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听原本准备用平板作为直播设备，没想到松月凉只用了几天手机就开始嫌弃，返回来找她要旧平板。
满听看着松月凉护犊子一样抱着自己的旧平板，很是耐心地跟他解释，“校长大人，电子产品都是有寿命的，新的要比旧的好用。你放着最新款的手机不用，非要用我这个旧平板？”
“这个屏幕大！”
松月凉回答得一本正经。
“……”
松月凉很是嫌弃地将新手机塞给了满听，“我就喜欢屏幕大的！字多！”
他不在意手机是不是新款，他只是更喜欢小满送给他的东西。
“……”
满听把第一场直播选在了开学第一课。她一开播，观看人数就开始慢慢上涨。
现在这个直播角度将教室最后一排的两张课桌也拍了进去，包括在座位上等待“听课”的松月凉。
满听转动了摄像头，关了直播间的话筒，但她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松月凉……”
松月凉转身。
“你把咱俩的桌子，往后挪挪。”
松月凉看到她调转了摄像头，语调微微不满，“怎么？我见不起人？”
“……”
“你长得太好看了，直播间的人都看你，会影响我的工作！”
“……”
松月凉的后背微微绷直。这个女人，干嘛夸得那么直白。
满听的粉丝大部分是青城师大正在等早八的学生，镜头转动后，直播间公屏的消息开始飞速滚动。
——[不是说小满学姐去山区支教了吗？这环境看起来也不像啊？]
——[摆拍？]
——[刚刚后排是坐着一个人吧？他穿的是汉服，那个背影绝了。]
——[以我多年爬墙头的经验来看，那个背影绝对是个长发美少年。我已经录屏了。]
——[楼上太自信了，万一只是背影杀手呢！]
——[不可能，骨相身段是不能骗人的。]
直播间的消息刷得飞快，就算直播间画面静止也没有声音，人数依旧在上涨。
“松月凉？”满听微微抬高了声音。
松月凉这才懒懒地站起了身子，将两张桌子往后挪了挪，“可以了吗？”
满听大概算了一下镜头范围，应道：“可以了！”
她将镜头重新调了回去，这次只能看到松月凉那张课桌的一角。
落日山上的钟声响起。
同时武佑夸张的声音从教室外面传来，“我收到新校服的时候都惊呆了！织织姑姑竟然做了红色系，我穿上也太帅了吧！”
“红色系？什么红色系你倒是说来听听呀！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还好意思说自己穿着帅！”孔灿灿脆生生怼回去，美美地转了一个圈，“我穿着才叫美呢！”
武佑挠了挠头，“反正配色的浅色有月魄和明月珰，这两个颜色校长大人最喜欢了，他的衣服基本都是这两个颜色的。”
然后他看向了包止和候淙。
结果，三个男孩一个红颜色也没憋出来。
胡灵接了话，“我觉得用到的红色有朱草和朱湛，还有……”
余瑜接了话，“还有麒麟竭。”
“对！”孔灿灿道，“我姑姑用的红色有朱草、朱湛、麒麟竭，再点以佛赤。浅色系还是用的月魄和明月珰。”
候淙问道：“所以织织姑姑到底是怎么说服校长大人给我们做了彩色的校服？”
小妖怪们不解，齐齐看向孔灿灿。
孔灿灿环顾四周，声音压低了些，“不只是我们，校长大人也穿这个颜色！”
“哇哦！清汤寡水的校长大人这是怎么了？”
小妖怪们齐声惊叹。
“那当然是因为……”孔灿灿半只脚踏进教室，瞬间收了声。
小妖怪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校长大人正坐在后排自己的位置上，撑着下巴听他们讲话。他们汉服隐藏下的尾巴瞬间就夹紧了，老老实实钉在了原地。
只武佑走在最后两眼一抹黑，见孔灿灿不说话了，急的刨根问底，“因为什么因为什么啊？”
松月凉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回答，“当然是因为我穿比较好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转身看向了满听。
满听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小妖怪们的身上挪到了松月凉的身上。
早起见他的时候确实被惊艳了。但是，身为校长，跟孩子们争谁穿着校服好看……
小妖怪们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校长大人很好看，小满老师也很好看！”
松月凉满意地轻哼了一声。
小妖怪们这才站好，齐齐弯腰，“校长大人早上好！小满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松月凉懒懒地应了。
“早上好！”满听笑着应了，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三脚架上的手机，“今天上午第一节课要直播，大家一定要表现好一些。”
满听倒不是担心小妖怪们在课堂上表现不好，只是在侧面提醒他们，不要表现得太好，被人家看出来出来不像是人类的孩子。
武佑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小满老师，我们知道怎么做！”
其他小妖怪也忙跟着点头。
满听的眼里盛满了笑意，“好，那我就把直播间的话筒打开了。”
重新将视线放在面前的手机上，满听想要打开话筒的手微顿。
这会儿小妖怪们一入镜，评论清一色都是惊叹句。很快就有人猜测这是为了直播热度特意场景化的课，有人质疑满听用这种方式炒作，有人质疑她支教的目的……人数飞速上涨，直播间不再只是青城师大的学生，各种账号纷纷涌了进来，点关注的人数也直线上升。
这些满听都不在意，直到她看见越来越多的人说要组团来打卡，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松月凉侧目，起身走了过来，他粗略扫了一眼弹幕，“别紧张！就当他们都不存在，你今天的工作只是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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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的直播任务。”
“我只是……”
满听看向松月凉。
度西岭本是个世外桃源，她这个误入的支教老师也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走之后不会对他们的生活有太多的影响。
她本以为自己的直播不会有人关注，眼下看来并非如此。
但如果面对镜头，面对无数根本无法确定身份和目的的网友，就相当于把这个世外桃源暴露在了毫无隐私的网络世界。
有妖怪应该就会有收妖的道士吧？万一……
“旁的更不需要紧张。”松月凉的语气笃定。
满听看过去，试探道：“可是，这些人说要组团来打卡。会不会对你……会不会对孩子们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会！”松月凉耐心道，“上课钟声就要响了，开直播吧！”
满听不再犹豫，点开了话筒。
松月凉既然让小妖怪们接受人类的教育，那一定是想好了万全的对应之策。
她虽然没有能力教小妖怪们做人，但能像对待普通孩子一样对待他们——也算是引导他们接触人类世界的一种方式。
松月凉在，小妖怪们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脊背挺直，坐姿标准。
满听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是希望小妖怪们活泼一些，这样至少说她演剧本或者摆拍的人应该会少些。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直播间的刷屏，卡着上课的钟声站上了讲台。
直播间的评论滚动静止了一瞬，又开始疯狂刷新。
——[这绝对是摆拍！]
——[现在的年轻人为了火，为了带货，连支教这种事情都要拿来利用吗？]
——[哪个山区的学校能有这种环境，能穿的起这种校服？还是师生同款的汉服？]
——[利用支教这个噱头来制造热度，良心不会痛吗？]
——[路过，这个场景这个美貌，我可以关注打赏一条龙。]
——[主播没有开通打赏功能，也没有橱窗，请问我想给她花钱怎么花？]
——[一个冷知识，这是青城师大要求实习生开通的账号，不能开通任何打赏功能，也不能挂橱窗，只是为了展示青城师大的教学理念和精神风貌。]
——[结果学生靠此吸粉，毕业之后开个新账号做带货主播，“啪啪”打母校的脸。]
——[好好听课吧！主播讲的真的很好，一年级的内容能讲的这么生动！]
数量不多的友好的评论很快就被覆盖了。
满听讲课讲得很认真，她的教学内容不只局限于课本，还掺杂了浅显的国学知识，课件翻页的空隙，松月凉开了口。
“关于刚才的‘天地人’三个字，我需要补充一下……”
少年独有的嗓音出现在直播间里，娓娓道来，言浅意深。
通过直播传出去的声音瞬间让很多妖都清醒了——这是妖神度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