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们土豆宝宝太棒了，这两天辛苦你了！”秦冉一把接住朝她飞奔而来的土豆，蹲下身亲了亲它的额头，又拿出一支烘干羊腿递到它嘴边。
“汪呜~”主人最好了！
土豆咬着羊腿跑到狗窝旁边，趴下慢慢地啃食，秦冉上线它就不用时时盯着小牛的情况，也能在狗窝稍微休息休息。
秦冉拿着嫩草，打开栅栏门，刚蹲下身把草放下，就和小牛赤红的眼睛对上，她吓了一跳，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奶牛耳朵一动，猛地站起身，朝她扑了过来。
“啊！”秦冉惊慌之下，迅速转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但发狂的牛速度太快了，在她距离栅栏最近的时候一个猛扑，结结实实压在身下。
“唔……”身上被压着，秦冉胸闷气短，几乎无法呼吸，她的眼角也因为难受缺氧渗出眼泪，一张脸憋得通红，唯一自由的手挥舞着，艰难地吐出气音：“秦……秦昭……放开……放开我……”
最先注意到危机情况的是在爬架上舔毛的小咪，主人遇到危险，它弓起身子发出警惕的“瞄”叫，接着全身猫毛炸起，猛地从高处越下，锋利的爪子在牛身上不停抓挠。
但体型差距过大，它这点力度根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反而让发/情期的牛更加癫狂：“哞！”
土豆羊腿吃了一半听见小咪的叫声，迅速回头，这才发现秦冉被牛压在身下，呼吸艰难，它立刻丢下羊腿快速朝这边跑来，滑铲过来一口咬在牛腿上，又不停用头撞击，想把它撞开。
小牛前腿被咬的鲜血淋漓，它吃痛，仰头长“哞”一声，抬起踩在秦冉背上的蹄子，想一脚把土豆踢开，身上重逾千斤的蹄子抬起，秦冉终于得以喘气，她瞅准时机从奶牛身下翻滚着爬出来。
接着趁奶牛被土豆牵制无暇顾及她，立刻掏出兽用镇定剂，矮下身体扎在了奶牛后腿上。
“扑哧！”药剂被秦冉用力推进奶牛体内，接着它的眼神变得温和懵懂，“砰”地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秦冉做完这一切，腿不住发软，半跪在地上，一阵后怕。
若不是小咪和土豆注意到她发生危险，说不定她就是第一个被宠物踩死的玩家了。
奶牛的发情期也太可怕了，完全不受控制。
“呼……呼……呼……”一惊一吓，秦冉近乎脱力，她倒在地上，仰面朝天，闭上眼，不停喘着粗气。
脸上突然感觉湿漉漉的，她一睁眼，一颗白色的毛绒绒脑袋凑得极近，湿热黏腻的舌头在她侧脸胡乱舔着。
土豆在帮她清理脸上的血迹，这处有方才被撞倒时弄出擦伤。
秦冉勉力抬手，摸了摸土豆毛绒绒的脑袋，轻声安抚：“土豆，我没事，别紧张！你和小咪刚刚很勇敢，谢谢你们救了我！”
“汪呜~”土豆在秦冉颈侧轻轻地蹭了蹭，又舔了舔她的脸。
“我知道了，等会就给你奖励。”秦冉以为它这是在撒娇讨赏，立刻摸着它的脑袋承诺道。
“汪~”土豆摇头，它不是讨要奖励，只是想靠在秦冉身边，休息一会儿。
“小咪，过来！”秦冉朝着小咪招手，叫它过来。
小咪没有动，它蹲在不远处，就这么看着秦冉和土豆，轻轻地叫了一声：“喵~”
秦冉察觉到不对，手撑地，一步一步朝小咪爬过去，小咪的身体很柔软，顺从地窝进主人怀里，秦冉仔细地检查小咪，这才发现小咪的前脚掌的指甲被崩断，切面整齐，正流着血。
“很痛吧，小咪，对不起，都是主人没用，还要小小的你来保护我！”秦冉心疼不已，小心地给小咪上药，又给它包扎起来，最后包成一个大馒头，又仔仔细细检查了很多遍。
接着秦冉又给土豆仔细检查了一翻，发现它除了有些疲惫，并没有受伤，才彻底放下心来。
秦冉抱着两团累极的毛绒绒原地躺着休息了一会，恢复了力气，起身眼神复杂地看向某头因为镇定剂倒地不醒的奶牛。
突然阴暗地产生了要给它安乐的念头。
她讨厌失控，更讨厌危险，刚才被整头牛压在身下无法挣扎的感觉，太糟糕了。
无法呼吸，濒临死亡。
还害小咪也受了伤。
变成兽人真得可以解决发情期暴乱的问题吗？
秦冉对上线前的决定产生怀疑，她不知道结果，也不敢赌。
今天她在游戏，一猫一狗帮着她牵制“疯牛”，她尚可以找准时机，使用镇定剂。
那如果是她没有上线的时候发疯呢？
小咪、土豆、她一手建立的农场会怎么样呢？
秦冉无法想象，每多想一分，她就会增加一分恐惧。
宠物不能伤害主人，是这个游戏最基础的设置，篆刻在每一只宠物的基因锁上。
可就在刚刚，她一手养大的牛袭击了她，甚至想杀死她……
秦冉坐在院子里想了很久。
久到各种无痛杀死小牛的办法在她脑子都过了个遍，久到无数次登录失败的俞昭终于成功上线。
俞昭睁开眼睛，身体沉重，脑袋昏聩，陌生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但好在之前的灼热已经消散。
他倒在地上，习惯性寻找秦冉的身影，却突然对上一双满含复杂的眼睛。
一闪而过的杀意，让俞昭恍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眨眨眼再看过去，秦冉已经起身下线。
俞昭有些疑惑，见他醒来秦冉不仅没有像之前一样温柔地叫它名字给它擦拭身体喂水喂草，反而是沉默地下线，这太不正常了。
但俞昭无法继续思考其中缘由，他的身体就像被灌了迷魂药一般无力，别说起身了，就连抬头都做不到，他软绵绵地发出“哞”叫。
无人回应，只有一只狗回应它。
土豆跑到俞昭面前对他发出警告的吠叫。
俞昭听懂了，土豆害怕它，却仍努力地警告他，不要伤害主人。
不要伤害秦冉吗？
他怎么可能伤害秦冉呢？
哪怕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秦冉啊。
俞昭艰难地为自己辩解“哞！”我不会伤害她！
“汪汪汪汪汪汪！”就是你刚刚差点杀死主人！
“哞？”我吗？
恐惧怀疑席卷，俞昭努力地跟上土豆骂他的节奏，才勉强拼凑出自己无法上线时，这具处于发情期的奶牛都对秦冉做了什么。
他竟然失控伤害了秦冉？
怎么会这样？
俞昭惶惑愧疚，又一阵后怕，若不是小咪和土豆保护了她，那秦冉是不是……
他不敢细想，勉强抬头朝受伤的小咪道歉：“哞～”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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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谢谢你保护她！
小咪星级比土豆高，它的智商和感知力也更强一些，小咪舔了舔毛，又朝俞昭摆了摆被包成馒头的前爪：“喵～”是猫应该做的！
“喵～”猫知道你不是它！
“哞！”你知道？
俞昭大惊失色，他没想到竟然被一只他视作游戏数据的猫咪识破，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接话。
“喵～”你们味道不一样。
“喵～”猫什么都知道！
“哞哞哞！”总之，谢谢你们了，我很抱歉！
“喵！喵！”给主人道歉吧，她好像很伤心！
“哞！”都怪我！他后悔自己在收到秦冉登录消息时，没有第一时间上线，而是把手里的画完成才上线。
现在秦冉已经下线，他想道歉也再无机会。俞昭心里难受，他实在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误，躺在地上，自厌情绪在心中翻涌。
—
秦冉坐在电脑前，电脑的光印在她侧脸，满屏的文字，一个也进不了脑子。
她忘不了被牛踩在身下的窒息与恐惧，也忘不了把它从小养大的欢喜疼爱。
那是她一手养大的牛，要亲手杀死它，哪怕就像电脑删除数据一样简单，她也狠不下心。
特别是小牛睁开眼，看向她时的满脸依恋孺慕。
秦冉承认，她心软了。
她想再努力一下，也许变成人就好了呢。
至少升级成人的模样，攻击力不会像疯牛那样大吧。
试试吧，试试吧！
秦冉劝自己。
果然，还是舍不得！
她闭上眼，第五次进入游戏。
秦冉一登陆，俞昭若有所感，他睁开眼，看向秦冉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愧疚。
“哞！”对不起！
镇定剂和腿上的伤，让俞昭无法动弹，不能起身迎接，只能躺在地上发出低低地“哞”叫。
他在道歉，秦冉看着却觉得他可怜。
不过是一头刚刚成年的牛，它无法控制自己发/情期的身体，又有什么错，她慢慢教会它就好了。
蹲下身，碘伏一点点清理伤口，然后是止血粉，最后是纱布包扎。
一圈一圈，伤口包得几乎完美。
做完一切，秦冉起身准备离开。
俞昭试探地用前腿碰了碰她的脚后跟，力道微乎其微，想触碰又犹豫，但秦冉感受到了，她叹了口气，妥协地蹲下，摸了摸小牛的脑袋，脸色挂着温柔的笑：“乖孩子，恭喜你顺利度过第一次发/情期！”
她什么都没说，关于那场发狂，只字未提。
俞昭却又哭了，在秦冉温柔的抚摸下，他眼睫颤动，流泪不止：“哞！”我真没用。
“别怕，乖，一切有主人我在呢！”秦冉以为他害怕，继续柔声安慰着：“等下周变成人，就不会再害怕发情期了。”
秦冉安慰小牛，也是在安慰自己。
牛之所以发狂是因为全身发热情绪狂躁，却无从发/泄，一切都憋在心里，它也只是个星级高点的动物，压抑发狂，实属正常，等它变成人，秦冉去学习一番，然后教他如何……发/泄。
到时候所有问题自然引刃而解！
秦冉很乐观，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牛很聪明，肯定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