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朝,永泰二年中秋,明月如镜,星辉满天。
夜空绚丽得像美图特效,银月仿佛伸出手便可触及,她所在的时代哪能见到这梦幻般的美景。
她一面仰头一面退走,眼看身后就要撞到湖边的白玉栏杆,奉侍女官兰宜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当心。”
大昭朝当今天子的贵妃,平康侯府嫡女,娘家姓高,高贵妃。
被兰宜扶到亭中坐下,等她低头为自己整理裙幅,奚汐才偷着翻了个白眼,大惊小怪。
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低头看看湖中的月亮,她很快就无聊得想嚎叫,果然没有朋友圈美景就毫无存在的意义。
随着湖中晃动的月影,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变成高贵妃有多久了?三个月半年一年?她竟记不清了。虽说那场车祸有点特别,但醒过来穿到古代就很俗套,这样敷衍的穿法,也就是低成本的小制作。
见自家娘娘眼神呆滞,兰宜也看出她百无聊赖,抬手指着东面的方向说道:“娘娘,今日家宴特意安排了焰火。”
“挺好。”奚汐抬头看了一眼意兴阑珊,烟花那么远看着也没意思。
今晚是皇家的中秋家宴,身为皇帝目前级别最高的妃嫔,高贵妃原本是有份儿参加的。可是皇帝派人来传口谕的时候,她这张不受控的嘴,想也不想就替她拒绝了。害得她只能悄悄来这儿蹭外围,可隔着这么远,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无聊死了。
“臣婢把琴带来了,娘娘抚上一曲?”兰宜想着法儿让娘娘开心。
你觉得我会那玩意儿?
她忘了,她还真会。
只见她这双手有模有样地搭上九弦琴,手指熟练一拨,低沉有力的琴声便回荡在夜空里。
对此,奚汐已见怪不怪,很多时候她就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说的做的全不是她这种现代废材该有的水准。
※
缓慢沉郁的琴声逐渐变得轻快明朗,奚汐不知自己弹的是个啥,不远处悄悄走来的人却赞叹不已。
“这曲梅花三弄,唯有高娘娘能有此超脱的意境。”
近侍的赞叹让那双云头黑履的主人也停下脚步,细细品味后绷紧的脸也柔和起来。今夜席间不见她,谈何婵娟。
一曲完毕,奚汐按住琴弦好想大叫,救命啊!我要手机我要wifi啊!别人穿越那么多能折腾的事,凭什么就她闲得发霉!
“臣婢拜见贵妃,殿下福安。”
太监魏忠的声音传来,奚汐本能地起身,人也没看是谁,便行了一个标准的欠身礼:“见过陛下。”
陛下?抬起头一看可不就是他!
男人头戴盘龙小金冠,身着黛蓝绣龙袍,今夜起风了,宽阔的肩上还披一件黑锦披氅。他太高,目测能有一九零,龙行虎步,衣袂飘飘,像座巍峨挺拔的山一样移过来。
奚汐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害怕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是他长得凶神恶煞,也不是他高大的身形,而是,这是帝王。是来自金字塔顶端天潢贵胄的威压,是站在他面前就忍不住哆嗦的无形压迫。
害怕他,奚汐感觉隐隐还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
皇帝到了跟前,抿紧的唇才启开:“贵妃今日为何不去家宴?”
他的嗓音温和,并不扎人,可她只想赶紧逃。
不过,熟悉的感觉一上来,她就知道会和以前一样从容应对:“臣妾说过身子抱恙,陛下这是来治臣妾的罪?”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她怕他,她这张嘴可不怕。
碰了钉子,他柔和的脸色不改,轻声道:“朕今日有准备你喜欢的焰火,可惜贵妃没有去。”
高高在上的男人,脸上竟然有邀功一样的表情?心里明明是翻江倒海,她的脸上仍是一片冰冷:“若说可惜,陛下大可不必,臣妾担不起。”
皇帝的肩头垂了下去,她这一句话就将他高大的身躯压得矮了一截。再看兰宜和宫人们把头埋得快扎进地里,可想而知她这张嘴多么语出惊人。每当这种时候,她才觉得没有辜负穿越女的身份。穿越女对皇帝王爷越是不知死活,他们越是爱惨了她。
然而事实是,她有时候控制不住高贵妃的臭脸和臭嘴。
不像被什么附了身,她说的话就是从她脑中浮现,再从嘴里吐出来。这些话无需她思考,就像提词板一样硬塞进去的。
硬要形容像什么,像穿上戏服被架在了舞台上,规定好的台词,不得不演下去。
皇帝只是挥手让宫人们退远点,拉下肩上的披氅为她披上,“中秋之后天也转凉了,往后出来别穿得这样单薄。”
奚汐将肩头往后一缩,再迅速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碰触。动作幅度过大,发髻边的步摇打在了她额头上,疼得她咬紧了腮帮子。不用照镜子,通过面部肌肉的感知,她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嫌弃的表情。
皇帝年轻英俊,畏惧归畏惧,怎么也不会是嫌弃。
“贵妃早些回去歇息。”皇帝转头将披氅搭在石栏上,像来时一样安静地离开了。
魏忠紧跟上去,见陛下眼帘低垂,连半句宽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奚汐用力撕了下自己的脸皮,让它赶紧回正。这么作,真当自己是贵妃。
伤了美男,多少有点愧疚。奚汐抬头望着那轮银月,心头的惆怅更深了,不自觉地哼唱起‘明月几时有’来应景儿,“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你好,请问这首歌……”身后响起一个女人怯怯的声音。
“什么人!”兰宜一声呵斥,几名近卫立刻拔出了刀,看清那水鬼一样的女子后,她急忙阻止近卫:“收起来,这位姑姑是……?!”
奚汐回过头,是一个女官打扮的人。
女官的双手交握在胸前,十指发颤,想说的话好像很多,但又不知道挑哪一句,最后尴尬地憋出细若蚊声的一句:“Howare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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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呆住,暗号算对上了?
奚汐屏住呼吸,“兰宜你们退后,去那边,走远点。”
兰宜虽觉得她们怪异,但一向令行禁止,带着人速速退到远处。
夜晚的蛐蛐叫了很久后,两人突然冲向对方,激动得说不出话,最后猛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亲人啊!
※
不敢相信有这么离谱的事,奚汐又和她对线了许多事,总算百分百确信,她们就是来自同一时代的亲人。
“好了好了,别哭花了妆,等会儿被人看到不好说。”女官尴尬地劝着,这人怎么哭起来像个小孩儿似的。
“嗯嗯,抱歉,我太激动了。”奚汐怎能不激动,他乡遇故知,何况这个女孩可能是她在全世界唯一的故知,“小颖,我好怕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人。”
她们刚刚自我介绍,她叫奚汐,对方叫林小颖,她二十二,对方二十四,巧合的是她们之前竟还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嘘,叫我胭脂……呕!”胭脂转开头哇地呕出一大口水,想要说话牙齿却在打颤。
刚才只顾着激动,全然忘记了她浑身湿透,奚汐抓起石栏上皇帝留下的大氅就往她身上披。
看到大氅上的五爪龙暗绣纹,胭脂赶紧推开,“这使不得!”这岂是她能碰到。不过,她怎么会有天子的衣服?
奚汐只好将身上的薄披风给她,自己裹上大氅,“你遇到了什么事儿?”摘掉她头发上的一根水草,奚汐紧张地看了看周围。
有点奇怪,一个陌生女官突然出现在她跟前,近侍们竟然没有驱赶。刚刚兰宜好像说她是谁?
“我被人绑着石头沉了湖,肚里全是水。”胭脂说完又摁着肚子吐了两口。
她说得轻飘飘的,奚汐却惊得一身冷汗,“沉了湖?!”
她的服饰和兰宜相似,也是有职级的官儿,绝不会轻易被人沉了湖。宫女和宫女也有区别,女官虽也是服侍人的,但大多出自官宦之家,轻易打骂不得。上月有个太妃身边的奉侍女官投了井,太妃没几日就被降成了太嫔。太妃尚且如此,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胭脂摆手道:“没事儿,按照剧情我还死不了。”
奚汐听不懂她的话:“剧情,什么剧情?”
胭脂瞥见她头上的七尾凤钗,愣了一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头看到脚,眼神逐渐怪异:“你现在是高贵妃?”
胭脂想起刚才那名女官是兰宜,兰宜侍奉的可不正是贵妃!也只有宠冠六宫的贵妃才有资格用皇帝的披衣。
奚汐会错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在计较身份:“你看样子过得不好,我可以……”
“我好得很,不好的是你!”胭脂看她还是蠢乎乎的样子,急得跳脚:“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就穿进来了?”
“穿,进来?”奚汐不太理解这个词,穿越她懂,‘进来’是啥意思?进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