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央陪着郑姨出了校长室。
老人腿脚不便,杵着拐杖走的缓慢,虞央很有耐心,也就跟着慢慢陪着老人走。
郑姨心思细,察觉到虞央刻意放缓的脚步,慈爱的对着虞央笑了笑。
“大小姐是个好孩子。”她感叹一句,却又忽的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有些哀伤。
郑姨的拐杖轻轻敲打在地面的瓷砖上,“咚咚咚”的,她脚步停下,声音也跟着停下,老人背脊佝偻着,叹息着对虞央说:“可惜了,大小姐看不到了。”
同样都是大小姐,虞央能听出来,郑姨在说的,应该是虞央被误会的身份的生母,已经过世的原祝家大小姐,祝晏。
“丧子之痛没有几个母亲可以承受的住,晏晏小姐不到三十岁就早早的去了,死的时候她的手里都还拿着你的照片。”提到陈年往事,郑姨止不住的哀伤,“我是晏晏小姐的乳母,她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和我半个孩子没什么区别,要是当年有一点点你的消息,你的母亲说不定还能撑一段时间。”
“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郑姨痛心的敲打了好几下地面。
虞央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母亲原是这么爱她的孩子的吗?
为她牵肠挂肚,为她哀愁喜乐,母女的牵绊好像从来都被认为是这世上最牢固的关系。
可是虞央没有。
她尚在襁褓时便被遗弃,脑海中生母的模样早已模糊不清。
唯一残留的记忆是孤儿院的院长奶奶和虞央说,大雪夜她刚好碰到了放下还是孩提的虞央那准备离开的虞央的母亲。
奶奶说母亲遇到她后怕孩子不被收走,仓皇的连忙踩着厚雪往外跑,母亲的身形很瘦弱,凛冬天还只穿着单薄的毛衣,却给小小的虞央裹了好几层小被。
糯米团一样的虞央被红红的被子裹着,看着像个喜庆的福娃娃。
院长奶奶还说母亲回头看了虞央好几次,眼睛很红,大抵是泪落了又落。
虞央不信。
她想应该是院长奶奶哄骗她的幻梦。
她愿意吃尽苦楚,只希望自己有妈妈。
可是她的妈妈就是丢下了她,到底能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一个爱子的母亲丢下她将将不到1岁的孩子,虞央想不到。
陈年记忆和郑姨的话像极与极,命运讽刺的让虞央一下看见了两位不同的母亲。
虞央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郑姨也自知多言,她轻叹,歉疚的说:“是我多嘴了,孩子,你别心里有压力。”
“没事的。”虞央挤出一点笑,“继续走吧郑姨。”
校长室所在的楼层没有其他房间,长长的回廊上挂着学校各色的荣誉奖章还有一些知名校友和优秀学生。
依次略过无数往届学生的表彰,慢慢的信息变成了优秀在校生。
根据不同的院系,各院名列前茅的学生的证件照都被展示在了墙上。
第一张照片就是纪折。
照片里是一张比虞央如今遇见的纪折,还要青涩几个年岁的脸。
是纪折少年时候。
少年时的他眉骨已然初现几分凛冽,水一样清澈的眼睛却没有任何情绪,十分淡漠的看着镜头,嘴角平收,看着十分不好接近。
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一样。
明明看起来不过15、16岁的年纪。
虞央脚步不自觉稍停,她目光往照片下移,看见照片下面列了一行小字:
联邦中枢军事学院优秀直系培养生:纪折。
郑姨随虞央的目光也看向了墙面。
“这个孩子你喜欢?”郑姨忽然问,语气格外慈祥。
虞央见她误会,哭笑不得的连忙否认:“只是见他是第一张照片,想必应该是个成绩十分优秀的学生。”
“这个孩子我听二小姐提过。”郑姨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的确十分优秀。”
“联中一校创立核心便是为军事中心输送人才,校内其他学院毕业的学生未来基本都能去联邦各核心行业工作,更不必说重点培养的军事学院,未来更是不可限量。只是联中一校的校内名额大多为世家垄断,平民出生的孩子凤毛麟角,哪怕读了学校的贫困生班,也大多都接受不了各种明里暗里的欺压,最后选择退学。”
郑姨继续道:“这个孩子是为数不多贫困生班出身的孩子,听说还是个孤儿,他不光每年都能拿到军事学院的一等奖学金,靠着奖学金一路读到现在,而且他还拿到了直系培养生的名额。的确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贫困生?
还是孤儿?
虞央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郑姨:“……您说他是孤儿?”
“怎么了?”郑姨道:“具体的一些事情是二小姐和我说的,也有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哪里记错了。”
“……没有,我就是问问,觉得他很厉害。”
“我也觉得这孩子很厉害,他……”
耳边郑姨还在说着什么,虞央却完全没注意听。
纪折和她没有多说过家里的事情,但他的话语怎么理解都是有家人的。
他在市区的小平层哪怕是租也并不像贫困生能负担的起的样子。
纪折难道骗了她……?
可是他的生活都要靠奖学金维系的话,其余的钱他是怎么来的?
之前种种奇怪之处再次浮现于虞央的脑海,虞央手掌攥紧,她难以相信最后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那个她刚穿越过来时的拳场。
什么学校的门禁逃掉能留下利爪抓伤一样的伤口,纪折和她说过,拳场都是人形对打人形,但少部分选手会选择挑战没有度过成熟期的猫兽。
这种赛事的奖金几乎是人形对打的数倍,但同时危险程度也是人形对打不可相比的。
这样的解释完美的串联起了一切,虞央甚至不能骗自己不是这样。
她的呼吸一下收紧,心脏深处传来难以遏制的钝痛。
……纪折是为了她才这样的吗?
他是傻子吗?!
纪折一定不会承认。
虞央要亲眼去看。
情绪失控骤然掀开压不下的涩,虞央连忙抬眼逼回眼中的泪,耳中这时才注意到郑姨叫了她许多声。
“大小姐?”
“大小姐……?”
“嗯?”虞央勉强敷衍过去:“不好意思郑姨,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我们走吧。”
那种拳赛不知有没有入场限制,也不知是否违法,如果是黑色赛事,仅凭虞央自己,她可能没办法在完全不熟悉的兽人世界里找到这样的地方。
郑姨这种阶层的人可能会更了解这些一些。
虞央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郑姨,您知道哪里有人形拳手和没有度过成熟期的猫兽打比赛的拳场吗?”
郑姨一下蹙起眉:“大小姐怎么忽然问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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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有一个新闻社的朋友,”虞央尽可能面色如常的说谎:“她最近在做这方面的新闻,但是一直找不到素材,这种赛事应该算是贵族圈黑色地带的娱乐赛事吧?”
“联邦禁止任何形式圈养失控猫兽。”郑姨语气颇为严肃:“你的朋友要找的这种拳场是违法的,但上流圈子那些人爱看的,这种拳场稍微有点名头的世家都知道,我也是清楚的。”
见有希望,虞央连忙追问:“那郑姨可以告诉我具体的信息吗?”
郑姨明确摇头:“这种拳场很危险,我不可以告诉你,你一定不可以参与进去,你最好也劝你的朋友放弃,哪怕是违法,但这些拳场背后的世家利益链就算是联邦也不会真的管什么。”
虞央还想试着套话,但郑姨软硬不吃,态度分明,虞央只能放弃。
两人慢慢走到了回廊尽头的楼梯口。
有一个身影快速藏匿,虞央余光捕捉到,看见了到了楼梯口门后没能完全隐藏好的轮椅一角。
是祝濯玉。
虞央想到了校长室内提出退学申请的女孩。
回廊是离开校长室唯一的路,祝濯玉想必是在等那个女孩子。
郑姨这里没有办法知道拳场的具体信息,虞央想试试从祝濯玉那边下手。
不过虞央现在又想起了一件事,刚刚因为纪折的事情被打岔,虞央差点忘了自己还要和郑姨说昨晚祝濯玉遇险的事情。
回廊尽头有楼梯,也有电梯,郑姨年岁已高,虞央按了电梯。
上课时间没有多少人用,电梯很快到达楼层,虞央跟着郑姨走了进去。
电梯门渐关,虞央主动开口。
“郑姨,有一件事我还是想和您说说。”
没想到郑姨却了然的说:“你是想说二小姐昨晚并没有和你在一起对吧?”
“您知道?”虞央有些惊讶。
“二小姐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郑姨轻轻叹气:“大小姐幼年失踪,晏晏小姐不久也去世了,这两件事发生后老家主和二小姐的母亲就一直避世不出,祝家只剩下二小姐这个年幼的继承人扛着。”
“二小姐先天腿部萎缩,哪怕祝家名声大,但家主避世多年,一些闲言碎语却也没办法完全消除,她不愿让别人看轻,平时为了树立一个完全的祝家继承人形象,吃了不少苦,学校的规章更不可能违反。”郑姨看向虞央,肯定的说:“昨晚一定出事了对吧?”
虞央沉默,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二小姐性格要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突然不在学校,如今她只有我一个没有血缘的老婆子管着,她不愿意还像小孩子一样依赖我。”
“二小姐年龄虽小,心智却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也分得清事情的严重性,她不愿和家里说一定是她自己能够解决,但是我还是担心她。”郑姨恳切的拜托虞央:“大小姐,我看的出来那孩子愿意亲近你,老婆子求你可以多陪陪那孩子。”
说着,郑姨竟还颤颤巍巍的想向虞央鞠躬。
“这件事我一定尽可能的去帮她,”虞央连忙去扶:“您别这样——”
郑姨扶住虞央的手:“大小姐,有什么事一定要和老婆子说,老婆子和祝家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虞央眼睫颤着,即使知道自己并非祝家小姐,也无法拒绝这样的话。
“……好。”
虞央轻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