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搭建的临时办公室，内部陈设却一点儿也不敷衍，处处考究，古色古香。
十张办公桌临窗而放，配着书架和复古外观的笔记本电脑，中间是一张大的会议桌，没有窗的两面墙，一面摆放了茶水桌，一面留着投影，意外的和谐。
——[这个电脑是国风定制款吧？]
——[不便宜啊，节目组真是下了血本了。]
——[应该不是节目组，看前几期的情况，“遇”教于乐的资金并不充裕。]
上官山敲了敲办公桌，“啧”了一声，“这是浅色黄花梨！”
——[黄花梨？开玩笑吧？上官山是不是不懂装懂？]
——[不懂就不要瞎说，还非要显出来自己，黄花梨多贵，这一屋子黄花梨，都能把这几个留守儿童送去国际学校读书了。]
——[说不准呢。之前不是有香城的人说度西岭自古以来就是私人领地，说不准这就是人家自己给孩子们办的学校呢。]
——[楼上小说看多了，醒醒吧！]
——[对度西岭来说，黄花梨真不算啥！怎么就没人信呢？]
上官山看向楚宋，示意他敲一敲。
一个官三代一个富三代，总不能都看走眼。
楚宋敲了敲，点了点头。
“是黄花梨。”
“这个条件，伙食应该不差，小满能吃好。”
——[真是黄花梨？]
——[确实是，我问了做高端家具的亲戚。我亲戚现在也进了直播间，他听说这是个山区的需要支教的小学，已经惊呆了。]
——[不是？师兄们怎么这么淡定呢？怎么就只联想到伙食不错了呢？有钱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师兄们很有钱吗？]
——[别的师兄我不知道，至少楚宋的楚是你们知道的那个楚，是真有钱，只有钱花不完这个烦恼的那种有钱。]
——[同样是人类……]
——[为什么我不姓楚宋的楚？]
——[所以楚宋都点头了，真是浅色黄花梨啊？]
——[我们认知中的山区果然是……就是我们的认知果然是太少了……]
——[我国地大物博，倒也正常。]
——[嗨！所以某个人是知道这个支教环境才来的吧？一般签支教合同都是不情不愿的……]
——[我们青城师大的还真没有签支教合同不愿意的！]
——[就是！]
——[再说了，网上一直传度西岭穷山恶水、不毛之地，校长大人之前也说了，没有人愿意来。]
付昭昭作为“教导主任”，直接被安排在了进门第一张桌子。
她将节目组事先准备的抽签筒拿起来，摇了摇，“好了，现在抽签决定大家的办公位置。”
上官山毫不客气抽了第一个，都拿到手后，最后一个签子直接留给了还没到场的满听。
好巧不巧，满听的临时工位正好夹在林围和黄萱萱的中间。
度西神殿，松月凉若有所思看向了身边的武先。
这签子不可能没有猫腻。
武先一脸无辜看过去。
“妖神大人，您要喝茶还是要水果？”
松月凉收回了视线。
罢了，就算这个弱鸡挨着小满，小满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小满说过的，“不喜欢，没喜欢过。”
松月凉的嘴角浅浅弯起来，横竖不是姓魏的挨着她。
武先莫名其妙，但还是小小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蒙混过关了。
白露拿着手中实木做的签子，皮笑肉不笑。
“付主任，如果双方愿意，可以调换位置吗？”
“不能哦！”
付昭昭直接回绝。
白露长叹一口气。
——[白老师咋地回事，至于这么明显吗？]
——[分手了就不能做同事吗？有点太矫情了吧？]
——[她要是这样，那满听岂不是反应更大，毕竟“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她这是提前给满听制造话题呢，等着吧，一会儿满听回来，肯定要提一样的要求，要不然这“前男友和现女友”的热度就没的了。]
——[不要那么真情实感，都是为了流量。]
——[大家没发现人贩子的热度已经下去了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流量真的好可怕，要不是楼上提醒，我已经完全被带入了，早就忘了之前的热搜了。]
——[往后看吧，直系亲属是人贩子，节目组总要给个交代吧。]
——[确实，这毕竟是央视的科教综艺。]
——[大家不要太乐观！]
——[那个小虎说狱事，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作为一个自媒体，怎么可能这么久没消息。]
——[但是现在这个直播形式我是真的很想看下去，我觉得我中毒了。]
——[看下去才能时时刻刻观察节目组的态度，我就不信评论区是法外之地。]
——[且走且看吧！]
付昭昭将抽签桶收在她的书架上。
“既然选好了办公位，请大家简单收拾一下，一分钟内坐到会议桌前，投影会转播课堂的实时画面。”
校园内的动静并不小，但是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受影响。
满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节目组给自己安排的是正常上课的台本，那她就安心上自己的课。
孩子们的想法更简单，天大地大，小满老师最大，小满老师的课一定要认真听。
所以实时画面开始直播的时候，不仅仅是付昭昭一行人，直播间的网友也有些意外。
——[这些孩子们，看起来好认真啊！]
——[嗨！演员罢了。]
——[这么小的孩子，教室的窗户能看见校园里突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却一点儿也不分心，怎么可能？]
——[觉得这些孩子将来也只是带货工具。]
——[带货工具还好，至少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能“云监管”，总比被人贩子拐跑的好。]
——[为什么总有人带节奏呢？什么人贩子不人贩子的，那些个捕风捉影的事情还真有人信。]
——[都实锤了好吧。]
——[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澄清了，说不准人家是反向营销，到时候直接说是假的，热度也有了，身份也洗白了，皆大欢喜。]
赵有看着屏幕上的评论，虽然会带来流量，但有些担心这一期的直播会不会被叫停。
他心里很清楚，满听的身世，多半是真的，那个视频亮出来的全是实锤。虽然有些博主为了流量什么都敢编，但是那些老证件，没有人敢作假。
“这些观众吵来吵去不累吗？”
秦无倒是很兴奋，“让他们吵，忘了吵的时候你记得安排人带带节奏。”
赵有：“……”
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还要当牛做马，他心有点累，还有点……小兴奋。秦无这么说了，那这流量可以用。
秦无自从开始一门心思搞这个科教综艺，就没像这么“玩”过自己了，之前两人合作的时候，他可以说被“玩儿”地很过瘾。
度西神殿，武先看着自家妖神大人的面色越来越差，就快要忍不下去了。
他这才慢悠悠开口；“妖神大人，您放心，这是为了小满老师好……”
松月凉面无表情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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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合着主谋之一也在这。
“……”武先默默咽了咽口水，“咱得用人类的方式解决。”
“你倒是人模人样。”
“……”
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谁，是为了谁的爱情，武先默默在心里流泪。
这节是语文课。
小妖怪们的知识储备量相当大，所以满听备完课都给松月凉看一看，讲的时候自然引经据典，不少第一看她直播的网友都有些懵。
——[一年级，这么深奥吗？]
——[习惯就好。]
——[这些孩子不像听不懂的样子啊？]
——[摆拍而已，不要当真！]
直播间的妖怪们不乐意了。
——[倒也不是深奥，就是没有多少文学储备量是真听着有些困。]
——[倒也不是深奥，就是没有多少文学储备量是真听不懂。]
——[倒也不是深奥，就是没有多少文学储备量的人太多了。]
——[倒也不是深奥……]
——[倒也不是深奥……]
“倒也不是多深奥”直接就被刷屏了。
他们好不容易能看到小满老师的直播画面，想多学一点点知识，就被一些个乌烟瘴气的人类给破坏了心情。
办公室里，黄萱萱看着目不转睛的林围，心中气闷。目不转睛也就算了，那明显的痴迷之色也不知道收一收。
她开口，“付主任，不是说要让我们认识一下这些可爱的小同学们吗？谁给我们介绍呢？”
——[她话好多……]
——[正常地流程吧？要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活跃气氛，难不成就这么不尴不尬得直播？]
——[就是，总得有人走台本上的流程吧！]
付昭昭还没开口，白露毫不客气道：“黄老师不要着急，‘认识’不一定是先认识名字，熟悉熟悉面孔也算是认识。咱能好好听课不，咱是来当支教老师的，咱能别老总当自己是来录综艺的不？再说了，一会儿跟孩子们见面后，互相自我介绍不是更清楚。”
“噗……”
上官山没忍住，他觉得白露今天深得自己平日里的真传，他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
黄萱萱强撑着笑道：“是我心急了。”
她这次没有看向林围，只是面上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迷茫。
——[不至于吧？白老师干嘛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敌意？]
——[黄老师有些懵，我觉得她挺敬业的，这毕竟是综艺。有些人还非要装清高，真当自己是来支教的。]
——[想多给满听直播镜头就直说呗，还说不要总把自己当真当成录综艺的，不是为了录综艺那是来干嘛的？这话里话外的，看起来假惺惺的。]
下课的钟声响了。
办公室的几人朝外看去，想知道钟声是从哪里传来的，但是张望许久也只是“只闻其声”。
山中古寺多，也许度西岭小学离着哪个古寺比较近，众人也没再深究。
满听下课后直接被带到了新的办公室。
她没想到全是熟人，有一瞬间的错愕。
——[这么惊讶啊？]
——[不像是装的！]
——[那说明演技不错。]
——[我才不信真的没有台本。]
满听回神后，先鞠躬给付昭昭打了招呼，“付影后好！”
然后又规规矩矩叫了魏有书几人。
“大师兄好！”
“三师兄好！”
“四师兄好！”
“五师兄好！”
——[几个师兄的眼神好宠溺。]
——[我也想要这样的师兄们！]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