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长官身后,她坐进轿车的副驾驶,背靠在座椅上,男人绕过前窗,从左侧上车,座椅自动调整位置。
男人看过来,见她的脚尖踮着触不到地,座椅高度对她来说不合适,双手攥在大腿上,眼神飘忽不定,知道她被吓着了,提醒道:“安全带,”
她听见声音回过神,发现自己忘记了,从右上方扯下织带,将卡扣摁进左侧卷收器中。
“咔哒,”它锁紧了。
男人俯身罩过来,外套手肘处形成几道褶,身上一股清新淡香,贴着她左侧肩膀,她转头,发现两人鼻尖仅有几厘米的距离,惊讶地问:“长官?”
“别动。”
安全带被拉动,他在检查。感受到对方的吐息喷在脖间,她仰起头,侧看向窗外,又偏过头,注视着他垂下的眼睛。
她该庆幸吗?在这里,有他们保护她,作为一个缺乏攻击手段的向导。她眨着眼睛,不知道如何做想。
男人摁下座椅左侧的调节按钮,她感到座椅在平缓下降,脚面逐渐放平,接着后背向后倾斜,头枕下降,落到脑后。
他稍抬起身,见她脸色发白,神情萎靡,有些担心。靠近的时候感觉体温偏热,他伸出手覆在额头上,还好,不烫。
她得习惯这些事,她当时楞在原地,身体僵直,不像经受过训练的人。也许她该接受作战训练,哪怕并不随队外出,这样在危险来临时就能多一份保障。
这个畸变哨兵刚从污染区回来,精神状况不稳定,本不被允许接近向导,她一心甩脱他,约好私下见最后一面,而他试图将对方绑架,带出白塔。
向导试图用精神力攻击他,于是就变成这样,神智混乱起来,所幸她已经送往医院治疗,并无大碍。
他的行为违反了法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试图伤害向导的人会受到严厉惩罚。但他们的确是半个疯子,而她似乎对此毫不知情,毫无防备心。
被给了甜头的人是很难放弃的,她对他们也太好了,而他必须从中观察,提前筛选掉那些不够健全的人。
被发狂的哨兵撕碎,亦或者是带到野外,从此失踪的向导也是有的。
如果想要和他们相处,就得自己把握主动权,自始至终,知道什么时候该勒紧绳索,什么时候又给点奖赏。
他看向她玻璃般透亮的眼珠,漂亮、脆弱,从储物格中取出蒸汽眼罩,撕开包装递给她,“睡吧,等到了我叫你。”
见她没反应,他喊了她的名字,她忽然转过头,“到,长官!”
“闭上眼睛,深呼吸,放松一会儿。”
她低头看见,头脑内十分混乱,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接过去。
车辆启动,来到检查站门前,士兵伸手拦下车,她躺靠在座椅上,瞥过头,见长官将两人证件递交过去,他往车窗内望,嗅到气息,是一名向导,披着漆黑斗篷,双眼失焦。
鉴于刚发生的事,他谨慎地问:“你们去哪儿,做什么?”
这是他的职责,他做得很好。山昊:“吃饭,在我家,证件上有家庭地址,报备过了。”
他仔细翻看,目光从每行字扫过,后方车辆越来越多,有些漫长了。
徐珊珊露出微笑,对方的目光注意到了,猝不及防地收回眼,“他是我的长官,我们想出去吃个饭,有问题吗?”
两人表现得十分亲昵,他多少有些羡慕,将证件还给两人,抬起手,道闸升起,“玩得愉快。”
“好的,谢谢。”她也伸出手挥动,士兵一走开,脸上笑容消失,回正身看向前方。
白塔外围有一片管控区,外人无法进入,通过封锁线,经过第二道检查后,才是大众居住的区域。
山昊本打算带她去外面看看,逛夜市,散散心,那里很热闹,她应该会喜欢。但经过今天这事,恐怕她已经没有心情。
宽阔、平整的柏油马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山坡上筑有哨卡,不远处坐落着集体宿舍,和数栋分散的小房子。
她看得累了,手中眼罩发热,将系带挂在耳后,大部分光线被遮挡,视线昏暗,躺靠的姿势让腰部放松,呼吸逐渐平稳。
她睡着了,山昊侧过头看了一眼,回头继续往前开。
这栋房子距封锁线不远,他将车驶上坡道,进入车库,身后铁门缓缓合拢。女人睡得正酣,嘴角流出可疑的涎液。
比起紧张、恐慌,他更希望她露出放松的神情。心情也逐渐好转,嘴角扬起,看向仪表盘上的时间,决定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徐珊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陌生的卧室,躺在大床上,身上换了睡衣,她揭开被子,脚伸进地上摆放好的拖鞋,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环顾,地毯软绵,房门被敲响。她的心提了起来。
“醒了吗?”
是长官,她松了一口气,肩膀沉下来,白紧张了,“醒了。”
“饭做好了。”
“好。”脚步声离去,她清洗后走出卧室。
探出上半身,一颗头冒出来,随后整个人走出去,轻轻带上门。她还是第一次来领导家做客,有点紧张,颇感新奇地四处张望。
左下方停着一个智能机器人,见她看出来,从待机状态中恢复,屏幕从加载的圆圈变成波浪线笑脸。
“你好。”她轻声说,往右侧离开,站在二楼往下看,高挑空阔的客厅,男人系着黑色围裙,在厨房、餐厅间来轮转,桌面逐渐被摆满。
她走下楼梯,想要帮忙。山昊再三摆手让她坐下等,她便坐下休息,撑着手靠在餐桌上,看他忙来忙去,不禁感到好笑,有点像贤妻良父,就是那种家庭煮夫。
为避免被发现,她抬腕检查通讯消息,只有垃圾广告。带子绑在手上闷得慌,她解开腕带的系扣,将它从手上脱下,放到一旁。
男人收拾完也坐下来,“吃吧。”
她右手握起筷子,突然一股液体从体内淌出,男人的鼻翼嗅动,她猜他发现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难为情地放下筷子站起身。
“怎么了?”他紧张地起立,推开椅子,走到她身边,挡住光线。
“卫生间在哪?”
她穿过长廊,走向男人指向的房间,拧开门。
“你出血了。”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男人被迫退出卫生间,门被关紧,锁上,打开通风,嗡嗡声响起。她扶着墙走进里面,她坐了下来,感受到冰凉的刺激,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脱下自己的裤子,内裤底被染得鲜红,她来月经了。幸运是她从不痛经,因此只需要处理经血。
血气沿着门与门框、地面瓷砖的缝隙传出去,男人从储物室中取出药箱,检查止痛药瓶身的保质期,摇晃听响声,开盖查看颜色,还有绷带、碘伏。
男人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外,“开门让我看看。”
“我没事,”她的语气有点虚,看什么看,不准看,“我很抱歉,长官。”
他想听的不是这个,她到底是哪里受了伤,不要逞强。手掐在药箱边缘,塑料框被捏得变形,心率变快,“别犯傻。”
闻见味道变得更浓,像一场大出血,里面的人默不发声,他果断向下拧把手,被锁住了。
“我没事。”她怕他下一秒破门而入,不由得连忙解释,“抱歉扫了你的兴。”
“那就告诉我你怎么了。”
没办法,她只能坦白了。她稍微大了点声,“长官,我来月经了,你知道月经吗?”
男人的声音停住,动作停下,恍然大悟,语气不自然,耳廓羞红,他走开了。
男人穿过长廊、客厅,坐在餐桌前,目光始终注视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不一会儿,冲水声响起,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流水声,不久房门打开一角,
生理期,他知道这事,部队中的女性哨兵因为剧烈训练,大部分例假失常。人类进化后,经期对女性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大了,是他大惊小怪了。
但她身上的气息让人难以自控,他只能想些别的事转移注意力。桌上的光脑突然震动,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消息,不久又发来数条。
什么人找她?
他抬手,将它拾起,举至跟前,上下滑动屏幕,大意就是:想你,你在干什么,吃饭了吗,今天训练好累,这个角度你喜欢吗?
随后传来几张照片,即使不用点开他也能想象到那是什么,嘴角落下来,他将光脑放回原地。
他在骚扰她,她喜欢这样的哨兵吗?山昊看向卫生间门口,神情逐渐变得冷淡,眼底的光变得黯淡。
她用纸巾垫了垫,所幸第一天流量不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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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再买卫生巾,摁下冲洗阀门。打开水龙头,搓干净手,烘干手指。她推开门走出去。
站在走廊的这头,长官坐在餐厅的那头,他看过来,神色不明,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了?
她低头看向换过的衣服,给自己鼓起勇气,她都还没质问他呢,哪轮得到他来问我。
这种气势在走近的每一步逐渐熄灭,直到她坐到椅子上,看见自己摆放在一旁的光脑屏幕亮起,猫猫头不断发出消息的那一刻,彻底消亡。
天要亡我。
你什么时候发不好,偏偏这时候发,你是要害死我啊猫猫头,她的内心在咆哮。
她僵硬地抬起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盯着胸前的围裙口袋,不敢想他有没有看见,应该没看见吧,他那个角度是颠倒的,看不清字。
全是些轻浮的、不入流的话,伸手将它翻过去,想要假装无事发生。
她伸手去拾餐盘上的筷子,男人突然开口:“他是谁?”
完蛋啦,祈求失败,露馅了,好不容易想干点坏事就这么快被发现。她有些丧气地回应,试图装傻,“啊?”
“把它打开,递给我。”
他表面看着平静,但她觉得他可能已经气疯了,别问她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有同款老爸,以前网恋被发现她“死”得很惨。
要是再让他看到里面的消息,那还了得,难得的硬了一口气,拒绝道:“不。”
热菜冒着香气,灯光撒在两人的脸上,她的肚子咕咕叫,打破沉默的氛围,鼻尖嗅入肉香,口中唾液分泌,嘴巴嚅动。
她饿了,男人意识到这一点,他抬起杯子,往里面倒了一杯白色清酒,灌入口中,甘甜的,几乎没什么酒精味。
考虑到她来例假,递给她的是一杯水,接着没说什么,拿起筷子,两人无声进食。
进餐氛围变得紧张,罪魁祸首还在兴风作浪,光脑仍时不时震动,她对此感到厌烦,伸手抬起来,点开聊天界面,输入:
【我不想看,不准再发了!】
她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发错人了,发给了“绿眼狗”,对方回了一个问号。叹了口气,沮丧地将情景模式改成静音,无奈地扶着脸,挡住眼睛。
“你不喜欢这些?”山昊夹起一块排骨,“吃点肉可以长高。”
他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给她夹菜,慢慢堆在她碗中,就好像真的相信她还能长高。
因为长官厨艺很好,炒什么都很好吃,她也跟着台阶下,将它们吃完了。
“喝点汤?”
她摇头拒绝了,碗中夹了太多吃不下,“我饱了。”
于是男人展现了他的战力,风扫残云般将桌上的其他菜全部吃入肚中,给她看得目瞪口呆。哨兵,食量这么大的么?那她还说要请客,这不得把她吃破产。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将她的那碗也接过去扫光,她不由得震惊,不要吃我的剩饭啊长官,白塔已经这么穷了么?
男人吃完饭,起身将餐盘、碗筷都放入洗碗机中,收拾好后脱下围裙,手从外套袖口中伸出。
“回卧室换一身衣服,你的衣服应该干了,我已经托人买卫生用品来,一会儿送上去,你换好后,我送你回去。”
她小心地问:“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男人的脸别过去,“机器人换的,你放心。”
她的脚黏在地上没有动,男人转身,系好扣子,回头看她还没有动,不是要和别人聊天吗?
“怎么了?”
手指相扣,梗着头,断断续续地说完:“长官,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男人没有否认,她继续说:“我不想你心情不好。”
“你不想回去?”
她点点头,“我感觉那里不安全。”
“不,我会送你回宿舍,整个楼层都有人守着,不会有危险。”
“不,”她再次拒绝了,于是男人不解地看过来,她看向他的眼睛,“我想留下来,只要你明早送我回去就行了。”
“明天休假。”
好吧,她忘记这一点了,她扭扭捏捏地说:“我可以留下来吗?我有话跟你说。”
“可以。”
院子的门铃响起,男人走到房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打开门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