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殷一路小跑跟着令延白进了屋子。
“你跟来做什么!”少年猛的转过身,语气很不耐烦。
纪殷懵了,不是被吓的。那位傲娇不可一世的少年此刻竟然红了眼眶。
不愧是姐控,姐姐就替外人说了一句话居然就红了眼眶。
纪殷原本想安慰的心此刻居然有点想笑。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脸:“令公子居然也会委屈到哭?”
这话不禁没起到安慰作用,反而成功的激怒了自尊心极强的令延白。“你哪只眼看见我哭了!”他别过脸。
“没哭你眼红什么?”
“风吹的!”
两人此刻像学校里不服输的小学生吵架,谁也不饶过谁。
纪殷自来熟的进了令延白的屋子,又坐在茶桌上,随手捏了几个蜜饯。
“你别伤心了,可能姜姐姐看你是家人,魏大哥是客人,当然要对客人客气些,这也是人情世故。”嘴里塞满蜜饯也不影响纪殷嘟囔安慰。
令延白没吭声,只是将腰间的玉佩取下压到枕头下。
*
时间到了夜晚,他们住的客栈是独立的,整片林子就此一家,林子里空旷旷的,安静的能听见几声叶子摩擦的声音。
纪殷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她从行李里掏出一本本子,又去楼下向店家借了笔墨。
她在本子外封写下几个大字另加几个字母——仙女的日记skr。
她小手一挥,自信的点点头,“系统~令延白现在对我好感度是多少?”
[系统:攻略对象“令延白”目前对您的好感度为-10]
“哎呦我去!”电子音刚落下就传来一声惊呼。
这也太快了吧!前几天还是负大几百,自己只不过短短安慰了他两句就把他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这日子越过越有头了。
[系统:宿主不要得意,本系统上次说过,他对除姜颜之外的人都是负值,好感度增的快应该是他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纪殷两手一拍,“那样岂不妙哉!说明我已经成功获取了他的信任,这不意味着往后攻略起来越来越简单了!”纪殷给自己说高兴了,躺在床上乐呵呵笑起来。
门外咚了一声,纪殷才从自己的世界出来,嘴里嘟囔着:“敲门只敲一声,没听见怎么办。”
她刚一开门就被眼前“毫无气色”的“讨命鬼”吓了一跳。
“你在屋里做什么?吵死了。”令延白烦躁的撑着门的两边。
“我啥…啥也没干啊,你是不是睡不着故意来找我的?”纪殷又反客为主,往前靠一步,调戏的看着他。
“啪”的一声门被无情的关上。
纪殷“切”一声,重新回到床前,她的屋子坐朝向东,窗外挂着一轮月亮,从她的屋子看的很清楚,致使她有些思故乡。
纪殷盯着月亮看了好久,一句话也没说。远在异世界的父母过得怎么样,亲朋好友呢……她都不知道。
她在这个世界除了有个长相一样的父亲,还有哪个亲人呢?
可能是看久了月亮,纪殷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她揉了揉眼,她只能拼命的完成任务,离回家才能快一点。
第一次案件还没有开始进展,一天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但纪殷没有慌,她知道向姜颜这样为民造福除害的善人知道这客栈有问题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现在只需要等,等主角把线索引出来,自己能添上忙就稍微帮些,但最重要的还是把令延白好感度给提上去。
少女平躺在床上,摆成个“大”字形。
这一夜她彻夜未眠,天微微亮时才有些困意,闭着眼睛短暂的休息了会。
直到晨光爬到床头,她缓缓睁开眼,没有人来房间叫醒她,她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
她推开门,伸了个懒腰。没想到的是隔壁也刚打开门。
能和纪殷这个熬神同睡同起的除了令延白还能有谁。
少年今日又换成初见时的墨蓝锦袍,发带重新换上红色,大概是腰带太紧,正在调整腰带。随着他抬头的动作,发带跟着也轻轻飘了一下。
纪殷将胳膊肘靠在门边上,手撑着头,“早上好,令公子。”她的声音夹了夹,学着之前在原世界直播间学的御姐 正太音。
令延白皱了皱眉,“我早上很好,不过现在是中午了。”
哪有人起到中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纪殷挥手笑道“那中午好。”
令延白没再理她,朝楼下走去。纪殷也没恼,跟着下了楼。
楼下挺热闹的,虽说是荒郊野外的客栈,但却也住满了不少赶路的人家。
一楼摆了很多桌子,都放有很多花生之类的闲聊碎嘴和下饭酒菜。
令延白朝着角落里的一桌走去,纪殷忙着找姜颜魏长安坐在哪,看见令延白往哪去就跟着往哪去。
纪殷也不得不佩服,主角俩一定是两个i人,找的位置要不是跟着令延白自己还得找上一段时间。
令延白坐在魏长安身旁跟姜颜坐了对面,留给纪殷一个对着魏长安的位置。
“我们还没动手呢,来的正好,赶紧吃吧。”姜颜抬头看到纪殷下来起身让出位置,自己坐在了里面。
……
纪殷危险的看着对面的令延白,她害怕这个姐控没得逞和姐姐坐对面发疯把桌子掀了。
对面没一点动静,只是安静的夹了颗花生。
“要不姜姐姐……”纪殷刚想开口换位就被姜颜按着坐了下去,“快些吃吧。”姜颜把菜都往纪殷这边推了推,就连那盘花生米也没放过。
纪殷背后出了点冷汗,笑着又悄悄把花生推了回去。
魏长安转头看向令延白,“令弟的伤可还好?昨日是我不对,还没来得及给你赔个不是。”
“过两年再赔就行。”令延白头都没扭,往嘴里又夹了颗花生。
“阿延。”姜颜无奈的提醒了一声。
又是小修罗场,纪殷肯定不能让令延白伤心。
“哎呀都什么时候的事了,魏大哥你也不必再提,你不说我们令公子都忘了,他怎么会计较这种小事,你说对吧令公子?”纪殷戳了戳对面的令延白,又连着眨了好几下眼。
令延白被戳的发烦,敷衍的“嗯”了一声。魏长安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说话。
这桌饭吃的真是艰难。姜颜没动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纪殷是真的没吃饱,但一桌子几乎都放下了筷子,她也只好放下。
姜颜起身,“今日我和长安会查清楚这客栈的猫腻,纪小姐可以多休息会了。”
听到这话的令延白不满了,他站起身“那我呢阿姐?”
姜颜看了会令延白,“阿延也休息一下吧。”
令延白不服,“我的身手不比他差,为什么他可以跟着阿姐一起查?阿姐就不怕他就是凶手?”他的语气越发激动,临近的几桌都朝这边看来。
纪殷看着隔壁桌笑着赔罪的将角落的帘子拉上。
帘子拉到一半身后就传来清脆的巴掌声。纪殷猛的回头,只见令延白被打的脸撇向一边,脸上清晰的浮现了红印。
纪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姜姐姐你消消气!他可能是太不服气了。”
魏长安也连忙安抚姜颜,“令弟可能是还在生我的气,莫要跟他计较。”
令延白缓缓转过头,低着头看着姜颜的手。
纪殷见这局势尴尬,拉着令延白就走“姜姐姐我说说他,你先消消气。”
令延白此刻像失了魂魄的傀儡,纪殷拉着他进了屋子,她关上门,看他的眼神自己都觉得带着心疼。
“你…没事吧?你别往心里去,你刚刚说话确实有点太冲了,姜姐姐可能太生气了。”她上前走向令延白。
令延白拳头握的很紧,指间都有些发白。他摇了摇头,没把气撒在她身上,“你回去吧。”
纪殷从怀里摸出一瓶药膏“这是我父亲给我塞的药膏,消肿用的,是我之前扭到手腕用的,不知道有没有用。”说着就用指腹抹了点药,伸手要给令延白抹药。
“不用。”令延白伸手阻止。
“都肿了不抹药怎么行?我很快的。”纪殷推开令延白的手。
令延白没说话,也没再躲。纪殷踮起脚,轻轻往他脸上的红印抹。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少年的睫毛轻颤,硬着脖子没动。
纪殷往他脸上轻轻吹气,吹的令延白耳根红的发烫,他别过脸“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纪殷没想到原著中这么宠弟弟的姜颜居然会为了魏长安打他,虽然令延白说话是过了些,但明显打得并不轻,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纪殷将药膏放在桌子上,临走时提醒了句:“你自己记得抹嗷。”
这是令延白除阿姐之外第一次被人关心,他不禁想起了之前不愿再回想的那段时间,那时他只有六岁,无父无母,一个人沦落在外。
“就是他!没爹没娘的孤儿!”一个顽童对着一群孩童指着令延白。那群孩童都大笑起来,抱着肚子指着面前弱小的令延白笑个不停。领头的那个笑完还不忘踹一脚。
那时的令延白不会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着一切,只是嘴里一直嘟囔着“我有亲人,不是孤儿。”
他并非从出生就没有父母,父亲禾楚风嗜酒成性,每次深夜回来都会对着令延白母子一顿打,母亲令如香受不了这种生活,绝望的上/吊自/杀了。
从此令父就更不管孩子,将令延白扔在外面,说自己没生过这个孩子。
于是七岁那年的姜颜就成了令延白唯一的光,起初姜颜会给他送吃的,到后来她的祈求师傅领养他,说自己想要个弟弟。
把令延白领回家后姜颜就给他洗了澡,换了新衣服,打扮的很干净。姜颜俯身问:“你有名字吗?要不你跟着我师傅姓吧?我们都姓姜。”
眼前的男童摇了摇头“我有名字,我跟着我娘姓,我叫令延白。”说着就朝姜颜的手心比划。
“土室延白光,松门耿疏影。这是娘亲在书上看到的句子。”
姜颜心疼的摸了摸令延白的头“没事,从今往后你就多了两个亲人了。”
后来令延白整日跟着姜颜和她师傅一起练武,日复一日,个子逐渐超过了姜颜和师傅,武功也同师傅不相上下。
这是他的童年。在姐姐姜颜的宠溺下成长才有了如今的令延白。
“咚咚”门响了。令延白从回忆中回过神,起身去开门。
是姜颜 。
姜颜没有说话手里拿了瓶药膏,直接走了进来。“今日……”
“已经上过药了,阿姐不必担心,今日之事并非阿姐的错,是我太冲动了。”姜颜话没说完就被令延白抢了先。
姜颜没再说话,毕竟她今天确实下手重了些,再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弟弟,随没说话但她心里还是有愧疚的。
“我会查清楚这客栈的秘密,你今日先休息吧。”姜颜放下药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