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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回忆背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若你胎穿至绍熙年间的皇室,恭喜你,命运早为你烙下非比寻常的注脚。当大多数新生儿注定要挣扎求生的时候,你就不一样了,不用求生,圈禁而亡或莫名暴毙,是你唯二的选择。


    那这本书,到这里就可以写下一个大大的完字!


    但是幸运的是,我们的女主角,穿到了扬州一位姓宋的官宦人家中。而且前辈子可能拯救了地球的她,这户人家的境况堪称天胡:家中人口简单,她母亲是祖父唯一血脉,招赘后又只养育她了一人,更妙的是,她父亲竟在她未出世时便故去,这般顺遂,当真是命运递来的王炸。


    但是,之所以说但是,这可是绍熙年!再精妙的开局,终究拗不过大环境的阴云。


    卯时三刻,星子像碎银般缀在低垂的夜幕上,天色仍沉得像浸了墨。


    "小小姐......小小姐......"耳畔传来细碎的唤声,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细细碎碎,却又连绵不断。


    宋祈年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眉头皱成小团:"“好烦...不想上学...”"尾音黏在喉间,像含着半块化不开的糖。她迷迷糊糊坐起身,摸索着套上睡衣,下了床,趿着拖鞋往洗漱台挪——含着牙刷一抬头,镜中映出的竟不是素日里熟悉的成年女性样貌,而是一个小小的幼童。


    "等等......"她扶着洗漱台的手突然发颤,"我不是早该上班了吗?"


    "小小姐!"那唤声陡然清晰起来。宋祈年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竟还裹在锦被里,床头烛火摇曳,将跪在床沿的丫鬟身影投在帐幔上,晃成一团模糊的剪影。原来刚才起床洗漱什么的是梦中梦啊,自己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小小姐.......小小姐,奴还当是您魇着了。”那丫鬟玉福见她醒了,跪在床沿上,小心的扶她起来,腕间银镯磕在一起轻轻作响:“奴伺候您换衣服。”


    宋祈年这才察觉浑身酸疼,像是被人用木槌捶打过似的。她扶着玉福的手坐起,"小满。"


    帘子被掀起,一位穿着葱绿妆花褙子的美妇人扶着门框进来。苏州锦缎裁成的褙子,领口和袖口用金线锁了卷草纹,衬着月白洒线绣缠枝莲纹的中单,下配一条湖蓝百迭裙,裙裥细密如瀑,鬓边斜簪一支浑圆的珍珠小钗,珠子润得像浸了晨露,偏生一双妙目肿的似核桃般,里面凝着未褪的忧色:"可是疼得厉害了?"她声音发哑,走近时宋祈年闻到她身上花香中混着淡淡的药香。


    "大娘子。"屋里几个小丫鬟齐刷刷福身,裙裾扫过青砖地,发出簌簌的轻响。


    宋幼苡从玉福手里,接过女儿小心扶着她将腿从床上挪下来,玉福蹲在地上帮她穿鞋。


    "娘炖了你爱吃的荷叶莲子羹,还做了澄皮虾饺和桂花粉糕。等用过早膳,你靠在软榻上歇着,娘让周伯套车——"她顿了顿,眼尾的细纹里溢出些笑意,"听闻城中一家瓦肆来了上好的杂耍班子,能让猴子翻跟斗,还会变戏法儿。娘带你去瞧瞧新鲜。"


    膝盖一吃劲就又酸又软,宋祁年试了几次,才艰难的站起来,闻言,咬着唇将险些溢出的呻吟咽回去,抬头时已换了副软和模样:"娘的羹汤我定要喝三大碗。只是,娘今日的功课还未做完,等过些日子小满再陪娘去瞧热闹,好不好?"


    宋幼苡刚刚挤出的笑就这么被眼中的泪冲掉了,“小满,乖......听娘的,这武咱们不学了啊!”她指尖发颤地抚过女儿鸦青的发,“有娘护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娘也能想法子给你摘下来。”


    "娘~"宋祈年仰起脸,短胳膊圈住母亲脖子,在她腮边蹭了蹭,"小满最、最、最喜欢娘了。"奶声奶气的尾音像蜜糖,甜得宋幼苡鼻尖更酸——


    宋祁年心里也甜甜的,有这样一个宠女狂魔的妈,超感动好不好。


    但是,哎,还是要说但是。感动归感动,武还是要学的。


    她实实在在是没有奈何!


    话说她好不容易穿成了省委二把手的嫡亲孙女,而且家中还人口简单,这是何等天胡开局。


    在她刚开始穿来时度过了几天时常哭泣,发脾气骂人……的适应期后,就开始准备勉为其难的躺平了……


    住着五进的豪宅,前院种两株垂丝海棠,春时落英铺地;后院挖半亩清塘,养几尾锦鲤,暑天撑着筏子采莲蓬,廊下养只雪团似的波斯猫,总爱趴在太湖石上打盹;阶前再添只油光水滑的细犬,专爱追着穿花蛱蝶满院跑。


    日头好时,搬张湘妃竹榻在池边,摇着泥金团扇背两句“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兴头上来了,再蘸着新研的松烟墨,在素笺上抄两阕纳兰容若的小令,等诗会时往绣楼栏杆上一挂,保准能赚得满座“宋姑娘才思清绝”的赞叹。


    至于终身大事么?挑个眉清目秀的读书郎招赘入门,模样要周正,性情要和顺,最好能陪她赌书泼茶——等有了孩子,随她姓宋,承继宋家门楣。这样的日子,它不好吗?


    不香吗?


    好是好的,香当然是香的,


    就在她已经规划好躺平的姿势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在的朝代。虽然她前世历史知识大多来自于九年义务教育和一些基本的科普书籍,最多再加上一些高端网文,和各种战争游戏之类的低端游戏,所以她连绍熙年是什么都并不知道,但无奈南宋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先是大宋的国都被屠,长江之北全面沦陷,连皇帝都被俘虏了一双,被压至金庭行那劳什子牵羊礼,宗室皇亲后妃公主,百官三千多人,以及教坊乐工、技艺工匠、法驾、仪仗、冠服、礼器、天文仪器、珍宝玩物、皇家藏书掳掠一空,尽皆押送北方,种种屈辱皆不忍听闻。


    紧接着继位的高宗,正兴致勃勃的在后宫戏耍,听到金兵来了,受了极大惊吓,而丧失了生育功能,明明坐拥三千却成了个活太监,连唯一的皇嗣都又惊又吓的死掉了。接着被金人搜山捡海逼得逃难到明州,又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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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州到定海,最后在海上漂了四个月,一路逃难到温州。从此以后南宋的皇帝多从旁支宗室中选择,竟连子嗣都生不出来了。


    至于善战如韩世忠被解除兵权垂垂病死院中、击退金兵期望能还复旧都的宗泽抱憾而亡,李彦仙被弃之陕州困守孤城死战而亡,更有岳飞之千古第一冤狱,宋之脊梁渐次折断,只剩下狗苟蝇营之辈,食民脂民膏,屈膝求和只求偏安一隅。


    再然后,又有什么然后呢。金国屠戮一遍,十室九空,饿殍遍地,再到蒙兀兴起,人命更是以百万计的消失,中国北方90%汉族都惨遭种族灭绝。换言之,真正的亡国灭种就在眼前。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就算有权有钱又怎样,煮在锅里的只有嫩不嫩。


    一大堆草生植物在她的嘴里蔓延,只能说骂的属于很脏了。


    玩我是吧!


    这样的情况就是再好的享受,又有什么用,能不能活到长大都不好说吧?


    好了,啥也别说了,毁灭吧!


    但——想自杀又下不去手,就是那么巧,这一世的母亲与她前世在她高中时早早因癌症故去的妈妈长得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她尚小时还能抵抗一二,但那时因为实在年幼不具备自杀的能力,这一来二去三年过去,这岳娘子对她又是一百二十分的疼爱,她日渐开始分不清楚这岳娘子和她的妈妈。


    而且宋娘子生产的时候,宋娘子当年生产时大出血,身子伤得狠了,这辈子大概只能有她这一个孩子。若她真走了……宋祁年不敢细想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模样。


    是以这寻死的事情就一日复一日的拖了下去。


    这一拖便到了她虚岁六岁。


    赵括登基。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正躲在祖父书房的屏风后捣乱。


    一时心中惊涛骇浪,作为一个理科狗,但到底是读过几本高端网文的,赵括、开禧北伐她还是知道的。从未觉得乱世离得如此之近。常虽说她知道这是个人吃人的乱世,但入目的是雕梁画栋的宅院,安稳富足、仆妇成群的精致生活,被家人妥善保护着的堡垒隔绝了真实的世界。


    那些惨烈的画面只是遥远的故事,是书中的字句。但此刻,现实如同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心下一片冰凉。她握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目光直直穿过屏风,望向窗外那片繁华的景致,她明白,眼前看似奢华安逸的日子,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这个乱世,终究会波及到每一个人。


    屏风外的谈话还在继续,大人们或愤怒或哀叹。宋祁年在这一片唏嘘中站起身,事情早已经无法回避,祖父宋昭的名字她在历史中从未听过一字一语,也可能是她那点历史知识太过浅薄,但也从侧面说明祖父在历史中就是一路人甲,很可能就悄无声息的死在金兵或蒙兀人哪一次劫掠中,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而他一死自己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娘亲又会是个什么样下场呢?可笑,她还在犹豫,有什么可犹豫,哪里还有什么来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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