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汐埋下了脑袋,跪得端端正正的:“臣妾不敢。”
太后似乎很满意贵妃今日的乖巧,语气也略有柔和:“中秋家宴,远在晋阳的晋王也赶回了京中,贵妃的凤栖宫比晋阳还远?”
晋王是谁?奚汐觉得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
太后虽在质问,但实话实说,太后也好皇帝也罢,都是极有涵养的礼貌人,哪怕是训人也不是大喊大叫歇斯底里。
奚汐决定好好认错,可刚这么想,脑子里迸出一串话嘴就跟着念了出来:“臣妾一早就向太后和陛下报了身子有恙,太后早些时候也是知道的,何故撩事重提?”
她仔细品着嘴里吐出的象牙,我去,她不会在说太后故意找茬吧?!
看太后的凤钗抖成那样,应该是。
太后嗖地站起身来,声音提高了八度:“高氏,你仗着皇帝的恩宠,何等放肆。”
“贵妃之位乃太后和陛下抬举,臣妾自当受着,至于恩宠,臣妾愧不敢当。”奚汐逐渐习惯了这些咬文嚼字,再结合上下文理解,高贵妃的嘴应该是说,这个贵妃又不是她想做的,至于皇帝的恩宠,去爬滚。
话已至此,太后要不实质收拾一下这位贵妃,她都替太后没面子。
太后也不会让自己没面子,慢慢坐下去,语气轻轻地:“赐她拶指。”
张太监大惊,这是贵妃!可他侍奉太后多年,深知此时的太后谁也拦不住,不敢多言,只能招招手。
簪子?这还能有赏赐?看到内侍拿上来的东西,奚汐的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
宫斗剧常用道具,夹手指,完了……
奚汐傻眼了。她只不过对皇帝冷言冷语了两句,和太后顶嘴了两句,罪不至此吧!
这种境况要怎么办?她怎么知道!仔细想想,她追过的剧里敢这么和太后说话的妃子确实没见过,高贵妃这么找死,夹手指可能还算轻的?
看着那被两个人抬上来的‘拶指’,奚汐很想喊饶命,看剧里主角被虐和现实中自己被虐那可不是一回事!
可是嘴张开,声带却哑了。也就是说这顿‘毒打’,她非受着不可了?
与木棍和麻绳做的粗糙货不同,这东西用的是白丝绳和红木板,精致得不像刑具。白绳搓得很整齐没起一根丝,红木板不是滚圆的木棍,而是宽宽的扁状,扁面贴着手指,想也没有木棍那么疼,面上还贴心地黏上了厚厚的白绸布。
纤纤十指插进刑具时,舒适感让奚汐吊起来的心放下了一点。这东西应该只是吓吓不听话的妃嫔,没错,应该只是吓唬她。
站在两边准备拉绳施刑的内侍望着凤座上的太后,只等她最后下令。
奚汐巴望着太后,期望她突然收回成命。同时心里在呐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她是穿书,痛感可能也是书里的痛感,你看那些女主被虐得半死,妆容还那么精致气色还那么红润,假的假的,不痛的不痛的……
太后当然听不见贵妃的呐喊,见她那脸上仍是一派镇定,心里恨的,可毕竟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她最后还想给一次机会:“高氏,你可知错?”
奚汐想说知了知了,却是一声冷哼:“欲加之罪,臣妾只管承恩就是。”
作死的嘴!
张太监颔首的同时,两名内侍的腮帮子一下咬紧,紧跟着就是高贵妃的脖子折断一般向后仰去。
眼泪是弹射出来的,这感觉,手指放在门框,再狠狠摔上门?远不止。
从十指冲到脑袋,再像岩浆一样炸开脑门,叫是叫不出的,全世界只剩下她牙齿咬碎的声音,还有口中涌起的液体腥味。这种感觉,别说经历,她此前连想象也不能。
每一秒都很漫长,漫长到她竟还有时间去东想西想,想想她这满口的血味是咬破了口腔里的肉,还是牙龈?她又想,庆幸今晚没喝太多的水,否则这全身肌肉都失去控制的感觉,怕是要当场失禁……
“高氏,哀家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错?”见她竟没有任何声响,太后的声音已有些不稳。
张太监在旁也急得直擦汗,恨不得上前去摁着贵妃给太后认错,只可惜不知死活的贵妃毫无求饶的反应。
眼前的黑涟漪散去时,她倒了在地上,视线里是太后的裙摆和自己血糊糊的手。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这‘夹手指’,她的骨头可能碎,但不该出这么多血。
看来第一波暂时结束,她的嘴勉强还能张开:“臣妾不……不知何错之有,太后明……明示。”
高贵妃我杀你全家啊——!
太后的第二波‘明示’,奚汐总算知道那些血从何而来。红木夹板的白稠布里藏着尖锐的钢针,行刑时一拉,数十根钢针全部扎进手指骨,挑战人类疼痛的极限。
她后来听人说起,白稠面上涂抹着麝香冰片等药物,既能让人清醒又能活血化瘀,从针孔和着血渗入进去,能把昏厥的人反复刺激醒来享受这滋味。
“太后,已经全部染了红。”两名内侍收了手退到一边。
染红是指白稠面被血浸尽了,行刑才算完毕。
太后脸上并没有惩罚了嚣张嫔妃的快乐,而是沉沉地呼了口气:“这样桀骜不驯,皇帝日后苦了。”
张太监直摇头,中秋夜赏月团聚之日对贵妃以拶指惩戒,太后这回实在过火了。
奚汐很想说不是,她哪有什么桀骜不驯,太后你不了解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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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连吸口气都费劲,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
昏死的前一刻,她看到了那绣着五爪金龙的衣摆飞扬而来,随后在一副怀抱里颠簸,很快意识就下了线。
为什么总要设计皇帝最后才出场的情节,狗屎剧情害死人……
※
隔日晌午醒来时,人躺在床榻上,十根手指已缠上了厚厚的白布,双手高高吊在头顶。看来手指骨没愈合前,她都会这样吊着。
她失神地望着包裹成蚕茧的十指,晕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以为的‘穿书’就是那些恶搞短剧,看来并不恶搞,只要她嘴贱,太后说弄她就能弄她,照规矩办事,十分‘正剧’。
女官胭脂站在了床边,发出冷漠的声音,“臣婢胭脂,太后让臣婢来伺候殿下。”说着转头扫了眼兰宜等人,冷声道:“这儿有我,你们几个先退下。”
奚汐发着烧,喉咙像被胶水黏住,只能冲她翻了个眼,眼珠一动眼泪就像开了闸。原来是太后的人,难怪兰宜也不敢违逆她。
宫人出去后,胭脂即刻关上房门,上前为她擦掉眼泪,想要劝慰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别哭得太厉害,当心脱水了。”
她知道这个剧情,心疼归心疼却无能为力。以她这卑位女官的身份,昨晚那情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敢造次,用不着太后发话,张太监一句话都能当场将她一起摁下。
胭脂边给她喂水边说道:“寿安宫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对你上了‘三宝’。”这种小姑娘被菜刀切了手指也要哭一哭的,更别说第一次就体验了‘后宫三宝’。
喝了水疏通了喉咙,奚汐勉强能说几个字,“什么……三宝?”
“依次是拶指,断腰,白绫。”
她每说一个,奚汐就跟着打个哆嗦,原来拶指还是最轻的一个。断腰是什么,问也不敢问。
胭脂哑声道:“真实了吗?”
奚汐含泪点头。很真实,真实得血淋淋。
她想起之前对方提醒她‘第一次要撑住’的话,“书里有……有这个剧……剧情吗……啊……好痛啊——”太痛了,像火烧一样。
见她痛得手脚痉挛,胭脂忙端起汤药喂到她嘴边,“这里的止痛药没有太好的效果,这碗药是催眠的,睡着就不会觉得痛了。”
奚汐躲开药勺,痛得哭出声来:“唔……我不睡,你说书里是不是有这一段?”
“是有,贵妃和寿安宫正是从这里结了仇,寿安宫原本也不是很喜欢恶毒女配,但从这时起就开始倾向她。”
奚汐痛苦地闭上了眼。她再不会以为这个世界是她做的梦,再不会质疑胭脂的话,她是真的穿进了被恶毒女配逆袭的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