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若有所思,并未接话。
搭在在云肆肩膀处的手,却下意识收紧了。
云肆背着她转过身:“阿离姐姐怎么不说话?”
姜离尽力掩饰着惊异:“你从前,也是这样杀人的么?”
“没有,第一次。”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讲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姜离微怔,第一次杀人?
她望着眼前人后脑勺,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杀人时嘴角的邪笑,眼中的疯狂。
心里竟生出一丝好奇:这张看起来如此纯真的脸,做出那样癫狂的表情时会是什么样子?
“姐姐生气了么?”云肆低下头,“因为他伤害你,我才……”
“没有,你做的很好。”姜离凑近他耳边,气息轻拂,“阿肆在救我,我怎会生气。”
她忽如其来的靠近,云肆心中一阵窃喜:“那我保护阿离姐姐一辈子好不好?”
少年天真的发言,引得她心中嗤笑。
姜离没去回答他的话让他幻想破灭,只偏过头,用余光撇向那只仍在蚕食尸骸的蜘蛛。
云肆半晌未动,才又开口:“阿离姐姐的家,在哪个方向?”
“朝西走。”
山顶的风呼啸而来,姜离蓦然回神,只见地上的尸体仅剩半具。山上的青烟已散尽,这场祭祀,她如愿破坏了。
姜离伏在他的背上,朝着山下去。
目的地,是荼娘留下来的院子。
云肆步履沉稳,唯恐颠簸了她,短短一程走了许久。一路上,姜离的手始终紧紧抓着他的肩,云肆愣是一声没吭。
院门近在眼前。
姜离开口:“到了,放我下来吧。”
云肆未松手,盯着那院子看了半天,忽而愤懑道:“阿离姐姐骗我!这里明明不止一间屋子!”
姜离一时语塞,只任由他背着,径直入了屋内。
而后,云肆才小心将她放在了凳子上。
姜离刚要起身,却被云肆伸手按住:“姐姐要做什么,我来就好。”
姜离怔愣,这是捡了个百依百顺的侍从么?
可她不喜欢被人供着,也不喜欢供着别人。
“云肆。”
“怎么了?”听到姜离叫自己的名字,云肆满眼期待地朝她望去。
姜离说出不哪里不对劲,可就是浑身不自在。
她难得卸下伪装,质问道:“你是在讨好我么?我有什么值得你讨好的?”
言罢,她伸出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倚靠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娘亲和说我,对待妻子要贴心温柔,不可惹她生气,事事都要顺着她来。”云肆笑了笑,“所以,也不算讨好。”
在他眼中自己已经是妻子的角色了么?
姜离黯淡无光的眼眸忽然一亮:“所以,我是除了你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了么?”
“是唯一重要的人。”他补充道,声音低了下去:“我娘亲他们已经离世了。”
姜离皱了皱眉,云肆和她一样吗?
“所以,我只有阿离姐姐了。”
姜离朝他牵起嘴角:可是你看错人了,阿离姐姐,是个坏女人。
云肆忽然想起什么,环顾四周:“姐姐的父母呢?”
“死了。”她答的云淡风轻。
*
云肆声称为了让她的伤好得快些,要她静养,万事不用她操心。姜离乐得清闲,自然无异议。
她便端坐凳上,看云肆忙前忙后。
打扫房间,端茶递水,最后竟还为她煮了饭。
姜离素不善庖厨,平日只求果腹,胡乱一煮便是。
云肆将饭菜摆上桌,递来竹筷,笑问:“姐姐还要我试毒么?”
姜离听着他的打趣,并未觉得不好意思,反倒玩笑道:“今日便是有毒,我也认了。”
言毕,她举箸夹菜入口。
滋味……确比她做的强出太多。余光里,云肆吃得寻常,神态自若。
一日奔波,姜离倦意袭来。待云肆烧好热水,她沐浴更衣,准备就寝。
姜离正欲告知他邻屋能睡人,可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
姜离懒得寻他,径自吹熄灯烛,上了床榻。
怎料刚躺下,身旁被褥一阵蠕动,蓦地钻出个人来。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云肆。
姜离倏地坐起,冷声质问:“你在此作甚!”
云肆声如蚊蚋:“旁边的屋子还未清扫,无处安歇……”
“你白日不是说过?”姜离一副冷血无情的样子,“桌子、凳子、地上,哪里你都能睡。”
“我……”云肆轻叹,“好,我这就下去。”
他不情不愿地起身,杵在床边。
姜离见他不动:“你要做什么?”
“我就睡在床边,”他一边说,一边摸索着去开柜门,“离姐姐近些……”
姜离一怔,指着冰冷地面:“你要睡这儿?”
“嗯。”云肆低应,“姐姐不让睡床,地上总行了吧?”
姜离听明白了,他压根没想挪窝。她咬咬牙:“没有多余的褥子给你铺。若还想睡,趁我未改主意,动作快些。不然,出去。”
“真的?”云肆“砰”地合上柜门,眼中燃起希冀,“我能和姐姐同睡?”
“再问便出去睡。”姜离不再理会,翻身躺下。
云肆如狸猫般敏捷地窜上床,又是一阵窸窣,钻进被中。
姜离眼皮沉重,含糊警告:“不许碰我……不许乱动……不许……”话音未落,人已沉沉睡去。
云肆见她呼吸渐匀,俯身在她眉心印下一吻,随即伸手,将她整个儿揽入怀中。
他早打算好了:若姜离狠心真让他睡地上,他便等她睡熟再爬上来。忆起白日她一路伏在自己背上的温软,他嘴角勾起笑意。
似乎……他的阿离姐姐更单纯可爱些。
她大概从未察觉,每当他摆出那副可怜模样时,她眼底总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他埋首在她颈间轻嗅,那是他特意准备的沐浴香料的气息。
如今,他们身上是一样的味道了。
翌日姜离醒来,身侧已空。
昨夜少见,她竟头一次睡得如此之沉。
抬眼望去,桌上饭菜已然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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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肆推门而入,见姜离起身,温声道:“姐姐醒了?可用早膳了。”
姜离目光扫过满桌杯盘:“你是说,你进出多回,我竟毫无知觉?”
云肆温顺地点头:“想是昨日太累,睡得沉了。”
姜离心头一凛,觉得蹊跷。她素来警醒,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今日煲了汤,不知道姐姐可合胃口……”云肆边说,便去盛汤。
姜离将心中疑虑暗暗压下,起身去用早膳。
只是这饭还没吃到嘴里,门外便传来一阵动静。
姜离放下筷子准备去查看情况,却被云肆阻拦:“姐姐别动,我替你去看。”
“我是脚伤了,不是断了。”姜离直接无视他起身,径直从他身侧走过,“走两步不会死的。”
云肆嘴角落了下,准备伸手要去扶她,却被她一手推开。
云肆的手僵在空中,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却在心中暗暗自语:不让我碰,我晚上碰回来就是了。
门外聚了一群人,除了寨子中几个“老顽固”,还有一对夫妇。姜离刚出门便迎来劈头盖脸一顿质问:“我儿子在哪里!”
质问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手中还举着个铁锹。
姜离反问道:“那是你你儿子,为何要问我?”
“他奉了大祭司的命令要将你带回祠堂,可整整一夜了,人还没回来!”他双眼赤红。
姜离瞬间明白,那人口中的儿子是昨日被蜘蛛吃了的男子。她嗤笑回怼:“抓人是大祭司的命令,要问也是问她,找我作甚?”
云肆一直站在身后没出声,只静静地望着。
“少来挑拨关系!”男人有些激动,“有人亲眼看到了,他跟着你下山了,休要狡辩!”
姜离刚要开口,余光看到男人裤腿上的蜈蚣。她猛然回头,朝云肆狠狠一瞪。
云肆连忙露出一笑,指尖微动,心虚的将蛊虫收了回去。
姜离朝着男人开口:“等你们何时有了证据,再来质问我。若是想胡乱给我安什么罪名,我自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应该懂得。”
看着姜离信誓旦旦的样子,那几个人闭嘴,不敢说话。
他们见识过姜离的厉害。
曾经有一段时间,沧水寨的家禽总是会无缘无故消失,留言四起。不知是谁先传,是姜离引来了山上的猛兽,还说要将姜离献给猛兽。
姜离听到消息,她连夜将每家每户的圈门打开。一夜之间,家禽消失不见。
她说,这是灾星的诅咒。
还有一年天大旱,有污蔑是姜离惹了天神发怒,所以才不肯下雨。
姜离自然是不肯吞声咽气,趁人不注意直接一把火将嚼舌根的那家的农田,烧了个精光。
她说,这就是灾星的惩罚。
先前姜离养荼娘手下,荼娘死的时候她哭的如此动然。人们都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人人捏得。可后来发现,她硬气十足,众人便不敢招惹她了。
打发人离开,姜离转身回去用膳。
她想起来方才云肆放的蛊虫,顿住脚步质问:“方才谁让你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