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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生恨

作者:摸鱼大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表于王氏旁侧坐下,林巧娘立刻让人绞了热帕,为丈夫擦脸。


    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怎知陈表忽然发作,“嘶”一声挡住脸侧,猛地将她推开。


    他嫌恶地将帕子扔在脚下,呵斥道:“几次同你说过,叫你绞了那指甲,再刮蹭到爷,你这双手爪子也别想要了。”


    林巧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赶紧将涂着漂亮蔻丹的双手藏到身后,告饶:“妾、妾知道错了,这就去剪了指甲,夫君不要生气。”


    那谨小慎微的模样,看得月芽直摇头。


    王氏瞪了一眼林巧娘,这时倒充当起和气婆母的角色。


    “新婚小媳妇难免毛手毛脚的,罢了罢了,还不快去给你夫君沏杯热茶,想是你生在乡野小户,家中也没有人教过你规矩,既已嫁人,事事都要以你夫君喜好为先,你好生伺候着,莫再惹他生气,知道吗?”


    林巧娘怯怯地点头,“儿媳知道了。”


    月芽再看不下去,那话听得她耳朵刺挠。


    她走上厅前告辞,出众的面容身姿让陈表眼中一亮。


    “这两个方子效果虽好,但也需得用心维护,过几日,我会再来给太太小姐做脸。”


    月芽走得利落,那陈表却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出了神,正被沏茶回来的林巧娘看见,心下一紧。


    王氏并不知道儿子心中所想,只问起他近日状况,“听你房中的人说你有两日不在府里,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陈表心痒难耐,又不得不敷衍着:“那碧云山上长了一株十分罕见的杜鹃兰,贾员外家的约着赏花,儿子自然是会友谈诗去了。”


    “如此便好,你要好好读书,等来年会试考个好名次,才不叫你父亲失望。”


    “母亲这样说,叫儿子想起来前日的书还没温完,这就回房里温书去了。”


    陈表迫不及待地追出去,可哪里还有那道美丽的身影,他一扭头,抄了竹林里的小路绕去。


    月芽正想着今晚做什么菜,迎头撞上来一个人。


    那人不先说抱歉,反倒捉住月芽的手,就开始不规矩地揉捏。


    “你是碧水村里的小娘子?”陈表猴急地捧住月芽的手往鼻尖嗅一口,少女的馨香果然甜蜜又惑人。


    “你做什么!”月芽吓了一跳,将他推开,防备地盯着他。


    陈表瞧她一双美目圆瞪,双颊微红,生气的模样竟也是别有一番俏丽,心中更是骚动。


    “敢问姑娘芳名?”他见强势不成,倒先装出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似黏在了月芽身上一般,如有实质地骚扰。


    月芽只记得巧娘成亲那日,看这陈二少爷模样尚可,身形清瘦,也算得是一表人才,可今日再仔细一瞧,发觉他眼下乌青,脸色也是偏白,一副气血亏虚的模样,身上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奇怪味道。


    香不似香,臭不似臭。


    月芽一贯对气味很敏感,亲近接触过的男子唯有阿巳一人,可阿巳身上的味道清雅如兰,令月芽神往,这陈二少爷闻起来则叫人反胃,与阿巳实在是天壤之别。


    她才懒得同他拉扯,绕道就要跑。


    陈表见软硬兼施,月芽都不买账,也不装了,直接一把攥住她的腰,竟想把她往竹林里拖去。


    “小娇娘,你若从了爷,日后定然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不比你在那穷乡僻壤里强?你若是不从,爷就把你囚在这里,只怕也没人替你伸冤!”


    月芽心中一跳,没想到他是起了歹心,顿时又是恼怒,又是替巧娘不值。


    她也不叫,待去到僻静无人之处,那陈表还当是月芽被自己威逼利诱怕了,双目泛红,色心大起,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解腰带。


    月芽冷冷地瞧着他,一手背在身后,暗中弹指。


    一道微光闪过,陈表“哎哟”一声捂住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又痒又麻。


    “我、我这身上怎么痒得厉害?”陈表燥痒难禁,伸手到脖子处揉,却又什么都摸不出来。


    月芽再一弹指,他惨叫一声,夹住双股,捂住后臀,又像是被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原地跳脚。


    “陈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月芽捂住嘴角,装作无知的模样,假意关怀,实则心里早就在偷笑。


    笑他一副蠢样,无耻之徒,瞎了狗眼竟想伤害她,就让他知晓知晓妖精的厉害。


    那陈表浑身刺痒,双手忙着,这挠一下,那抠一把,哪还有功夫纠缠月芽。


    可月芽犹不解气,又施了法术,陈表痛呼一声,这会儿连腰都要折了,龇牙咧嘴,东倒西歪,浑不似个人样,倒像那戏台上滑稽的丑角。


    “陈二少爷莫不是身上长虱子了?”


    月芽掩面惊呼,退后两步,瑟瑟道:“前日听村子里的人说,有一种什么毒虱,会识人辨恶,若是叫它见着一个恶人,它就会从树上跳到人身寄生,一旦认了宿主啊,就会啃肉吸血,将人全身咬得一块好肉不剩,最后这人全身流脓,被吸光了精血死了,它才会跑走呢!”


    狐狸精脑瓜子一转,怎么恐怖怎么胡扯,吓得陈表脸色惨白。


    “这、这可怎么办!哎哟!我这浑身疼,快叫大夫来!”


    这下别说是色心,只怕是他的小命都吓去了半条。


    如此不仅是惩罚他对自己起了歹念,也算给巧娘出了口气,想他今后再不敢害人了吧。


    正逢有一小厮经过,嘴里喊着“方姑娘”,月芽高声招手,那守门的得禄朝这边跑来。


    原是王氏想起未给月芽打赏,便叫他领了几两银子去追,远远地就听见他家二少爷的惨叫了。


    走近一瞧,竟见陈表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一边念着什么要死了、请大夫,一边撞邪了似的拿身子蹭地,弄得灰头土脸。


    “二少爷!这是怎么了?”得禄忙将他扶起来,陈表已经疼得脸上虚汗连连,口齿不清,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月芽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也不知你家少爷为何突然鬼哭狼嚎起来,莫不是真有鬼上身了?我看你不仅要叫个大夫,恐怕还要请什么高僧法师来给他驱驱邪呢。”


    她拾起地上的荷包,拍一拍灰尘,掂着约莫有个七八两。


    若是人丁单薄些的穷苦人家,一年的菜钱都不用愁了。


    “谢太太赏赐,若是无事,我就告辞了!”


    不是看在他母亲还算大方的份上,她就使个变身法,将他变做一只苍蝇,叫他老母也认不得他,一巴掌拍死,留几滴脏血,让他再没机会害人!


    月芽溜得比兔子还快,留下那一主一仆狼狈地不知所措。


    得禄正要去叫人来,陈表忽然觉得浑身一松,随着月芽的身影走远不见,他身上的怪痛也奇怪地一瞬消失。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仍是心有余悸。


    方才那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可脸上粘腻的汗水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回想起月芽方才的模样,竟觉得她是在冷嘲热讽自己,那双狐狸似的眼睛里有厌恶之意,又冷又媚......


    好个精灵古怪的美娇娘,脾性又烈,不比那鹌鹑似的什么村长女儿要有趣百倍?


    火从心头起,色向胆边生。


    陈表自幼是被他母亲娇惯着长大的,一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此刻虽然觉得月芽的举止有些邪性,可色胆不死,反倒愈发觉得她俏皮难驯,心中欲念更深。


    “少爷?您......”得禄将他扶起来,见他双目虚焦,像失了魂似的,心里也有点发怵,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表一把抓住,拉过得禄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得禄连连点头,面上渐渐露出猥琐淫邪的笑意。


    花厅里,王氏与陈淑儿还在闲话。


    陈淑儿捻起一颗葡萄,又嫌脏手,随意使唤林巧娘,叫她给自己剥来。


    “娘,你好像很给那姓方的小村妇脸面?”


    王氏一笑,“她生得好模样啊,我倒是有一桩姻缘,想搭个桥牵个线。”


    “娘这样抬举她?饶是生得再美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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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卑微的出身,哪个正经人家看得上?也只配嫁个贩夫走卒、引车卖浆的罢了。”


    王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这便沉不住气了?”


    “娘......”陈淑儿不解。


    王氏道:“近日走马上任的知州,就是你父亲上头的新官,尹怀章,尹大人,原是从北边来的世家子弟,长得一表人才,因他父亡故,丁忧三年,当今复用,将他外放至此,怎料来时路上,这尹大人的夫人又病逝了,如今不过二十八九,就做了鳏夫。”


    “哦?”陈淑儿眼前一亮。


    “他家老夫人见儿子孤寡,急得心焦,可那尹大人却是个情痴的,不肯再娶,老夫人耐他不何,便想在邵州内寻遍佳人,不求家世,只要好看,能叫她儿子肯再娶妻生子的,她便要迎进门,你说我若是把个美娇娘荐了去,打动了尹怀章的心,于你父亲在官场上不是更为便利?”


    陈淑儿嘴角一撇:“娘有这样的好事,不留给女儿,竟想便宜一个外人吗?难不成,娘觉得我比不上那小村妇!”


    她已经到了议婚的年纪,可是眼界极高,相看了好些人家,也没挑中合适的。


    不是瞧不起人家的出身,就是嫌弃样貌不够好看,如今听见有个长得俊的世家公子,便连他是刚死了妻房都不管,就想起婚嫁大事来了。


    王氏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脸,“我家淑儿自是无人能及,你有所不知,那尹怀章前头还有一个从小指腹为婚的对象,可竟在两家人正经商议婚期时,那家小姐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如今这位夫人又病逝,指不定这姓尹的命硬克妻,我怎舍得叫我淑儿去那火坑?”


    “原来如此。”陈淑儿略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母女两人正合计,有一老仆妇打帘进内。


    “太太。”


    “何事?”


    老仆妇瞥了一眼在旁边伺候茶水的林巧娘,凑到王氏耳旁低语。


    “什么?”王氏猛一拍案,转头指着林巧娘就骂:“好你个小蹄子,竟敢骗我?说!你是不是同表儿串通好了骗我,说他去会友了,实则又跑去迎春楼,在一个叫什么杜鹃的小□□那里睡了两夜?”


    “婆母息怒!”林巧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见事情暴露,已是泪湿两颊。


    “儿媳实在是没有办法,夫君他说想做那事......我若是不让他去,他便要打我呜呜......”


    王氏气得心火燎,甩了她一巴掌:“他想要,你不能给他?你在这给我矜贵什么?”


    林巧娘被打得偏了头,趴在地上哭诉:“不是我不给,是夫君、夫君他......”


    她怎好意思说出来,陈表说她在床上像挺死尸。


    她竟不知,他在婚前就是风流惯了的,被那些青楼烟花勾坏,娶了规规矩矩的妻,便嫌弃她没滋味,自成亲以来,同她一起的次数屈指可数。


    王氏见她的样子,心中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品行,纵使猜到了实情,也只会怨怼林巧娘:“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中用?连自己的丈夫都拢不住?你就不能硬气一些叫他收收心?”


    林巧娘有屈不敢诉,泪水往肚子里咽,面对王氏的质问,更是一声都不敢吭。


    王氏更来气,“你瞧瞧你这懦弱的样子,哪个男人见了喜欢?还是什么村长的女儿,我瞧你连那姓方的小丫头都不如!当初要不是为了......”


    “娘!”陈淑儿忽然拉住王氏,眼神闪了闪。


    “罢了!”王氏一甩袖,瞪着林巧娘:“你若是再不能叫他收心,上进读书,只怕你们这婚事也不能长久,我儿身份高贵自然不愁再娶,可你这下堂妇会如何,你自己想清楚了!”


    “婆母!”林巧娘哭喊,可王氏置之不理,同陈淑儿离去,只留她一人在原地,连角落里随侍的婢女都敢窃窃私语地议论她的狼狈。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受这样的屈辱?她真的连月芽都不如吗?


    林巧娘又想起陈表看月芽时的神情,想起他对自己的冷淡,心中隐隐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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