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团建回来没多久，叶梦回了家，问叶茕。
说实话，住宿舍住习惯了，回到自己家之后她反而不习惯。
装修陈设不是她喜欢的，东西又多又杂乱，她还没有立场更改布局，之前住着忍受着也就习惯了，现在她开始有些忍受不了了。
“这是我的家，自己的东西收到你自己的房间你去，不要摆到外面来”，以前的叶梦因为诸如这些话，都选择了沉默。
或者，只是因为叶茕的自我边界空间感很重，她也是不被接纳的一个而已。
没有钱，没有底气，没有地位，她的意见很难得到重视。
而现在，叶茕削着梨子的皮，一边问她，“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是指去外婆家过年，很小开始她就不去她爸爸那边，而是跟着叶茕去外婆家过年了。
“我都可以，看你哇。”叶梦倒是无所谓，反正早回晚回都不影响自己装一把。
想到这里她就开心，衣锦还乡，打脸之前看不起自己的亲戚。
“那还是跟你小表哥一起回去嘛，我们还是坐他的车”，叶茕将梨子切块，“我昨天问了，他二十八号放假，到时候接着我们就一起走。”
“我不要，”叶梦摇摇头，拒绝了叶茕递过来的梨子，“你们都说好了，那就那个时候走嘛。”
原本计划是二十八号大概九点过的时候，叶志来她们家楼下接她们，直接拐过去上高速。
“叶志说过来接我们太麻烦了，我们先坐车到他那边等他”，然而二十八号早上不到五点，叶茕就着急忙慌地喊醒她。
“这么早过去？”
“对，早点走，免得堵车。”叶茕开始着急地清点行李。
她带了很多东西，自己换洗衣物只占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很多都是要给家里送去的年礼还有之前旅行买的诸多特产。
叶梦自己只带了一个小包，她帮叶茕分担行李，挤上早班的公交车，往城市的另一边晃荡过去。
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达到了终点站，叶梦和叶茕站在了路边，等待叶志。
冬日早上的榕市，总是弥漫着冰冷的雾气，随着阳光，正在慢慢散去，但那朦胧忧伤的寒意依旧笼罩着叶梦。
她的鼻子被冻得有些泛红，时不时地吸一下鼻涕。
“他好久来啊？”
“我给他发消息还没回。”
“哦，我们坐他车给钱不哦。”
“我坐侄儿的车还给啥钱哦，他要能好意思要？”
闲聊着，叶志终于姗姗来迟。
“我睡过头了，哎呀，主要是晚上老板非要喊我陪他去吃饭。”叶志打开后备箱，“快点把你们东西装上来，快点走，不然等会儿高速堵着了。”
后备箱的东西塞得很满，两箱昂贵的酒，一箱丑橘，两个行李箱，几个系得很紧的塑料袋。
叶茕的东西很难再加进去。
叶志不得不下来调整这些行李，他拿起几个丑橘，不由分说地扔给叶梦，“你尝一下，别人送我老板的，好吃得很，这边还买不到。”
叶梦不喜欢吃柑橘类，但她保持了沉默什么也没说。
“你们咋带这么多东西。”后备箱塞不下，只能往后排放，“太亏我油费了吧。”
他这样嘀咕着。
最后，汽车后排占了半边，叶梦坐在另一侧，闻着汽车的暖气混合着皮革的味道有些作呕。
是的，睡眠不足，加上没来得吃早饭，叶梦有些晕车。
车内激昂的摇滚乐还在锲而不舍地嘶吼着，叶志在和叶茕大谈特谈自己的工作。
叶茕注意到了叶梦不算好的表情，“你是不是有点晕车哦，要不你坐前面来？”
叶梦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有点困。”
“困你就睡嘛，反正不要吐我车上了哈！”叶志惊呼。
叶梦知道，这车是叶志新买的，二十来万，他爱惜得不得了，她点点头没有回答。
“你之前说找我借钱就是买这个新车？”
“对啊，可以吧这车，我选了好久呢，之前那个……”
叶梦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再醒来，是叶茕喊醒的她，车在服务区停下来，去上个厕所，吃个饭啥的。
没吃饭，叶梦真的很不舒服，她问出了自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我们为啥不开自己的车回去？”
之前蹭车是她们没车，一年也就过年坐一次，怎样她都忍了。
叶茕沉默好久，“这不是想到顺便一起回来了嘛，而且还不用我们开车，也不花钱。”
“我看你是忘了我们的车。”叶梦笑，“上个星期不是还开出去玩？”
“哎呀，坐都坐了，还说啥子嘛，之前你又不早说。”叶茕嗔怪地看她一眼，“走嘛，我请你在服务区吃个面。”
快到的时候外婆家天色已晚，早下了高速，从国道开到了山间小路。
叶茕和叶志的话题不停，聊到了婚嫁话题。
不过不是催婚叶梦，也不是叶志在讲述自己的恋爱经历，而是在对他的哥哥，也就是叶梦的大表哥叶勇评头论足。
听他们的讲述，叶勇的婚姻很不幸福，老婆一直在娘家那边工作不过来带孩子，还要他每月给钱。
他自己又在外地工作，孩子只能给他的父母带，天天也不着家。
叶梦倒没听出叶志的抱不平，只有对自己父母给哥哥带孩子的不公平的不满。
“他不是每个月还给哥他们钱的嘛。”叶茕发出疑问。
“那点钱能干啥子，哥那个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废人得很，天天把妈折磨的……”叶勇语气中都是不满，“老两口这么多年了，也不落个好。”
“一开始不是说妈来带吗？咋后面嫂子在弄了？”
“奶奶都那个年纪了，还喊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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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想啥子样子哦，天天耍着打打麻将得了。”
“你不得行，把你妈接到城里来哇，反正哥都得外省干活，嫂子本来就一个人在家。”
“那不行哦，我妈走了，爷爷奶奶两个老人在家怎么得行哦。”
这不行，那不行的，叶梦在后座听得直翻白眼，那要你这个儿干啥。
外婆家很快到了，一年没回来，外婆家也从乡村搬到了小县城。
这里，小时候赶集叶梦也常来，现在再看，修了不少新楼，变化不少。
外婆下楼来接他们，招呼着搬东西。
“外婆，外公。”叶梦给两位老人打招呼，两人没有搭理她，外公在翻看他们的行李，外婆在和叶茕聊天。
“茕儿，你回来就回来，带那么多东西咋子哦。”
“没得啥子妈，都是些感觉你们用得上的，还有我之前出去耍看到合适的。”
“哎哟，你又出去耍了啊，下次嘛把我喊起一起嘛，天天看你爸我也烦得很。”
另一边，外公也看到了那两箱好酒，高兴地拍了拍叶志的肩膀，“可以啊，这两箱酒哪里整得哦？”
“别个送我老板的，我老板没要就都给我了，”叶志得意的面露红光，“还给了我两条烟呢，我看是好烟，都拿回来了！”
舅舅叶远海跑上跑下开始搬东西，叶勇没在家里，舅妈王秀丽看叶远海一个人搬着累，将小孩往叶梦手里一塞，也跟着搬东西了。
“叶梦，你帮着看一下乖乖。”
乖乖一点也不乖，六岁的孩子劲比叶梦都大。
她盯着叶梦看了半天，看着呆呆的，让叶梦想到了可爱的杜若溪，叶蹲下来歪歪头想逗逗她，下一秒，她突然伸手直接一抓叶梦的脸。
吓得叶梦猛地往后退，直接跌坐在地上。
小女孩叉着腰哈哈大笑。
叶梦站起来没搭理她，小女孩气鼓鼓的，突然朝着她冲过来，叶梦侧身躲开。
她没收住，直接冲着正在搬酒的叶勇而去。
叶勇一个踉跄，手没拿稳，箱子砸在地上，随着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浓郁的酒香四散开来。
叶勇愣住。
叶欣怡摔疼了，开始号啕大哭。
但她手撑在地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有人理她，又自己爬起来，坐在地上抽泣。
“叶梦，你怎么看孩子的！”王秀丽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怎么看孩子的？”
叶梦深吸了一口气。
“又不是我推的，她自己乱跑关我屁事！”
“叶梦，你怎么说话的？”叶茕跨步走过来，轻轻扯了下叶梦的衣袖。
场面很尴尬，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王秀丽讪讪地笑笑，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我进去拿扫把扫一下，打点水冲一下。”
叶梦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朝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