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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失子

作者:多姑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人,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女人趴在屈从光的脚下,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不住的流。


    女人住在月腰城的东边,姓孟,一大早就跑到了知府衙门。


    屈从光两只手臂都拉不起她来,便叫了两个人将她扶到大堂去。


    待女人哭哭啼啼的说完,屈从光道:“你的意思是,送子娘娘抱走了你的孩子?”


    “是啊,”孟妇人又哭了出来,“是啊,大人,你一定要我做主啊,一定要帮民妇把孩子找回来,我那孩子还不到十个月啊,丈夫前几日去了外面,公公婆婆忙着农活儿,我一个人接点针线活儿,好照顾孩子,现在孩子却让我搞丢了,我可怎么活啊?”


    屈从光为难道:“你说是送子娘娘抱走了你的孩子,这可让我们怎么帮你?”


    辛渊和蔡画闻着声到大堂来。


    蔡画先看到了屈从光的手,搭在茶几上。


    她上前道:“屈大人,你这手怎么了?”


    屈从光手上包了一小块白色的麻布,麻布叠了几层不很规整,外面露了一道深红的痕迹,伤口已结了透明带着血丝的痂。


    屈从光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家那老头子,就是我父亲,今天早上又嚷嚷要我给他抓点药吃,我说大夫说他身体没问题,他不听,抓着我又打了一顿,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碎瓷片把手划破了。”


    蔡画见过那个老顽童的威力,她见过真正生病的人都没他那么恨不得生嚼草药的。


    蔡画凑近看了下那伤口,用麻布包着,血还是在外面糊成一片。


    屈从光将袖子拢下来:“蔡姑娘还是不要多看了,血见多了晚上容易梦魇。”


    蔡画不以为意,这算什么,比这还吓人她都见过。


    不过他父亲还真下得去手。


    蔡画道:“总这样,也不行啊!”


    屈从光叹气道:“哎,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是我自己的父亲呢,我又不能还手的、还口的。”


    蔡画想起辛渊帮她接住迎面飞过来的鞋的画面。


    糟老头子,蔡画暗暗骂了句。


    孟夫人这时跪在地上乱朝几个方向拜了下:“送子娘娘,我要是有什么错,你来惩罚我就是了,不要带走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月腰城从五六年前就非常崇拜送子娘娘,几乎每家每户都有送子娘娘的画像。


    而且城内还流传着一个说法,你的孩子是送子娘娘送来的,你如果对你的孩子不好,你的孩子就会被送子娘娘收走。


    城内确实有一些人家对孩子不好,送子娘娘就收走孩子的真实事件。


    所以月腰城的孩子绝大多数都被养得很好,尤其是婴孩。


    蔡画道:“这送子娘娘这么有原则吗?”


    辛渊坐下来问那妇人:“你描述下,送子娘娘的样子。”


    妇人早有准备,将从自家墙上撕下来的娘娘的画像拿出来给辛渊看。


    画上的送子娘娘慈眉善目,微微笑着,左右手各抱了一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月腰城的送子娘娘长得都差不多。


    “当时我看见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但是我一动不动了,你知道我多害怕她抱走我的孩子吗,我好像醒了一下,抓起桌上的一个茶壶就砸过去了。”


    孟妇人抹了一把眼泪,低头道:“送子娘娘给我送来了孩子,我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我实在太害怕了,可不能带走我的孩子,孩子是我全家人的命啊!”


    边上有个的衙役道:“大人,小人邻居家的妹妹也说送子娘娘抱走了他们的孩子。”


    屈从光道:“我怎么不知这回事?”


    衙役道:“他们当时并未报官。”


    由于半月城的百姓都很相信送子娘娘,多数人遇到这样的事一个字都不敢说,他们更会反思自己。


    “啊?”蔡画道:“可是这世界上真的有会偷走别人孩子的送子娘娘吗?”


    辛渊向蔡画投去一眼。


    孟妇人即刻道:“姑娘,咱们还是不要乱说话,万一送子娘娘就在附近,听到对她的大不敬的话,更不高兴了怎么办?”


    蔡画:“……”


    孟妇人又朝屈从光跪下来:“大人,我生孩子落下了病根,指不定哪天就去了,就想留下这么一个种,求你一定要帮找到我的孩子啊。”


    屈从光叫人将她扶起来:“我是你们的父母官,一定尽力而为。”


    辛渊起来,对孟妇人道:“带我们去你家一趟吧。”


    孟妇人望着辛渊,又回到屈从光身上,屈从光道:“这是宫里来的西阁督主,你叫他辛督主就是,去吧,辛督主能帮到你。”


    孟妇人一听是宫里来的,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现下没时间耽搁,辛渊让孟妇人带路,和蔡画赶去她家。


    那么小的孩子,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两人在屋里走了一圈,听孟妇人详细说了一遍看到送子娘娘抱走自己孩子的始末。


    “当时很晚了,我也记不太清楚是什么时间,我抱着孩子就这么睡着,孩子在里面。”孟妇人躺在床上,还原昨晚睡前的场景。


    “把孩子哄睡后,我也睡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站到了桌子边上,像梦游一样。”


    她从床上起来,到桌边站立着。


    “接着我就看到送子娘娘从画上走下来,抱走了我的孩子。我一时情急,抄起桌上的茶壶就丢了过去……”


    孟妇人望向蔡画,欲哭不哭:“姑娘,我错了,不该扔茶壶的,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宝贝,咱们虽然是普通人家,不说对孩子是掌上明珠,可我也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孩子,那种不给孩子吃奶,不让孩子睡觉,掐孩子的事情我从来没做过,送子娘娘怎么会找到我家来呢。”


    孟妇人后悔极了,红了眼睛。


    她哭了一早上,眼睛干得不得了,可一想到她的孩子她的眼泪就像来自河流大海无穷无尽。


    蔡画没有孩子,但她很能体会到孟妇人的情感。


    蔡画上前抱住她:“我知道,我能体会到你的感情。”


    孟妇人在她的怀里低低啜泣起来。


    蔡画拍着孟妇人的背:“不是这样的,鸟巢只是担心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孩子被人抱走,就算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你也一定会阻止的,你是尽了一个母亲的责任,是她有错在先。”


    辛渊问道孟妇人:“你说你是看到送子从画上走下来,到床那边去抱走了你的孩子吗?”


    “是。”


    “你家这里很窄,”辛渊指了下孟妇人站立的地方,“要到床上去抱孩子,必须穿过你,抱着孩子再穿过你,而穿过你的时候,你可以抓住她对吗?”


    “对……不对!”孟妇人道,“我看见送子娘娘的时候,她已经抱上我的孩子,所以我才追上来!”


    蔡画道:“你平时有梦游的习惯吗?”


    孟妇人道:“没有,我应该是在床上就看到了送子娘娘……”


    二人还没说什么,孟妇人又推翻了自己的话:“不对,我是在这个为位置看到的,然后用茶壶砸了她……”


    “好像也不对,”孟妇人觉得自己脑子乱乱的,有点站不住,她真的很想回忆明白,给他们提供更多的线索,她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不对,是送子娘娘……是送子娘娘吗?”


    越回忆越错乱,终于连坚定看到的是不是送子娘娘都不确定了。


    孟妇人低着头,双眼无神,喃喃的说着什么。


    辛渊便又察看这不大的屋子。


    蔡画跟着转了圈,到床附近,吸了吸鼻子:“督主,这房间有奇怪的味道。”


    方才一直靠近门口,又是面朝的窗户的方向,不曾注意到。


    孟妇人道:“怎么会有味道呢,我每天都收拾房间的,扫地晒洗,开窗,”她用力吸了一鼻子空气,“我怎么没有闻到呢?”


    “什么味道?”辛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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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画的鼻子很灵敏,他是知道的。


    她在房间里使劲嗅,努力分辨那味道,经过了一段时间,那味道已经很淡很淡了,淡得她都几乎闻不到。


    似乎那东西本来就极淡的味道,就算是在那东西刚出现时一般人都很难闻到。


    “说不清了,很淡,很厚重,像是几种草木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孟妇人指着窗台上的几盆花道:“你说的该不是那东西吧,那还没开花,没有味道的。”


    蔡画还没说不是,辛渊的眼睛如鹰隼般锁定了屋子内的一角。


    蔡画跟随他到那一角旁:“看这里。”


    窗户被戳破形成的小孔。


    因为不久前才干过所以蔡画很熟悉,小孔由外而内形成的,拇指大小,做这个的人很谨慎,还重新糊上了。


    孟妇人天天围着自己的房子打转,竟然不知道窗户纸何时破的,要不是辛渊指出来,估计只有过年扫除时才有可能发现了吧。


    辛渊让孟妇人耐心在家等消息。


    孟妇人身子一软,差点又要跪倒。


    蔡画安慰了孟妇人一番,才从她家离开。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辛渊问道:“你认为那是送子娘娘做的吗?”


    这个问题她早上也想过。


    蔡画想了下:“应该不是。”


    如果她是人的话,她一定坚信肯定不是,但她都是蛇了,她还有个鲤鱼精朋友,说不定这世上真的有送子娘娘呢。


    辛渊笑了下道:“你闻到的味道,九成是致幻药的味道。”


    如果他亲自闻到的话,那就是十成。


    蔡画惊道:“所以送子娘娘是孟妇人的幻觉?实际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辛渊道:“不,有这个人,她将这个人看成了送子娘娘。”


    对啊,因为孟妇人中了致幻药,所以她说不出事情的细节,就算说清楚了也经不起推敲。


    蔡画在脑子快速过的线索。


    “你方才说你能体会到她的感情,”辛渊道,“你如何能体会她的感情,你又没有过孩子。”


    关键是她是一条蛇,她的记忆中也是一条蛇,没有一点儿辛渊的痕迹。


    辛渊望向蔡画的目光带着一股怅惘。


    蔡画没注意道,她以为辛渊小看自己,嘟了下嘴,立刻反驳道:“你瞧不起谁,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是我也有过担心感觉好嘛,就像我担心虞七一样,有时我也会担心你……”


    辛渊顿住脚步,“你担心我?”


    蔡画小嘴叭叭的,你才没有担心过别人,你这个永远都那么冷漠的人,然而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很是震惊。


    她瞪着杏眼,下意识捂住嘴。


    ……她才不承认她担心这个太监。


    可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他这么冷漠的人,怎么会需要别人的担心,她还是一个蛇妖,如果让他发现一个蛇妖担心自己……


    他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吃掉。


    她好像要在朗朗乾坤下被吸进他的眼里了。


    比归云寺的夜还深,街上人来人往,


    会有人帮她报官吗?


    一只手向她伸过来,那手越来越近,几乎要呼到她的脸上,他要打她?她应该跑。


    那只手却只是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手的主人道:“小花,你会为我担心,我很高兴。”


    啊?


    好奇怪的感觉。


    只是一句普通的话。


    是一句普通的话吗?


    蔡画不知道她此刻看起来有多可爱,红红的,真想让人一口拆入腹中。


    然后,蔡画跑了。


    受不了,她觉得一定是太热了。


    辛渊笑了下,在他身边的摊子买了个桂花糕,跟上去。


    二人回到知府衙门,屈从光一脸绝望的坐在太师椅上。


    他抬起完全聚不了焦的眼说:“我父亲偷了别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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