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继续道:“自然是妾身那位媵妾的事了。”
萧彧揽在女郎腰间的手臂霎时微微收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晏晏似是很喜欢那个媵妾?”
晏姝听到这话心底忍不住腹诽。
喜欢晏清婉?她怕是脑子坏了才会喜欢晏清婉呢。她又不是那悲天悯人的女菩萨,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会害死自己的仇人。
当然这番话晏姝也只敢心中想想,在萧彧跟前这些面子功夫该做还是得做的。
“妾与她皆是晏国人,自然要照顾些的。”
男人闻言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弯起眼睫道:“晏晏是想让她留在身边侍奉吗?所以不满意孤的安排?”
晏姝怎么可能不满意呢,她可就是太满意了今日才会当面来道谢的。
“妾身怎会不满意呢,妾身还要谢王上给婉姬安排了个体面的闲差呢。”晏姝笑意盈盈道。
如今晏清婉离她这么远,眼不见,心不烦的,她可不要太高兴。
而萧彧闻言则微微怔愣,看女郎似乎不似作伪的模样,眼底不禁有些错愕。
原是他想错了?
不过甚好。
这世上本就没有人配得她如此在乎,纵然是女子也不能。
萧彧遮住了眼底的晦暗,面上还是那副温润模样,抬手拂去了女郎额前的微微薄汗。
“晏晏高兴就好。”
看着萧彧这般温柔似水的模样,晏姝心里突然有些苦涩。
前世她就是这般沉溺在萧彧给予的这番温柔中,最后被他宠爱的不知天高地厚。
萧彧到底有多恨她呢?恨到给了她最好的一切,最后又亲手将这一切狠狠撕碎。
晏姝当真不敢深思。
似是察觉到了少女突然的落寞,萧彧沉眸,捏住了她的下巴。
“怎么了?”
晏姝回过神,立刻换上了一副笑颜:“无事,妾身就是太热了,觉得有点闷而已。”
萧彧闻言思忖了片刻,继而道:“听周同说洛池的荷花开了,想去瞧瞧吗?”
洛池是萧威王当初引宁水而建,水域宽广,水流曲折,平时可供宫中贵人泛舟赏景,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思。
晏姝前世也曾与萧彧泛舟池上,当时便觉甚是有趣,且洛池附近格外凉爽,实属夏日的避暑圣地。
如今正值初夏,想着也确实是到荷花开的时节了。
这厢见萧彧主动开口,晏姝便立刻允了。
待二人乘辇到了洛池,女郎立刻就被湖里那大片大片的荷花吸引了。
粉艳艳的荷花团簇在碧绿的荷叶之中,格外鲜丽的颜色倒是给这庄严肃穆的萧宫点缀了些许俏皮。
晏姝今日穿得也正好应景,一件粉裙碧带的曲裾,乌黑青丝梳成了柔婉的垂云髻,雪白的额间点了一颗朱红美人痣,此刻站在大片荷花前,宛若荷花化成的仙娥,愈发显得娇艳夺目起来。
晏姝沉浸在美景中,感受着湖面吹来的阵阵凉风,殊不知身旁的人早已无心赏花,那双狭眸幽幽,目光近乎痴缠地黏在了她的身上。
既是来了洛池,必然要泛舟一番的。
晏姝和萧彧坐上乌篷船,寺人悠悠荡荡地将小船划至湖心,晏姝看着窗外悦目的景色,心下平静不少。
不得不说这洛池当真是建得不错,风景秀丽,叫人心旷神怡。
若是她所住的宝华殿在这附近就好了,不仅依山傍水的,还格外凉爽。
“想住洛池?”
晏姝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嘟囔了句,竟然是被萧彧听到了,立刻开口解释道:
“妾身就随口说说,只是觉得这洛池凉爽,妾体热贪凉罢了。”
萧彧闻言笑而不语。
晏姝只当他是在取笑她,便未再多言。
水波缓缓,凉风习习。
晏姝也从篷内弯腰走到了船尾,看着那清澈湖水,还是忍不住伸手拨了拨,霎时便有一阵涟漪轻轻在湖面泛开。
萧彧坐在阴影处,眼底尽是女郎脸上明媚的笑意。
晏姝玩水正玩得开心,忽见前方大片莲叶中竟是藏着几株莲蓬,立刻雀跃喊道:“王上快看,有莲蓬呢!”
萧彧虽不知为何几根莲蓬会让晏姝这般高兴,但还是走到了晏姝身边。
“王上,你看呀,就在那儿!”晏姝指着那莲叶深处给萧彧看。
宽大的袖口因为女郎抬手的动作而往下滑落,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腕子,翠绿剔透的手镯轻轻晃荡,也晃动了某人的心神。
萧彧恍神,顺着晏姝的手势看了过去,女子身上淡淡的幽香一阵阵地浮动到他的鼻息,一时倒是没有余力去在意那几根莲蓬了。
晏姝正兴致勃勃着,以至于全然忽略了身旁眼底已经渐暗的萧彧。
“这可是头一茬最嫩的莲蓬了,它们长得这般圆圆胖胖的,肯定很好吃。”晏姝说着,那双乌润杏眼更是亮晶晶的。
不得不说晏姝当真是个胃口极好的女郎,这世上似乎就没有什么她不爱吃的。
晏姝可是坚定认为,若是有什么东西不好吃,那必然是做这东西的厨子手艺不行,而非食物本身味道不行。
就如此刻,晏姝在看到这几株莲蓬后,脑子里已经想到了莲蓬的七八种吃法了,哪有功夫去注意身旁的人如如何神色。
所以在萧彧突然扣住她的腕子,俯身低头朝她压过来时,晏姝的脑子只剩一片懵然。
只能怔怔望着他微阖眼帘,鸦羽似的长睫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微抿的薄唇轻轻落在了她的手腕内侧。
温凉的一个吻,就这么从腕上又如愿地落到了她的颈间。
最后清冽的积雪松木气息卷入晏姝的鼻息间,女郎轻颤,揪住了萧彧胸前的衣襟,胸口的心跳顿时如擂鼓。
虽已习惯了萧彧这些时日时不时地亲密接触,但此刻不仅在室外,还是在洛池的乌篷船上,晏姝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好在萧彧片刻后就松开了她。
两人皆有些气息不稳,而晏姝则更甚。
她小口吐气,脸颊微红地扭过了头去,直到湖面吹来的凉风冲散了热意,面色才将将恢复。
见荷花也赏得差不多了,萧彧便命寺人将船靠至岸边。
晏姝颇有些不舍那一池子粉艳艳的荷花,下船时便依依不舍多看了好几眼,直到那养荷的宦者用青釉细口瓶装了一株新鲜的荷花花苞送来,晏姝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去。
“王上,美人,这株花苞娇艳,摆在寝殿能维持十余日,届时不入洛池,也能日日见到这荷花之景,也能有一番雅致。”
晏姝被说的心动,伸手就想接过,可刚要去接,又想到了自己身旁这位才是真主子,只好讪讪收回了手。
这一切自然落在了萧彧的眼底,他敛眸,看向那侍官。
“多摘一些,连着这株花苞一并送到宝华殿去。”
萧彧淡声,虽听不出喜怒,却叫晏姝高兴坏了。
她要用水缸去养这些花苞,到时候放在院子里摆着,开花后,一定特别赏心悦目。
思罢,晏姝接过侍官手上的那细口瓶,一双杏眼笑意盈盈:“这个我自己拿着吧。”
宦者应声,将釉瓶恭敬递给了晏姝。
晏姝看着那娇嫩嫩的花苞,真是越看越喜欢,于是便捧着那瓶子翻来覆去地仔细欣赏。
而就在女郎心满意足准备和萧彧回宫时,回头无意间竟是瞥见了三名宫人往洛池的方向走来。
三人中身后的两名宦者抬着一个大木筐,而那领头的宫人…晏姝定睛一看,竟发现格外像晏清婉!
待几人更走近了些,晏姝仔细看清后,便更加确认那人就是晏清婉无疑了。
晏姝霎时警觉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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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能让萧彧在这里见到晏清婉!
“王上,我们赶快回宫吧,外头毕竟暑气重,待久了不好的。”晏姝说着就准备催人上辇。
却不料后方那两个抬筐的宫人一时不慎,竟将筐子打翻在了路上,而这骤然的声响自然也引起了萧彧的注意。
晏姝眼看着萧彧将目光移向那几名宫人处,心里暗道不妙,立刻胳膊一抬,宽大长袖拦住了萧彧的视线,娇声道:
“王上,就是几个不懂事的宫人打翻了东西,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快些回宫吧。”
萧彧倒是神色淡淡,并未起什么兴致。就在他如晏姝的愿收回目光时,后方突然传来女子柔婉的嗓音。
“王上恕罪!奴婢不是是有意惊扰王上和美人的!”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晏姝心中叹息,只能无奈地和萧彧一起转过身。
只见明显精心装点过的晏清婉跪坐在地,她身后的宦者也都战战兢兢一并跪趴着。
而那倒在的地上的木筐里则是装着满满的竹简。
见王上蹙眉,跟在其身后的周同就立刻上前呵斥道:“你们是哪里当差的,来这洛池做甚!”
那两名小宦官见周同竟是如此疾言厉色,怕招惹祸端立刻结结巴巴解释:
“回周侍令的话,小臣等都是司书苑的人,今日是晏女史叫我们将这些竹简抬过来晒的,说是洛池这边太阳更大,晒得更好。”
晏清婉闻匆匆辩解道:“奴婢只是看那些书简常年不晒,有些已经生了霉,便想着都挑出来晒一晒的。”
晏姝自然不信晏清婉的这番理由,晒书哪里晒不行,何必跑到离司书苑大老远的洛池来晒,显然是别有心思。
而这居心自然也不难猜,晒书为假,见人才是真。
回想前世,晏清婉还在她身边做侍奉女官时,这样的小伎俩也不是没使过,只是晏姝当时受宠心大,便没将那些事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不同,晏姝既知晓自己前世的结局,她此刻便无法做到忽视。
晏姝侧眸去看萧彧的神色,想知道他此下又是如何一副神情。
可她这厢刚悄悄望过去就对上了那人幽幽看过来的眼。
女郎顿时一慌,迅速移开了目光。
晏姝虽被看得惊慌失措,可这番对视落在旁人眼里便成了郎情妾意,情意绵绵了。
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晏清婉更是心中生恨。她深信自己被调到司书苑的事绝对是晏姝从中作梗。不然好端端的,她怎会被萧王下令从陪嫁媵妾变成了所谓的掌书女史。
名义上说是女官,实则和宫里那些奴婢也没什么两样。且这司书苑位置还极偏僻,平日里她根本就没有见到萧王的机会。
而这样的安排定然只有晏姝所为。
晏姝无非就是怕萧王宠幸自己,让她失了宠而已。
毕竟这天下哪有男人只爱一个女子的。
晏清婉心中幽幽地想。
只要自己入了萧王的眼,她就必定能在这萧宫争得一席之地。
于是她等待机会,从消息灵通的内侍那里花钱买了消息。得知今日萧王来洛池后,便立刻梳妆一番再叫司书苑的两个小宦官随她一起去晒书。
幸好她运气还不错,竟是真的遇见了萧王。
此刻看着晏清婉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晏姝生怕二人就这么结下了缘,正心中惴惴不知如何开口时时,忽听萧彧冷声下令。
“擅闯洛池者,笞刑三十。”
跟在一旁的周同似乎是早已习惯,在萧彧开口后就立刻示意了身后的几名内侍上前拿人。
而晏姝却闻言一震,霎时有些怔愣住了。
所谓笞刑便是用竹板或鞭子抽打身体,轻则只是受点皮肉之苦,重则那可是要打得皮开肉绽,卧床躺上个半年才能好。
萧彧当真舍得对晏清婉用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