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千黛原本看情况不对,拎着空酒瓶杀过来,准备瞄准时机动手的,却听见宋景棠这番话。
她欣慰极了。
看来她的棠棠是真的放下渣男了!
霍云深强压下心里汹涌的情绪,他竭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好像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地抹掉刚才发生的一切。
“棠棠,别闹了,我们回家聊。
他站起来,想去拉宋景棠,池郁动作更快,警觉地将宋景棠护在身后。
池郁拉她的动作并不重,可宋景棠脚刚才怕是扭到了,一下子疼得厉害,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两步,不知踩到了什么,人差点摔下去……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酒吧灯光全灭,一片漆黑混乱!
慌乱中,有人从身后靠近,宋景棠闻到了男人身上的气息,是寺庙香火燃尽的焚香,混合着烟草的野性。
好熟悉的气息…
没等宋景棠想起来,她突然被对方横抱起,大步飒沓地往外走。
她下意识地挣扎。
“放开我!
混乱中,一个酒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飞来,宋景棠本能地缩了一下,男人反应更快,微微侧身,一脚踢开了瓶子。
“慌什么?男人低笑,胸膛随着笑声轻微震着,他说,“有我在,还能让你伤到?
宋景棠刚才还不能肯定,现在一听这声音,她确定了。
“裴度?
说话间,宋景棠已经被裴度抱着从后门出去了。
一辆敞篷跑车停在路边。
裴度个高腿长,一弯腰直接把宋景棠扔在副驾的位置。
“裴度,你干什么?你放我下去。
裴度直接锁了车门,用行动回答她。
仗着腿长,他单手撑着车门,直接跳进了驾驶座。
余光淡淡扫了眼宋景棠扭伤的腿,已经肿起来了。
“你这样能去哪儿?还是……裴度手扶着方向盘,侧目看她。
男人眼眸深极,看不出情绪,语气却如风凉,慢悠悠地把话说下去。
“你想继续留在里面,被两个男人撕来扯去?
宋景棠:“……
他看见了。
刚才那么不堪的场景,裴度全都看见了。
他应该很得意吧。
大学那几年,他就处处跟她作对,时时挑衅,如今看见她落魄丢脸成这样,而他已经成为她的甲方。
裴度怕是高兴得今晚回家就要开香槟了。
宋景棠别开眼,嗓音温淡,“你要是想来嘲笑我,看我笑话的话,那现在你该看够了。她说,“裴度,我今天很累了,你要是想羞辱我,能改天吗?
月色下,她妆容精致到似幻的侧脸透着疲倦。
“……
他视线掠过宋景棠那双白得晃眼的腿。
她这条裙子本来就短,下面一截还是细碎的流苏,因为宋景棠的动作,裙摆又缩上去一截,那点流苏风一吹就荡开了,什么都遮不住…几乎快露到大腿根。
裴度拢住眼梢,余光里的白都避开。
顺手脱掉了外套。
宋景棠整理好心情,正想让裴度开车门,突然,腿上一沉,男人宽大外套直接落在她腿上,残留的体温迅速包裹住她裸露的肌肤。
宋景棠后知后觉地瞥见没被盖住的一侧大腿,裙子已经快滑到……
她脸烫起来,也顾不上这是裴度的衣服,立马扯着将自己两条腿包裹得严严实实。
裴度嘴角挑出点笑意,漫不经心地提醒:“安全带系上。
“裴度,我……宋景棠刚张嘴想拒绝。
裴度升起车顶,一脚油门就冲出去,顶级跑车一秒飙速催生出的失重感,让宋景棠有种人在过山车上的错觉。
她老老实实地把安全带系上,也就这两秒的功夫,她没看见后视镜里,刚从酒吧后门追出来的霍云深。
但裴度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越飙越快的车速,却彰显着男人心里的不爽。
今晚,裴度是来这里睡觉的。
字面意思的睡觉。
墨昭野说今晚‘幻’要办个假面舞会,来玩的人多,于是裴度提前定了个角落的位置,帽子一戴,就准备睡觉的。
直到,听见宋景棠的名字被旁边的人提起。
他抬起帽檐看了眼,只一眼,困意全无……
想到刚才宋景棠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扯来扯去的画面…裴度舌尖抵了抵一侧腮帮,随着车速飙升的,还有他体内肆虐叫嚣着的暴戾。
要不是怕吓到她,今晚这酒吧就不止停电这么简单了。
“裴度…
宋景棠带着不安的声音,将裴度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开太快了,超速了。
车速快到连路边的街景都晃成连绵虚影了,她是真有点害怕了。
“这条路,交警抓得很严的…抓到扣十二分!
她搬出交警来吓唬他。
裴度淡淡瞧着前方路面,随口道:“没事,我没驾照他扣不着。”
“哈?!”宋景棠惊恐万状的模样,惹得裴度闷笑出声。
“逗你呢,说什么都信。”
车速到底慢了下来。
又安静地开了一段,车停在斑马线后面等红灯,裴度转头看她,宋景棠两只手还抓着胸前的安全带。
红裙黑发雪肤花貌。
她不知道自己美得像个一身正气的妖精,随时能要人命。
“裴度,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宋景棠有点着急,“我的包和手机都在钟千黛那里,她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等一下。”
绿灯亮起,裴度转着方向盘,车开进岔道,靠边停了。
裴度下车的时候,顺便把手机扔给她。
宋景棠没心思管他去哪儿,她拿着裴度手机给钟千黛打电话。
一打就通。
“谁啊?”钟千黛没好气,明显正着急上火呢。
“千黛,是我。”
听见宋景棠的声音,钟千黛一秒哑火。
“棠棠,你人呢?”
“我……”宋景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她跟裴度在一块吗?好像更难解释了,她只能言简意赅地道,“当时场面太乱,我就先走了,刚好在门口碰见一个熟悉的朋友。我让他送我回家,你来我的公寓找我,就在华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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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大厦对面,门牌号是1栋1单元1202……”
“好。你走了也好,霍云深那个死渣男找不到你,发了好一通神经呢!”
宋景棠:“…他现在怎么样了?”
钟千黛:“包间里出来几个人,说是他的朋友,其中一个叫周楚暮的,送他回家了。”
宋景棠默了默,没再问霍云深的情况。
“对了,池郁呢?”池郁今晚因为她无辜挨了霍云深的打,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嗷,他出去找你了,你等等啊。我现在去找他,跟他说一声你先回家了。”
“好,那我先挂了。待会在我家见。”
“好。”
挂了电话,宋景棠无意识瞥了眼窗外,就看见裴度的身影从马路对面走来,手里拎着个袋子。
裴度这人,性格恶劣,但宋景棠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副皮囊着实被上帝偏爱得过了头。
好看成他这个样子,连过个马路都像是在红毯,路灯光都成了舞台上的聚光灯。
宋景棠看着裴度走过
来,绕到她这边,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宋景棠这才看清,他手里拎着的是一袋治跌打损伤的药。
宋景棠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是…去给我买药了?”
裴度已经从袋子里取出一瓶活络油,拧松了瓶盖。
“卖药的说,先用这个揉散淤血。”
他单手扶着车顶,垂眼看她,长睫半遮着瞳,不漏情绪,只问她,“介意我帮你吗?”
夜风凉凉地吹拂过来,裴度不经意地挪了下步子,将风挡尽。
宋景棠看着他手里开了盖的药酒,又看了眼自己淤肿的脚踝,过了好几秒才消化了他那句问题的意思。
他是问她,介不介意,他帮她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她婉拒。
裴度也没多说什么,拧开盖子,把药酒递给她,又递来一只一次性手套。
她下意识以为他是怕她把他车弄脏。
毕竟连她这种不懂车的人,都看得出来这车很贵。
宋景棠费力将扭伤的那只脚伸到车门外,倒上药酒,压在瘀血处揉着。
裴度就靠在车门边,余光里,是她莹润光洁的脚,那么小一只,可能还不够他手掌大。
也许是按狠了疼。
“唔…”
宋景棠隐忍着,泄出来一点极轻的呻吟。
“……”
裴度移开视线,喉间躁意莫名,他没有烟瘾,此刻却想抽得厉害。
但手伸进裤袋里,才想起来烟在车上。
她也不喜欢烟味,裴度干脆作罢。
过了几分钟。
宋景棠清润干净的嗓音,自后传过来。
“裴度,我好了。”
揉散了瘀血,等回家再施针,明天周一去上班,就没有影响了。
裴度重新坐上车。
“饿吗?”他淡淡看她。
“不…”宋景棠刚想否认,肚子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跟她唱反调,发出咕噜一声。
车内很安静,这一声,格外清晰。
宋景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