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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你骗我

作者:月倾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黄昏时分,暮色初临。


    “咚——咚——”


    考试结束的钟声撞响,贡院大门打开,考生熙熙攘攘涌出,探头张望等在外面的人群,寻找自己的家人。


    叶新台也在看。只是没看几眼,就被挤到眼前的叶棋挥手打断。


    “公子!”叶棋很惊喜的模样,看他一眼又丧气起来,“你瘦了许多啊。大姑娘猜的果然没错,早早给你准备了膳食,等着你回去用呢。”


    连日来高强度的考试生活终于有了真正过去的实感,叶新台弯了眉眼,正欲说什么,身后搭过来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新台。”是李怀仁,他走到叶新台面前,“我要回宫向父皇复命,有事情同你说,不如你陪我一起过去?我在路上和你说。”


    考试刚结束,正是着急回家的时候,若非大事,他不会这样没有分寸。


    叶新台便应了下来:“容我先去同家里人说几句话。”


    他跟着叶棋来到叶府马车停驻地,拜见孙文蓉,看了叶净渊几眼,朝她笑笑。


    “瘦了。”孙文蓉感慨道:“惟愿你能一举夺魁,再不遭受这罪。”


    叶新台躬身道:“劳母亲牵挂,是孩儿不孝。”


    孙文蓉摆摆手,手中帕子抖了几抖。


    叶新台问:“这半月来,家中可还安好?”


    “好。”孙文蓉说着笑起来,“许是要三喜临门呢。”


    叶新台疑惑道:“哪三喜?”


    “还没定下,不能说太早。”孙文蓉道:“总之是天大的喜事。”


    叶新台就不问了,拉着叶净渊去一旁,问她这半月来的生活。


    叶净渊说:“一切都好,和从前一样。只一件事,四皇子似乎在向我表露心意。”


    叶新台愕然道:“他不是也在贡院?”


    “中间有一日,他去赴朱大娘子的宴……”叶净渊将来龙去脉说与他听。


    叶新台皱了皱眉,问她:“你怎么想?”


    叶净渊犹豫一瞬,道:“祖父曾说,四皇子是可许之人。”


    叶新台就懂了,“我会再为你把关。”


    “拭微如何?”他又问。


    “安好。”叶净渊说:“庭宇如今也很护着她。”


    这是叶拭微让她说的话,顿了顿,又说:“三皇子在纠缠她。”


    叶新台点头,“我知道了。四皇子还在等我,我先过去。这些事情,你们不要恐慌。”


    坐上李怀仁的马车,二人对视几眼,叶新台心中有了底,目不斜视。李怀仁闪躲几回,坐正了身体:“我想求娶净渊。”


    叶新台:“你说详细些。”


    时间眨眼便过,从宫门口进去之时,叶新台撩开轿帘回头看上一眼,似乎瞥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马尾束得很高,看上去颇熟悉。


    叶棋也看到,扭头说道:“那人好像赵寻真。”


    叶新台就摇了摇头,“应当不是,他怎么会来皇宫?”


    *


    从宫里离开,赵寻真回了相府,甫一进门便被早已等在那里的叶拭微截住。


    赵寻真立时后退几步。他这一行来去匆匆,身上出了不少汗,黏了多时,怕有什么不好闻的味道。


    叶拭微问:“不是说有事不去接兄长了?怎么我还是在贡院门口看到你了?”


    赵寻真猛抬头,诧异道:“小姐看到我了?”


    叶拭微便冷了神色:“所以……你确实去了贡院。”


    赵寻真看着她,笑了,“小姐诈我。”


    叶拭微道:“我的确看到一个背影,十分像你,但并不确定。刚才一问,才知道答案。”


    赵寻真便说:“我确实是去了贡院。”


    叶拭微:“你去做什么了?”


    “有一同乡好友也来考试,成绩出来还需很久,我帮他租了房子,过去给他钥匙,带他过去。”


    叶拭微:“这有什么好瞒的,怎么不直说?非要偷偷摸摸。”


    赵寻真哑笑出声:“是我考虑不周全,害小姐牵挂了。”


    这话太过模糊距离,甫一出口,他便愣住了,但若要再解释,更显得欲盖弥彰。


    赵寻真悄悄觑了叶拭微好几眼,这下才真叫做偷偷摸摸,生动形象上演鬼鬼祟祟。


    叶拭微也觉得不很自然,没有点出,希望这事情能自然而然,随着空气中流动的风吹走。


    但或许是夏日将临,天儿总燥热,过了许久,两人都没能静下心来。


    赵寻真身上本就起了汗,现下更是赧然,衣服湿漉漉地贴在后背,汗珠滚落到颈间,滑过衣领,将后背衣服溽得更湿。


    共同的沉默催化了那种不自然,潮热暑气似乎突袭而至,二人在燥闷的空气之中,一个看到对方时不时瞥过来的一眼,一个听到对方狂乱不停的心跳。


    终于,赵寻真站不住了。


    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头发都湿了,还有的滑进他眼睛里,一刺一刺细密的疼,犹如他现下心头的慌乱……他抬起头,看叶拭微一眼,又收回目光,微微垂头睨着地面之上叶拭微裙摆,“我,先去换个衣服,然后再说——”


    “不用了。”叶拭微道:“我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你,你要给我的解释,到时间了吗?”


    这事涉关叶净渊,叶拭微必然十分在意。赵寻真立刻冷静了不少,他看着她眼睛,认真道:“大约还需要两天。”


    叶拭微就点了头,“那我过两日再来。”


    回了留芳苑,叶净渊正在抄书。


    砚台中墨汁见了底,叶拭微走近前捏住墨条研磨,“阿姐心情不好?”


    叶净渊笔尖一顿,随后抬头,把笔搁好,扭头看叶拭微,将自己瞒了她几日的事说出:“如果没有意外,四皇子今日会过来,向父亲母亲求娶我。”


    叶拭微手上力气失控,指甲都陷进墨条之中,她放好墨条,拿了帕子擦手,扭头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宁国公府设宴那天。”


    “之前也没觉得他对你有意,是他也想夺位了……”叶拭微脑子转得飞快,“——还是那天被你吹箫吸引到了?”


    叶净渊看着她,没说实话,“我也不知。”


    叶拭微:“你怎么想?”


    叶净渊:“如果非要选一个,我想可以是他。”


    叶拭微皱了皱眉,道:“他到底是皇子。”


    “我年纪已到。”叶净渊笑了笑,说:“这几日我也认真想过此事,兄长如今科举结束,待成绩出来,父亲母亲便会为他议亲,我没多少时间了。五皇子此人反复无常,我若不嫁四皇子,早晚会落他手里。”


    叶拭微:“二皇子呢?五皇子就笃定自己一定能胜过他?”


    “他请了旨,求娶卢彤云。”叶净渊叹了口气,说:“我没有时间了。”


    先前李怀德和李怀章鹬蚌相争,虽然争的内容涵盖了叶净渊本人,让她头疼烦扰,但她也的确能从中获得利益,多一段喘息的时间。现在李怀德退出,李怀章便自认胜券在握,她若不及时寻找别的出路,怕就只能走进那条名为李怀章的死胡同。


    叶拭微想起什么,撸起她一段衣袖,上面紫青指痕已经好转许多,但仍然依稀可辨,“这是他做的?他逼迫你了?”


    那日回来,叶拭微便发现她手上痕迹,几次追问,都被叶净渊搪塞过去,她虽着急上火,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捧着一日上七八回药,让这伤尽快好转。


    现在想想,叶净渊不告诉她,也的确应该。


    她一日日的也不知在关注什么,不知道李怀章胁迫叶净渊,不知道李怀德已经求娶了卢彤云,也不知道李怀仁不知何时何故对叶净渊动了心思……整日按照自己那点匪夷所思的猜想,围着赵寻真打转,试图从他那里寻找到所谓的机遇。


    回头一看,自己后路却已快被人堵死。


    她呼吸都有些不畅快,几乎要喘不过气,叶净渊急忙抚她后背,助她顺气,一边柔声劝抚:“别慌,慢慢来。”


    叶拭微调整好呼吸,湿润着睫毛看她,“我是不是对你不够好。”


    叶净渊一怔,随即笑了。


    “想什么呢。”多年相处,二人早已彼此知心,叶净渊知晓她心中想法,无奈笑了笑,说:“你可还记得,祖父那日对你说的话——京城之中,百步一世家,十步一官员,哪个都是煊赫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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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府没有世荫,全仰赖祖父多年经营筹谋,忠肝沥胆,蒙陛下信任,这才于朝中站稳一隅,得群臣尊重崇敬。”


    “但在这之上,还有皇家,还有皇家之后的世家。平日无事,大家各自安好,无有争斗,但若太子之争开始,便是明哲保身,也会成为别人攻讦对象。”叶净渊道:“皇家才是最残忍的,那些消息,若非他想让人知道,没人能知道。”


    “那不是你的错,”叶净渊看着她,说:“你也没有对我不好。”


    有过那些奇诡经历,知道自己或许曾害过她,却仍旧对自己全然相信,甚至将那事对自己和盘托出……这世上只有一个叶拭微,不会再有如此真心对她的妹妹了。


    她笑着道:“你对我真的很好。”


    吟春推门进来,“姑娘,四皇子到了。”


    叶净渊点点头,对叶拭微道:“走吧,我们也过去瞧瞧,好歹是我的婚事,只此一次呢。”


    膳堂之内,叶争讼坐在主位。


    叶净渊被叫过去,坐到了李怀仁旁边,如此便只剩下叶庭宇身旁有位置。


    叶庭宇是挨着叶净渊坐的,她看过去,叶庭宇站了起来,要坐到一旁,把那个位置让给她。


    叶拭微走过去,制止他的动作,坐到了他旁边。她需要冷静冷静。


    叶庭宇抓过她的手轻拍两下,往她面前盘子内夹了些菜。


    这事情决定很快,全程几乎都是叶修明和孙文蓉在同李怀仁说话,叶新台和叶争讼偶尔插.进去附和几句,叶净渊面带笑容得体点头。


    叶庭宇闷头吃菜,叶拭微一语不发。


    一餐饭的时间过去极快,这事情本也只有他们这几人知晓,下人们在外面严防死守。李怀仁今日过来,是打着为叶新台接风的名义。


    除去这餐桌上的人,没人知道这天夜里,叶净渊和李怀仁的婚事就这样定下。


    叶修明满意,孙文蓉满意,李怀仁满意,叶争讼也满意。


    一切说定,叶争讼道:“明日上朝,我和四殿下便一起向皇上请旨赐婚。”


    叶拭微一夜未眠。


    次日大太监果然前来宣旨。


    只是谁也没想到,另一位主要人物却悄无声息发生变化。


    从昨夜商定好的四皇子,变成了谁也没想到的大皇子。


    ——圣旨上所说的秦王。


    叶府上下皆愕然,连接旨谢恩都忘了。


    最后是叶拭微先反应过来,扯了扯叶新台的衣袖,叶新台才回过神来,走上前从太监手中接过那明黄色帛文。


    大太监恭喜道:“待大公子成婚,秦王和秦王妃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真可谓是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叶新台往他手里塞了袋银子,垂首道:“多谢公公吉言。”


    大太监走后,叶新台坐上马车,前去宫门口等叶争讼两人,要问清情况。


    孙文蓉面容严肃拉着叶净渊离开,不知道是要说什么。


    叶庭宇张大的嘴就没合上,呆愣愣地看着叶拭微,好半天才闭到一起,恍神须臾,问:“不是四……唔……”


    叶拭微一把死死捂住他嘴,拉着他就往玉树阁走,边走边说:“昨夜之事,你必须咽到肚子里,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叶庭宇猛然点头。


    叶拭微把他往承慧房里一塞,堵住了换好衣服要出门的赵寻真,一脸怒气隐而不发,袖箭被她拆下,抵住他胸口。


    赵寻真身体一僵。


    叶拭微微眯眼睛看他,“你骗我。”


    赵寻真垂眸瞥一眼胸口袖箭,张了张嘴,心有些慌。他知道叶拭微在乎叶净渊,现下看来,事情明显被他搞砸,一时不知能说什么,也的确是无话可说,只能如实说道:“我现在也不知怎么回事。”


    叶拭微动了动手腕,袖箭箭筒随之而动,擦在赵寻真胸口布料上,窸窣作响。她道:“这次里面,我装了箭。”


    “我真不知情。”赵寻真却没有因她这句话而慌乱,十分信任地摊开了手,任她动作。只十分害怕另一件事,强装冷静地看着她,“我现在去找他,小姐可要一起?”


    叶拭微抬了抬下巴,淡声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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