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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海德里希

作者:游者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海德里希市历史悠久,在帝国皇帝发动南渡战役中是最先响应号召的几个城市,其革命气息、历史底蕴皆不逊色于阿里格尔首都,在战后帝国也是大力发展该市,引进先进制造业与原先传统工农业成为该市的经济支柱,海德里希坐落于帝国中南部,气候适宜,环境优美,其市中心更是有一条拉塔河穿行流通,是当地重要的景观资源。


    此时,正步行在街上的拉结也是这样颇为自豪的给一位初来此地的游客介绍海德里希,身着一身灰扑扑的白衣黑裤的拉结正为这位游客介绍海德里希的各处景点,他颇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身量较为高大的青年,穿着普通,没有什么名贵的手表和装饰,大概不是什么贵族或者富家子弟,怎么会有时间和金钱在这样的多事之秋出来旅游呢?


    这位青年专注的看着拉结介绍的一处四方形花岗岩古建筑,也是海德里希的著名景点,忽然他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拉结问道


    “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嘛?为什么老是看着我呢?”


    拉结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只是很少见到大哥哥这样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不知道大哥哥是从哪里来这里的?”


    这位青年摸着脸心里笑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帅哦。随即便回到


    “我从阿里格尔市来的。”


    “咦?那里不是刚打完战嘛?”


    “是的,所以我才能趁着空隙跑出来嘛。”


    拉结嗯嗯点头,这远在千里之外的阿里格尔除了多几句谈资便与他的生活没什么多大的关系了,便接着介绍起来,两人正沿着拉塔河边步行漫游,一位肤色偏黄却浑身充满能量的女生从拉塔河对岸小步跑过来,一把拉住这位青年人的胳膊说道


    “伽雷,你什么情况?你不是说陪我去学校报道嘛?怎么转眼人就不见了?”


    伽雷无奈的道“穆尼娜,我亲爱的女孩,你都已经到学校里面跟利尔娜拉介绍的人碰面了,我还在那里干什么啊?”


    穆尼娜说道“那我不管,是你说要陪着我,就跟丫鬟一样。”


    伽雷辩解道“哇,那我毕竟是个男生嘛,总不能帮你铺床叠被吧,这也不合适嘛。”


    穆尼娜说道“怎么不合适,反正现在同学都还没来,你过来正好可以帮我干杂活。”


    说罢便拽着伽雷往河对岸的学校走,还没走几步就停下转头问拉结


    “这个家伙是不是找你干活了?要给你多少钱?”


    拉结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帮着介绍一下这里,您看着给就好了。”


    穆尼娜见状便按着市价支付价格,拉结看着手里的钱说多了多了,想还一点,结果这俩人已经匆匆离去了,拉结挠着头本想追上去,但是一条大河横在前阻止了他的步伐。


    他心里道:真是两个怪人,多给钱的客人还真是少见。


    夕阳西下,黄昏的余晖撒在河上,把清澈的河流都染成了金黄色的,拉结一时看的有些痴了,呆呆的立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袋赶紧转身往回跑,


    拉结停在一家老旧的小吃店,油腻的招牌都只能亮起一个乞来,好像这是家专门从事讨钱的店家,他拍拍口袋中的钱上前找老板要几个放了一天的早就硬透了的馕饼来吃,毕竟只有这样的馕饼才会让这位瘸了条腿的大肚子老板打折出售。


    拉结小声的说道“蹶剌老板,能不能来五个馕?”


    这位蹶剌老板拍拍肚子说道“哟,今天怎么吃五个了?又多收了小孩?”


    拉结回到“没有没有,只是下午有好心人多给了些钱,想着给他们多吃点。”


    蹶剌老板边从烤饼炉里勾出几张烤的有些焦黑的馕来,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就算一时多赚点钱,也要省下来点,万一后面几天挣不到钱了怎么办?”


    拉结连连点头,仔细数清数额交给老板接过烤馕,连忙点头感谢表示下次不会了,随后赶紧转身跑开。


    一阵小跑之后,拉结上气不接小气地跑到一栋公寓里面来,他绕过堵在门口的房东撅烁,他每日都是顶着左脸一块分外恐怖的疤痕恶狠狠的盯着来往的人,拉结见状便低着头快步走到一楼楼梯边上一个小房间里面,房间四面都没有刷漆,就是裸露的混凝土,地面也只是简单的用几张报纸和纸板充做床被,三个小孩正坐在其中擦着什么工具,他们一见到拉结便欢喜的喊叫起来


    “拉结哥,你来啦”“拉结哥,有带什么好吃的嘛?”


    拉结拿起烤馕晃了晃说道“诺,在这里呢,赶紧吃吧,吃完好干活。”


    三人点头称是,然后便用起饭来。


    不一会儿四人便吃完了饭,拿着工具往外走,那无所事事的房东撅烁还堵在门口见到他们几人便开口说道“这个礼拜的房租赶紧交上来,要不然要你们好看。”


    拉结也是赶紧嗯嗯回应,随后边带着三人快步出去。


    天早就黑下来了,这一带的路灯又常年无人照顾,坏的厉害,幸亏金店附近的路灯总是好的,能让拉结几人顺利的完成每日淘金。


    就在四人工作的正认真的时候,有几个路人从一旁走过,其中一人停下脚步问旁人道“这几个小孩在干嘛?


    另一人回应道“都是本地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些孩子是在下水道里掏出污泥拿回去提炼出金块在卖给金店老板好赚取平日的生活费。”


    那提问的人沉默了片刻,慢慢的走上来,拉结四人也是注意到他们,马上停下动作看着这上前的路人,拉结看着这人渐渐走到路灯底下,瞧清楚了他的脸庞竟然就是下午刚刚分别的伽雷。


    伽雷也看他眼熟,左看右看总算是认出了就是拉结,他问道


    “是拉结啊,你平日都是做这些工作嘛?这对身体的威胁很大的。”


    拉结回应到


    “伽雷哥哥,这也是没办法的,像下午那样给游客当导游介绍的活计可不经常有,其他的我又不会干,只能就带着他们干干这些了。”


    伽雷点头,嘴上说道


    “早说嘛,跟我来,保管你们学点东西混个肚饱。”


    这时另外几人走上来,其中一人便是经常见到的老板蹶剌,蹶剌见拉结还在犹豫便说道


    “拉结,这位伽雷小兄弟是我的朋友希尔达的同伴,想必他肯定有什么办法帮上你们的,你可以选择相信他们。”


    拉结有些犹豫,毕竟他与这几位大人实在没什么交集,贸然相信他们不敢确定是否正确。


    伽雷也不好强迫,便留下电话号码,说着日后可能会有机会相见便离开了。


    拉结也是松了口气,赶紧结束手上的工作带着小伙伴回到房间里开始用工具徒手研磨、提纯,到了大早上阳光斜斜射进来,才终于是有了一两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块,今天似乎运气比较好,这么大的金块可以支付两周的房租和吃食,虽然金块瞧着坑坑洼洼混合着杂质,不过也达到了采购的标准了,随即,拉结让三人睡下后,自己便起身去找金店老板换钱。


    他步伐很快,并没有注意到几个人在门口与房东争辩什么,当然他也并不在乎这些,吃饱饭才是他最在乎的,就当他快要走出门外,一旁的房东抓住他细小的胳膊说道“拉结,这周的房租呢?”


    拉结慌张的说着“我这就去换些钱来,马上就给你。”


    撅烁那脸上的疤痕凑到近前,上面的纹路显得清晰可见、分外可怖,他说到“那可不行,你已经迟了,现在赶紧给我。”说着便在拉结身上四处摸索起来,拉结奋力抵抗,可一个吃不饱饭又未长成的少年怎么抵得住一个成年人的攻击,片刻后拉结身上的金块就被撅烁搜走了。


    撅烁盯着手中的尽快说到“不错,这个可以顶你这个礼拜的房租了。”


    拉结辩解道“可是这个头能换两礼拜房租。”


    撅烁瞪起双眼看着拉结说道“算上你的延迟,其他的就是利息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另外之后的房租都涨价了。”


    拉结呆立在原地,看着撅烁想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撅烁见状便抬手给拉结一巴掌,想给这个不怎么听话的小孩一个教训,可还未等手落下,一人就出现在旁边抵住他的手说道


    “害不害燥,你一个成年人还跟小孩子动手动脚。”


    不错,来人便是伽雷,伽雷昨日便听蹶剌介绍过拉结几人,便就近租了房子本想观察几日,没想到大早上就碰到了这么一出。


    撅烁在此地是个小霸主,背靠当地一个小家族,几乎无人敢惹他,骤然看到一个平日里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瞧着也不像本地的,心里虽然有几分忌惮但也不想就这么在拉结等人面前落得一个气短的形象,于是他便粗着声音说道


    “不知你是何人?”


    “我是伽雷。”


    撅烁细想了一番实在想不出这人与自己认识的那些大人物扯上关系,便接着说道


    “不认识,而且我在收租,他们租我的房子,我收房租有什么不对的嘛?”


    伽雷微微笑道“自然是没什么不对。”随后他嘴角便挂下来,连声音都冷了很多,接着说道


    “既然你都说你只是收房租,那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撅烁撇撇嘴,心里想着:哪里来的管闲事的家伙。嘴上说道


    “这群小孩子有妈生没妈养,现在又站在这里堵着别人的路,我教训一番好叫他们日后不要吃亏罢了,这么算起来他们还应该感谢我才对。”


    伽雷当即眼睛圆睁,瞪着撅烁说道


    “你又是什么人物?书都没读过几本,人也做不好的家伙,还有权利在这说着什么教育他人,可别说了,我都要给你笑死了。”


    天天呆着只会欺负欺负小孩子的撅烁一时噎的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眼前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就好像一瞬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血与火,他摆摆手说道


    “下不为例,饶过你这一次。”说罢他就想转身走开,没成想伽雷手上再度发力拽住撅烁的肩膀,把他硬生生扳过来说道“还没换钱呢?”


    撅烁说道


    “什么钱?那是我的房租,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


    伽雷冷哼一声说道“我刚刚可是听见这块金块足够顶两周的房租,你这是不是该退回剩下一周的钱来?”


    撅烁看着伽雷誓不罢休的模样,心里不自觉的想赶紧了却此事,便转着弯说道“那就当做把下周也付了,反正他们也没什么正经工作,我早点收上来免得他们中途逃了。”


    拉结此时站出来,眼角含着泪水说道“我到这里都过了一年了,每周的房租都没有断过,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撅烁道“嗨,别管了,反正下周的房租我也给你记上不就好了,这么计较干什么?”


    伽雷听到这话真是一口火直窜脑门,他咬着牙绷着声音说道“嘿,在你看来是小事,可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就是一日三餐的大钱,你这般无理取闹真是让人气愤啊。”


    撅烁此时也是烦上心头,本来今天收个钱,先是一群老家伙不满涨价在那里吵架,再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凶神恶煞的家伙在这里找存在感,此刻他不禁嘴上带了几分不耐烦说道


    “干什么?我又没有吞了他的钱,这收房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到了你这里处处都是错?”


    一旁的拉结指着撅烁大声喊道


    “你刚刚还说我那个金子给你用做一个礼拜的房租,还说什么多出的是利息,这又是什么道理?”


    撅烁一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刚刚在楼里溜达正好见到他手里的金块心里就升起了占据之心,正好看他一个小孩先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没成想遇到了这么一出,现在就被堵的没了话,片刻之后,伽雷看他也是没了言语便说道


    “好吧,我们各退一步,拉结支付他上个礼拜的房租,你先把多的钱给他吧。”


    撅烁此刻慌了心神,虽说伽雷给了个台阶下,但是他刚刚就想占为己有,现在又怎么肯把这钱又吐出去呢。他便梗着脖子说道


    “怎么?我就要留着,你能对我怎么样?”


    啪!


    撅烁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感受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他下意识的捂着脸指着伽雷说道“你你你!”


    原本喧闹的早晨在这一刻瞬时安静了下来,撅烁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虽然此时他是焦点中的丑角罢了。


    还未等撅烁在说什么,伽雷上前,拽住撅烁的衣领,右手一巴掌一巴掌的挥下,口中还说道


    “我打你个不要脸的”


    “欺负到小孩身上也真真是个厚脸皮”


    “给你好脸色了还蹬鼻子上脸”


    数下巴掌之后,撅烁的手仿佛镶在了脸上高高的肿成一团,他此刻早就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挨打。


    伽雷撒了气之后,拉起拉结再喊上里面的三个小家伙,把他们带走。只留撅烁一人似是刚睡醒一般摊在地上供众人围观,少时,人群中响起一声大喊


    “好!”


    随即,众人便纷纷叫起好鼓起掌来,撅烁也是回了神,只恨自己怎么在门口出了这么大的丑,便大喊着“再看就要你们好看”,殊不知这话也带着几分歧义,惹的众人更是哄堂大笑,有人还打趣道“不知房东大人要我们在看什么好东西啊。”


    撅烁没了言语,赶忙往回跑。


    此刻伽雷正带着拉结四人快步走开,他本来昨天就想好了要搞个孤儿救助会,自己进去当个志愿老师,好让这些小孩子能学得几分本事混口饭吃,现在不用想了,连学生都已经有了,随后他便来到蹶剌店里,跟蹶剌商量这件事情。


    蹶剌自是一百个同意,他早就想让自己的孩子上学了,但是苦于无处可送,只能呆在家里自己教,现在正好有个希尔达信任的同志过来义务教学,让蹶剌开心的不得了,马上就叫来自己联络已久的好友,去附近一间空置的院子里收拾起来。


    伽雷进到院子里愣了神,这间院子实在太像阿基老师在阿里格尔市的家了,同样是前面一间院落此时养着鸡鸭,在往里就是一栋三开间的房子,中间是客厅,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卧室,不同的是教书的人变成了伽雷,而教书的地方则变成了院子里面而不是那个四面透风的小亭子。


    伽雷心里感慨道:亲爱的阿基老师,你知不知道当初你那个最调皮的学生反倒开始教起书来了。


    院子不大,众人很快就收拾完了,几人聚在院子里摆起长桌,叫来旁边的邻居一起聚餐,既是为小学校的落成庆祝也是为了告诉旁边众人这里有一个可以供孩子读书的地方了。


    大家也是热热闹闹的前来聚餐,发现这是早上教训撅烁的好汉,更是纷纷前来庆贺,吃到一半,伽雷实在是受不了众人的热情赶紧溜出去。


    走到外面,伽雷瞧见一个拉结蹲在墙角不知做什么,于是他走上前去问道


    “拉结,你怎么了?不开心嘛?”


    拉结转过身来看着伽雷,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很开心,就是笑不出来。”


    伽雷愣了一会儿,这是啥情况?


    旋即拉结又说道“伽雷大哥,我能抱抱你嘛?”


    伽雷听到便张开双臂说道“那是自然。”


    于是拉结走来,先是轻轻的环着伽雷,仿佛在触碰一个一触即溃的泡泡,在接触到之后,他又重重的抱紧,脸更是埋在伽雷身上,身子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伽雷好赖也是经历过此事,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慢慢摸着拉结的小脑袋,拉结却是得了指令一般越哭越凶,直到最后,干脆抬起头嚎起来说道


    “伽雷,我真的好开心啊,真的太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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