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活一世的意义是什么?
沈熙真问过自己很多次这个问题。
穿越后也搜索过前世的自己,发现查无此人。
所以这算是平行时空么?
前世的我真的存在过么?
现在的世界是真实的么?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熙真会经常思考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
随着年龄增长,沈熙真思考这些问题的次数也渐渐变少,她越来越习惯现在的生活,毕竟当下才是更重要的。
不过偶尔有那么一些时刻,还是会忍不住思考一些关于前世的问题,比如过生日的时候。
沈熙真前世今生的生日是在同一天,1月31日。
在这个前世和今生交汇的日子,她的思绪总是如潮水般不可遏制地漫溢开来。
沈熙真的目光停留在手中马丁·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中上:只有直面死亡的不可替代性,才能本真地理解存在的意义。
死亡对她而言不是假设,而是记忆里真切存在过的冰冷终点。
前世最后的心电图归为平直的"滴——"声,仍然经常在梦境深处回响。
已经有过一次死去的经历,应该追求更有意义的生活才对,但是有的时候沈熙真却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追求什么,或者说想要什么,甚至存在本身对她来说也是个被怀疑的对象。
“怒那你在干嘛?”权志龙看到沈熙真手中厚厚的哲学书皱了皱眉,“又在看这种深奥的书啊。”
“闲着无聊嘛,有什么事?”沈熙真把书塞回书架中,转头问权志龙。
“明天不是你的生日嘛,前两年你都在美国,没有给你庆祝生日,这次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知道怒那喜欢不喜欢。”权志龙把手中的礼物递给沈熙真。
沈熙真接过礼物,发现是一幅画,画布上是一个女孩的侧影,她静静地坐在海边礁石上,落日将她的发丝镀成金红色,远处的海平面仿佛熔化的琥珀。
“这是……是上次在济州岛?”
“嗯,我觉得那个场景很美,就画下来当做礼物送给怒那了。”权志龙期待着看着沈熙真。
沈熙真仔细看着手中的画,画中的笔触很细腻,天空的渐变色很丰富,一看就是用心画了好久。
沈熙真的喉咙微微发紧,她并不是没有收到过画,只不过那些都是从画展或者拍卖行拍到的艺术品,像这样专门为她作画的还是第一次。
看到这幅画,就想到了那个她和权志龙互吐心事的傍晚,是无比珍贵的记忆。
“谢谢志龙,我好喜欢。”沈熙真轻轻地抱了权志龙一下,权志龙今年长高了很多,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了。
“嘿嘿,怒那喜欢就好。”权志龙有点不好意思,也回抱了一下姐姐的肩膀,“每年我过生日你都送我礼物,这次终于轮到我给怒那庆祝生日了!偶妈说她订了一个大蛋糕,明天晚上大家一起吃!”
“好!”沈熙真转身把画框摆在书架上,细心地调整着角度以便一抬头就能看到。
“那我走了怒那,你早点休息。”
权志龙还因为刚才那个拥抱脸上散发着热气,没想到姐姐这么喜欢这幅画。
权志龙走了后,沈熙真静静地看着这幅画,指尖描绘着画中的自己。
她忽然意识到,“存在”原来是这样具体的小事。
手腕上戴着的银色手链,
耳后别着的向日葵发卡,
背包上挂着的兔子玩偶,
这些她从未在意的细节,都静静地印在画中告诉她:有人正在认真地记住她的模样。
当某个人的记忆愿意为我停留,这也许就是我存在着的证明吧。
沈熙真轻笑出声,那些前世记忆带来的错位感,终于在此刻如退潮般散去。
沈熙真关灯时最后看了眼书架上的画。
在黑暗完全降临前的瞬间,她好像看见画中的海浪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终于等到了画中的女孩真正从海中上岸的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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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达美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她如愿以偿地考上了理想大学的时尚营销专业。
新学期开始前,权志龙正式搬进了YG的宿舍,和东永裴成了室友。
随着公司安排的训练课程越来越密集,两人常常练到深夜,住在宿舍显然方便许多。
而沈熙真也正式步入了紧张的高三生活。
韩国的高考竞争很激烈,有“四当五落”的说法,就是每天睡四小时能考上理想学校,睡五小时则可能落榜。沈熙真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是也开始认真备战高考了。
努力拼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上学期就过半了。这天晚上沈熙真复习完功课马上就要睡觉了,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怒那,是我,能进去么?”
今天是周末,权志龙难得回家一趟,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聊了很多在YG练习的趣事,和永裴两个人睡过头了去练习室迟到被罚,跳舞的时候练习后空翻没翻过去变成了叠罗汉,哥哥们教他怎么用文字游戏写rap歌词……看起来很享受练习生活。
志龙这个时间有什么事?
沈熙真打开门,让权志龙进了她的房间。
“怒那你帮我看一下我的耳朵,好像要掉下来了 ,好痛……”
权志龙可怜巴巴地凑近沈熙真,伸手拨开遮住耳朵的碎发,露出耳朵上一排闪闪的耳饰,三个精巧的耳钉在耳廓上错落排列着,闪耀的装饰品衬托得耳洞周边发炎的皮肤更加红肿。
“我说你怎么突然留这么长的头发,”沈熙真恍然大悟,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耳垂,“原来是为了遮住耳洞啊。”
她早该想到的,权志龙从小就很注重个人形象,不会无缘无故地不修边幅。
“我怕偶妈看到了说我嘛……好看吧怒那,我和永裴一起去打的。”
权志龙挑了挑眉毛,得意地冲沈熙真晃了晃脑袋,耳钉随着他的动作闪闪发亮。
“好看是好看,但是看起来也挺疼的。”
说着沈熙真去书桌上拿酒精和棉球,准备帮弟弟处理伤口。
权志龙坐在床边,目光扫过姐姐的房间。
这间屋子本来是家里的书房,一整面墙的实木书架上整齐码放着各类书籍,爸爸的金融学书籍旁挨着的是他喜欢看的艺术画册,还有一些心理学和哲学方面的书。
沈熙真搬进来后只添置了一张简约的单人床,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靠窗的那张原木书桌。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书桌下那张米黄色的长毛地毯上——此刻沈熙真正光着脚踩在上面。
莹白的足弓在厚厚的绒毛间若隐若现。她的肤色很白,脚趾圆润得像贝壳,右足小趾与脚背连接处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
权志龙的视线碰到那颗痣的时候像被烫到般猛地收了回来,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身旁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是沐浴露的味道。
明明大家用的是同一款,为什么姐姐身上的更好闻呢?
权志龙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自觉地开始咬手指甲。
他低着头,感觉耳垂突然被微凉的指尖触碰。
姐姐正在取下他的耳钉。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耳尖立刻烧了起来。
"疼么?"姐姐的声音好近,呼吸扫过他发烫的耳廓。
"没有,不疼。"
权志龙声音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床单。
酒精棉球擦拭伤口的刺痛感变得模糊,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耳垂那一点。
棉球柔软的触感,姐姐指尖若即若离的温度,还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的发丝。
一缕长发垂落在他颈侧,带着洗发水的淡香,发丝顽皮地在他的脖子上扭动,让他从脖子痒到了心里。
权志龙悄悄深吸一口气,好怕自己的心跳声被姐姐听到。
“下次你也带我去吧,我也想打耳洞。”沈熙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哦好啊,下次带怒那去。”
权志龙因为莫名的紧张反应了两秒钟才听懂姐姐在说什么。
“你不会还偷偷纹身了吧?”沈熙真想起前世他身上堆满的各种纹身。
“啊?还没有,不过怒那你怎么知道我想纹身啊?”
“我就知道!”沈熙真惩罚式地使劲按了一下他的耳垂。
“啊好痛!怒那~~~”
权志龙疼得下意识捂住耳朵,结果一下子碰到了姐姐的手,他又猛地缩了回去。
“公司的哥哥们都纹了,多酷啊!”权志龙磨蹭着手指,红着脸嘟囔着。
“纹身不是为了装酷,要纹也是纹真的对自己有意义的符号,把自己全身上下纹满了,像乞丐一样有什么好。”
权志龙不服气地说:“我当然会纹对自己有意义的了……”
他偷偷抬头看姐姐在瞪着自己,赶紧服软道,“阿拉嗖阿拉搜~~~怒那放心吧!”
沈熙真知道他主意大的很,说了也没用。
算了,懒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