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恰是京城举办春闱之时,不少赴京赶考的青年才俊正好就赶上了花朝节这么个盛事。
其中有那么几个成群结伴的恰好站在人群中,等着缓缓而来的花车,有说有笑的谈论着这桩美事。
“若是此次被公主选上成了驸马,咱们还何须苦苦考取这功名呐?荣华富贵还不是应有尽有。”
这人正做着白日梦,旁边一人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玩笑道,“也不瞧瞧你这模样,公主莫不是瞎了才能瞧上你这小子?”
“再说了,能瞧上你,倒不如瞧上我呢!”
此话一出,其余人也争着开始玩笑,各个都说着是瘌□□想吃天鹅肉,唯独其中有一人静静站着,但笑不语。
“循陌,怎么不一起凑个热闹?”方才说话的其中一人注意到何循陌在他们这群人里头显得格格不入,这会儿想拉着人一起热闹。
“身为男子考取功名既是为民请命亦是为兼济天下,唯独不为美色钱财。”
对着面前这些人,何循陌正经说出这些话,这些人面上瞬间神色各异,却又很快勾肩搭背的继续玩笑起来。
其中一人拍着何循陌的肩头道,“何兄,不过是玩笑,何必这般认真,且不论这位公主压根看不上你我这种贫苦人家出身的子弟,若是当真看上了——”
“你难不成还会拒绝?”边说着,这群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何循陌知晓自己与这群人并非一路,不做反驳,只是笑笑。
没多久,随着人群躁动起来,花车也渐渐的抬了过来,这群人拼命想挤到前面。
“哎!我听说这位公主可是个绝世美人,这番花车选驸马,能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啊!”
那人边说着,边铆足了劲头往前挤进去,保险起见这几个人还拉上了何循陌在前边挡着,嘴里头却念着,“都是兄弟,有福同享,能看眼美人儿,自然是要一起看。”
闻言,何循陌忍不住皱眉,却又甩不开两边拽着自己的人,只能被挤的一同扎进人堆里头。
他来京中只是为了春闱,但是头一回来多有不熟悉之处,正巧碰见王甭与吴管两人住同家客栈里头。
本来三人行倒也罢了,偏偏这两人颇喜欢与人结识,于是他们这群人生生扩充至七八人。
这些人虽然言语上嘈杂了些,但是消息却是灵通的很,再加上春闱在即,心中虽然不喜这几人的做派,但何循陌也忍了下来。
直到传出这花车游街选驸马之事,他本无意上街凑这个热闹,这几人却是盛情相邀,他不好拒绝,便也就来了。
如今却是被困在人群中进退不得,凑这没意思的热闹,何循陌只觉着后悔不已。
眼看着花车离得越来越近,这人群也越来越挤。
何循陌挤着挤着,他和那几人也就这般散了,刚松了口气,有心靠后边站着,却不想今日大概是倒了大霉……
还没来得及往后挪,反倒是又被推出来了,甚至因为没注意,直接被人推搡着倒出来了。
生怕拦了路,闯出什么祸端,何循陌赶忙爬起身,想要再次挤进人群中,这花车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了。
随后,花香弥漫间,纱幔微动,芊芊玉指从中挑起一角,侧面人群中依稀可见里头端端正正坐了位女郎。
何循陌却看清楚了此人的脸,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二十多年来,他也见过不少女子,无论美丑都不及今日偶然窥见这人容貌令他这般乍然惊艳。
有人突然从人群中闯出来,自然也被花车上坐着的李颜柒瞧见了,
李颜柒方才从纱幔的间隙中,隐约能窥见此人的五官轮廓与她记忆深处的某人有重合之处。
直至挑起帘子,看清楚不远处闯入视线的人的脸之后,李颜柒脑子里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人和她上辈子死去的前男友当真是长的一模一样。
她穿越到李颜柒身上的时候,正是传言她生母是被魏夫人害死闹的最凶的时候。
听闻李颜柒是因为大半夜非要去花园中夜游,也不知是碰见了什么,总之后来受了惊吓落入了水中。
再睁眼的时候,李颜柒便不是原本的“李颜柒”了,而是她了。
在这里呆了两年,宫中的生活她早已习惯,若不是今日再见到这张刻骨铭心的脸,时间再久些,她只怕要将上一世的事情都忘光了。
从人群中闯出拦了花车前行的路,这般冲撞可大可小,总归是李颜柒说了算。
可眼前的公主一直未出言发落,旁边的侍卫便直接上前把人给架住了,正准备带回去听候处置。
未曾想,人还没来得及架走,公主却伸手指向了这人,朱唇微动,说了句,“就他吧!”
短短三个字,却让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待到何循陌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
方才还架着他的侍卫如今开始拦住他身旁围着的那些人,不经意时,花车已经缓缓从他身边经过,并未停留。
从客栈中搬入公主府邸,不过是两个时辰的事情,何循陌甚至不用回客栈收拾行李,便有人将他的东西都整理好带了过来。
随后,他还见到了宫中内侍,传来的是圣旨,命他在公主府中好生住着择日完婚。
何循陌跪着,忍不住闭紧了双目,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贴在青石板铺的地面上,能看见暴起的青筋。
对方已经喊了接旨,他却迟迟伏在地上,不肯起身。
这般情况下,宣旨的内侍也是个聪明人,只是意味深长的道了句话,“驸马爷,能尚公主可是祖坟冒了青烟都求不来的事情,这人心里头,要知好歹不是?”
闻言,何循陌仍旧伏着身,好似身上压了千斤重,让他直不起腰背。
直至内侍挪了步子,一只手扶上了何循陌的胳膊。虽然瞧着力道轻,却是生生把他整个人给撑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忌惮那位公主,何循陌起身看向他时,这人面上还堆着笑,让旁人瞧着都会觉得对自己分外客气。
可他心里头却明镜似的,哪有什么客气可言,不过是做给众人看的,尚公主可是件风光事,人人应当求之不得才是。
怎么能像他这般不情不愿的,倒是上不得台面。
内侍目光中转瞬即逝的轻蔑教何循陌看了个清楚,握紧了拳头,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事到如今,这事就算是逃也逃不掉了,只是辜负了母亲还在家里头盼着他进京考取功名,此番能出人头地。
分明就只差眼前一步了。
何循陌直勾勾盯着内侍的目光,让人瞧着心里头发麻。
对方不着痕迹的挪了挪步子,皮笑肉不笑道,“驸马爷,您这就安心在府里头住着,殿下空了便会来看您。”
这话一出,内侍总觉着这位驸马看他的目光更凉了,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冰敷了,春风送暖的时节却是吹出了冬日的感觉。
他心里头暗忖着,总归是那位公主选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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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婿,日后讨了人开心……他还是怠慢不得。
内侍面上的笑意愈发,本是示好的意思,却也挽回不了何循陌心里头的不痛快。
最后,他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转过身道了句,“若是没事,您请回吧。”
另一头,当街抢人的始作俑者正窝在花朝宫的软塌上读着手上捧着的书,偶尔捻个蜜饯尝尝,这日子也算是舒坦。
云霜急匆匆的从外头走进来,给塌上的人行了个礼,“公主,未央宫来人传话,圣上传召您。”
这也是情理之中,李颜柒缓缓起身,书随手搁在旁边伺候的宫人手上,云霜边在旁稍稍整理了下衣冠。
踏出花朝殿前,李颜柒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我走之后,魏夫人几时离开的?”
云霜看向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她立马识趣的上前,行礼后道,“也就是喝盏茶的功夫,魏夫人就离开了。”
两人由未央宫来的宫人领着,一前一后在穿过长廊,李颜柒看了眼日头,心中算了算,这会儿正是午时,喊了她去怕是要吃饭的。
默默叹了口气,她不太喜欢未央宫的膳食,与她爱吃的那些相比,着实寡淡了些。
不过,这些当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应该是如何解释,她为何在街上挑中了那人。
相貌的确上乘,可是也算不得拔尖的,况且选驸马要看的并不仅仅只是脸而已。
尽管她的确是凭此才挑中他的。
她仔细想了想,花车游街她挑中那人之后,虽然未曾久留,但也隐隐约约瞥见那人好似并不愿意被挑中?
瞧着打扮倒是像个读书人,应当也是有几分骨气的。
宽大的袖子中,李颜柒双手的指甲相互拨弄着时,心里头已经生出了一套说辞。
到了未央宫,李颜柒先候在殿外,待到通传的宫人出来,她才轻提起裙裾跨入殿中。
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李颜柒莲步轻移间,余光瞥见帘后那抹紫色的身影。
一个上午,先是去了她那儿,又来了未央宫,也难怪父皇传召她这般行动迅速。
缓缓行至桌案前,李颜柒先是对着皇帝行礼,随后又转面看向坐在侧边榻上的人,面上仍旧是温柔的笑,却令她心中厌恶至极。
“魏夫人安好。”李颜柒对着魏夫人盈盈一拜,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魏夫人见状连忙起身相扶,虚虚握着她的手,笑着道,“咱们母女之间,何须这般客气,圣上您说是不是?”
闻言,李颜柒面上只是浮起丝浅淡的笑,边将自己的手从魏夫人那边抽出来,端端站在殿中。
或许是方才魏夫人说的那句话,皇帝停下手中毛笔,目光掠过面前两人,眼底分明带着探究。
天子威严,即便对着自家人,面上神情也不曾松懈半分,李颜柒垂着头,瞧着皇帝迈着步子离自己越发的近。
“你今日选驸马,状况如何?”皇帝止步于李颜柒身前,声音从上头传下来,隐隐带着压迫感。
拢在袖子里头的手,捏的紧了些,李颜柒垂着的头,略微又向下低了些。
“儿臣今日已经选定了驸马,如今已着人接入宫外府中,剩下的……”李颜柒顿了顿,“自是按照父皇的意思来。”
“嗯。”
听着皇帝应了声,李颜柒稍稍抬头瞟了眼,想瞧清楚面前人如今神情如何,却不慎正好对上了皇帝的目光。
连忙又低下脑袋,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再乱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