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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小皮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旁人作何议论,元羡已无心顾及了。


    她随丫鬟到了王府一处厢房,由碧珠服侍着换了衣裙,坐在软塌上轻轻揉着脚腕。


    方才那一摔似乎挫伤了脚踝,一用力便隐隐作痛。


    碧珠自责道:“湖边道路湿滑,奴婢应当一直跟着您的。”


    元羡缓缓活动着脚踝,疼得直皱眉:“怪不得你,亦非我自己不小心,方才是有人在推了我,我才会在那里摔倒。”


    “什么?”碧珠大惊,“县主可看清了是何人?”


    “湖边那么多帐幔,我只记得身后好似几人在放纸船,并没仔细瞧。”元羡摇了摇头。


    鹅卵石小径离湖极近,她猜那人是想将她推入湖水中的。


    不巧二人接近那一瞬间,正遇方唯安迎面而来,她在跌入湖水与抓住方唯安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于是便发生了令人尴尬那一幕。


    “这么说有人要害您?”碧珠惊骇。


    今日宴上与主子不睦之人实在不少,一时猜不到谁会下此黑手。


    元羡皱眉,心中亦觉气恼。


    但她连个人影都没看清,怕是很难抓住那人。


    她小声道:“罢了,此事且放放,我让你去取的东西呢?”


    “在这呢。”碧珠从身后拿出个包袱,四下打量了一圈,犹豫道,“…要在这烧么?”


    “来时我特意瞧了,这厢房后面连着处院落,离正厅亦不远,时辰一到,王府所请法师会在正厅吟诵经书,到时候…我们便偷偷去后院。”


    元羡瞥了眼那黑色包袱,小声道。


    “烧了这东西,我与柳玉瑶也算彻底了结了。”


    主仆俩鬼鬼祟祟,未注意到厢房窗外藏一玄衣青靴之人,正是奉命监视席间可疑之人的既白,已隔窗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初春白日尚短,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天色便暗了下来。


    元羡又在房中等了片刻,待晚景渐深,正是宾客燃放天灯,无人注意火光之时,才与碧珠二人悄悄溜进了后院。


    “这东西是柳玉瑶的,若是被人瞧见怕会生出事端,您动作快些,奴婢在院门处守着。”


    碧珠低声,见元羡一脸紧绷,又鼓励道。


    “县主安心,有法师在前厅超度诵经,鬼魂不敢造次。”


    元羡紧张点头,独自朝着院落最角落走去。


    夜风湿冷,吹在脖颈处激起阵阵寒颤。


    她提着包裹,走上两步便回头看一眼碧珠手中灯笼,才觉得不那么害怕,直至那光亮随距离渐远,化作模糊不清的熹微光点,她心中惧意达到了顶峰,忍不住小声确认道。


    “碧珠?”


    可惜远处无任何回声传来,唯有夜风冷啸,似低鸣呜咽。


    元羡顿时萌生退意。


    思及包裹中之物,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几步,四下环视一圈,确认无人后,她打开包裹,将其中物件小心取出摆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点了火。


    “柳玉瑶,你,你安心走吧。”


    “下辈子你别再这么讨厌了,我也不欺负你了。”


    忽而一阵冷风袭来,吹得面前火光摇曳。


    元羡吓得脸色一白,当即认了怂:“好好,就算你很讨厌,我也不欺负你了,这还不成么。”


    “要我说,你不是很厉害么,就算是冤魂不散,也该去找那害你之人,来找我算什么本事…”


    话音未落,面前火光悄然熄灭。


    四周蓦然陷入一片漆黑。


    元羡吓得面无血色,惊呼一声,起身便欲逃走,脚踝上的伤却令她一时失力,失重向后跌去。


    跌入未知的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握住了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皮肤冰滑,透着沁人冷意。


    元羡吓得丢了魂。


    她脑袋一片空白,抓着那袖子结结巴巴带了哭腔。


    “我错了,呜呜,我不该笑你穿那身翠玉裙像倒栽葱,也不该在你荷包里放虫子害你出丑…”


    “但你的死真的与我无关!你你别害我,你的秘密我也没告诉别人…”


    “什么秘密?”


    那人突然开口。


    声线偏冷,如空谷幽涧。


    元羡怔愣。


    只一息之间,眼前忽而明亮起来。


    点燃的火折子举在二人之间,借着暖黄微光,她蓦然抬眸。


    火苗随风摇晃,若明若暗光影之间,一张熟悉的清俊面容如此之近,近到能察觉到他清浅冷涩的呼吸,一双墨瞳平静地注视着她,眸色寒如冰雪。


    顾玺?


    元羡怔然。


    他怎会在此?


    她深吸了口气,惊诧有余,却没有那般害怕了。


    稍稍定神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自觉赧然。


    刚想端正姿容,却发现自己半个身子软绵绵靠在顾玺身前,手指还颤颤巍巍抓着他的袖子。


    男子身上雪松般冷冽的气息,让她不合时宜地回想起那个夏夜。


    佯装腿伤取闹嬉笑的少女,羞恼愤然的青涩少年,同窗不怀好意的调侃哄笑,如同观赏一场有趣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彼时她虽隐瞒身份,却衣着华贵,出手大方,总不乏追随者。


    而惯于独来独往的顾玺,因被她死缠烂打的纠缠之故,成了人人调笑的对象。


    于是他冷下脸,对着扯着自己衣袖坐地耍赖的她道:“你要人背,许多人愿意效劳。”


    “可我就要你背。”


    少女托腮,拧着浅月般的弯眉想了片刻,稚嫩的声音念念有词。


    “话本中说这叫肌,肌什么亲。”


    她眨着杏眼,丝毫未觉自己说了何等羞臊之语,小猫般跳了起来,软塌塌贴上了他的后背,蛮横地将双臂环了上去:“我不想同别人亲,只想同你亲。”


    隔着遥遥时光,彼时少年眼中的深邃与冰凉,如眼前这双寒眸隐隐重叠。


    元羡骤然回神,烫手般松开了他的袖子,手忙脚乱地想要站直:“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她换了件淡妃色束腰长裙,动作慌乱,隔着衣料仍能感到触感柔软的身躯,淡淡甜香萦绕。


    顾玺移开目光,脑中却划过少女跌坐在湖岸边时雪藕般的皮肤,神色可怜地牵着旁人的衣袖。


    她仿佛还如从前一般,喜欢这些拙劣可笑的招数。


    但演技似乎长进了些。


    起码瞧方家郎君怔然无措的神色,倒像真信了她一般。


    顾玺心中淡嘲,面上却未显露。


    他抬脚走到被扑灭的火堆前,弯腰拾起了地上之物,那是一件紫貂金缎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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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式精致,瞧着便十分贵重。


    “这是柳玉瑶之物?”


    元羡咬了咬唇,含糊道:“就算是吧。”


    顾玺面色冷肃:“那日我至侯府问案,是希望县主能坦诚相待,不料未能如愿,今日若再不言明,便只能请县主往审刑司一趟了。”


    审刑司专行酷刑,日日有尸体盖着白布被抬出来,阴森血腥,十分可怖。


    元羡霎时白了脸。


    纠结片刻后,终是一瘸一拐回了厢房之中。


    她坐在软塌上,双手捧着茶盏,馥郁的茶香她心神安定了些,开口道:“我没有说谎,那真是我的披风,只是借给柳玉瑶穿过一会。”


    “她身亡当日?”


    元羡点头:“那日我们同在望春楼,她的斗篷不甚洒了茶汤,便向我借了披风,待柳家下人将她的衣裳送来后,便将它归还了我,仅此而已。”


    顾玺瞥了眼桌上的披风,既白立刻会意,上前查看。


    “此物是我从家中带出,事后也寻大夫瞧过,并无异常。”元羡道。


    既白翻看一番后,对顾玺微微点头。


    柳玉瑶所中之毒是来自入口之物,一件披风的确无法使她遇害。


    顾玺问:“为何要烧掉?”


    这回是碧珠答的话。


    “回大人,紫貂罕见,这一整块好皮子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稀物件,亦是县主心爱之物。那日好心借了柳玉瑶,看得出她十分喜欢,面上却不领情,还放言县主的东西日后都是她的,包括这披风,有一日亦会心甘情愿求她收下,县主不忿,与她吵了一架。”


    “后来…后来柳玉瑶身亡,县主看见此物总觉心中不安,便想烧给她了事。”


    顾玺敏锐侧目:“有民众目睹你与柳玉瑶起了争执,便是为此事?”


    元羡点头:“不错。”


    顾玺敛眉。


    当时民间纷传二人要共事一夫,且柳玉瑶的身份要压上元羡一头,说出此言也许不假。


    贵女口角相争属常事,结合方才元羡慌乱中吐露的说辞,可知她并未说谎。


    如此,便只剩一个不通之处。


    “你二人既不睦,那日为何要将披风借给她?”顾玺问。


    元羡微咳了声,手指摩蹭着茶盏:“随手之举而已,她衣裙脏污,被人瞧见便难看了。”


    这是她紧张时无意识的小习惯。


    顾玺眯眸:“随手之举?”


    他心中微嘲。


    一个曾经恶作剧使柳玉瑶当众出丑之人,会否存此善意。


    更勿提她自小任性骄纵,做事只凭自己心意,何曾顾惜过他人感受。


    他语气冷漠,幽沉深邃的长眸却仿若已将她看穿,元羡咽了咽口水,耳边又传来冰冷的警告:“在供词中说谎属何罪,县主应心中有数。”


    墨瞳冷厉,一个淡淡的审视便使人心生寒意。


    元羡脊背一僵,不由想起传言顾玺任宣抚使时种种冷酷手段。


    也不知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从前只是寡言冷淡,被惹急了尚且会面红恼怒,远不似如今这般可怕,冰冷冷的没有人气。


    “没错,若是平时,我是乐得见柳玉瑶出丑。”


    元羡低声。


    “可那日,我…我以为她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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