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礼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心跳声中回过神来。
他微微仰头,愣是与向似锦对视了数十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掌心抓着什么。
可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满脸通红的向似锦已经一个箭步地冲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拽自己手中的保温桶。
很显然,林千礼并不会轻易放手。
他就是莫名有种直觉——
这个保温桶里装的东西,就是给他的。
向似锦不满地撅起嘴,“还我。”
“不要。”
“还我。”
“不要。”
向似锦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抢林千礼手中的保温桶,她只是迫切地想要在这个心跳轰鸣的档口,找到一丝可以转移注意力的间隙。
眼见林千礼倔劲上来了,向似锦伸手就去拽保温桶的把手。
但在拉扯间,肩膀处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疼痛的感觉顺着肩膀一路蹿上大脑,让方才的怦然心动荡然无存。
她疼地蹲了下来,抬手捂住了自己此刻正一阵一阵刺痛的右肩。
“你怎么了?”
林千礼见状,慌忙将手中的保温桶往椅子上一放,在向似锦的面前蹲了下来。
他的掌心自然搭在向似锦环住自己的手臂上,语气有些急促地重复了一遍,“你哪里不舒服?”
向似锦将脑袋埋在双臂之间,正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肩膀上隐隐的刺痛,让她感到难耐——
怎么会不害怕呢?
柳安平虽说个子不高,块头也不大,但那木头椅子确是实打实的。
木头椅子砸在肩膀上的瞬间,向似锦觉得自己眼前一阵发白。
可是她不能害怕。
那个场合下,只有柳念真和柳念真的奶奶,她作为唯一一个有能力反抗的人,不能哭、也不能害怕。
因为在对峙的时候,你的泪水就会成为对方眼底你脆弱的把柄。
这是向似锦这么多年来的行事准则。
而后来,在与柳念真独处的时候,她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脆弱——
在亲眼目睹了好友的崩溃后,她又怎么有立场在好友的面前哭泣,仅仅是为了一个小伤?
但她其实真的很怕疼。
当感觉到林千礼的掌心覆在自己手肘上的一瞬间,那热意就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无法控制。
“阿锦。”
林千礼声音平静了许多,但能够听见他嗓音中仍是止不住的焦急,“你抬头。”
向似锦仍是将脸埋在双臂之间,蹲在原地扭了两下表示拒绝。
可林千礼似乎并不想放弃。
他仍是温声道:“你怎么了?”
向似锦闷声道:“我没事。”
“你有事,阿锦。”
眼见躲不过去,她只好沉沉地吸了两口冷空气,强行压下了自己内心的委屈与恐惧。
向似锦缓缓抬起头,却在抬眸的一瞬间,撞进了林千礼波澜不惊的眼底——
滚烫的热泪顺着眼尾滑落。
向似锦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湿润的脸——
她猛地从地上直起身,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但手腕却被林千礼牢牢攥在掌心。
林千礼跟着向似锦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他无措地抬起手,想要替向似锦拭去脸上的泪水,但在指腹快要碰到她脸的刹那,向似锦将脑袋扭向了一边。
林千礼动了动唇,一时哑然。
他不知道向似锦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清楚——她一定受伤了,伤口在肩头。
林千礼往向似锦的方向靠近了一步,温声道:“阿锦……”
但他话音未落,耳畔就响起了向似锦沙哑的声音。
“你转身。”
林千礼乖乖地转过了身,背对着向似锦。
他其实很想开口问为什么,但现在不是最适合的时间。
背过身的林千礼,目光自然地眺望向了远方。
每年的除夕夜,宁城的烟火都是一大看点。
此时,在距离这里稍远一些的江面上,五彩的烟火伴随着一阵阵轰鸣声在夜空中绽放。
身后的向似锦突然没了动静,烟火声过于刺耳,连带着向似锦的啜泣声都小到不可耳闻。
他沉默了一会儿,刚准备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腰间的外套上落下了两道重量。
然后,另一个重量出现在了他的背上。
隔着外套,林千礼似乎感受到了向似锦湿热的鼻息喷洒在了他的背部。
向似锦将脑袋靠在了林千礼的背上,脖子好疼。
她吸了吸鼻子,又往前走了一步,离林千礼更近了。
当视线被剥夺的时候,身上其他地方的感官则会无限放大——
就像现在的林千礼一样。
他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向似锦正在向自己的后背靠近,少女温热的体温正随着她靠近,一点一点地掠夺他的呼吸。
林千礼默默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他的下颌线因为紧张绷得笔直。
……向似锦似乎是将脸压在了他的外套上。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他感觉到,向似锦似乎用脸蹭了蹭自己的后背。
林千礼沉默了许久,轻声道:“阿锦,你别把鼻涕蹭我衣服上了。”
“……”
攥着自己腰侧的手一紧,身后传来了向似锦咬牙切齿的哭腔,“闭嘴。”
“噢……”
林千礼应道,双手开始像企鹅一样无意识地拍动着。
“咻——”
远处不知道是谁家小孩儿往天空中放了一只烟火,在烟火抵达半空爆开的刹那,林千礼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哭声。
那阵哭声从最开始的隐忍,逐渐失控——
他沉默着,任凭寒风将少女隐忍的哭泣席卷进双耳,现在,他要做的只是陪伴。
在今天之前,向似锦从未想过林千礼的背这么宽厚,这么的……有安全感。
在她的记忆中,林千礼还一直是那个哭着鼻子跟在她身后的小哭包,而现在,他的肩背已经可以替她阻挡寒风,以及那不愿被人听见的哭声。
向似锦啊向似锦,你究竟怎么回事。
她将脸靠在林千礼的背上,任凭对方身上的香气将自己包围。
好像从遇见这小子开始,自己勇敢无畏的人生就乱套了。
她本来很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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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似锦到现在都记得自己替林千礼出头,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那天。
那天晚上,下巴上的伤口很痒、很疼,让她根本睡不着觉。
本想着像小时候一样钻进向以桃的被窝,但那天向以桃因为在忙,留宿在了福利院。
在这个家里,她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像向以桃一样包容她脆弱的人。
于是,小小的向似锦独自一人躲上了这个天台,在天台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开始哭。
也就是那一天,林千礼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天台。
当向似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人上天台的时候,林千礼已经蹲在了她的面前。
那双黑黢黢的小手,替向似锦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噢……好像还擦去了鼻涕。
小时候的他怎么不嫌弃我脏呢?!
想到这里,向似锦突然有些不满地撅起嘴,然后她犹豫了两秒,将自己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狠狠地埋进了林千礼的背。
愣是在上面蹭了又蹭,才罢休。
那天林千礼也是蹲在自己的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陪着她。
林千礼被向似锦蹭地回过神,他轻笑了一声,说:“阿锦,别胡思乱想了,你可以想哭就哭。”
是这样的。
向似锦默默收紧了抓着林千礼外套的手,从那天被林千礼发现自己的狼狈之后,也是这样。
他总是除了向以桃之外,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脆弱的人。
向似锦重重地吸了两下鼻子,嘟囔道:“所以我说你像我妈嘛……”
但两人耳畔的烟火声太过炸耳,向似锦这小小的嘟囔声也并没有被林千礼听见。
林千礼又打趣道:“但是……你可以不要老是把鼻涕抹我外套上吗?”
向似锦吸鼻子的动作一顿,她将脑袋微微偏离林千礼的背,仰头打量起了在月光下林千礼的后脑勺。
嗯,很饱满。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趁着林千礼不注意,将攥在他外套边的手伸进衣服里,然后狠狠地朝着他的腰拧了一把——
“啊——!”
林千礼嗷的一声蹦了起来,一脸错愕地转过身,对上了向似锦泪眼朦胧的双眼。
但此刻,那双眼睛内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委屈与难过,而是溢满了得逞的坏笑。
向似锦瞪了林千礼一眼,说:“一点都不像!”
林千礼一边呲牙咧嘴地用手捂着自己刚才被拧的腰,一边应道:“像什么?”
向似锦没理会林千礼,抬手用袖子擦去了自己眼尾的泪水,快步走到了长椅边,拎起保温桶,一把塞进了林千礼的怀中,说:“给你!你的新年礼物!”
林千礼整张脸因为疼痛皱在了一起,但还是乖乖地接过了向似锦手中的保温桶。
这一幕不知道什么地方戳中了向似锦的笑点,她突然看着林千礼笑出了声。
听见向似锦笑声的林千礼先是一愣,随后也不自觉地跟着她笑了起来。
她听见向似锦哭到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新年快乐,小哭包。”
林千礼笑着瞥了她一眼,说:“我是小哭包,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小霸王啦。”
林千礼抿着唇,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你是大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