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大赛啊——”
向似锦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发出了今天的第N次哀嚎。
她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脑子一抽去参加这个比赛。
她脑袋枕在一桌面的相片上,心如死灰地哼唧了两声。
距离摄影大赛交稿只剩下一个周了,但是今天已经是交稿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再往后的时间,白天需要上课,晚上需要写作业……
想到这里,向似锦嗷了一嗓子,“这样哪里还有时间再出去找灵感呀!”
整整一个月的比赛筹备时间,她一到周末就抱着相机到处拍——
桌面上的相片,有向以桃和福利院孩子们的背影,也有这个承载了她许多年回忆的小家与福利院。
门扉内外。
嗯,向似锦甚至非常浅显地拍了自家的大门和福利院的门槛。
她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这段时间为了准备这个大赛还特意上网搜了不少关于构图的知识。
不难,拍出来的照片也不错。
但她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向似锦猛地抬起头,额头上还粘着一张刚洗出来的相片。
她轻轻抬手,揭开了黏在额头上的照片——这是一张很简单的风景照。
拍的是福利院前那棵承载了他们幼年很多欢声笑语的芒果树,树梢被镜头记录下的画面,是它被风吹起的瞬间——
但还是不对。
向似锦眉头微蹙,指尖能感受到相片刚被洗出来时那种微微发黏的触感。
“究竟少了什么呢?”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自己桌面上的储钱罐。
储钱罐是招财猫样式的。
向家的生活比较拮据,但向以桃还是坚持给向似锦与向越吟发些零花钱。
不多,有的时候是五十块,有的时候却只有五块。
对于向似锦而言,这点钱够她放学的时候,蹲在家附近的小卖铺来根冰棍的,但并不足以支撑她像现在这样买大量的胶卷,然后送去店内洗相片……
她露出了一个相对复杂的神情,一脸悲怆地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储钱罐,然后轻轻晃了晃。
噶当——噶当——
非常清脆的两声钢镚儿碰撞的声音。
“啊——小宝啊——妈妈对不起你!”
向似锦突然哀嚎出声,将自己的储钱罐揽在怀中,“再找不出合适的参赛作品,你就要空了啊——”
她哀嚎着,半眯起一只眼睛,顺着储钱罐顶端的缝隙看去——
好家伙,只剩两张纸币了。
“不然摆烂吧。”
向似锦吸了吸鼻子,将储钱罐放回原位后,往椅子上一仰。
她的脑袋轻轻靠在椅背上,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书桌二层柜子的那一抹红色吸引了目光。
她沉默了片刻,拉开了抽屉,是林千礼过年时候的“大红包”。
向似锦拿起红包捏了捏,嗯——真厚,可惜是一叠一元纸币。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红包往里放了放,随后顺手将去年国庆时拍的第一批照片取了出来。
向似锦的指尖抚过有些锋利的相册边缘,然后一页一页地翻开了她之前拍的那些照片。
那沐浴在落日晚霞下,向越吟眉头微蹙却藏不住笑意的神情;以及柳念真在面对镜头时,抬手捂住脸,却从指缝间露出的笑眼;还有……
向似锦翻到了后面两张,是林千礼。
一张是当时他坐在田埂上看见自己的笑脸,而另一张则是之后向似锦补拍的,他坐在田埂上背对镜头的背影。
向似锦无意识地将指腹伸到了林千礼的脸上,又轻轻地落下了一个无形的笑脸。
她的指尖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向似锦再次将目光投到了桌面上新拍的这一批照片上。
她的目光来来回回地在新旧照片之间穿梭,“啊——”
向似锦缓缓睁大了双眼,她好像知道这些新的照片缺少的是什么了。
她恍然大悟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林千礼的背影上——
缺少的,是情绪啊。
在桌面上那一张一张用时间和金钱堆砌出来的画面,缺乏了一张相片最应该拥有的东西,情绪。
尤其是在“家”这种情绪偏向格外明显的主题上。
她新拍下的这些相片固然都符合“家”这个主题,但是属于家人之间应有的羁绊却并不强烈,反而有几分任务化。
意识到这一点的向似锦,“咚”的一声,脑袋重重地砸在了书桌上。
向似锦再次哀嚎到,“可是我的钱包已经空空了~~”
她顿了顿,“不然就随便找一张照片交上去,应付一下好了?”
话音刚落,她的脑海中就莫名闪过了在江边林千礼的话——
“你一直做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好。”
向似锦绝望地抬起头,用手挥了挥在自己耳边碎碎念的小型林千礼。
但这个小型林千礼就像成精了一样,在她的左耳,说:“阿锦,你不能这样。”
然后他又飞到右耳,继续叨叨,“阿锦,你一向做任何事情都是全力以赴的。”
他又飞到了左耳,“阿锦,你……”
“闭嘴,林千礼。”
当小型林千礼忽闪着翅膀飞到向似锦的左耳,准备展开新一轮的唐僧念经时,向似锦猛地一挥手,将他打散了。
而小型林千礼刚消失,大型林千礼的声音就透过窗户传了进来。
“我没说话啊,为什么要闭嘴?”
向似锦闻言,挥手的动作一顿,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了那因为天热而大敞的窗户,突然无助地哼唧了一声。
她一脸生无可恋地走到窗户边,对上了大型林千礼……噢,不对,是林千礼探究的目光。
林千礼见向似锦头发凌乱,头顶一撮呆毛格外得显眼。
他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说:“你怎么了?”
“没怎么。”
向似锦有气无力地应道。
她的目光扫过林千礼湿漉漉的发梢,开口道:“又去上舞蹈课了?”
“嗯。”林千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呢?你的摄影大赛准备好了吗?”
“……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
林千礼似乎是觉得现在的向似锦有些有趣,存心想要逗她,“那提了这个我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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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是什么?”
“……”向似锦白了林千礼一眼,视线却在扫过林千礼含笑的眼眸时,微微一怔。
她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桌面上被她摊开的相册,随后又与林千礼对视。
她思忖了片刻,轻声说:“林千礼,你觉得我们算家人吗?”
“啊?”
林千礼手上的背包带从掌心滑落,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你说什么?”
尾音落下的时候,他藏在碎发间的耳根已经开始泛红了。
向似锦却一脸认真,“我说,你觉得我们算家人吗?”
林千礼嗫嚅着双唇,心跳有些紊乱。
他慌乱的目光与向似锦对视后,又错开,对视后,又错开,而向似锦却一改往常的急性子,一脸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眼见着耳根的红有像脖颈蔓延的趋势,林千礼终于开口了。
他有些扭捏地说:“你、你……想成为我的家人吗?”
等等,这个回答不太对劲。
林千礼的回答轻飘飘的,但是却让向似锦的身形一怔。
她感受到了平静的心跳开始作祟——
这个回答不对劲啊!
她瞪大了双眼,囫囵地喊道:“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重重地吞咽了下口水,压得下心跳,却压不住攀上耳垂的热意,她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玩闹,我们之间这种从小陪伴的感情,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家人!”
“啊?!”
林千礼猛地抬头,露出了他早已通红的脖颈,他慌张地应道:“噢!算啊,当然算,我、我我们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当、当当然算家人啦!”
“是是是吧。”
向似锦有些别扭地移开目光,结巴道:“我我我也觉得算。”
在向似锦这个回答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气氛。
沉默的,却黏黏糊糊的。
向似锦垂眸,犹豫了片刻,说:“好热啊!我要开空调了!”
说着,也没等林千礼回答,就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砰的一声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
而林千礼也破天荒地没有纠缠,只是梗着一个通红的脖子,同样关上了自己的窗户,拉上了窗帘。
当眼前的景象被纯色的窗帘覆盖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然后……
向似锦与林千礼几乎是同步地将脑袋隔着窗帘布“砸”在了窗户上。
向似锦/林千礼:“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乌龙对话的当天晚上,向似锦就趁着照相馆没关门,重新用底片洗了一份只有林千礼背影的落日晚霞。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了加急洗出来的相片,最后落在了那张早就被揉皱了的回单上。
她又一次默念了摄影大赛的主题下方的小字——
“家”的边界感与包容性。
向似锦轻笑了一声,对着林千礼的后脑勺,轻轻用指尖勾勒出了一个笑脸,说:“对嘛,家就是包容的呀。”
她抬头,看向紧紧拉着窗帘的窗户,
“我们早就是家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