的时候父亲第一次带我一起,没想到我当晚就大病了一场。云游的道士说是因为先祖们对我太过满意,想要将我带到他们身边。吓得父亲再也不敢叫我在家中过年了。”


    话说完,洛府已近在眼前。


    “到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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