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缩小版的迷宫,只有梅梅的手掌一半大小,光是以上帝视角观看都觉得十分复杂。
而且海里面的泡泡跟杂质太多,再加上水里面比空气浑浊得多,也看不清,眯着眼睛也看不清,恨不得用放大镜来看。
她试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思路,只能求助一旁的白剑,问:“白剑,这个怎么弄开?”
白剑正在自己玩头发,瞟了一眼,说:“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多试试吧。”
梅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发现绝望没什么用,又睁开了眼睛。
不过心态碎过之后破罐破摔之后,她直接上手了,说不定能大力出奇迹。
不过,情况显然跟梅梅想的不一样。
她的手刚碰到开关就被吸进去了。
迷宫的墙面像是梅雨季节光滑发霉的青石,四周弥漫着一篇大雾,前方只有一条一个望不见尽头的小路。
梅梅看见了发怵,大声喊了一声 :“白剑!”
声音刚从她嘴里出去,就又猝不及防地反弹回了她的耳朵里,像夜深人静睡的正香时有人在耳边使劲敲锣,震得她耳朵生疼。
梅梅忘了这是金属做的了,而且体积那么小,肯定被打磨的异常轻薄。她掏了掏耳朵。本来就看不清,再听不清,属于雪上加霜了。她放弃了求助白剑的想法,反正白剑也不怎么靠谱。
梅梅怀着忐忑的心情扶着墙壁,墙壁上还有很多蜉蝣生物。她现在缩小了,这些蜉蝣生物看起来很大,有一头羊那么大。蜉蝣生物是透明的,不像羊那样穿着衣服,甚至还能看见里面五颜六色的器官内脏,仿佛在裸奔。
觉得恶心的同事又忍不住看。
她扶着墙壁,需要不断地穿过这些挤在一起的蜉蝣生物,觉得好奇,忍不住摸了一把,居然毛茸茸的?
梅梅全身激起鸡皮疙瘩,闷着头自顾自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周围的大雾散了,周围是暖黄色的光,好像身处一个巨大的黄色灯泡里,而且,路也分叉了,还是经典的二选一。
梅梅有选择性困难症。在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最害怕二选一。一般情况下,会选择抛硬币。
可她掏完所有的兜,一无所获,只有一片鱼鳞。
“我都忘了。”梅梅一拍脑袋,这个是休旧的鳞片,梅梅就是被它传送过来的。她仔细观察一下,鱼鳞两面不一样,一面磨砂,一面水光。
梅梅深呼一口气:“来吧!水光选左,磨砂选右。”
她尽力一抛,鳞片旋转,卷起来一片水波。
水的阻力比较大,鳞片旋转的很慢,最后慢悠悠地回到她手上。
她一模,磨砂,豪不犹豫地往右走。
走了一会儿呢,发现前面怎么还是二选一。明明又抛了一次鳞片,表面反射出金色的闪光,在周围像打了暖黄色氛围灯的情况下,颜色饱和的让她想吐。
她一摸发现果然是水光。
梅梅小心翼翼地就往左走,生怕前面又出现一个分叉道路。可惜天不随人愿,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往左走一段时间发现怎么又是二选一?
“这该不会是鬼打墙吧?”梅梅的潜意识告诉她会不会碰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她又不想承认,怕自己晦气,随便想的万一成真了该怎么办?万一人家设计的就是一直往前走,一直是分岔路口,多走一段可能就是出口了呢?你以为是鬼打墙?其实不是呢?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她还是很害怕,于是,她准备旁边做一个记号。
梅梅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虽然有点看不清,但是大体的轮廓还是比较清楚的。本来就是让人很头晕的暖黄色灯光,再加上像绿色鼻涕一样的海草,让人头大,还有周围发霉的铁锈夹杂的鱼腥味的香气,好像杀过鱼后一星期没洗的菜刀…
眼不见心不静,梅梅此刻真的很想把自己七窍都封住。
像这种周围的都是黄绿色的情况下,用红色的东西就比较显眼了。水草离得远看起来很像鼻涕,但离得进了就还好,像海带。梅梅想起来自己的头绳好像是红色的,就用自己的红头绳水草给水草编了一个大辫子。
又走了一会儿,发现又是那个熟悉的岔路口,她一扭头,看到了那条绑着红头绳的水草辫子。
梅梅突然感受到一股恶寒,她的双手呈喇叭状,大喊:“白剑!你在哪?我好像遇到鬼打墙了,怎么办呢?白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白剑没有给她回应。
声音不断地回荡在空荡的密室里,她看了看自己的来时路,完全不敢退回去,不敢想退回去会发生什么?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往前走?可是继续往前走?
正当她内心挣扎之际,突然感觉自己身后凉飕飕的。
梅梅如坠冰窖,紧紧地闭上眼睛,心想:完蛋了,该不会是碰见鬼了。
接着,就听见了白剑嘲笑的笑声。
顿时,梅梅内心的冰原被愤怒的火焰融化了,地面的表皮的被烤得裂开了好大的缝隙,裂缝里面咕噜咕噜冒出了红色的岩浆,继而形成了一座巨大得活火山。由于极端恶劣的天气导致地表温度无限升高,所有的水分都被风输送进了大气之中。最后,狂风不止,雷鸣大作,一场巨大的风暴酝酿着席卷而来。
梅梅:“我都喊你那么多声了,你还在嘲笑我,怪不得你的真身掉进去这么多年,都没人救你呢,你这不活该吗?”
眼见白剑一脸不屑掏了掏耳朵说:“你叫什么呀?耳朵疼死了。就你这点攻击力,还是留着给你的敌人吧。”
梅梅说:“你神经病啊!你突然冒出来跟鬼一样,你不会真把自己当鬼了吧,对,你现在就是鬼。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没什么法力。我虽然是半妖,但是我可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啊,我胆子也没有那么大,你还吓我。你存的什么心呢?你把我吓死了,正合你意,你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出去,对吧?”
白剑见梅梅有点儿生气,冷哼一声说:“我这不是来给你想办法了,你凶什么呀?”
梅梅说:“那你来想办法,你也不能吓我。”
白剑说:“行吧行吧,人类就是渺小又脆弱,脾气还这么大。”
事已至此,梅梅也不想跟她争辩什么了,问:“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白剑说:“你说你遇到的是鬼打墙?也就是说,你一直在原地转圈圈?那你再走一次,让我看看。”
梅梅听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说:“什么?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白剑说:“你别用这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我是想确定你是真的遇到鬼打墙了,还是障眼法。”
梅梅:“?”
白剑说:“水族吗,不仅喜欢搞什么结界,还喜欢玩障眼法。他们就喜欢躺着看别人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梅梅听了她的话,又往前走了一遍。不过在走之前,还是照例抛了一块硬币。
白剑:“你为什么走前要抛一块硬币?你就对自己选的路那么不自信吗?”
梅梅说:“那不然呢,我又不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万一选错了该怎么办?交给命运选择的话,命运错了,我可以怪它。但是如果是我自己选择的,我随便选一条,那自己选错了,我还能怪自己吗?所以,该由命运决定的事情,还是交给命运来决定吧。”
白剑沉默良久,说:“你也太消极了,反正我是不相信什么命运的。命运想让我做不到,我就偏要做到,命运想让我找不到主人,我偏要找到。”
梅梅说:“可是你真的能确定,你能找到主人吗?”
白剑吼道:“当然可以!”
梅梅此时已经知道了白剑的雷区在哪里,就是白剑口中那个消失了很久的主人。也不知道这个白剑的主人是何等人物,居然让性格如此孤傲的白剑这么念念不忘。
梅梅还是选择了鳞片告诉她的那条路。
白剑看着梅梅刚进去又马上出来,可以确定了。她说:“这就是障眼法。我再熟悉不过了,狡兔三窟,水族人不适合长线战斗,每当体力不支时,就会用类似于障眼法的幻术逃跑。”
梅梅:“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的主人,她最擅长这种幻术了。”白剑眼神落寞,表情又充满了无奈,她撇了撇有些酸涩的嘴角,说:“我的主人跟你一样,也是一个半妖。她是个特别有名的巫女,身怀多项技能,在当时名望特别高。可惜,常年戴着面具,没有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在铸造我不久之后,她就消失了,谁也没有找到她。”
梅梅见白剑情绪不太对,安慰她说:“说不定她有自己的使命呢?拯救世界去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白剑瞥了梅梅一眼,说:“还是别了,我倒是希望她活得好好的,这样还有机会问问当时为什么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
梅梅想,半妖半妖,只有一半的妖怪血统,万一寿命也是一半呢?说不定白剑的主人早就不在人世了,那她无论怎么找,都是不可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