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嘴？我凭什么闭嘴，我那可是为了你好。我回去苦哈哈上族学，就是为了给你偷酒偷卷宗。谁知道你喝了酒就翻脸不认人了，幸好那卷宗我还没让你……”
律启突然哑了，他脸上变幻莫测，好半天才伸出一根手指，根本不知道指谁，“你……我……她……你你你……你没看那卷宗？！”
松月凉嫌弃，“什么卷宗？你一回来就跟我炫耀你在族中偷来的酒，喝了没几口就醉了个差不多，开始胡说八道……”
满听再次，“哇哦？”
见两人看过来，她道：“酒后吐真言。”
松月凉，“……”
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抢救一下。
“哦——”律启猛地坐起身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误会我……我对你有那种意思？你想得真挺美啊！我要不是看你可怜，我……”
他看了一眼双眼闪着八卦之意的满听，伸手抓住了松月凉的胳膊，一闪身，两人同时消失了。
只留了一句，“小满，你等一下，我有点儿事要单独跟度西说说。”
满听看着凭空消失的两人，木然地端起了面前的茶——喝一口压压惊。
她对于度西岭的反科学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律启的域中，两人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大眼瞪大眼。
“咳咳……”松月凉伸手拨开眼前绿色的薄雾，“你想干嘛？咳咳……”
律启拍了一下脑袋，将两人周围的薄雾驱散了。
度西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自己得小心点儿照看。
他嗤笑一声，毫无顾忌地开始调侃，“度西，你能不能不要一副良家少男要被非礼的样子？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松月凉翻了个白眼儿，懒得跟他计较。
“有屁快放！小满自己在外面我不放心。”
“呦呦呦！”律启凑近了些，贱兮兮道，“你也有过心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些当年被你挥手拍出度西岭的仙子们知道之后会作何感想。”
松月凉微微后仰，满脸都是嫌弃，“你离我远点儿！”
律启挪了挪屁股，又故意凑近了些，还很是妩媚地眨了眨眼，“小满又不在，咱俩不用避嫌。”
“……”
“有屁快放！”
律启懒散地后仰，双手撑地，吊儿郎当道：“我要留在学校扫地。”
“不行！”
“怎么？就这么怕小满误会咱俩不清白？”
松月凉的额角跳了又跳，想出手都没力气，他活这么多年头一次感觉这么憋屈。
“不行就算了！”律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你越把我往外推，就越能证明咱俩不清白。倒是我来去自由，时不时出现演一演深情不悔，小满肯定特别爱看。”
“……”
“小满才没有那么无聊。”
“你别假装镇定。再者，你要是能踏出度西岭，等小满支教结束，你就不至于独守空山了。”
松月凉绷直了身子，“踏出度西岭？你什么意思？”
“印蛇一族掌管妖族所有需要或者可以记录在册的东西，但也只有上族学才有查阅的资格。你说你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度西岭，我就勉为其难回去上族学查卷宗，试试能不能找到让你破开度西岭结界的方法。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找到了。”
松月凉冷静了些，想到他之前的恶趣味，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你死了这条心！我就算一辈子不离开度西岭也不可能跟你结契！”
律启血压飙升，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差点儿就要自掐人中了。
呵！自己真是年少无知不知人心险恶，年少天真一腔好心喂狗。
他一字一句，“我、对、你、没、那、方、面、兴、趣！”
松月凉睁开眼睛，手撑着下巴，对他这话半信半疑，“真的？”
“度西，你有没有良心？你好好想想，我那么说不都是为了你吗？我当时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仙子女妖怪你说没有，我又不能随便给你点个什么鸳鸯谱？那……那你身边不就只剩我了？我这才要献身，这才要为你牺牲的。我当时真是……我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真的？”
“我要留在学校扫地，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也不会告诉你怎么离开度西岭。”
“看你表现。”
“哼！”
律启知道松月凉还是不相信自己真的找到了让他离开度西岭的方式。
“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
秦无直接将武先发来的视频用作了官方正式的直播宣传预告，度西岭的自然环境和人文风光第一次暴露在大众眼中。
——[这也太漂亮了！]
——[奈何老子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我教你们——]
——[樵人归欲尽，烟鸟栖初定。]
——[这么人杰地灵的地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竟然没有一个搞旅游的摸上山？]
——[还是别了。好多净土都被一窝蜂去打卡的人破坏了。]
——[度西岭的房子可以租吗？]
——[租？别想了，度西岭就在香城，香城本地人都没上去过度西岭。我们这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整个度西岭自古都是私人土地。反正香城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进度西岭的山道了。]
——[楼上瞎说的吧？我那会儿查资料，说度西岭原本是一座荒岭，前些年才发现山岭深处有个隐世的落后的村子。建设水、电、网这些基础设施的时候，没少遇到邪乎事儿，磕磕绊绊好多年才整出个大概，今年才新增了小学。前些年才发现有人住，怎么就成了自古都是私人土地了？]
——[祖祖辈辈就说这么传下来的啊？我们本地人就是因为进去了总遇见鬼打墙才不去的。]
——[不要宣传封建迷信了，央视都拍了宣传片了，怎么可能鬼打墙。]
——[你们知不知道胡氏客栈，胡氏客栈就在度西岭附近。虽然早餐难吃，但是风景确实美。]
——[我知道，最美老板娘。]
胡氏客栈瞬间就没了房。
胡梦梦算了算这些天需要她做的早餐，生无可恋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家主，她要不然还是退位让贤吧？
周日的时候，节目组派人来度西岭安装直播用的设备。
满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已经走马上任的律启和小妖怪们露出尾巴。
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武先。
“武老师？”
“小满老师好！”见满听一脸不解，武先拍了拍自己背的电箱，“哦！我这是兼职。你的院子和房间也需要安装摄像头，所以，我顺便把你的房顶也补一补。”
妖神大人还是有些理智在身上的，到底没想着在镜头前让小满老师直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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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还住在拨云处。
满听愣了一瞬才道：“好！谢谢！”
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有个独立的院子了。说起来，她自从到了度西岭就没能在自己的院子住上一天。
似乎，也已经在拨云处住习惯了。
横竖已经暴露了自己不是人的事实，武先毫无顾忌动用了妖法。
满听眼瞅着箱子里的摄像头自己上墙找好了固定位置，又自己插上了电源。
“武老师，我的房顶……也可以自己修自己吗？”
不等武先回话，小妖怪们就异口同声，“可以呀！”
所以，松月凉之前说什么要找村民借工具，都是敷衍她的。
但是，为什么要敷衍她呢？
满听眼瞅着房顶自己修好了自己，仍是没想明白。
她揉了揉额角，不打算继续想了。
当晚，满听终于住进了自己的院子，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在拨云处住习惯了，突然来这里反而不适应了。
最主要的，她已经好几天不见松月凉了。
满听将碧玉珠子捏在手里，拿在眼前，小声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着月光的缘故，她觉得手中的碧玉珠子格外亮。
嗯？越来越亮。
星星点点的白光溢了出来，同时传来了松月凉的声音，“在想我？”
“松月凉？”
白光慢慢聚拢，一个小小的正在发光的松月凉盘着腿浮在了半空中。
“松月凉！”
“吓到了？”
满听连忙爬起来盘腿坐好，摇了摇头，一双眼亮晶晶地，盛满了笑意。
松月凉看着她睡衣上那颗小巧的东珠，别开了眼。
“咳！我刚醒，听见你喊我，就过来了，没注意是晚上。”
“我没喊你。”
“不可能。”松月凉的耳根热了热，“我都听见了。”
满听轻笑。
她抬手，掌心朝上，大小刚好托住了松月凉。
“这也太可爱了。”
松月凉的脸瞬间就红了，大声，“我堂堂妖神大人，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你……你这是……大不敬！”
“我又不是你的信徒。”
“切！”松月凉双手一抱，头扭到一边，“也不知道谁当时问我怎么还愿的。”
满听伸出手指头，点住了松月凉的脸颊，将他的头扭回来，凑近了些，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松月凉，谢谢你！”
松月凉抬手，扒住了满听的手指，有些扭捏道：“你干嘛扒拉我的脸……”
“这也大不敬吗？”
“……”
满听翻过手指，让松月凉的手趴在了她的手指肚上。
“你这样飘在外面不要紧吗？”
“没事！还能坚持一会儿。明天一早录节目的人就上山来了，直播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不用管。别人问起我，你就说病了，还得躺两天……”
“两天？”
见满听眼中毫不掩饰的惊喜，松月凉的眼里也漫上了笑意，他努力压着想要上翘的嘴角，语气带着些漫不经心。
“两三天吧……”
满听笑得眼睛弯弯。
松月凉板了脸，“躺下，早点休息，明天总不能顶着黑眼圈出境。我不在，你代表的就是整个度西岭——度西岭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