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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2.2

作者:梨花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一早,樊郑二人就跟着赵劲风开车往乡里去。


    赵劲风是沅陵这边的接引人,前年才刚大学毕业,和两个朋友回到家乡准备自主创业。


    只是创业未半,兄弟们就因为公司发展方向问题闹得很不愉快,到现在就只剩下他个孤独鬼单打独斗,好不伤神。


    不过也有件好事。


    去年沅陵这边的上任接引人因病去世,沅陵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竟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替。赵劲风本来就一直好奇族中之事,所以自告奋勇来应选,居然出乎意料地被选中。


    他头脑灵活,走马上任之后凭着这层关系,倒是把小作坊给开起来了。


    一路下乡,湘西山景别有一番看头。


    樊山杳坐在后座,手撑着窗子往外看,脑壳里想的还是昨晚上的事情。


    其实相远那番话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更准确地说,她信相远来沅陵是因为也在这里发现悬棺踪迹,但是说要把贵州留到最后这话她实在信不下去。


    如果他真有心要赢过这场考核,就不会在擅长的勘形一节中“大意”失利。


    还有他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叔叔……


    心念微动,樊山杳掏出新手机给堂妹樊辛发消息,请她帮忙打听下相家有没有这门亲戚。


    樊辛很快回了个OK。


    揣回手机,先前的思绪已经断了,樊山杳能听清楚现实,原来是郑红彩和赵劲风两个人像嘴巴漏风似的一直呼啦呼啦说个不停。


    她的耳朵当然也接受不少信息。


    多是赵劲风在问郑红彩关于巴族的事情。


    这也难怪。


    自从2000年巴族废除了不与外族通婚的旧俗后,像赵劲风这样的外姓子弟就越来越多。


    他们虽然也有一半的巴族血统,却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成见不被允许学习族中之术,当然也上不了巴族学校,由此难免会好奇族中事物。


    郑红彩晓得分寸,能说的就捣碎了讲明白,不能说的直接拒绝。赵劲风是个体面人,并不纠缠,所以两人相谈甚欢。


    樊山杳双手环保着闭目养神,且听郑红彩吹牛皮。


    听着听着,忽然二人话锋一转,不知怎的就转到相远身上。


    只听赵劲风说道:“嘿、这两天我都快成拉皮条的了,你找我打听洗脚城,前两天一个姓相的也找我打听个女人,难道我看起来在这些方面很在行吗?”


    郑红彩听了就笑,樊山杳却心有所感,一下睁开眼睛,扒着前面的座椅问道:“你说的这个姓相的是不是叫相远?”


    赵劲风手把着方向盘,很快地回了下头,似乎很惊讶:“你咋知道的山姐?”


    樊山杳没答,又追问道:“他打听的是谁?”


    “呃,一个叫羊犀的女人”,赵劲风说着就砸嘴,好像也感到奇怪,“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姓羊的吗?好少见啊。”


    他那里还在奇怪,郑红彩已经听出樊山杳的醉翁之意,侧过身体问她:“咋了杳娃?”


    樊山杳摇了摇头,又向他示意有外人在场,接着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郑红彩瞬间明白,拿出手机等消息。


    果然,一条消息发过来,“这个羊犀会不会跟相远的叔叔有什么关系?”


    郑红彩回她,“不知道,要不我们再问问?”


    樊山杳也回过来,“不行,赵劲风并不是我们这头的,他要是跟相远说了那就不好了。”


    这次郑红彩停了几秒才回复道:“其实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太关心相远的事情,只要跟考核没关系不就行了嘛,你管他啥子叔叔,又找啥子人喃?”


    樊山杳迅速回复,“坏就坏在这里,我总觉得相远参加考核的目的并不单纯,现在又冒出这许多人,说不定其中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郑红彩就忍不住发了个白眼过去,“那你又不准问,又要疑神疑鬼的?难绷,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嘛。”


    发完就把手机揣兜里,继续跟赵劲风互扯。


    樊山杳盯着那几行字,不觉陷入沉思。


    车子一直往下走,人烟越发少见,森森树林矗立在道路两旁,后退着注视这辆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随着一声“到了”,樊山杳飘远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三人下车,从后备箱里各自拿了些装备,然后锁车离开。


    其实也不算装备,都是些伪装的工具。


    陌生人忽然来到名不见经传的村落必得有个说得出口的理由,是以他们假扮是来采风的画家,拿的都是些画画的工具。


    这个村落叫作夸父村,是沅陵县下所辖五强溪镇的一处。


    之所以选中五强溪镇,是因为樊山杳查到此处的沅江流域最为艰险,加之山高崖峻,是符合巴人择墓规矩的。


    但是五强溪镇下面还有许多村落,樊山杳没法一眼辨别哪里就有,因此只能一一查验。


    头一站便是这夸父村了。


    虽然村里能看到几处洋房,但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烟。


    这也难怪,现在面朝黄土背朝天是难活人的,还不如留着力气进城卖苦力。


    三人装作对远方的景色指指点点,偶尔路过人家屋跟前时有老人问说面生,便由赵劲风操着本地话回说是带客人来采风的。


    老人不懂采风是什么意思,赵劲风解释说采风就是画画,老人就哦一声,说我们这山里头风景是好看,你们城里人没见过。


    三人笑笑便过。


    只是夸父村风景虽好,却并不见悬棺踪迹,于是三人掉转方向奔往下处村落。


    沅陵是赵劲风的老家,作为本地仔自然乐于向外人介绍自己老家的好处,因此赵劲风边走边喋喋不休。


    或许是因为沅水与悬棺踪迹息息相关,因此说到此处赵劲风更加来劲。


    “以前长江上有好多纤夫,其实沅江作为长江的支流之一,这儿也有好多的纤夫哦,我爷爷以前就是纤夫。听他说他们那个年代苦的很,交通又不发达,运什么东西大多都是通过水路,先把我们这儿的土东西运出去卖了,再换成盐啊糖啊衣裳布料这些运回来。一根麻绳长年累月地搭在肩膀上使劲拉船,皮都要蹉脱。”


    樊山杳和郑红彩也喜欢听这样的故事,所以都做起忠实听众。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们天天搭着麻绳遇水走水遇坎过坎,深一脚浅一脚的,有时候还会遇到土匪抢劫,所以死人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赵劲风的爷爷曾经是纤夫,所以说到这些他语气里就带了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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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山杳和郑红彩两个人家里都没有如此经历,虽说也能感受到其中艰难,但到底也就是鸭子背上过水——一滑而过,并不深刻。


    倒是眼前的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链更叫他们好奇,就问道:“这是什么?”


    赵劲风手搭上去摸摸铁链,说:“这个叫作寡妇链,助力用的。”


    俩人追问道:“什么叫寡妇链?”


    赵劲风解释道:“五强溪镇境内的沅水最凶险,许多纤夫都因为在此处水域的峭壁上拉纤而不幸跌落水中丧命,他们的家人没了收入就只能乞讨为生。所以后来人就在这段水域的峭壁上钉上这些供纤夫抓摸的铁链,希望不会再有此类悲剧发生,所以叫作寡妇链。”


    听说寡妇链的来历后樊山杳和郑红彩不禁都沉默了。


    凝视着这些斑驳的铁链,俩人似乎看见当时汗流浃背的纤夫的脸庞。


    他们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又是谁的父亲?


    无有回应,只有长长的叹息祭奠那些悲壮的岁月。


    **


    这一天走了三个村子却都不见悬棺踪迹,回到县城时都已经快十点了。


    办了饭菜来吃,三人边吃边说些闲话。


    说着说着樊山杳就想起一件事,便问赵劲风道:“你见过相远,那你见过他那个叔叔吗?”


    赵劲风囫囵着咽下饭,点头道:“见过啊,驼背嘛。”


    “他本名叫什么?”


    赵劲风又夹了块肉塞进嘴里,“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都喊他驼老倌”,说完又觉得费解,“你们都是五姓中人,那么熟,直接问他就好了嘛。”


    樊山杳和郑红彩就没法回答。


    赵劲风伶透的很,一看他俩表情就知道原委,笑道:“哦我晓得了,你们害怕相远觉得他叔叔臊皮,不肯说是不是?”


    俩人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借坡下驴。


    刨了口饭,赵劲风继续说:“也是,我有那种叔叔我也觉得丢脸,做啥不好非要做贼?”


    可能他天生就有一种八卦心,所以也不等俩人问就自顾自地竹筒倒豆子。


    “你们可能还不晓得,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贼娃子,经常偷人家东西,是派出所里的常客。但是因为他身体残疾,而且每次偷的东西也都不很贵重,所以警察也把他莫法,最多关一阵子就又放出来了。我都怀疑这龟儿专门研究过法律,不然不可能每次金额都刚刚好。”


    樊山杳和郑红彩都很惊讶,“真的啊?”


    赵劲风嗯啊一声,继续说:“真的嘛,你们去外头问一圈,应该都晓得这个驼老倌。嘿,说起也是日怪,这龟儿其实原来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听说是50多年前被大水冲到这儿的,被一户人救起来过后就住在这里了,至今都没结过婚。”


    俩人听了这一阵话,对相远的便宜叔叔多了几分认识。


    吃过饭后三人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樊山杳把刚才得到的信息发给樊辛,俩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她就准备睡觉。


    可是才刚关灯躺下,就听外边门被敲响,郑红彩焦急地叫她开门。


    樊山杳起来把门开开,蹙眉问道:“咋了,火急火燎的?”


    郑红彩把手机屏幕竖在她眼前,神色紧张:“杳娃,你上新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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