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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你可怜可怜我呗

作者:毛豆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皮包狠狠甩到客厅的沙发上,时凌舒也随着一栽,身子还是冷得发颤。


    她突然想了什么,抓起手机看到方灵发来的信息,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云淮一脸平淡的样子,甩了甩脑袋,回了方灵的话。


    酒醒得差不多了,她静静地缩在沙发的一角,盯着黑漆漆的屋子,听着一旁滴答滴答的走针声。


    直到骨头缝里都感受到细细密密的寒意,才牵过一旁的毛毯,睡了。


    “尤景。”她生无可恋地看着面前方灵发来的任务截止日期,“给我带一份早餐,我一会儿去你们学校。”


    对面的男声毫不意外地笑了:“工作?又来不及了?你这个拖延症得治治了。快到了叫我。”


    从衣柜里胡乱抽出两件衣服,往身上一套,匆匆出了门。


    “你真有礼貌。”尤景挑眉看着一旁蹲在台阶上吃得飞快的女人。


    “姐上过大学好吗!虽然我不是你们学校的人,但如果我坐进去吃,一会儿你就能在校园墙上看见我了。”话音刚落,她狠狠打了三个喷嚏,拿纸揉揉鼻子,又埋进了煎饼里。


    尤景哼笑一声,转头又愁眉苦脸地开始了抱怨:“我那导师,从国外回来了。人长得挺帅,就是太冷血了……回来就布置了一堆任务!明明都要过年了!”


    “为你好呗。”仰脖咽下最后一口,她擦擦手,挎起包,“走吧。”


    寒假里图书馆的人不算多,两人挑了个角落,各自干起各自的活来。


    “我导师下午要和我吃饭,一起不?”


    “不去,又不熟。”


    “虽然他很不近人情,但帅啊。”尤景打开电脑,挑挑眉。


    她耷拉着眼皮,无力地瞥了他一眼:“您的研究课题是媒婆方向吗?”


    尤景撇撇嘴,不再吭声。


    两人靠着交头接耳的样子好巧不巧就落在身后男人的眼里。


    手里的大衣被他攥得发皱,嘴唇抿成一条线,大步迈向两人,手落在尤景肩膀的瞬间,开了口:“文献整理好了?”


    坐着的两人身子皆是一颤。


    时凌舒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呼吸一紧,她很快收起脸上的惊讶,转回脑袋。


    “刚开始,今天应该可以整理完一部分。”


    “那还不快写?”


    尤景一脸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今天他导师吃了什么枪子儿了。


    “过来。”


    手腕被云淮轻轻抓住,时凌舒胳膊一甩,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抬眼看向他。


    眼神在空中交汇,谁也不让谁,这时,不知道是谁的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时凌舒的视线被吸引,整个人卸了力,瞬间被他扽到了面前。


    脸之间的距离猛地拉近,她甚至可以看到他忽闪的睫毛。


    时凌舒的慌张只停留了一瞬,就笑着凑上前,悄声说道:“云教授难道不知道在图书馆要安静吗?”


    隐忍的情绪被这句话悄然勾出,他狠狠钳住时凌舒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带离了位置。


    尤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转而变为了满脸的惊悚,又想起那堆文献,苦哈哈地垂下头。


    “时小姐也知道要安静?那刚才和尤景聊得倒是不亦乐乎。”


    他的胳膊将她圈在墙壁与胸膛之间,白色衬衣随着他的呼吸隐隐透出皂香。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嗡嗡作响的空调不断发出噪音。


    时凌舒仰头看着他,眼睛就像无波的水面,清澈又深邃,她突然抬起胳膊,抱住他的颈部,狠狠一压,直到两人视线持平,鼻尖相对,她才缓缓张开口。


    “这样才对。”


    云淮的眼睛笑得眯起来,一改刚才面对尤景时严肃的模样。


    “随你。”


    闻言,时凌舒耸耸肩:“别装的多深情,我不吃这套。”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他突然认真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你以什么身份问呢?”时凌舒笑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红唇皓齿,此时却尽是嘲讽。


    云淮本来有些欣喜的情绪瞬间被拉回了现实,喉口收缩又放松,他的眼神轻颤:“你说。”


    时凌舒哼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脸上:“尤景的导师?我的高中同学?还是,毕业后一个人远走高飞的男同学?喜欢哪个?”


    “好,时凌舒。”他像是被气笑了,猛地掐住她的下巴,“你好样的。”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胸口起伏着,她眼中的疏离与无所谓轻而易举地惹恼了云淮。


    “既然你同意了,那你这样的举动,是不是过分了?”她的手顺着男人的脖子,到大臂,再缓缓移动到结实的小臂,歪着头笑道。


    云淮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挑衅,呼吸逐渐变得又乱又急,他彻底气笑了,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时凌舒,九年不见,嘴皮子伶俐不少。”


    “承蒙夸奖,我还有工作,没这么多时间陪你玩儿。云教授实在寂寞就另寻他人吧。”


    她一直知道云淮的弱点,手掌抚上他的腰,他不出意外的一颤,一挠一掐,他的胳膊立刻松了劲,只是随手一扒拉,她就窜了出去。


    没再管身后的男人,在图书馆里绕来绕去,才找到原来的位置,远远就看到尤景惆怅的背影。


    “你们认识?”尤景四周张望着,紧张兮兮地凑上来问,又见时凌舒投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哦,这是废话。”


    “凌舒,晚上要开个简短的剧本会,你手里的男主在开会前要有个大体框架,尽快完成。”


    电脑上突然出现方灵的信息,时凌舒脑袋瞬间清醒,将云淮狠狠扔出脑袋。


    此时认真工作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坐下的云淮,长腿交叠在一起,视线越过电脑落在时凌舒的身上,很快又收回视线,投入工作。


    图书馆陷入沉寂中,风声被透色的玻璃阻挡,时钟静悄悄地走送时间。


    时凌舒敲下最后一个句号,这才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又转头看向尤景,还皱着眉头盯着电脑,又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在下午三点了。


    整个人又饿又困,心里格外后悔自己昨天睡那么晚。


    重新顺了一遍男主的框架,感觉差不多了,就发到了群里,合上电脑一趴。


    迷糊中感觉身上有点冷,正要披上外套,却被人抢先一步,身上被厚厚的大衣盖得严严实实,眯着眼脱口而出:“谢谢尤同学啦。”


    云淮正要离开的手僵住了,眼睛沉沉地看着她泛红的脸蛋,绕到尤景那侧,压抑着内心的嫉妒,开始小声指导起尤景的问题。


    他靠在椅背上,算着两人的年龄差,三岁……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代沟……


    他看向尤景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他确信刚才时凌舒口中的昵称就是在呼唤尤景,心里格外憋闷,又想起两人交头接耳的亲密画面,眉头紧锁。


    “这个模型,我怎么用着这么奇怪?”尤景困惑的声音把他突然拉回来,盖好自己的小心思,又尽职尽责地开始解答。


    冬天的天色暗得很快,才刚五点钟,天空便被蒙上了一层黑色,衬得馆内的灯光更显得惨白。


    尤景轻揉一旁时凌舒的头顶,凑到一旁轻声唤道:“起来了,去吃饭。”


    “你做好饭了?”时凌舒缓缓掀起眼皮,脑袋还晕乎乎的,下意识接了一句。


    亲昵的动作和对话纷纷落入男人黑色的瞳孔中,他想要移开眼,眼神却怎么也移不开,黑色发丝下的冷色皮肤将他衬得格外孤寂。


    “我开车。”


    “啊,不用不用!开我的车吧,吃完饭我还得把姐姐送回家,之后正好咱们一起回学校。”


    尤景并没有注意到云淮暗下的眼神,一手拎着时凌舒的包,一手还帮她拿着外套,看着她整理头发。


    时凌舒的眼神瞟都没瞟一眼云淮,只是和尤景说笑着向外走着,直到三人被关进狭小的车内,才断了话头。


    车停到面馆前,时凌舒先一步下车,说要去占座,云淮身子向那边一倾,可还是迟迟没打开车门。


    “您也下车吧,一会儿停好车您这边不好下。”尤景张望着前面的车位。


    “好。”男人眼底总算是盈上些笑意,快步凑到时凌舒的身后。


    “云教授吃什么?自己看吧。”


    她纤长的手指将菜谱推到云淮的面前,红色指甲油在破旧的菜单上显得格格不入,云淮的手掌突然扣住她的手,菜单连着她,一并被拉到了他的眼前。


    “松手。”时凌舒蹙眉。


    他听话地松了手,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时凌舒躲过他的视线,盯着餐馆的门口。


    三人的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在吵闹的小馆子里像个坏掉的八音盒,半个小时,三人便已经站在面馆的门口。


    晚上开会,各个编剧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时凌舒看着手头被圈得乱七八糟的框架,满面愁容,今天一天的努力就算是打水漂了……


    “小时啊,你这个成长历程写得就和后面对不上。”


    “我倒是觉得逻辑上对得上,但放进情节的话,就不是很有意思了。”


    “我感觉还可以啊,情节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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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设计,这个框架稍微改一些就可以用。”


    ……


    编剧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方灵作为总编剧也是一筹莫展:“这样,今天线上也说不明白,明天下午来我这里开剧本会,争取明天把框架打出来,今天就算了,都自己捋捋。”


    挂断视频,时凌舒捧着电脑来来回回的看,这几页的内容被她改来改去,刚才编剧们的提议全被她改了一遍,但顺下来还是奇怪。


    刚想发给方灵问问,一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了,打了个哈欠,哄着自己去洗了漱。


    擦着脸,就听见门外“咚”的一声,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实心的大物件砸在了地上。


    她吓得一动不动,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贴在猫眼上向外看。


    走廊里是亮的,一个人都没有,她僵直着身子站在玄关处很久,外面再也没传出声响。


    刚放松下来,却听到“咚咚”的两声。


    被敲响的,是自己家的门!


    她吓得快哭了,眼底已经蓄上了眼泪,她慌慌张张地跑进屋子,拿完菜刀就转身跑进卧室,四处找着手机,


    先一步出现的熟悉号码打断了她的动作,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铃声反反复复地响,断掉,然后手机再次响起来。


    “开门。”


    门把手转动的瞬间,被猛地拽开,酒气先一步侵入房间,紧接着一个冒着凉气的拥抱将她塞进怀里。


    大门“砰”的关上,时凌舒身子被冻得一哆嗦,突然醒过神,使劲将他推开。


    肩膀被抓住,她被钳制在臂弯中,两人凌乱的步子向墙壁奔去,后背贴上凉丝丝的墙,她一颤。


    “啪唧”


    背部凸起的骨头碰到开关,光线消失殆尽,只有透色的月光混着屋内潮湿的空气,轻洒在紧贴着的两人身上。


    “你看看我,好不好?”


    颈边是他冒着热气的话语,不断重复着,像个没完没了的漩涡,时凌舒仰起头靠在墙上,盯着天花板,一声不吭,她突然觉得自己站在暴风的中央。


    “就像现在,沉默、沉默、还是沉默……”他干涩的嘴唇在脖颈开合,泪水融入她细腻的皮肤,他的嘴唇在颤抖,“你说句话,好不好?”


    “没什么可说的……你实在不舒服,我给尤景打电话,让他送你回家。”时凌舒的声音淡淡的,说着就要拿出手机。


    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他一把掠过手机,扔在了地毯上,手臂的力气像是要将她的身体挤爆。


    不知道是因为他嘴里的酒气,还是身体的不适,时凌舒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胳膊却是突然来了力,双手猛地掐住他泛红的脖子,


    “你给我正常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毫无波动,只是大声呵斥着他,力气大得将他摔向了沙发。


    “你掐我……”他笑出了声,仰头眯起眼盯着她,“继续,继续……如果你喜欢的话。”


    “你是不是疯了?”她拢起散落的发丝,盈满泪水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那你可怜可怜我呗。”他的表情吊儿郎当的,声音却带着比夜色还浓的悲伤,开玩笑一般说着。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手指用力揪住他凌乱的短发,向后狠狠一拉,颈部线条瞬间绷紧,他被迫仰着头,看向她,“离我的生活远一点,好吗?我现在告诉你,你的身份只有尤景的导师,好不好?”


    他没说话,泪珠却顺着脸颊流到下颌,滑进敞着的衬衣里。


    “不舒服就回家,别在我这里发疯。”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亮,俯视着跪在面前的男人,眼底的愤怒与委屈毫不掩饰地冲向男人。


    他依旧一声不吭,月光透过玻璃窗,打在他的脸上,轻盈的蓝色拍上他的侧脸,却比红彤彤的一巴掌还让他痛。


    “同学呢?我记得昨天还有这个选项呢?”


    她勉强扯扯嘴角,抹过眼角的泪水:“就这样吧,算我求求你了。你不回来,我的生活过得四平八稳,你现在给我搅得一团乱麻,谁也不找谁麻烦,可以吗?”


    时凌舒不想再看向他,深吸一口气:“既然你能自己躺在我家门口,那就可以自己回家。回去吧,实在不舒服,就在沙发上休息会儿再走。”


    这句话她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将沙发上的毛毯塞进他的怀里,三两步迈出客厅,时凌舒转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他孤零零的身子,心里有不忍,可还是狠狠心,进了卧室锁上门。


    就在她没看见的背面,云淮布满痛苦的狐狸眼还带着一丝餍足,意犹未尽地仰了仰头,抱着毯子趴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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