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从乌鸦先生的客卧里醒来,昨晚我被他安置在这。
我走出房门,跟乌鸦先生打招呼,“早上好,布莱克。”我假装宿醉后失忆,不记得昨晚的拥抱与吻。
我已经向他走了99步,剩下最后一步,我要他来走。
一切如常,他没有特别的表示。没关系,拥有充沛的耐心是我为数不多的有点之一。
我年幼时经常与同伴在厚厚的雪地里捕鸟,我知道我需要躲在草丛后面耐心等待,直到鸟儿沿着诱饵一步一步走到敞开的笼子里——把绑住门的绳子一扯——“哐!”鸟被我捉住了。
一起吃完早餐后,我向他告辞。
七点多钟的街道人影稀疏,生机勃勃的春日虫鸣鸟叫,我深吸一口气,把新鲜的空气吸进肺里。真是一个好时节。
看清蹲在我家门口的那个人后,我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喂,艾伦!你去哪了?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他慷慨陈词,头顶上的红色呆毛乱晃。
眼前这个没礼貌的红毛小子是我的发小——彼得——是个十分讨人厌的家伙,从能走路起就喜欢开一些幼稚的玩笑。
我不耐烦,“你又跟珍妮吵架了?”
珍妮是我的另一个发小,我们仨一起长大,同时她也是彼得的女朋友。
两人中学时开始谈恋爱,因为一些令人迷惑的小事吵过无数次架。这原本与我无关,可是自从他们同居后,每次吵架彼得都会被扫地出门,无家可归的彼得就来抢占我的房子,简直可恶。
我掏出钥匙开门,彼得顺着门缝挤进去,向我诉苦道:“珍妮她不可理喻!她完全不尊重我!”
“嗯?”我用鼻腔发出声音表示在听。
“她说我吃薯条沾沙拉酱是异类,番茄酱才是正统。”彼得抑扬顿挫地说,“我与她争论,她却不能理解……”
“艾伦你来评评理,难道我吃薯条沾沙拉酱就是异类吗?!”
“不,你是异类与沙拉酱无关。”我冷酷无情地说。
“艾伦我讨厌你!”他大声吼完,用力甩上他常住的客卧的门。
我不予理会,直接回房间补觉。
一觉醒来,彼得已经把自己哄好了,正躺沙发上看书。
他手上的那本书……
“刚刚有人来敲门吗?”我问。那本书我前几天借给乌鸦先生了。
“有个人来还书。是个特别奇怪的人,全身衣物都是黑色,像只乌鸦。”
“才不像!”我反驳道。不许其他人说他像乌鸦。
彼得耸耸肩,又说:“他是不是喜欢你?他没见到你特别失落。”
我挑起一边眉毛,没否认。
此时的我春风得意,后来几天我却遭遇了认识乌鸦先生以来最大的灾难。
乌鸦先生他疏远我了。
他不再主动找我,我去找他,他也总是用无法辩驳的理由拒绝。
他依旧在清晨给予我一个微笑,只是那个微笑过于礼貌,礼貌到近乎冷漠。
我感到困扰,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我郁闷之时,彼得与珍妮却和好如初,在我面前大肆秀恩爱。
珍妮是彼得离家出走两天后来到我家的。她很夸张地对彼得说:“哦!是我的错,亲爱的彼得。我昨天尝试了薯条沾沙拉酱的吃法,它的确超级棒!”
俩人立刻和好,若无旁人地亲热了好一阵,珍妮才敷衍地问我:“嘿,艾伦!最近怎么样?”
我同情自己有两个见色忘友的朋友。
“不太好。”我朋友们说出我的烦恼。
彼得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他没等珍妮给我解惑,突然拉着她说要回家了。走出门,他小心翼翼地探了个脑袋对我说:“额……那个奇怪的人来还书的时候,我跟他说我是你男朋友。”
说完,他迅速撤回脑袋,关门跑了。
此刻我对么希望我拥有健康的双腿,以便我能追出去揍他一拳,让他的脸与头发同色。
我退而求其次,通过窗户大声斥责彼得混蛋!!!
唉……我的心情和窗外的天空一样,是蓝色的。
虽然弄清了乌鸦先生疏远我的原因,但我并不高兴。
我在他心中的形象岂不是个脚踏两条船的人渣?绝对不行,我得解释清楚。
晚霞将散的傍晚,我敲响乌鸦先生的家门。
很快,门开了。
我见到了身穿宽松家居服的他,以及他冷淡的微笑,“有什么事吗?费舍先生。”
他又称我为“先生”了。
“我有重要的话想说。”
他保持不愿让我进门的姿态。
“我们进去说吧。”我不知道我的目光是不是带着祈求。
他往后退,却不是为了方便我进去,而是企图关门。
他连礼貌也不愿留给我了吗?
“彼得不是我男朋友!”情急之下,这句话成功阻止了他关门的动作。
我终于得到了进门的许可证。
“他是我的发小,是直男,有女朋友的。”我解释。
乌鸦先生没有完全消气,“他为什么自称是你男朋友?”
“因为那天我惹他生气了,他借此报复我。”
乌鸦先生恢复成我熟悉的模样了。他把他甜蜜的酒窝露给我看,“抱歉,我只是太生气了,明明我们前一天才确定关系——”
“嗯?”我瞪大眼睛,“我们什么时候确认的关系?”
他比我还震惊,“我们接吻的晚上,难道不是吗?”
他委屈极了,“难道你会跟普通朋友接吻吗?”
“不会!”原来在他看来,我们刚在一起,他就被告知自己当了小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啼笑皆非,疼惜地亲吻他,“罚我亲你十分钟赔罪好不好?”
为了深切表示歉意,最后我亲了他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