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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第 51 章

作者:章珣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山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万千深绿得开始过渡到黄色的的短草,搅动一阵一阵的浪。


    外邦人警惕地望了望四周,除了风吹草动,没什么别的迹象。


    “不必对我耍诈,”他冷眼扫过她,“有人要见你,我不杀你。”


    陆昭宁撇撇嘴。他们想用她来要挟陆晏听,自然不会离京城太远,留安谷与京城之间的寺庙,也有好几座,但据方才那洪亮的钟声,以及这般高峻的山林,想来便也只有福恩寺了。


    依着来往的路程,只要程怀新同陆晏听没耽搁太久,应该便快了。


    “等等,究竟是谁要见我?”


    “见了便知道了。”


    说罢,这人掏出块手帕,将她的嘴用力塞住,又取出一条毯子,严严实实地将她盖住。


    陆昭宁眼前一黑,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也不知道陆晏听还能不能找到她。


    *


    这条路,恐怕是往福恩寺去的。


    陆晏听抿抿唇,远远望着前边两人。


    前边的马忽然驻足。陆晏听皱皱眉,下了马,朝徐青招招手。


    对方把五花大绑的程怀新丟下马来,程怀新在泥地上滚了几圈,闷闷哼了一声:“到了?”


    “到了。”


    那人嘴上说着,手中也掏出一柄刀来,银冷冷的刀锋折射出阴测测的寒光,悄无声息地贴近他的后脖颈。


    银刀带来了一阵冷风,霎时间,程怀新只觉后颈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他攀着地,身子一歪,朝着不知哪个方向滚去几尺。


    “铿”的一声,徐青拔出长剑,挡住那外邦人的刀刃。一阵令人耳朵受难的摩擦声擦过,陆晏听几掌砍上去,迅速卸了对方的武器。


    徐青招招手,身后的侍卫跟上,将人整个扣住。


    “你……你怎么还没死?”


    “人在哪儿?”


    左耳边忽然一凉,这人颤了颤,怀里掉出只干瘪瘪的耳朵。


    “福……福恩寺,后山。”


    陆晏听翻身上马,风一般地朝山上奔去。


    火红的夕阳缓缓垂落了青山,绿草遍布的山岭上,只一间有些废弃的小屋,半个人影也没有。


    陆晏听瞧见木柱旁的一颗红玉坠子,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陆昭宁的东西,许是从首饰上掉下来的。


    那人没有说谎。


    可是如今人呢?莫不是察觉有异,临时换了地方?


    还是说……对方早就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屋外一阵嗒嗒的马蹄声。侍卫们带着人,肃立屋外。


    “等等,”程怀新刚刚被解开束缚,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他谨慎地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上深深浅浅的马蹄印,“方才过来时,这儿是不是已经有痕迹了?”


    徐青一愣,翻下马去,看了看蹄印。


    “是的。”他点点头,马蹄印的方向不同,这人留了痕迹。


    “王爷!”


    陆晏听听徐青禀报完,点点头。他手指紧紧攥着那颗坠子,摸上马背,翻身上去。


    “王爷——陆兄!”


    陆晏听倏然停住,看向身后叫住他的程怀新。


    “会骑马吗?”他望着地上的马蹄印,皱眉问道。


    “会。”


    “徐青,把你的马给他。”


    说罢,他也不管身后人能不能跟上,只率先策马前行。


    *


    “下来。”


    漆黑黑的,陆昭宁抗议地呜呜两声,试图把嘴里的手帕给吐出来。


    外边人总算注意到她被五花大绑的窘迫,掀开马背上的毯子,将她的双腿解下来。


    陆昭宁愤愤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身子,一颗眼珠朝四周悄悄转了几圈,还没摸清路线,颈边就迅速贴上了一把冰凉的刀刃。


    “大哥——”


    “往前走。”


    颈旁的袖口是藏青色的,微微沾了些尘土,握着刀柄的指节有些干燥,起了几片皮。


    陆昭宁叹了口气。自己的手还被绑着,根本斗不过他。她顺从地顺着身后人的力气往前走,一边假作闲聊:“怎么不骑马了?”


    身后人没接话,只是将手中的刀硬邦邦地朝她怼近几分。


    陆昭宁不说话了,一言不发地朝前走。


    这儿她没来过,仍是一派草野模样,按着路程……像是西北边的。


    已经入夜了,月亮高高悬在墨色的砚台上,天地间明明亮亮一点。脚下像是积了些许落叶,偶尔还有几根碎枝,踩起来咯吱咯吱的。


    四周除了他们二人,再无旁人,也难怪他赶把她放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许是小半个时辰,远处终于现出了一条模模糊糊的人影。


    陆昭宁眯眯眼,这人身材魁梧,远远望去,竟有几分眼熟。


    身后人的力大了些,推着她迅速朝那人走去。她抿抿唇,想必这人便是背后那人了。


    颈边的刀倏然收了,背后猛地蹿出一道力,她趔趄两下,几步冲至伫立等待的男人身前。


    千层底的织锦靴,上边是一针一线绣的百合纹,莫名有几分眼熟。


    她眨了眨眼,那锦靴之上缓缓垂着两片暗绿的月华锦,上边银丝暗纹流淌出一水的月光,熠熠生着光彩。


    四年前,陆吾山回京时,先帝给永安侯府赏了十匹月华锦料子,这是江南进贡的好物,家中也就给陆吾山做了身袍子,其他的放在库中,谁也没舍得直接用。


    “阿宁,我说过要带你去看大漠戈壁、落日银河的。”


    贺兰鸢。


    “请我去玩,怎么还用得着做出这般动静呢,”陆昭宁干笑两声,语气中却并没有欣喜之情,“你先去吧,我在大晟还有事要做,再者,母亲还在这儿呢。”


    “我和你娘亲说好了,你先过来,她之后便来。”


    陆昭宁狐疑地抬起头,望着贺兰鸢那双安抚的绿眼睛。这可不像是姜鸾琴的作风。再者,陆吾山才刚回来,哪有主母立马跟着弟弟跑走的道理。


    况且西域山高路远,来回怎么也得两三个月,母亲整日为着侯府这般操劳,怎么可能突然就将这儿撇下?


    “舅舅,我眼睛还没好呢……”她垂着头,装作失落地将眼睛之事说出口。她匆匆被绑来这儿,帷帽早被那伙人不知掀到哪儿去了,贺兰鸢……应该早已看得一清二楚了。


    或许他在侯府时便知道了,但陆昭宁不愿再想那么多。她摸不准贺兰鸢的态度,只能先搬出不能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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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也有不少名医——”


    “治不好的,”她冷下声来,“天下恐怕也就留安谷这一位能给我做出同以往一模一样的义眼。”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重,像是狠狠咬着牙吐出来的。


    自苏醒后,尽管人人都避讳着这事,尽管她看起来满不在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伤心一会儿,又恢复如常。


    但她知道自己的难过。


    往日的回忆全都铺天盖地地涌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绿叶飘落的时候,在凉风掀起一角帷帽的时候。


    可正如宫门前的陆昭宁不敢沉溺于无眼的悲痛,此刻的她也不会任由思绪飘远。


    即使眼前人是她的舅舅。


    她抬起脸,让贺兰鸢将那只空荡荡的眼眶看得更真切些。


    “阿宁,”贺兰鸢盯着那深深凹陷的眼眶,艰难地开了口,“留安谷那边,待他做好,我会派人去取的。”


    他没敢说出去取什么,只是怜惜地望着那只眼。


    不,那只眶。


    “好,那你帮我把手上的绳索解开吧,我被绑了大半天,手腕酸疼得很。”


    贺兰鸢点点头,从怀中掏出把匕首,一刀割开了绳索。


    陆昭宁扭了扭手腕,朝四周望望:“没马吗?咱们怎么过去哇?”


    一声尖利的口哨响起,茂密的林子深处嗒嗒跑来一匹骏耳明眼的马儿。


    陆昭宁摸了摸马背,试着攥攥缰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贺兰鸢,李恒的事你也参与了?”


    贺兰鸢顿了顿,浅绿的眸子在月光下泛出幽幽的光:“事后知道的,恰巧这兄弟同我有些交情,便托他帮忙传了话。”


    陆昭宁点头,利落地翻身上马。


    “那走吧。”


    话音刚落,她便调转马头,夹紧马肚,迅速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一句话的功夫,她便跑出几丈远,将两人甩在身后。


    暮夏的夜风已经有几分凉意,扑面而来,夹杂着些簌簌的叶子。这匹马儿不愧是贺兰鸢挑中的,四蹄轻快,风驰电掣,竟和她的小探花不相上下。


    她正高兴,身后忽然又响起声尖锐的口哨声。这声音刺破层层叠叠的树杈,直直朝她奔来。


    陆昭宁心脏一跳,身下的马儿不知怎么回事,竟也不顾她手上的缰绳,迅速转回了头。


    糟了!


    尽管知道贺兰鸢不会对自己动手,她还是下意识松开缰绳,抱着脑袋,朝地上滚去。


    地上只是泥土,上边覆着些杂草,倒是给了她不少缓冲。她滚上几圈,蹭着一棵树桩,堪堪停住,也没受什么外伤。


    看来还得靠自己走了。


    身后人有马,被追上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


    这般想着,她索性朝侧边转了身,顺着另一条小道走去。


    贺兰鸢此举着实蹊跷,分明离开了京城却又莫名出现,好好的舅甥见面硬生生搞成了绑架。


    就算要带她走,也该是由母亲来信,代为转达。


    也不知阿兄现在如何了,可有找到她的蛛丝马迹……


    她提起裙摆朝前跑去。发丝在身后飞舞,一整片的乌黑,衬着银亮的月光。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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