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站在风纪委员会办公室门前,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敲下去。
昨晚实验室的混乱场面在脑海中闪回——萧燃那双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还有他临走时那句"你的信息素特征我已经记住了"。
"要么进去,要么滚开。"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萧燃高大的身影填满整个门框。
他穿着标准的军校制服,银灰色的领章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比昨晚训练背心的装扮更加威严。
云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颈的腺体传来一阵刺痛。
他今早特意换了加强型抑制贴,但站在这个Alpha面前,身体还是本能地进入警戒状态。
"我准时到了。"云辰抬起手腕,光脑显示08:59。
萧燃侧身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云辰经过时不得不与他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雪松混合铁锈的气息钻入鼻腔,云辰的指尖微微发麻——这太反常了,正常Omega闻到陌生Alpha信息素应该产生排斥反应才对。
办公室比想象中简洁,墙上挂满了各种奖状和战术图。
萧燃的办公桌上整齐摆放着三台光脑,其中一台正在播放某个战术演练的录像。
"坐。"萧燃指向桌前那把明显矮一截的椅子,自己则靠在办公桌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辰,"解释一下你的实验目的。"
云辰握紧膝盖上的拳头:"基础信息素研究,为战场医疗做准备。战场上Alpha士兵易感期失控是导致友军误伤的主要原因之一,我的研究可能找到解决方法。"
"用违禁品?"
萧燃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正是云辰昨晚使用的δ-3型催化剂。
"那是..."云辰的喉咙发紧,"我从家乡带来的传统配方改良版,不是军方违禁目录上的δ-3型。"
萧燃挑眉,显然不信这个解释。
他打开光脑调出一份文件:"云辰,19岁,Omega,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军事医学院特别招生考试。父亲是Beta药剂师,母亲是Omega护士,在边境冲突中双亡。"
他停顿一下,"有趣的是,你12岁前的医疗记录一片空白。"
云辰的脊背绷直了:"战时档案遗失很常见。"
"是吗?"
萧燃的视线如有实质地扫过云辰的后颈,"那你腺体上的星辰状疤痕也是战乱造成的?"
云辰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这个疤痕被抑制贴完全覆盖,普通Alpha根本不可能发现。
除非...
办公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两人的信息素不自觉地开始交锋——柑橘海盐对上雪松铁锈,却没有产生应有的排斥反应,反而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萧燃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他迅速退到窗边,拉开距离:"不管你在调查什么,停止它。军事学院不是Omega玩侦探游戏的地方。"
云辰正要反驳,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萧首席!院长紧急会议,关于下个月的联合演习。"
一个红发Alpha站在门口,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萧燃抓起桌上的军帽:"我们的事还没完,云辰。"
他大步走向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今天下午三点,中央训练场,别迟到。"
"他让你去训练场?"
林菲菲把餐盘重重放在桌上,引来食堂周围几个Alpha的侧目,"那个''Alpha中的Alpha''萧燃?全学院Omega避之不及的性别歧视者?"
云辰搅动着碗里的营养糊:"他说是军事演习的事。"
"哈!"林菲菲压低声音,"你知道上个学期有个Omega学员在训练场被他训到退学吗?据说他当着全班人的面说''Omega就该待在后方生儿育女''。"
云辰的勺子停在半空。
这确实符合萧燃在学院里的传闻——传统到骨子里的Alpha,认为第二性别决定一切。
林菲菲凑得更近:"听机甲系的朋友说,萧燃是''星辰家族''的继承人。"
"星辰家族?"云辰的指尖一颤,几滴营养糊溅到手上。
"军方最神秘的几个世家之一,据说祖上出过帝国元帅。"
林菲菲神秘兮兮地说,"传言他们家族的人都有特殊能力,能在战场上以一敌百。"
云辰默默擦掉手上的污渍,眼神飘向食堂另一侧——萧燃正和几个高年级Alpha坐在专属区域用餐。
即使在放松场合,他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像一柄永不弯曲的军刀。
"总之,离他远点。"
林菲菲最后警告道,"我听说他特别厌恶Omega靠近他的训练场,认为那是对战士圣地的亵渎。"
下午2:55,云辰站在中央训练场入口,调整着呼吸频率。
从踏入这片区域开始,空气中浓郁的Alpha信息素就让他的抑制贴边缘开始发烫。
训练场上百名Alpha同时散发的信息素形成无形的压力场,普通Omega根本承受不住。
"医学系代表?"一个满脸汗水的Beta士兵拦住他,"演习筹备处在B区。"
云辰刚要解释,一阵骚动从训练场中央传来。
Alpha们自动分开一条路,萧燃大步走来,黑色训练背心被汗水浸透,贴在他轮廓分明的肌肉上。
"他是我的人。"萧燃对守卫说,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云辰的耳根发烫。
"你的人"这种说法在ABO世界里带有强烈的占有意味。
"跟我来。"
萧燃转身就走,云辰不得不小跑跟上。他能感觉到数百道Alpha的目光刺在背上,有好奇的,有敌意的,还有几道带着露骨的嫉妒。
萧燃带他来到一间战术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Alpha军官学员。
看到云辰进来,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皱起鼻子——这是Alpha对陌生Omega信息素的本能排斥。
"这是医学系的云辰,将加入我们红队。"萧燃简短介绍,"演习规则。"
墙上投影出复杂的地形图:"三天后开始的联合演习,红蓝两队在莫尔斯峡谷对抗。医学系负责战场救护,每个小队配属两名医官。"
一个金发Alpha举手:"萧队,我们队医名单上原本是赵明和孙立。"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云辰一眼,"他们都是Beta。"
"计划变更。"萧燃的语气不容置疑,"云辰在急救模拟测试中排名全院第五,比那两人都高。"
云辰惊讶地看了萧燃一眼。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歧视Omega的Alpha竟然会关注医学系的成绩排名。
会议持续了一小时,萧燃详细讲解了战术部署。
云辰不得不承认,这个Alpha的军事才能确实出众——他的计划严谨又不失灵活,考虑到了各种突发情况。
"最后一件事。"
萧燃调出一份名单,"这是红队最终人员分配。医官跟随第二梯队行动,非必要不进入前线。"
散会后,云辰故意留在最后。
当其他人走光,他快步走到投影仪前,调出刚才的名单原件。
果然,在最初版本中,医学系的Omega学员全被分配到了最安全的第三梯队。
是萧燃手动调整了名单,将包括他在内的几个成绩优异的Omega提到了更前线的位置。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云辰猛地回头,萧燃倚在门框上,不知已经观察了多久。
"为什么修改名单?"
云辰直视他的眼睛,"据我所知,你一向认为Omega应该远离危险。"
萧燃走近,他身上强烈的Alpha气息让云辰的腺体再次刺痛:"因为我看过你的实战急救录像。"
他停在一步之遥,"你处理压力的情况比大多数Alpha都好。"
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仿佛承认这点让他很不舒服。
云辰没想到萧燃会这么了解他的背景:"所以你不像传言中那么歧视Omega?"
"我歧视的是所有拖后腿的人,不管什么性别。"
萧燃转身走向门口,"明天早上五点,训练场集合。迟到一秒,我就把你踢出小队。"
当萧燃的身影消失后,云辰长舒一口气。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检测仪,悄悄测试了空气中的信息素残留。
仪器屏幕上的数字让他瞳孔微缩——与萧燃共处一室这么久,他的Omega信息素稳定性指数竟然不降反升,完全违背了生理学常识。
检测仪角落显示着一行小字:"参考样本E-XR匹配度:87%"。
云辰迅速删除这条记录,心跳如鼓。这个数字高得可怕——正常AO配对能达到60%就已经算是罕见的高契合度了。
窗外,夕阳将训练场染成血色。
云辰望着远处萧燃指导队员训练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后颈的星辰疤痕。
这个Alpha身上有太多谜团,而更可怕的是,他自己的身体似乎早就认出了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