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人在冷静过后，紧接而来的是无言的尴尬。
他们雄心壮志的一路杀了过来，却没想到直接败在了最简单的问题上：
——学校放假了！
一想到他们像个傻子一样在大夏天白白挨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的晒，就莫名觉得呼吸急促，心梗异常。
章老头看着一旁眼前发黑靠在儿子身上直喘气的章老太，他的眉头拧的几乎团在了一起，黝黑的布满沟壑的面庞更是一片漆黑。
他重重的的咳嗽了一声，让在场的章家人全都听他的吩咐：
“先回去吧，我再去打听一下他们什么时间返校......”
作为大家长的他没有事先做好调查，一下子丢了那么大一个面子，章老头自觉脸上挂不住。
没等其他人同意，他便转过身晃悠悠的走向了门卫处询问情况。
面对章老头的问题，门卫虽然觉得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
毕竟就算是要拐卖人口，也不至于在校门口那么大张旗鼓的拐卖吧，更何况这里可是沪市最繁华的地方，再走五百米就是警局，只要不是脑子有坑有意想要进局子，任谁都做不出那么愚蠢的决定的。
门卫老头也没有再多想，对于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看着差不多大的老头也多了几分耐心：
“你刚刚说要找你的孙子，你孙子今年几年级......?”
本来还心中忐忑的章老头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瞬间便愣住了。
几......几年级？
他怎么知道那小子几年级？
章老头觉得喉咙莫名干涩，他努力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神情中也带上了几分讨好：
“我......我也记不清楚了，他上哪个年级很重要吗？”
门卫老头听到他的回答，不自觉皱了皱眉。
虽然他知道很多家长都不负责任，平日里除了负责赚钱养家，对于孩子的事情从来都是甩手不管的。
但是眼前的人刚刚表现的像是对孙子非常在意的模样，结果也和那些家长一样，完全不操心孩子的事情，关心也只不过是在表面罢了。
这样想着，门卫老头的脸色瞬间便拉了下来，语气也不复先前的耐心：
“当然重要，每个年级的开学时间都是不一样的！”
章老头自然注意到了对方骤然变化的态度，但是长期作为庄稼汉子生活在农村，无论在家中怎样的作威作福，在城市人面前他总会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眼下，面对地方明晃晃的不耐烦，他也只是讨好的笑了笑，眼角的褶皱里都藏着卑微和拘谨。
章老头此刻的脑海里开始飞快的回忆起大孙子的事情，但是过去的十几年里，他完全没有没有用心关注过对方的情况，自然没法在此时从记忆里找寻出想要的信息。
无奈之下，他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纸笔，小心翼翼的塞进了门卫老头的手中。
这一举动，瞬间让门卫牛老头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对方就让自己被迫背上了受贿的名头。
受了惊吓的牛老头赶忙将手中的一卷纸币塞了回去，眼中满满的都是后怕：“这可使不得，你可别害我！”
开玩笑，他们学校这两年可一直在这种事情上管的很严。
虽然他只是一个门卫，但是要是被人看到了或是举报了，这个养老的岗位肯定就要丢了，他才不会允许自己因为这点小错而让自己的养老计划终止。
章老头看着重新回到手中的纸币，露出了一脸茫然的神情。
他脸上的不舍和肉疼还没有消散，就这样僵在了半空。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钱呢？
他之前这样偷偷塞钱，别人可都是欢欢喜喜的收下了的，眼下竟然会有个另类。
不过考虑到这里也不是乡下，人家大城市的人估计和他们那里的人多少有些区别吧。
又或者，对方纯粹是看不上这点小钱……
他心头有些发酸，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牛老头经过了这一遭，态度明显放软了不少，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说道：
“你要找谁，我努力帮你想一下.......”
虽然他只是一个门卫，但是平日里来往进出的人也是记了个大概的。
尤其在这里上学的人有钱的特别多，他为了避免得罪人，也是特地花了一番功夫将其中一些重要的人记了下来。
再加上进出时登记的名字，他不说全部知道，也多少能记得个一二。
眼下他这个态度，也是想要尽量帮一下忙。
如果实在不知道，那也是他努力后的结果，对方就不能再以不作为把他举报了。
这句话一出，章老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作为一个老油条，自然读懂了对方话中的意思，当即便不客气的开了口：
“他叫章长程，今年应该是18岁......”
似乎觉得语言的表述比较苍白，他抬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这是一张大头照，是他们从镇上学校老师那里偷偷拿到的，眼下也就只有这张照片是有关于那小子的了。
牛老头看着面前小小的大头照上的少年，微微拧起了眉，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思索。
照片上的人年纪不大，估计就只有13-14岁，脸上写满了稚嫩。
但是就是这么一张黑白的大头照，却让他莫名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这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牛老头低头思索了许久，余光却在无意间瞥到了一旁的宣传栏上，下一瞬，他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在一年前被挂在宣传栏上将近半年的照片上的人吗？
作为学校的保安，那个宣传走廊他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也难怪他会觉得这人眼熟！
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牛老头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这人我认识啊，不仅是我，这个学校的师生大多数也都知道啊！”
这话一出，章老头只觉心脏砰砰直跳，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他双眼如炬，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老头：“这话怎么说？”
牛老头虽然有些奇怪这人为什么那么急着想要知道对方的消息，但是想到就算不问他，问其他人也一样能够得到结果，他便不再犹豫，直接给出了答案：
“他是叶文珩啊，入学前他们家给学校捐过款的！”
说到这里，老头停顿了一下，面上多了几分奇怪。
他将章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犹豫的开了口：
“你不知道吗？他已经高三毕业了啊......”
这句话一出，章老头只觉五雷轰顶，整个人瞬间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