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母与子，窃听
墨文伯爵府。
伊克斯墨文抿了一口金色的酒液，轻声说：“你知道么，王后已经秘密离开王城。”
雷米尔神情焦躁，双眼赤红：“那个毒妇是否离开王城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伊克斯似笑非笑：“怎么会和你没有关系？原本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互斗，不可能拿出全部精力去搜捕你和你的亲生母亲。但现在王后陛下离开王城，我们的国王陛下可不就能腾出手来，把精力全部放在抓捕你和安妮塔夫人上？”
雷米尔神色凶厉，“所以？”
伊克斯不为所动：“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能立刻离开王城，这对你、对安妮塔夫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雷米尔死死盯住伊克斯：“你不会是想杀了我，找……虎王邀功吧？”
伊克斯把酒杯放到窗台上，轻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雷米尔浑身肌肉紧绷，“你以为我来你这里会不做任何准备？如果我出事，相信我，你们墨文伯爵府也绝没有好果子吃。”
伊克斯这次是真笑起来了：“雷米尔殿下，你这是在威胁我墨文伯爵府吗？”
雷米尔听到伊克斯叫他殿下，自尊心就跟被烙铁烙了一样：“呵，看看你现在的嘴脸，你似乎忘了以前是怎么巴结讨好我的。怎么，看我现在落魄了，觉得在我身上榨不出油水了，你就把你的真实嘴脸暴露出来了？”
伊克斯挑眉，表情似乎有点惊讶：“你竟然以为我以前巴结讨好过你？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伊克斯还摸摸下巴说：“要说讨好，我好像也只讨好过拉斐尔。一开始我只是对他好奇，看他小小年纪被那么多人说闲话，还被三王子和五公主欺凌，竟然能表现得宠辱不惊，更能适当反击。这样的表现就连成年人都做不到。我当时还想着这个少年城府真深啊，但和他实际接触后，我才发现……”
伊克斯看向雷米尔，“他不是城府深，他只是把自己抽离了出来。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冷静地看待一切，理智地处理一切。这是一种非常出色、出色到可怕的天赋。
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说这是一种可怕的天赋？因为人都有情绪问题。你看，你现在就受到了情绪的极大影响，整个人都被愤怒、妒忌、自卑这样的强烈负面情绪给淹没。
这样的你，如果平时的智慧和做事能力能达到5分，现在恐怕连1分都没有。
你在国王陛下-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你看我们的陛下有几次被激烈情绪影响到？如果有，表演的成分又有几分？
一个成功的王者，首先就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不是被情绪控制。
雷米尔，只论这点，你就比拉斐尔差上很多。当然，不止是你，其他五位王子和公主殿下也同样比不上拉斐尔。”
雷米尔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伊克斯忽然按住自己的心脏，神态夸张地：“可我只要想到拉斐尔这种‘天赋’是怎么练成的，我就为他心痛不已。我认识他时，他才多大？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竟然就把心境修炼到古井不波的地步。除了他本身的性格外，他又经历了多少？”
“雷米尔，你真的应该感谢你那缺了大德的父母，为你找了这么一块挡箭牌。如果换了你，你觉得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你想象不出来的话，不妨参照卡拉家族那个被认回来的私生子，或者是帕灯家族的那对私生子姐弟。”
雷米尔眼皮跳了两下。
伊克斯提的这几个私生子都是从小被人欺凌被人羞辱长大的。
卡拉家族的那个长成了一个对权贵自卑到极点、对普通人却残忍狠毒至极的杀人犯。如果他敢于报复他生父一家，敢于报复那些欺凌羞辱他的人，别人说不得都会赞他一声有心气。但他根本不敢面对那些欺辱他的人，反而把自己的痛苦和愤怒都发泄到无关的无辜者身上。
而帕灯家族的那对私生子姐弟，他们为了反踩，一个劲想要往上爬，什么事都敢做，一点脸皮都不要，完全没下限。他们为自己得到的得意洋洋，却不知别人都只把他们当笑话看。
他们可怜吗？
他们很可怜，同样可悲到极点。
雷米尔只要一想到自己也会长成那种样子就不寒而栗。
“不管婚生子还是私生子，生长环境真的非常重要。拉斐尔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长成堂堂正正并心怀柔软和正义的人，这简直就是奇迹！”
伊克斯最后叹息：“我越了解拉斐尔，就越是可惜他怎么不是虎王的真正血脉。如果是他，就算没有安妮塔夫人，我们墨文伯爵府也是愿意一力支持他登上王位的。”
雷米尔两手紧握成拳，整张脸被羞辱到通红。
是的，他认定伊克斯是在羞辱他。
伊克斯看着这样的雷米尔，摇摇头：“你竟然以为我在巴结讨好你，就凭你私生子的身份吗？你看我巴结讨好过哪一位王子和公主殿下吗？你是不是不太了解什么是真正的世家贵族？”
伊克斯忽然笑起来：“哦，你是不是以为我墨文家族只是一个伯爵，所以觉得我们很一般？”
雷米尔只觉得伊克斯的笑容就是讥笑。
他想转身就走。
“如果我们很一般，你以为你母亲会巴巴找上我们家，和我们家合作，还特意把你的身世透露给我们知道吗？”
伊克斯的声音就如魔鬼一般从身后传来：“安妮塔夫人会把你的身世告诉我们，就是为了表现诚意，更是把你当做了质子。必要时，我们家可以选择杀了你、废了你，从而破坏安妮塔夫人的谋划。”
雷米尔身体颤抖，他想大喊这不可能。
伊克斯简直就像是担心雷米尔还不够崩溃一样，用轻柔的语言说出最刺激人心的话：“当然，安妮塔夫人会把你的身世暴露给我们知道，我想也只是因为你并不是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更不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存在。对她来说，你就是一个好用的工具而已。必要时，完全可以舍弃。”
雷米尔如果不是紧紧咬住自己的舌尖，他就要哭出来了。
不管如何，他都只才二十一岁。
这几天，对他来说，就跟翻天覆地一样。
雷米尔转身，这里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伊克斯微笑地看向已经走到门边的雷米尔：“你猜，安妮塔夫人现在对你会有什么安排？”
雷米尔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他咬紧了舌尖，什么都不想说，他怕自己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眼都会成为伊克斯嘲笑他、攻击他的把柄。
他在心里狂喊：赶紧走，离开这里！
但他又很想听听伊克斯接下来会说什么。
就像是一种变态的自虐。
他需要用更痛的痛苦来掩盖现在的痛苦。
伊克斯满足了雷米尔，就像是戏弄：“如果安妮塔夫人真的爱你这个儿子，她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把你远远送离王城，甚至是送出虎国。以安妮塔夫人这些年搜刮和累积的财富，她也有足够的金钱供你在其他任何地方生活得很好。”
雷米尔背对伊克斯，他的心在动摇，受到这么多的连番打击，他原本某个根深蒂固的想法也在动摇：也许离开王城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伊克斯：“如果安妮塔夫人很在意你这个儿子，她会直接去找虎王，让虎王认可你为王室血脉，用尽手段让虎王把你放入继承人之列。虽然你以后会成为其他王子和公主的眼中钉，但只要你自己不拉胯，安妮塔夫人又能笼络住虎王，你的未来也不是没有希望。”
雷米尔身体紧绷到微微颤抖。
伊克斯嘴角勾起：“如果安妮塔夫人只是把你当做她复仇和争权夺利的工具，她应该会来我家找你。并和我家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她会安抚你，让你继续留在我家，发挥你作为质子的功用。必要时，她还会让你去找郎侦老伯爵夫妇，让你跟他们哭诉哀求道歉，争取让郎家和拉斐尔不再针对你和她。
当时机成熟，比如所有王子公主全都死光，包括我们的国王陛下在内。安妮塔夫人九成会让你站出来宣布要为父报仇，然后再让我家以支持最后一个虎王血脉为借口，要么推你上位，要么就是另起炉灶，彻底搅乱虎国。
但以安妮塔夫人的性格，她绝不会容许你能成长到可以压制她的那一天，所以……你应该会在辉煌刹那后就成为安妮塔夫人的垫脚石吧。母后监国，进而成为女王，那也是一条曾经有人走成功过的路。”
伊克斯看着雷米尔的背影：“雷米尔，你会选择哪一个未来？”
雷米尔的身体不再颤抖，他转过身，呸的一口吐出含有血沫的口水：“那么你们墨文家族呢？你说我母亲连我都会利用到底，最后更会踩着我上位，那么你们墨文家族就不担心走上和我同样的道路？”
雷米尔露出讥笑：“所以你们和我母亲一样，都只是想要利用对方，只是看最后谁手段更高明。而我不管是对于我母亲来说，还是对你们墨文家族来说，都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伊克斯竟然点头承认：“没错，我们和你母亲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那你知道我今天跟你说得这么清楚的原因吗？”
雷米尔脸色阴沉，“你们想让我背叛我母亲？想让我在最后反过来捅她一刀？”
伊克斯笑而不语。
雷米尔嗤：“你们当我是真的蠢货吗！你说我亲生母亲都能为了登上王位反手杀了我，又要我怎么相信你们墨文家族会在最后支持我登上王位，还能乖乖当我的臣子？只怕你们在利用我对付我母亲后，就会彻底解决我。”
伊克斯赞扬：“你不笨嘛，竟然能想到这么多。”
雷米尔被气得脸色涨红。
伊克斯脸色一正：“我今天不妨给你吃个定心丸。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墨文家族会全力支持你登上王位，包括成为你的最大臂助，在你不对我们动手的情况下，我们也绝不会对你出手。”
雷米尔冷笑：“你们的条件？”
伊克斯：“很简单，你需要以国王的身份同意虎国成立真神教，奉厄穆克拉索为真神，奉真神教为国教，命令全国子民都必须信仰厄穆克拉索。除厄穆克拉索以外的神灵，皆为邪神。”
雷米尔脸色大变，声音都尖锐了：“你让我认可邪神教派？！”
伊克斯笑，笑意却没有达到眼中：“胡说什么邪神教派，我们明明是真神教。邪神什么，都是对我们真神的污蔑。同样的要求，你母亲安妮塔夫人可是同意了的。”
雷米尔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他再看伊克斯，忽然发现这人怎么看怎么邪诡。
“你们墨文家族……你们竟然……”
“嘘。”伊克斯竖起手指。
“你听到了这个秘密，如果不与我们签订灵魂契约，就再也无法活着离开这个房间了哦。”
雷米尔恐惧到极点。
他很快就想明白伊克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和他另外签订灵魂契约，因为他们觉得他要比安妮塔更好控制得多。
“我、我需要考虑，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可以。你就待在这间房里好好考虑，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对外喊一声就是。”伊克斯拿起放在窗台上的酒杯，施施然地拧开门把手走出了这间宽敞的会客室。
雷米尔迅速冲到窗户前，用力推窗，却发现整扇窗户跟封死了一样。
半晌，雷米尔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
安妮塔扮作老妇人进入墨文伯爵府时，夜色已深。
这次是墨文伯爵亲自接待了安妮塔，伊克斯在一边作陪。
安妮塔和墨文伯爵商谈了很久，双方需要根据现在的情况重新商定计划。
“拉斐尔这颗棋已经废掉。不过他和郎侦老伯爵一起离开王城，对我们也是一件好事。本身拉斐尔就在调查上有一定天赋，他还喜欢紧盯着邪神信徒，真的给我们带来了很大-麻烦。而郎侦作为前城卫军统领，在城卫军和侍卫营中都有着非凡影响力，如果他帮着拉斐尔，让城卫军和侍卫营深度自查，对我们的伤害必然会很大。”
“而且郎侦原本是保王党，他留在王城，对虎王的助力也不小，至少他绝不会允许有人伤害虎王和王室。那老头别看老了，不说影响力，只他本身也超级能打，否则他也无法当上城卫军统领，还当了那么多年。但现在那老头大概是最巴不得王室出丑的人，更希望虎王下台。”
“还有拉斐尔一走，那个炼金大师阿瑞斯商极有可能也会跟着离开。这个人留在王城，同样会对王城产生不小影响。尤其在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他的背后实力前。”
“……虎王已经派人去跟踪王后，应该是想找到丹顿家族藏起来的那支军队。就且先让他们狗咬狗，互相消磨实力。”
“……二王子终于展现野心，他接手了王后留下的所有人脉和财产，想来要不了多久，他和大王子就会形成势均力敌的局势。而虎王应该对这种局势喜闻乐见。同样，这也是我们期待的发展。”
“先不要动三王子和大公主，他们继承权靠后，与其先对他们动手引起另外两个继承人的注意，不如先把实力最强的解决掉。”
“……传承分享大会并没有停办，虎王显然是想借此打个翻身仗，重新把王权集中到自己手中。这部分，我们可以按照原计划做准备。”
墨文伯爵父子和安妮塔的谈话房间是特制的，隔音效果极佳，里面就算敲锣打鼓，外面也不会听见。
但这种程度的隔音显然挡不住某个超级听力天赋者。
而在房间里密谈的三人打死也不会想到拉斐尔郎沐会在这时候跑到墨文伯爵府来偷听。
郎沐听到一半，转头看向商非凡，眼神怪异。
商非凡：“怎么这么看我？”
郎沐忍不住：“你怎么知道墨文伯爵有问题？”
他认识伊克斯，也见过墨文伯爵。伊克斯就像是个自来熟，以他朋友自居，在他离开王城后，对方还和角马一起跑到莫约镇找他。
但他总觉得自己看不透伊克斯这个人，从不敢跟他深交。
但他不管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伊克斯和他的父亲墨文伯爵竟然会和邪神信徒有关。不仅如此，他们似乎在邪神信徒中貌似还是高层。
那可是伯爵啊！信仰邪神是图什么？
他还听说过墨文家族的族谱年代久远，似乎是从新神血帝国时期就传延下来的世家。
商非凡反问：“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郎沐哑然。
他想起来了，之前他根据收集到的大量情报线索进行细致分析，从无数线索中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其中有两条线都牵扯到了墨文伯爵府，但这两条线索细查下去后却都断了。
郎沐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墨文伯爵府有什么问题。但他心里又觉得就这么放过也不得劲。
不久他又得知伊克斯墨文竟然和交际花多丽丝的妹妹妮娜梅尔文正式订婚，更是觉得哪里都不对。那可是老牌世家的墨文伯爵府！
后来商非凡问他调查邪神信徒调查得怎么样时，他就把几条不太确定的线索也交给商非凡，其中就包括墨文伯爵，让他帮忙查查看。他知道商非凡有些特别的能力（有系统）能查出一些别人查不出的事情。
“所以你查出了墨文伯爵府真有问题？”郎沐问。
商非凡摇头：“不，我只是查到雷米尔躲进了墨文伯爵府。这个墨文伯爵和他的家人做事十分谨慎，在外面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郎沐：“……”
郎沐把他听到的内容大致告诉商非凡，迟疑片刻：“你觉得我们有必要警告虎王吗？”
商非凡对此的态度是：“你决定就好。虽然我更希望他们自相残杀，但你肯定不愿意他们的互斗影响到其他虎国人。”
郎沐实话实说：“虎王再差也比邪神信徒强，何况他治理国家并不算差，只是私德有点问题。让邪神信徒成为国家决策者，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商非凡叹息：“怎么你们兽人大陆动不动就有人想要搞教派，就因为曾经有个神血教成功过吗？”
郎沐给了商非凡一个白眼，搞得好像地星没有鞋教一样。
商非凡感叹。他家阿沐是越来越活泛了，不再那么古井不波万事不惊，就像是还俗的僧人。
随即，商非凡就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郎沐的头。
郎沐莫名其妙，搓我头发干什么？
密室内。
安妮塔和墨文伯爵的商谈已经到了末尾。
这是一次极为秘密的会谈。
墨文伯爵对他们家的防守力量极为自信，安妮塔也认定没有人能跟踪她。
故，这三人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们秘密商谈的内容已经被人从头到尾都听了去。
“你要见见雷米尔吗？”墨文伯爵眼神温柔，看安妮塔装扮的老妇就如在看深恋的情人。
“当然。”安妮塔面色如常地起身。
“好好安抚他。那孩子被吓坏了。”墨文伯爵示意儿子伊克斯带路。
这两人一动，商非凡和郎沐也跟了上去。
但商非凡看到墨文伯爵并没有从密室出来，心念一动，跟郎沐耳语一句，在密室门将关未关之际，悄悄溜了进去。
郎沐单独一人跟上安妮塔和伊克斯。
安妮塔看到了雷米尔。
雷米尔神情憔悴，看到安妮塔扮演的老妇，并没有认出这就是他母亲。
直到安妮塔用自己的声音喊出雷米尔的名字。
雷米尔眼中迸发出惊喜，连喊声都带了一点泪音：“母亲！”
伊克斯微微一笑：“你们母子慢慢聊。”
说完，伊克斯带上房门离去。
走时，伊克斯目光快速在房间内环视一遍，好像有哪里有点古怪，但他又没看出来。
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只是多心。
郎沐就站在这个会客室的角落里，沉默地看着那对真母子。
伊克斯刚走，雷米尔就迫不及待地跟安妮塔告状，说伊克斯威胁他。
但这孩子总算没有傻到家，没有问安妮塔是否真如伊克斯所说，打算在利用他获得虎国王位后，就废掉他，换自己上位。
更没有质问安妮塔，把他的身世暴露给墨文伯爵知道，是否是真的拿他当质子看。
雷米尔只是说了伊克斯想要和他签订灵魂契约，让他捧真神教成为虎国国教一事。
“母亲，你知道墨文家族和真神教有来往吗？”
安妮塔沉默片刻，“我们需要力量，前期只能和这些人虚与委蛇。”
“但……把邪神信徒引入虎国高层真的好吗？那些人明显所图甚大！”雷米尔可不是白在虎王身边待那么久，最起码的政治素养和警惕心，他还是有的。
安妮塔笑了笑，温和地说：“一把刀再锋利，它也只是一把刀。但是用它来杀人，还是用它来切菜，则全看使用者。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雷米尔：他明白是明白。问题是他为什么觉得这个比喻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实际就是在忽悠他？
安妮塔又道：“你还小，现在你还握不住这把刀，才会如此担忧。等到你成长到可以握住这把刀，甚至可以肆意摧毁它时，你就知道刀永远都只是一把工具而已。”
雷米尔眼看安妮塔似乎铁了心要跟墨文他们合作，也不再劝阻。
他母亲看起来清丽文雅，实际控制欲极强，且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是九只巨虫都拉不回来！
而他真正想跟安妮塔谈的是……
“母亲，我后面该怎么办？”
安妮塔声音更加柔和，她拉起儿子的手，轻轻拍了拍：“不用担心，我跟墨文伯爵说好了，你先住在他们家，他们会保护好你。等到时机恰当时，我再让你去见你父王。他现在也就是心情不好才会生你的气。等过一阵子，他肯定会想念你，并后悔这么对你。”
雷米尔看着安妮塔温柔且充满关心的眼神，心情一阵激荡。
忍不住，他就说了出来：“母亲，我、我不想当王了，我不喜欢王城，我想离开，我想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
安妮塔的眼神陡然变了，变得犀利又尖锐。
雷米尔心脏收缩，他忽然感到了恐惧。
安妮塔迅速调整自己的神情，眼神也重新变得温柔，语气就跟哄小孩一样：“我知道你这几天受到了不小打击，你会这么想无可厚非。人总是会逃避困难，向往安逸。但是，你甘心吗？雷米尔，你明明比那些所谓的正牌王子公主都更加优秀。你真的愿意让他们中的一个成为下一代虎王？”
安妮塔的语气变得哀伤，捧住儿子的脸：“你真的想要王后那个毒妇生的孩子成为新的虎王吗？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更让那毒妇耀武扬威，永远骑在你母亲的头上？”
雷米尔的手指微微痉挛，他听到自己的嘴巴在说：“母亲，我错了，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好孩子。”安妮塔抱住雷米尔，轻轻拍抚他的背。
过了一会儿，安妮塔放开雷米尔，温柔地：“你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切，给你铺好路，必定会让你登上那最高的位子。至于墨文伯爵他们的要求，你不妨先答应。”
“……可他们要求灵魂契约。”雷米尔木讷地说。
安妮塔微笑：“只要你不违反誓约内容，又何必担心契约是灵魂契约还是王印契约。而且灵魂这东西虚无缥缈，说不定就是他们想来吓唬人的。”
雷米尔想问：那为什么不是你跟他们签灵魂契约，非要让我签？
但雷米尔实际说出口的是：“那我再想想。”
安妮塔拍拍儿子的胳膊：“那你就好好想想，这事不急。有我在，墨文伯爵他们也不敢逼迫你。好了，我还有些紧急的事情要去办，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好的，母亲。”雷米尔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目送安妮塔离去。
安妮塔一走，雷米尔就抱头窝进了椅子中。
伊克斯没有说错，他在安妮塔眼中果然只是一个实现她复仇愿望和野心的工具。
雷米尔后悔了。
当他姥姥……郎老夫人跟他提议，说要送他离开虎国，让他去南方的复兴联盟生活时，他为什么要拒绝？
那时老夫人明明已经知道他不是她的外孙，可她仍旧愿意为他着想，甚至愿意送他一座能种植的农庄。
可他的亲生母亲呢？
却一脸温柔地亲手把他送入深渊，还要踩上一脚，不让他爬上来。
雷米尔身体颤抖，轻轻抽泣起来。
第182章 捣乱
商非凡一进入密室就忍不住感叹：这里的怨气可真他么浓厚，都快形成实质的乌云。
在进入墨文伯爵府前，商非凡站在这座伯爵府外就感知到这里有大量的怨气。
但他没想到，还有更多的怨气竟然被拘束在这里。
商非凡一边大肆吸收这些怨气，一边观察这间密室。
明明没有从密室出来的墨文伯爵此刻竟然不在密室中，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商非凡对此没有感到半点惊讶。
他仔细打量这座密室，利用原本学到的建筑知识、侦查技术加经验，再辅以猎人技能，很快就找到了疑似机关的布置。
果然！
谁没事会留在连扇窗户都没有的全封闭型密室中？
密室又不是书房，更不是休息间，墨文伯爵单独留在密室九成有秘密的事要干。
出于职业直觉，商非凡就决定暂时和郎沐分头行动。
他和郎沐都不算是弱者，保命手段更是比一般人多得多。那天观看了虎王和大都督狮域的打斗后，两人都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具体估量——与虎王单打独斗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商非凡走到他判断为门扉的墙壁边，开始集中精神力施展穿墙魔法。
发现机关却不用的原因？
那当然是不想让人察觉。
这不是他第一次施展该魔法，不过还是有些生疏。
怨气值消耗有点大，大概是强行把怨气转化为魔力的原因？
好在这座伯爵府别的不多，怨气管够！
商非凡顺利穿过厚厚的墙壁，进入一条通道。
通道的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甲壳虫。
这些虫子可比警卫虫的杀伤力大多了。
城门口负责检查行李货物的警卫虫只是负责检查，杀伤力并不强。
但这些黑色甲壳虫，只看它们尖锐的前肢和锋利的虫翅，就知道它们的攻击力有多强。
这府邸他们进来后就发现是典型的明松暗紧，虫子特别多。
这些虫子全都藏在暗处，就算仔细搜寻都不能轻易搜寻到。
可郎沐身怀自然之神的青睐，自然类魔法感知力极高，他可以通过和自然环境沟通，知晓很多肉眼看不到的秘密。
商非凡同样有他的手段，他的职业技能就是“虫族研究者”。
尤其在他第二次吸收虫母心脏碎片后，该职业技能已经从敏锐升级为通感。换言之，他可以像虫母一样，感知到绝大多数种类的虫子。
也许还没有办法和虫族交流，以及让他命令这些虫子做事情，但感知它们的存在就是洒洒水啦。
同时受虫母力量影响，他对受虫毒影响导致的异变者和全部虫族包括虫人族都具有天然的血脉压制能力。
于是商非凡还没踏进墨文府邸就已经提前感知到这座伯爵府中有大量虫子隐藏，更有受到虫族影响产生的异变者。
再加上安妮塔走入这座伯爵府。
两人当时就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一般兽人府邸，不管身份高低，家里有这么多虫子的可不多。
虽然兽人族对各种虫子的利用很多，但喜欢养虫子和使用虫子的兽人仍旧是少数。
甚至很多高位兽人就不喜欢家里有除了巨虫坐骑以外的虫子。
这就跟地星人类也许会在家里养一只看家狗，但极少有人在家里养上几十几百只狗一样。而畜牧业者也会把自己养的牲口和自己家分开，不是实在没地方住，压根不会搞人畜合住。
而两人至今为止见到最喜欢养虫子，还一养就一大堆的，就是邪神信徒。
为了不惊动墨文伯爵府中的人，两人都没有去沟通或震慑那些虫子，而是用隐身术进入了伯爵府。
商非凡还利用虫族研究者的技能模拟了虫子的磁场。
郎沐则让自己的气息融入自然环境，任何一只虫子碰到他都不会把他当敌人看。
墨文伯爵府也有破除隐身术的炼金器物。
不过商非凡用隐身道具逛王宫已经逛出心得体会，他现在已经摸清楚破除隐身术的炼金器物的原理。
有了准备，墨文伯爵府的炼金监测器对他们自然毫无效用。
作为主要戒备和攻击手段的虫子更是把他们当自己虫，发现了只会打招呼叫兄弟，绝不会通知这府邸的主人有敌人钻进来，更不会扑上去就咬。
现在这些黑甲虫的表现同样如此。
商非凡脚步未停，就这么大大咧咧地从密密麻麻的虫墙中穿梭而过。
而那些黑甲虫动都没动，跟装饰物一样。
通道不到二十米，一扇骨门出现。
骨头发黑，黑中还带着一点红，看着特别瘆人。
加上这里的灯光十分阴暗，胆子小点的人进入这里不是掉头就跑，就是吓到脚软走不动路。
骨门忽然打开，长相英俊身材修长的墨文伯爵从门内走出。
他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商非凡注意到这位伯爵手上很慎重地捧着一个小盒子。
趁着骨门没有关闭，商非凡侧身闪入门内。
墨文伯爵忽然顿住脚步，转头。
骨门正在缓缓关闭。
墨文伯爵又装回头打量墙壁两边密密麻麻的黑甲虫，见黑甲虫安安静静，不由哂笑。
这些黑甲虫可比炼金监测器好用得多，不管拥有怎样厉害的隐身天赋，进入这里都会被黑甲虫察觉。
墨文伯爵捧着小盒子，快步走出密室。
作为有毛类兽人，他同样不太喜欢被那么多虫子包围着。
伯爵府侧楼的会客室中。
雷米尔感觉到有谁在看着他。
他也是个要面子要强的人，一察觉到房间内有人，立刻擦干净眼泪，抬头。
他以为是伊克斯特意跑来嘲笑他和逼迫他签下那个灵魂契约，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拉斐尔？”雷米尔呆滞，眼睛和鼻头都还有点红。
郎沐点头：“是我。”
雷米尔震惊到有点发傻：“你怎么来了？”
郎沐：“跟踪安妮塔夫人。”
“哦。”雷米尔从自己的情绪中拔-出，脑子也重新活动起来，当即焦急道：“你疯了！竟然就这么冒出来，我都不知道这房间里有没有东西在监视我。要是被他们发现……”
郎沐打断雷米尔：“有两只虫子在监视你。它们现在已经睡着。”
他一进入这间会客室，这里的尘土、空气、房间里摆放的花草就告诉他，有两只监视虫在监视雷米尔。
两只监视虫，一只就趴在花盆的土壤里，小小的，几乎与土壤混为一体。另一只则停在房顶天花板上。
监视虫一般都是成对出现，一旦发现被监视者有异常，其中一只就能飞出去传递信息。
郎沐施展了魔法中的高端隐身术进来，该隐身术不但能达到光学隐身效果，同时还能隔绝气味，并让他的周身温度与所处环境相同。
两只监视虫和安妮塔都没有发现他。
直到安妮塔离开，他打算跟雷米尔谈谈，才施展睡眠魔法催眠了两只监视虫。
“你能让监视虫无声无息地睡着？”雷米尔不可置信。
郎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雷米尔：他似乎小瞧了这位。不，包括虎王在内，可能王城那些认识拉斐尔的人都小瞧了拉斐尔。这人绝不止一个听力天赋！
怪不得他母亲会假死脱身，可能就是因为害怕自己的行动被拉斐尔察觉？
雷米尔突然有点想笑。
他母亲和虎王选择用拉斐尔当他的挡箭牌时，大概也没想到这位能暗中成长到他们全都无法掌控的地步。
雷米尔甚至想到他母亲拥有石耳那么多年，可最后石耳却投入拉斐尔身体中，这是不是说明就连神灵都站在拉斐尔那边？
雷米尔灰暗了。咬了咬嘴唇：“……你是打算抓我和我母亲回去，还是打算杀了我们？”
郎沐答非所问：“我听你和安妮塔夫人的交谈，你似乎被困在了墨文伯爵府？”
雷米尔下意识怼：“关你什么事！”
郎沐也不介意雷米尔的语气，只是笑笑：“确实不关我的事。看在两老的面子上，我本来想问问你，想不想离开王城，他们到现在都很担心你。看来是我多事了。”
雷米尔嘴巴下意识张开，不到一秒，他的脸再次涨得通红。
眼看郎沐转身，一副要离开的模样。雷米尔也顾不得询问郎沐是怎么进入墨文伯爵府、又是怎么溜入这间会客室还没让安妮塔发现，他急得跳了起来。
“拉斐尔！”雷米尔用气音叫。
郎沐停住脚步，侧身看向雷米尔，神情像是在问有什么事吗。
雷米尔知道这也许是他逃出深渊的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机会，如果他就这么放过，他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你没有骗我？”
“骗你什么？”
雷米尔握紧双拳，眼中满是忐忑：“你不会故意骗我说能带我离开，然后在我满怀希望时又把我交给伊克斯吧？我记得你和伊克斯墨文的关系很好。”
郎沐无语：“我就算把你交出去，也只会把你交给克莱门特。”
“那你会把我交给克莱门特吗？”雷米尔追问。
郎沐：“这就要问你了。你是想从此离开王城，远离你那对父母的是是非非，还是想要回到虎王身边，继续当一个私生子。”
雷米尔迟疑了一秒，但一想到虎王不承认他是王室血脉、还要抓捕他的凉薄态度，雷米尔咬牙：“我想离开王城。我可以向你发誓，我不会再对任何人透露我是虎王血脉的事，更不会再掺和到虎国王位继承权纷争中。我只想离王城、离虎国越远越好！”
郎沐淡淡道：“你不用向我发誓。这是你的人生，你如何选择是你的自由。我愿意送你离开王城，也只是全了两老对你的心意，我不希望他们再担心你。同样，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帮助你。”
雷米尔双手握紧又放松，几次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以为你恨我，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石耳在你身上，你为什么还愿意帮我？”
郎沐奇怪：“原因我刚才已经说了。”
雷米尔不信：“你就一点不反感我？不想毁了我？不想报复我？”
郎沐：“你想听实话？”
雷米尔重重点头，他当然想要听实话，哪怕他知道拉斐尔接下来说的话极有可能会非常刺耳。
郎沐想了想，“其实真没多少原因。想帮你，一个是你年龄不大，以往也没什么劣迹，还不算无可救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是不想我姥姥姥爷惦记你一辈子，如果你死了或者出事，他们嘴巴不说，心里也会很伤心。”
雷米尔声音微微颤抖：“你不生气吗？”
如果有个人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暴露自己的秘密，只为了借刀杀人，他一定会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才好。
他不相信拉斐尔能如此大度。
郎沐看雷米尔还是一副想要“深挖”的模样，有点好笑：“好吧，其实是我不想安妮塔和墨文家族，包括他们身后的邪神信徒利用你搞事。虽然你不算太重要，没有你，他们一样能把虎国搞得一团糟。但有了你，他们显然会更顺利。”
“那你可以杀了我，一了百了。”雷米尔喃喃。
郎沐笑起来，眼中带了一点点商非凡式的小小邪气：“那样多没意思。就是要让你活着逃离，才能更打你母亲安妮塔的脸，也能让他们尝尝求而不得，无法走捷径的滋味。”
郎沐偏头：“难道你不想看看那些拿你当工具的阴谋者失去你这个工具后气急败坏的样子吗？还不是被人杀死，而是你自己跑掉，在他们认定你根本无法逃走的情况下。”
“……”雷米尔脸上的怨愤和灰暗消失了一点点，他的眼睛也多出了一点神采。
“你要怎么带我出去？”雷米尔理智回来不少，他告诉郎沐：“墨文伯爵府外松内紧，他们还和邪神信徒有关系，府邸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可怕的东西。我想除了监视虫，外面肯定也有人守着我。”
郎沐很平常地说：“我们能进来，自然就能出去，再多带你一个也不是问题。”
雷米尔抓住关键词：“我们？还有谁来了？”
郎沐笑而不语，拿出骨杖，准备施展魔法。
忽然。
“对不起。”雷米尔低声说，声音非常非常小。
两个小时以前，他绝说不出这样的话。
可现在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郎沐轻轻挑眉，随即笑了笑。
他对雷米尔没有任何多余感情，帮他真就只是不想两老为雷米尔担心一辈子，以及不想安妮塔和邪神信徒得意。
他也不图雷米尔的感激和道歉，雷米尔怎么想他，他真的不是特别在意。
就如他跟雷米尔说的，他只会帮他这一次，以后雷米尔如何做、会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当时就是气疯了，我……妒忌你，妒忌到恨不得你跟我一样失去一切。”一旦有了第一句，后面的话也就更容易吐露出来。
“你不知道，当我知道自己真正身世的那一天，我就不想看到你，不，不是不想，是不敢。每次见到你，看到别人因为你的私生子身份嘲笑你，我就会代入到自己身上，我就会特别害怕，害怕我们的身份会对调。我那段时间几乎天天做噩梦，梦到我的身世暴露……”
“我表现得越骄傲，我心里就越清楚我有多自卑。尤其在面对你的时候。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他们没有跟我说出我的真正身世，这样我至少能坦然面对你，也能坦然面对姥爷和姥姥。”
“有好几次，我都想跟姥姥说，但他们不让，而我也害怕身世暴露的后果，我害怕看到姥姥姥爷厌弃我仇恨我的模样。我就是个胆小鬼……”
“当我们俩的身世被八卦报曝光，我又恐惧，又有种身上枷锁被卸掉的轻松感。”
“但我没有想到父……虎王会那样对我，我以为我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是他的心头肉掌心宝，就算身世暴露，他也会承认我、心疼我，并为我撑腰。不管我做错什么，他也会给我擦屁股。可实际上，我只是不想离开王城而已，就被他视为背叛。而且他也在歧视我的私生子身份……”
“既然连做父亲的都看不起自己的私生子，认为不配有继承权，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
“还有我母亲安妮塔，我以为她是全世界最爱我的人，以为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我着想。而实际上，我在她眼中和旖梦楼里那些女孩没有任何区别……”
雷米尔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将是他唯一一次坦白，以前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话，以后也不会。
一只手落在他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雷米尔原本可以察觉，也能闪过，但此时的他没有做出任何躲避动作。
他甚至想：如果拉斐尔想要杀了他，那就杀吧。
“我不是在求你原谅，做错就是做错，我不至于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我、我宁可是你杀了我，也不想被他们利用和控制。”雷米尔抬起头，梗着脖子，用力忍住眼泪。
他还是不想在拉斐尔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
明明拉斐尔只比他大两三个月，为什么他面对拉斐尔时就像小孩面对大人？
他觉得自己很成熟了，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熟到可以治理好一个国家、当一个伟大的王。而实际上……会这么想的他就很幼稚！
郎沐：这孩子好像是成长了一点，果然挫折更容易让幼稚鬼成长吗？
“我对杀你没兴趣，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就跟姥爷姥姥好好道歉，他们才是你最应该说对不起的人。”
雷米尔：“我知道，我只是……”
郎沐不想再哄孩子，飞速念完魔法口诀，骨杖一点：“睡吧，等你醒来，你就会脱离困境，到时你再考虑自己的未来也不迟。”
雷米尔慢慢闭上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珠。
郎沐接住睡着的雷米尔，把他放到椅子上。随即握住骨杖对他施展了一个缩小魔法。
雷米尔转眼就变成了拇指男孩。
郎沐抄起雷米尔，随手塞进口袋里。
郎沐穿墙离开这间具有囚室性质的会客室。
在他走后大约十五分钟，那两只监视虫才醒过来。
当监视虫发现监视对象消失后，立刻飞出一只去传信。
但那时墨文伯爵府已经顾不上逃跑的雷米尔。
因为府里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轰隆！”
半座墨文伯爵府被炸上了天。
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小半个王城的人。
第183章 墨文伯爵府完
“阿沐！”商非凡溜到约定好的汇合地点。
郎沐正抬头看着被炸上天的碎片和火光，看到商非凡现出身影，不由吃惊询问：“你做了什么？”
商非凡很得意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炸了一个地下祭坛，顺便搬空了墨文伯爵府的藏宝库。”
郎沐嘴巴微张。
商非凡觉得可爱，凑上去亲了亲。
郎沐迅速闭紧嘴巴。
商非凡轻轻咬了一口。
郎沐脸红，干咳：“那什么，说正事。”
商非凡不满地说：“说完了。”
郎沐按住商非凡凑过来的脸：“不是……那个地下祭坛是怎么回事？这么短的时间，你又是怎么发现了墨文伯爵府的藏宝库？”
“等回去跟你细说。这个给你。”商非凡拿出一枚空间手镯塞给郎沐。
郎沐神色复杂地接过手镯，不用问他都知道这里面塞了什么。
商非凡：“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拿一半，我拿一半。不管我们中谁的储物空间出事，都还有另一方兜底。”
郎沐听商非凡这么说，自然不好拒绝，只能收下。
商非凡很高兴，一家人嘛，那么客气作甚？他的不就是他家阿沐的？
不过阿沐现在还是对他有些客气，更不会做他的主。这点慢慢来吧，等到哪天他家阿沐能理所当然地给他管账，把两人的财产都握在手里，他们就能真正成为一家人。
商非凡自问也不是一个非常信任别人的人，他想如果他没有遇到郎沐，而是随便找个还算顺眼的人结婚，可能最多就是上交个表面的工资卡，但绝不会把自己的全部财产交给对方打理，更别说告诉对方自己所有秘密。
很奇怪，他和郎沐真正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他就是相信他，觉得这就是一个会跟自己过一辈子并绝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哪怕将来他们因为某些原因分手，他家阿沐也绝不会伤害他，反倒有可能伤害自己。
商非凡想到郎沐的前两世，心里忍不住一阵刺痛，下意识伸手抱住男人。
这次，他绝不会再错过这个人，更不会放过，绝不会！
郎沐愣，这家伙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抱住他？还抱得这么紧。
商非凡对他家大宝贝的身体线条太了解了，贴近后马上就察觉出不对。
“你口袋里是什么？”商非凡手伸进郎沐口袋，掏出一个小玩意。
等看清手上捏着的是什么时，顿时嫌弃地想要扔掉。
郎沐一把接过：“先回姥爷那边，让雷米尔和他们见一面，然后我们就送雷米尔离开王城。”
商非凡不爽：“管那家伙干嘛？”
郎沐：“就算是为了我姥爷和姥姥？”
商非凡这才不说话，牵起郎沐的手，双双把家还。
郎侦老伯爵也听到了爆炸声，这会儿正在安排管家去探听事情详细。
“多事之夏啊。”老伯爵叹息。
老夫人走出来，边走边穿外套。
老伯爵看到老妻，立刻把人搂入怀里：“你怎么起来了？”
“那么大的爆炸声，还有震动，我就是聋子也能感觉到。”老夫人仰头看天，“烧得很厉害。不知道是哪家？”
老伯爵：“看方向不是墨文伯爵府就是大都督府，不过大都督府应该更远一些。”
老夫人转头：“阿沐和阿瑞斯呢？他们出去了？”
老伯爵也不清楚，只知道他醒来就没看到那两小崽子。
两老正唠叨两个小的，两个小的就手牵手地回来了。
老伯爵只觉得没眼看！
老夫人则微微笑。她就希望能多一点人来宠爱她的小阿沐。
“那爆炸和你们有关？炸的谁家？”老伯爵冲着两人就问。
“墨文伯爵府。”商非凡堂而皇之地点头，他就是想到两老会问他，这才跟郎沐说等回来详说。
老伯爵呵一声，没有半点责怪，只问：“你们发现了什么？”
老夫人拍拍老伴的手臂：“我们进去说，在外面站着说像什么样。”
一家四口转移到客厅中。
武管家的妻子送来茶点。
郎沐和她道谢。
武厨娘笑眯眯又带着点慈爱地摸了摸郎沐的头。
郎沐有点不好意思，他都这么大人了。
武厨娘对两老点点头，又看了看郎沐，一脸笑容地离开客厅。
老夫人低声跟两小说：“她是阿武的妻子阿厨，天生不能发出声音，但她也只是嘴巴不能说，心里可明亮，她和阿武成婚后就在家里做厨娘，管着家里进口的所有东西。她也是照顾你母亲长大的人，还给你母亲喂过好几个月的奶。你母亲可能吃了！”
郎沐明白了，这就是心腹中的心腹，武管家夫妻就是两老最信任的人。
老夫人没说武厨娘对雷米尔不太亲近，一开始看雷米尔还小，就很照顾疼爱，但没几年就远离了雷米尔身边。
老夫人当时也没想太多，只以为是虎王派来照顾雷米尔的女家庭教师有点排斥其他人接近雷米尔。久而久之，原本照顾雷米尔的郎家人都和雷米尔疏远了。
但武厨娘显然很喜欢郎沐，明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阿沐，竟然就伸手摸他脑袋。
老夫人也为此在心中啧啧称奇。猜想心如明镜的阿厨可能也有所感觉吧。
老伯爵跟外孙补充：“你母亲去世后，我和你姥姥就不怎么想再管事情，把家里的房屋、铺子、商队商行、田地、仆人，全都做了安排。
如今整个府里，加上护卫就只有二十人不到。都是当年跟着我和你姥姥的老人，他们也都早已把府里当做家，在这里生儿育女。
以后我们一家离开，必然也是要带上他们的。我已经问过他们，他们都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郎沐奇怪：“可我好像没有在家里看到年轻兽人？”
老夫人听到郎沐用了家这个字眼，笑得眼睛弯弯：“这座伯爵府就跟我们一样都老了。当年雷米尔被送来时，还热闹过一阵子，等到他年满十六岁闹着要搬出去住后，这里就又变得死水一潭，不适合年轻人留下来。我就做主，正好你姥爷还有些关系，就把那些年轻人都安排走了。”
郎沐了然：“那我们走的时候，那些年轻人也会跟着我们离开吗？”
老伯爵摇头：“看情况，应该不是全部，但也有一部分会跟着我们一起走。反正我们不勉强，想留就留下来，想走就一起走。”
“好了，家里的事以后慢慢说。你们先说说墨文伯爵府是怎么回事？”
郎沐看向商非凡。
商非凡就先开口，两人互相补充，把他们在墨文伯爵府的发现以及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那骨门后面就是邪神祭坛，祭坛下面埋葬了上千具尸骨。看尸体的腐烂程度，这种活人祭祀应该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祭坛上的邪神雕像也是我至今为止发现的能量最庞大的一具。”
商非凡没具体说他怎么处理邪神雕像，只让两老放心，说他已经把邪神雕像处理得干干净净，绝不会有后遗症留下。
因为那具雕像富含的邪神能量，他的恶咒等级竟然直接升了一级，可见某诅咒大神有多满意这份祭品。
老板吃肉他喝汤，他把那祭坛内浓郁至极的怨气全都给吸收了。
等到他把怨气吸收完，冥冥中就好像有什么在指引他。
一面墙壁裂开，露出了墨文家族藏在祭坛后面的家族藏宝库。
藏宝库放在邪神祭坛的后面，那真的是再安全不过。就算虎王前来，也没办法顺利通过邪神祭坛，从而拿到墨文伯爵府的家族宝藏。
但打死墨文家族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能不受邪神力量影响，更能直接接触邪神雕像，还能把含有一丝邪神力量的邪神雕像给献祭掉，更能在浓厚的怨气中也没有失去理智发疯。
要知道以前进入这个地下祭坛的人，如果没有邪神力量的保护，可是进一个疯一个，无一例外。
“另外那个地下祭坛里还有几个受到虫毒影响变异的怪物，它们被拴在炼金锁链上，看起来像是守护祭坛的守卫，实际上应该是在接受邪神力量的浸淫。”
商非凡神色微微凝重：“我怀疑那些邪神阴影者就是这么被制造出来的。”
老伯爵夫妻骇然：“墨文伯爵竟然在王城制造邪神阴影者？！他想毁掉整座王城吗？”
商非凡摊手：“那就不知道了。可能邪神阴影者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国家级的毁灭武器，制造出来，不管是用于毁灭，还是用于威慑，都很好用。”
老伯爵不可置信：“真没想到……墨文家的野心竟然这么大，不是，他们怎么会和邪神信徒勾结？明明墨文家族的地位已经很高。”
商非凡：“有时候地位并不代表一切，何况墨文也只是伯爵，不是国王。且只是成为王者又算什么？一国之王寿命最多也就三百年，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抗衡上千人。
可如果效忠邪神，邪神答应赐他们长寿，并给予他们超凡的力量，比如更厉害的血脉天赋，比如兽身巨大化。甚而告诉他们，兽人大陆即将毁灭，只有信仰邪神才能得到救赎。试问有多少人会不动心？”
老伯爵沉默。
老夫人叹息。
郎沐忽然说：“也许老丹顿就是这么被邪神信徒蛊惑的。”
“老丹顿又是怎么回事？”不等郎沐回答，老伯爵就摆手道：“算了，这个也不急，等以后你们再慢慢跟我们说。继续说墨文伯爵府。”
老伯爵一顿：“我就不问阿瑞斯是怎么抵抗邪神力量侵袭的，我就问阿瑞斯你在那地下祭坛里又发现了什么？”
只看商非凡的表情，老伯爵就知道他的话没说完。
商非凡果然接着说道：“除了那几个疑似要被转化为邪神阴影者的虫毒变异者。我还在那祭坛上发现了一只虫子。”
“那虫子是一只母虫，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刚下过虫卵，正在啃吃活人来补充体力。”
老俩口和郎沐一起露出震惊神色。
老伯爵更是被刺激地站起来：“虫母？！”
“不是虫母，只是一只母虫。”商非凡纠正，他很确定这一点。
他甚至猜到了墨文伯爵之前捧着的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应该就是虫卵，还是比较珍稀宝贵的虫卵。
“这个墨文真的是疯了！不但跟邪神信徒有勾结，竟然还勾结上了虫族！”老伯爵气坏了，团团转了两圈：“不行，我得把这事告诉虎王。这事他必须管！”
郎沐连忙拉住老爷子。
商非凡嘿嘿笑：“姥爷，这事不用您操心。这么大的事，自然会有人告诉虎王。”
老伯爵看到商非凡那笃定的神情，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中。
“总之，不管是邪神祭坛、正在转变中的邪神阴影者，还是母虫，现在都已经消失，我保证它们再也不可能跳出来为祸王城。如果有跳出来的，那绝不是墨文伯爵府所有。”
商非凡说到最后还开了一个小玩笑。
可惜两老都不太捧场，没笑出来，还有点忧心忡忡。
如果不是两小今天跟他们说了在墨文伯爵府的发现，他们都不知道虎国高层竟然已经被邪神信徒侵染得这么深。
“不过那片土地还是被污染了，为了不让邪神信徒继续利用，我就做了点手脚，炸一炸，也算消毒。”
商非凡说着对郎沐眨眨眼。
郎沐：这家伙肯定有所隐瞒。
商非凡确实隐瞒了一点点，他原本并没有想搞出一场大爆炸，这太高调，不符合他们今晚偷偷摸摸的行为。
他就只是利用那里的上千具尸骨做祭品，搞了一场大型诅咒。
诅咒凡是参与迫害这些受害人的直接凶手与间接凶手全都受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诅咒。
可能是凝聚了上千怨魂的力量太过庞大，他的诅咒阵刚一发动就发生了巨大爆炸，以那座邪神祭坛为中心，把半个墨文伯爵府给炸上了天。
“从墨文伯爵府出来时，我好像看到了墨文伯爵，他……死得有点惨。相信我，他绝不是被炸死，更像是被人凌虐至死。”
商非凡摊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墨文伯爵之死和我毫无干系”的无辜样子。
两老：“……”我信你的鬼！
商非凡又像一个神棍一样幽幽说：“墨文伯爵的死应该只是一个开始，明天也许我们会在王城中听到更多人的死讯。”
“哈！”老伯爵忽然大笑：“很好，就让虎王那个混蛋焦头烂额去吧！”
老夫人摇头，自从知道虎王干了什么事后，老头子就看虎王极度不顺眼，恨不得虎王一天被人打三顿才好，没事还要诅咒虎王两句。
商非凡说完，轮到郎沐。
郎沐简单，就说他们发现了扮作老妇的安妮塔夫人，跟踪安妮塔到了墨文伯爵府，然后他和商非凡分头跟踪，随后他发现雷米尔被墨文家软禁。
“……他们想逼迫雷米尔签订灵魂契约，答应奉真神教为国教，立邪神厄穆克拉索为真神。雷米尔不愿意，安妮塔夫人竟然亲自劝说雷米尔同意。”
“什么？！”老夫人震惊，更愤怒：“安妮塔在做什么？雷米尔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不帮雷米尔也就算了，竟然还逼迫雷米尔签订那样的契约，还是灵魂契约？她想干什么，让雷米尔去当邪神走狗吗？”
老伯爵冷哼：“何止。安妮塔根本就是想要把整个虎国都献祭给邪神！”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已经不是为了复仇，她根本就是……”老夫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自私。”商非凡冷漠地吐出。
“从我的调查来看，安妮塔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就得到了石耳，她甚至知道要把石耳藏在自己身体中。她母亲琼夫人才是真冤枉，琼夫人应该是真不记得自己的嫁妆中有石耳。”
商非凡略略停顿：“当王后的人去询问林格莱特家族时，不可能不问一问琼夫人的两个女儿。王后连自己的堂妹和堂妹夫都一起抓了，还会在乎多抓两个小女孩吗？”
郎沐：“你是说？”
商非凡：“我在说安妮塔那时极有可能知道王后是为了什么抓走她的父母，但她为了保下石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大人通常都不会把小孩放在眼里，虽然安妮塔那时已经十六岁，但这个年龄也就是一个少女。
王后的人以为稍微吓吓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富家小姐，就能让她们什么都说出来。可有些人，哪怕年龄小也能把大人耍得团团转。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安妮塔能在林格莱特家族要求她们嫁人时能及时带着妹妹从家里逃出去，还能带走一定财物。
因为她知道王后为什么要迫害她们一家，也知道王后为了找到石耳的蛛丝马迹，一定会派人盯着她们姐妹，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放过她们。”
郎沐：逻辑通顺。
老伯爵也认可这份推理，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安妮塔又是怎么知道石耳的重要？”
商非凡：“按照王后所说，琼夫人小时候就表现得对石耳很有兴趣，小小年纪就跟其父亲闹着想要获得石耳。这也是琼夫人的父亲为什么会把石耳当做陪嫁物品送给女儿的原因。
再看琼夫人的父亲也是同样受到石耳吸引，才会在上一代丹顿侯爵让子女到宝库中挑选宝物时，选择了毫不起眼的石耳。”
老伯爵恍然：“就是说安妮塔祖父这一支都遗传了某种特质，能感知到石耳隐藏的力量，从而被石耳吸引？”
商非凡：“应该是。类如自然亲和。”
“但石耳最终还是选择了阿沐。”老伯爵看向外孙，有很多骄傲，也有些许担忧：“这是不是说明阿沐的自然亲和力比安妮塔祖父那一支更强得多？”
“也许自然之神更喜欢阿沐吧。”商非凡笑眯眯地握住郎沐的手。
郎沐：“……”
老伯爵得意：“也是。克莱门特家的心之果也是，主动钻入我们阿沐的身体里。对了，这个心之果会不会也是自然之神力量的一部分？”
“很有可能。”商非凡说出这句话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之前只要发现自然之神雕像的缺失部分，系统都会追着他收回那些缺失部分。
可如果心之果也是雕像缺失的一部分，为什么系统会毫无反应？包括寻宝罗盘也没有特别反应。
郎沐也恰在此时看向商非凡，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商非凡记下这个问题，打算等会儿呼唤系统问问看。
“安妮塔这么痛恨王后和丹顿家族，甚至恨上虎王和其他无关者，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在乎。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她也在仇恨自己？”老夫人缓缓开口。
“因为就算全世界人都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明明有机会挽救她父母的生命，可她为了留下石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等来了自己母亲的死讯和父亲的失踪讯息。”
老夫人叹息：“虽然以王后的狠毒，就算得到石耳也不一定放过琼夫人一家。但作为儿女，就算明知不可为也总是要尝试一番。但安妮塔连尝试都没有尝试。”
“愧疚导致的心理失衡？”郎沐呢喃。
老夫人颔首。
一家四口陷入短暂沉默。
老伯爵冷笑着打破沉寂：“安妮塔当时怎么想怎么做的，以及她现在的想法又是怎样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成年后做出来的事情。她报仇归她报仇，可她不该拿我家的孩子当她的复仇工具，更不该和邪神信徒走到一起，不把其他人的人命当人命。”
“她必须为她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眼看老伯爵又被气到的样子，郎沐轻咳，主动提到：“我想姥爷和姥姥一定很想问我们，雷米尔现在怎么样？”
老夫人苦笑。没错，刚才听郎沐提到雷米尔，她就想问那孩子是否已经被迫签订了那个灵魂契约。
郎沐安慰地说：“姥姥，别担心。我已经把雷米尔带出来了。他被安妮塔打击得不轻，已经不想再在王城跟他们搅合，我答应会送他离开王城。您和姥爷想要见见他吗？”
老伯爵脱口说出：“不想。”
老夫人却没有立刻回答。
郎沐看出姥姥的犹豫，起身：“雷米尔就在外面，我喊他进来。你们和他好好聊聊，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有心结，还是解开的好。”
老伯爵气哼哼，但也没说真不见。
郎沐拉起商非凡，走出客厅。
郎沐从口袋里掏出拇指男孩，口中念出魔法口诀，往地上一扔。
拇指男孩刚落地就变回正常大小。
郎沐又解开雷米尔身上的催眠魔法。
雷米尔睁开眼睛，一跃而起：“这是哪……”
雷米尔失声，他认出来了，这里他太熟悉。
“姥爷和姥姥在里面等你。你进去吧，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我就送你离开。”郎沐抬手示意。
雷米尔张了张嘴巴，最终转身向屋内走去。
两人就站在外面等待。
郎沐也不怕雷米尔临时反水伤害到两老，他虽然没有进去，但屋内有什么动静，他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老也不是弱者，尤其是老伯爵。以雷米尔的能力想要对两老一击必杀就不可能。
“心之果……”两人异口同声。
“你等等。”商非凡开始呼唤系统。
“系统，我就问你，阿沐体内的心之果是不是也是自然之神缺失力量的一部分？”
系统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是。】
商非凡：“那为什么你没有催着我收回？”
系统反问：【你会愿意吗？】
商非凡：“……也就是说一旦收回心之果，郎沐就会失去生命？”
系统：【是。】
商非凡：“那你应该知道我听了这话后会有什么反应吧？”
系统：【如果你推迟主线任务，故意不去做主线任务，系统会另外寻找适合的玩家去做主线任务。一旦让其他玩家发现郎沐身体里的心之果，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商非凡：“你这是在威胁我？”
系统：【请注意看主线任务的任务内容。】
商非凡迅速翻出主线任务查看。
【……任务完成后，你将得到一个特别奖励——系统将会实现你一个愿望。】
好的，他找到重点了。
“这个愿望可以让郎沐失去心之果也能活下去？”
系统却神神秘秘地：【不要小看自然之神的青睐。兽人身体本来就拥有自愈能力。】
商非凡被气笑：“你们他妈就是在套路我！”
系统给了一点保证：【尽快完成主线任务，获得更多自然之神的青睐，只有当取出心之果也不会影响郎沐生命时，才会要求你回收心之果。】
商非凡怒意稍平，嘀咕：“这还差不多。”
郎沐用眼神询问他。
商非凡舒了口气：“没事了。我们只要找回更多的自然之神缺失力量，你得到更多自然之神的青睐，你的身体自愈能力会大幅度提高，直到你的心脏重新长出来。然后那时候我们再交出心之果。”
郎沐也松了口气。
如果是以前，死也就死了。
可现在他有了姥爷姥姥，他还想给两老养老送终，哪能这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更不要说……
郎沐握住了商非凡的手。
第184章 赠品
商非凡和郎沐把雷米尔送到了王城外，就返身回去王城。
雷米尔转头最后看了眼王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再无半点留恋地大步向远方走去。
从此，他将真正地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
他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此刻他的心灵无比轻松，整个身体都变得轻快起来。
两位老人没说原谅他，但他能看出来两位老人始终担心着他。
老伯爵把他痛骂了一顿。
他很高兴，因为如果老伯爵对他失望透顶的话，恐怕连一个字都不会和他多说。
而且老伯爵更多地是在骂那两个人，说是那两个混蛋把好好一个孩子教坏了，就像家里的老人骂儿女把孙子教坏一样，总之错都是大人的。
老夫人看出他的难受、自卑和懊悔，竟然还愿意伸手把他揽入怀中，就像对小时候的他一样，轻轻拍抚他。
雷米尔当时心情无法用言语描述，他跪在地上趴在老人的膝头哭个不停，不住地说对不起。
知道他要远离虎国，老夫人还担心他盘缠不够，非要塞钱给他。
雷米尔哪好意思要，直说自己这几年存了不少钱。
因为这句话，老夫人就把郎沐他们叫进来，让两人送他去取钱和其他需要的物资，然后再把他安全送离王城。
郎沐竟然同意了。
他就在郎沐和阿瑞斯商的陪伴下，回到他的住所也就是原郎飞的统领府。
他只取了属于他自己的个人财产，原本属于郎家的东西他都没有动。
走时，他把那座府邸的钥匙也交还给郎沐。
这些都比他原先的设想好得多。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仓惶逃离王城，不得不像个流浪野人一样在荒野中挣扎求生。
而现在虽然他仍旧需要一个人去远方闯荡，可他至少带上了对于普通兽人来说足够富足过上一生的财产，他本身实力也不算太差。
只要他小心一点，路上找个靠谱一点的商队加入，想来应该可以顺利前往其他国家。
商非凡在回城的路上跟郎沐闲聊：“那小子单单把你拉到一边，塞了什么给你？还扭扭捏捏的。”
郎沐失笑，摊开手心：“就是这个。”
商非凡好奇，抓过来仔细看：“钥匙？郎宅的钥匙？”
郎沐摇头：“不是，他说是他从安妮塔那里摸来的，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安妮塔似乎很重视。丢了后还找了好一阵子。”
商非凡：“……他没还给安妮塔？”
郎沐：“他说他本来想还回去的，但怕安妮塔骂他，就没敢立刻还。时间久了就忘了，这次回去拿他的存款和私人物品，看到这东西才想起来。”
商非凡：“……熊孩子。”
郎沐笑：“你的鉴定术不错，东西就放在你那儿，你琢磨琢磨，看有什么用。”
“好。”商非凡也没客气，收起那像钥匙一样的金属条，打算等有时间的时候再好好看看。
刚才第一眼看过去，他已经使用了鉴定术，但鉴定结果为空，提示他需要提升鉴定术等级。
“那小子竟然还拥有空间手镯。”商非凡嘀咕。
这段时间，他断断续续卖了不少空间道具出去，但他记得买主中并没有雷米尔这个人。
郎沐笑：“雷米尔怎么也是虎王的儿子。安妮塔想要利用他，也不会亏待他。如果他想要一个空间道具，还是能弄到的。”
“便宜那小子了。”商非凡还是看雷米尔不顺眼，只凭雷米尔当时在王宫喊出的那些话，就足够上他的敌人名单。
郎沐顺毛：“就当给姥爷姥姥面子，你看他们嘴上骂的凶，心里还是很惦记雷米尔的，好歹也养了那么多年。而且雷米尔……也真的不算坏，否则在他知道自己身世后，他完全可以暗害了姥爷姥姥，彻底霸占郎家的一切。或者干脆演戏，用感情哄骗两老，利用姥爷的地位和关系，让郎家为他争夺更多权势地位而摇旗呐喊。
就因为雷米尔是个还算有底线有良知的人，他才会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闹着搬出伯爵府，并逐渐和两老疏远。说到底就是心里愧疚。
同样，雷米尔也就是个还没长大的毛头小子，他在王宫会喊出那些话只不过是……”
郎沐给了商非凡一个“你懂”的眼神。
商非凡撇嘴，他不懂！
“也就是你心软，还能为他找这么多理由。”
“我以前当老师的嘛。各种各样的小孩子见多了。有时候小孩做坏事都不知道自己在做坏事，要么是受到环境影响，要么就是被朋友撺掇。等他们大了，就会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真正天生坏种的人不算多。”
“二十一岁还叫小孩子？”
“人一百岁也会后悔九十九岁做过的某件事。年龄不代表心理和行为上的成熟度。”
“我看是缺少社会毒打。”
“所以雷米尔才在一夜间长大了不少。”郎沐感叹：“我宁愿从没有接受过社会毒打，宁愿永远天真蠢萌，那表示有人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商非凡摸下巴：“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把阿呆早早丢出去接受社会考验。”
郎沐想踹他：“阿呆才几岁？”
两人说说笑笑，还去围观了一下墨文伯爵府那边的热闹。
城卫军、治安局，包括虎王都把克莱门特派过来了。
毕竟出事的可是一位伯爵，还是一位地位和实力都不低且有实权在手的伯爵。
更不要说墨文伯爵还在这场爆炸中暴毙。
克莱门特想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墨文伯爵的死亡，他看到尸体的一瞬间，脑中闪过的就是“暴毙”这个词。
墨文伯爵死相真的太惨。
偏又看不出与爆炸有半点关系。
要不是克莱门特知道这位伯爵今天白天也在王宫露过脸，他都要以为这位伯爵被人囚禁多日，受过凭多折磨，直到承受不住死亡。
除了墨文伯爵死相凄惨，他的儿子伊克斯墨文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伊克斯没有死，但也就剩下一口气，整个人就像是被绑在铜柱上炮烙过一样，一张英俊的脸也变成了厉鬼。
克莱门特想要询问伊克斯，墨文伯爵府发生了什么事，但伊克斯的舌头也烂得差不多，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克莱门特看到伊克斯的眼睛。
伊克斯的眼神非常古怪，就像是要告诉他某个重大秘密，又像是在恐惧以及期待着什么。
克莱门特和城卫军以及治安局的负责人又去找墨文伯爵府其他能担事的人。
他们找到了墨文伯爵夫人，但这位夫人死得更惨，皮肤都没了，就像是被人活活扒皮抽筋还被人放到滚油里熬过。
紧接着，他们去找墨文伯爵府的管家。
这名管家看起来像是被炸碎的砖块砸死，但身上同样有奇怪伤痕。
克莱门特等人找了一圈，越找越觉得这个伯爵府古怪无比。
他们竟然没有找到多少活人，就好像整座伯爵府都受到了某种邪法诅咒，很多人要么死相凄惨，要么就是重病或重伤到只剩下一口气。
除此之外，他们遇到了大量虫子。
这些虫子疯狂往伯爵府外涌出。
搞得城卫军和治安局带来的人手不得不先解决这些虫子。
“墨文伯爵府怎么有这么多虫子？”
“这些虫子的种类看起来是不是有点不对？不像是我们常用的虫子。”
“墨文伯爵一家是不是被人诅咒了？”
“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诅咒师，竟然一咒就能咒死这么多人？我不是听说诅咒的代价很大吗？”
“你们还记得王后的样子吗？有人说王后就是被人诅咒。”
“嘘，这事莫谈。”
能诅咒王后的人，那得是什么人？
“报告统领，找到一处地牢！”汇报的侍卫神色怪异，欲言又止。
克莱门特：“怎么？那处地牢有异样？”
汇报者：“统领，您去看就知道了。”
克莱门特当即带人前往那处地牢。
城卫军和治安局的负责人听到消息，也带人赶了过去。
几个兽人暗搓搓地躲在墨文伯爵府附近。
“你们都拍到了吗？”
“拍到了，绝对一手资料！放出来保证惊爆眼球！”
“可惜那么多尸骨全都炸没了。”
“能拍到你就偷着乐吧。”
“也不知道给我们传递消息的大佬是谁。”
“烈狐啊。就是那个死要钱的情报贩子帮派。那里面有大佬，似乎总能比别人更快一步得知最新最秘密的消息。我一得到消息，这不就把你们都召唤过来了吗。”
“你们说烈狐帮里面的神秘大佬会不会就是玩家排行榜那个bug？”
“你皇？”
“很有可能不是吗？”
“我反而觉得不会是他。大家不都说你皇那个ID就是游戏开发组员用来测试游戏用的，要么就是狗策划本人的号。否则哪有人的ID一天到晚都是灰色的，还能不断升级？”
“也是。对了，那些NPC大佬好像全都去了同一个地方，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过去！被拍死了也就七十二小时。”
几个兽人再次暗搓搓地溜入墨文伯爵府。
他们本事不小，整座伯爵府都被城卫军的人包围住，他们还能找到缝隙溜进去。
商非凡和郎沐就站在不远处看热闹，他们还看到了武管家。
武管家正在和几个一看就同样是大人物家管事的人说话，大家对着被炸毁的墨文伯爵府指指点点，小声交流着各自掌握的小道消息。
围观的人特别多，要不是此时正是深夜，可能来的人会更多。
天空都飞了不少兽人，在墨文伯爵府上空不住盘旋。
城卫军里自然也有会飞的，飞上去驱赶这些看热闹的家伙。
商非凡低声询问天眼系统。
他让天眼系统盯住了安妮塔。
“阿沐，走，带你去抓安妮塔。”
郎沐：“不再继续留着她钓鱼？”
“该钓的鱼已经差不多都钓出来。安妮塔的作用已经没多少，我们和她的恩怨也该做个了结。”商非凡特别冷漠地说。
“而且安妮塔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如果我们再不过去，我怕某些人可能会反过来处理掉她。”
两人立即离开墨文伯爵府。
王宫。
克莱门特赶回来汇报。
虎王撑着额头。
今天真的是太漫长的一天。
白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没想到晚上也不安生。
“禀告陛下，出事的是墨文伯爵府。”克莱门特干脆利落地说出答案。
虎王在心中哼了一声，可惜出事的不是大都督府。
今天狮域和他打得旗鼓相当，让他很没面子。
不过虎王也不是真的希望大都督出事，大都督虽然对他不客气，但同样也是保王党，而且一心为虎国，是虎国真正的中流砥柱。
对虎王来说，伯爵死上几个都无所谓，但大都督是真的不能出事。
“详细说说，这家不是一向低调安稳的吗？怎么一闹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克莱门特就把他看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全都告知虎王。
“不知道爆炸原因？墨文伯爵和他夫人全都死了，他们的儿子伊克斯墨文也只剩下一口气？”虎王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简直就是被灭了满门。
死的还是大贵族，这在虎国绝对是头等大事。
“我记得墨文伯爵还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吧？”
“对。墨文小姐嫁给了切斯特大公的一个孙子，两人在切斯特大公的领地迪安要塞生活。就算墨文小姐听到消息，再赶过来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伊克斯是不是还有一个未婚妻？”
“是。他的未婚妻叫妮娜梅尔文，是旖梦楼交际花多丽丝的妹妹。”
“是她啊。”虎王的神色变得冷淡。
他知道王后抓了多丽丝拷问，到现在人都没放出来。
妮娜梅尔文则自多丽丝被抓后就消失不见，众人都以为这女人是被伊克斯藏了起来。
但克莱门特告诉虎王，他并没有在墨文伯爵府发现妮娜梅尔文，反而在墨文府的地牢中发现了……
“王室成员？”虎王再次怀疑自己的耳朵。
克莱门特点头，神色平淡：“是陛下您的四叔迈尔斯伯爵，据说出门游历的那位。我们发现他时，他的情况很不好，似乎被多次取血。”
“取血？”虎王勃然大怒：“墨文家族是想干什么？！”
克莱门特：“迈尔斯伯爵也不清楚。他说他偶尔发现墨文家族似乎在大量购买黑市里的奴隶，他看中的一个绝色女奴被墨文伯爵府买走，他去找墨文伯爵讨要，又问墨文伯爵买那么多奴隶干什么。
墨文伯爵说是用来开垦田地，嘴上答应会把那女奴交给迈尔斯伯爵，转头就把迈尔斯伯爵骗出来，随后就把他关押在地牢中，且三天两头来取他的血。”
虎王气：“那个蠢货！”
克莱门特给了虎王一点消化怒火的时间，这才继续汇报：“另外，我们在墨文伯爵府的地牢深处发现了一间更秘密的牢房，里面关着的是……安妮丽娜。”
虎王腾地站起，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安妮丽娜那个贱人被关在墨文伯爵府的地牢里？”
克莱门特点头肯定。
“怎么会？安妮丽娜不是王后的人吗？我以为她在王后手里。如果安妮丽娜不是王后的人，王后为什么不说？”虎王想不通。
克莱门特猜测：“也许王后也在等着安妮丽娜把腰带送给她，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王后已经顾不得找到安妮丽娜。也许在王后派人去寻找安妮丽娜时走露了风声，让墨文伯爵先一步抓到了安妮丽娜。”
“那本王的腰带还在她手上没有？”虎王焦急。
克莱门特：“她说她已经把腰带交给墨文伯爵，但墨文伯爵验看后却把她关了起来，还拷问她真的空间腰带在哪里。”
虎王眉头狠狠皱起，他好不容易得到安妮丽娜的消息，还以为马上就能找回他的空间腰带，没想到事情又复杂化了。
“等等。交给？难道安妮丽娜就是墨文伯爵的人？”虎王变色。
克莱门特表情不变：“安妮丽娜是这么说的。说她明面上隶属于王后手下，实际上却是墨文伯爵府培养的细作。她还主动招供说墨文伯爵府培养了不少绝色女兽人，专门用来勾引诱惑一些大人物，从他们手中骗取情报或财物。”
“比如您的四叔迈尔斯伯爵发现的那名绝色女奴，就是诱惑他上钩的诱饵。”还有您。
虎王：“……”
色字头上一把刀，虎王这次是真的深切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他们王室两代人竟然都栽在女兽人身上。
而且这两个女兽人还都是墨文伯爵府培养出来的。
这个墨文伯爵府到底想干什么？
虎王特别特别生气，更想手撕墨文伯爵。
哦，墨文伯爵现在已经嗝了。
“你去亲自审问安妮丽娜，务必要问出腰带下落。”虎王作为失主，自然非常确定安妮丽娜确实换走了他的空间腰带。
克莱门特点头，领命而去。
虎王焦躁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好像自雷米尔和拉斐尔的身世暴露后，他身边的所有事情都似失去了控制，变得一团糟。
天残谷主特别郁闷。
为什么他好像总是迟了一步？
他来王城，除了想要结交权贵，更有一个目的是想得到虎王的那条空间腰带。
可是二王子却告诉他，那条空间腰带竟然被人替换掉了，如今已经不知去向。
另外玩家那边也让他有点小头疼。
他给玩家发布了好几个任务，希望他们能搅乱王城。
但玩家们似乎并不是人人都对他的任务感兴趣，他们还领取了其他任务，忙的不亦乐乎。
偏偏那些任务属于游戏系统在触发机制下，根据环境和情景自动发布的任务，就是他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删除。
那么些玩家都已经领了任务在做，如果他临时删除这些任务，肯定会引起玩家不满。
天残谷主还想让玩家帮着寻找空间腰带，奖励就是一个容量为十立方的空间背包。
同样容量的空间道具在阿瑞斯商手上买的话，可是要一万金！
不过玩家能否完成这个任务，也是个未知数。
天残谷主手中的空间道具也不多，他放在杂货铺里的空间背包就是一个噱头加胡萝卜，等到真有玩家凑齐一百金买下这个背包，下次再出现的空间道具就不是这个价了。
总之，空间背包等高档装备就是他用来回收货币的渠道之一。
他给玩家们发钱，再用各种装备把这些发出去的钱收回来，勉强也能达到游戏的货币平衡。
天残谷主开始翻看玩家们正在王城执行的任务，他想从中寻找一些线索。
玩家自己搞出来的八卦报那边似乎总是能得到一些新奇或秘密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消息来源。
看到一连串新的任务内容，天残谷主沉默了。
这个墨文伯爵府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玩家们竟然发现了盗走虎王空间腰带的安妮丽娜。
最新的触发任务就是查明安妮丽娜为什么会被关在墨文伯爵府的地牢里。
天残谷主揉揉额头，决定去找二王子谈谈。
这么一个小小的虎国王城，怎么会这么复杂？
天残谷主转念一想：复杂好啊，不复杂怎么创造混乱？
他恨不得虎国王城马上就乱起来才好，虎国人过得越凄惨、境况越糟糕，宗教才可能更快速发展并扎根。
结果一看到二王子，二王子张口就对他说：“这里还有第三个魔法师！”
“我感觉到了魔力残留以及魔法波动。”
天残谷主立刻问：“在哪里？”
二王子：“就在墨文伯爵府。”
“你也去了那边？”
“墨文伯爵府附近都是贵族，我也住在不远处，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过去查看？”
“这么说墨文伯爵府出事和魔法师有关？”天残谷主沉吟，会是谁？
二王子心中有好几个猜想：“当时大家全都分散，谁也不知道其他人落到了什么地方。但我怀疑虎国这边有个出口，导致不止你我，还有更多魔法师落到虎国地界。要么就是虎国这边的空间壁比较薄。”
天残谷主也在怀疑这点，因为他身边几个重要NPC就是魔法师，只是现在无法使用魔法，只能当个铁匠、医师之类。
“你说那个魔法师是谁？还有他为什么能使用魔力？”
“应该和你一样，连带身体和身上的储物道具一起穿越过来，而不是像我一样只能保留灵魂。”二王子苦笑。
天残谷主脸色更加凝重：“能够身穿过来，那最少也是高级魔导师，也许就是法圣本人。”
二王子没说话，他可不想对上一个法圣，尤其对方还有魔晶和魔杖在手。
“如果真是一位法圣，他为什么会对上墨文伯爵府？墨文伯爵府有什么秘密吗？”
“和邪神信徒合作算吗？”二王子到底知道得更多一点。
治安局那边在墨文伯爵府发现了几个奇怪的人，那些人虽然没死，但也只剩下一口气，其中有个人还能说话，嘴里一直在呢喃着邪神厄穆克拉索的名字。
更古怪的是，那个不断呢喃邪神名字的人竟然无火自燃，转眼就烧成了一滩黑灰。
其他几个快要死的家伙看见，竟然跟疯了一样，一起大喊着厄穆克拉索，有人喊不出声音还在喊，有人只能发出气音也要喊，然后这几个人接连都死了，虽然没有化成黑灰，但死状也非常诡异。
他们身体上有很多伤，就像是被凌虐过一样，他们脸上却露出诡异笑容，一双眼睛更睁得大大的，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天残谷主皱起好看的眉头：“邪神信徒？”
他们对邪神也十分忌惮，能不跟邪神接触就不想接触。
尤其那位预言法圣曾在临死前喊出被欺骗的话。
加上他们这些魔法师虽然很想踏上成神之路，但理智尚存，如果能成为正统神灵最好，邪神之路将是他们最后的选择。
何况谁也不敢保证，如果他们和邪神合作，会不会变成邪神的傀儡。
二王子推测：“邪神信徒可能想要走到台前来了。他们一直都是被打压的、见不得人的存在，他们的神灵也一直被视为邪神。可现在兽人大陆的古神消失，此消彼长下，邪神想要上位也属正常。”
天残谷主笑笑：“邪神正神还不是靠人一张嘴。很多教派在成立之初不也被正统打做邪祟？但只要后期发展得好，邪神也能被塑造为正神甚至是唯一神。相反原本的正神则都会被打成邪祟。”
二王子：“你不会也想要和邪神信徒合作吧？”
天残谷主摇头：“那些邪神信徒很可能看上了虎国这块地盘，任何教派发展总需要一个扎根地。如果让他们在虎国扎下根，他们绝不会允许另一个宗教出现在虎国国土上。”
而他也不可能随便转移出生池，换言之，他也把虎国视为了基本盘，自然不可能拱手让给邪神信徒。
但这也不代表他就必须和邪神信徒对上。
很多事情都可以谈判，只要利益交换得当。
“这个魔法师貌似和邪神信徒对上了，我们先暂时不管他，且让他和邪神信徒狗咬狗。”天残谷主说。
二王子也道：“现在找回空间腰带最至关重要，如果我能找回空间腰带，就算不能立即坐上王位，也能给虎王和其他权贵留下极好印象。”
天残谷主：“我已经让人在找。那个安妮丽娜是怎么回事？我能见到她吗？”
二王子：“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到她。”
他们魔法师有的是手段让人说出真话。二王子也就是暂时不想暴露实力，还有就是想要节省魔晶。
天残谷主忽然又道：“对了，我听说那个拉斐尔郎沐似乎得到了王后一直想要寻找的石耳？”
二王子笑：“是有这回事，还是雷米尔喊破。不过我看拉斐尔似乎没当回事，也不知道石耳是不是真的在他身上。”
天残谷主神秘一笑：“见见就知道了。”
得不到空间腰带，得到石耳也是好的。只要让他的这具真身实际接触到拉斐尔，他就能分辨出对方是不是真的身怀自然之神的神力。
第185章 安妮塔夫人死
安妮塔服下一种药剂见没用，又服下另一种疗伤药剂。
但身体上的伤口仍旧没有消失，甚至在进一步变得严重。
妮娜梅尔文焦急地看着安妮塔，想要帮助她，却束手无策。
安妮塔疼痛难忍，再次拿出一瓶药剂服下。
这瓶药剂是用来抵抗诅咒的。
是的，她已经猜到她身上的变化九成九来自诅咒。
也只有咒术才会这么神鬼莫测防不胜防。
服下的抗诅咒药剂似乎起了一点效果，她身上的伤口没有消失，可也没有继续加重。
“夫人，我去找贾斯特大人吧。”妮娜梅尔文建议。
安妮塔坐起身，“不要去。”
贾斯特也是一名咒术师，但并不是她的人，而是一名自由佣兵。
只要你给的钱足够多，贾斯特就能为你办事。同样，你也不要指望他有什么忠心。
安妮塔不信任贾斯特。
现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在寻找她，要说贾斯特没有对赏金动心就不可能，也就是他不知道她现在躲在哪里，否则早就出卖她。
妮娜梅尔文见安妮塔拒绝，担心：“可是您身上这是诅咒吧？如果不找咒术师，要怎么解决？”
安妮塔反问：“你就这么信任贾斯特？”
妮娜目光闪动。
安妮塔警惕，心想妮娜也不能相信了，这小妮子一看就是春心萌动的样子。
她还以为妮娜喜欢上伊克斯墨文，没想到她还对贾斯特也动了情。
不过贾斯特外表确实很招女人喜欢，又带着点冷漠和神秘的气质，会吸引到妮娜也不奇怪。
“这样，那你去找贾斯特过来吧，找他时先不要跟他说我的事情，就说我请他过来一趟。”安妮塔说。
妮娜露出笑容：“好，我这就去找他。夫人，您等着，贾斯特一定有办法救您。”
安妮塔目送妮娜欢欢喜喜地离开，立刻起身，快速捡了几样东西装进空间手镯里，又给自己套上一件斗篷，转头就从后门走了。
“啧，看到我炼制的空间道具戴在这些人的手上，真的很不爽啊。”
“谁？！”安妮塔猛地转身。
“这边。”小巷子的墙壁顶端有人对安妮塔摇手。
安妮塔抬头，看到两个人影。
两人从屋顶上跳下来，正好落到安妮塔面前。
安妮塔裹紧斗篷，她感觉那瓶扛诅咒药剂好像开始失效，她身体上的伤口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小巷子里的光线不太好，但足够安妮塔认出对面两人。
其中一人对她来说可真的是再熟悉不过。
拉斐尔，还有那个阿瑞斯商。
安妮塔没说话，她不确定这两人是否真的认出她，还是偶尔碰到。
商非凡上下打量安妮塔，怪笑：“你这是也中了以牙还牙的诅咒？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搞出拿活人献祭还凌虐无辜者的事。没有直接死亡，大概是帮凶一级？”
安妮塔眼眸收缩：“这位阁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商非凡呵呵：“安妮塔，这时候你还伪装有什么意思？”
安妮塔沉默两秒：“诅咒和你们有关？”
商非凡：“你这是要去哪里？人说狡兔三窟，我看夫人你恐怕至少有三十窟。”
安妮塔见阿瑞斯商不肯正面回答，就看向郎沐，声音也变回原声：“好久不见。”
郎沐对安妮塔点点头，就跟招呼一个普通认识的人：“好久不见。”
安妮塔索性拨下兜帽，露出真容：“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郎沐笑了笑：“八卦报那边给出的消息。”
安妮塔：“……”
商非凡也不管安妮塔信不信，一脸让人想打他的表情说：“那谁，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乖乖跟我们去王宫，让我们顺利领到赏金。第二个选择，你看你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拿出来贿赂我们，如果价值比虎王给出的赏金更高，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过去。”
安妮塔不看阿瑞斯商，只盯着郎沐：“你恨我？”
郎沐想笑。
阿瑞斯商嗤笑一声，代答：“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家阿沐恨你？”
安妮塔一手悄悄摸向口袋，一边对郎沐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我知道你绝不是拉斐尔。如果你们把我送去给虎王，我一定会跟虎王说出这件事，而虎王必然会告诉郎侦老伯爵。”
阿瑞斯商歪头：“你这是在威胁我家阿沐？”
安妮塔心中震惊阿瑞斯商对她爆出来的秘密毫无反应，脸上却保持着镇定，仍旧盯着郎沐：“你身上有石耳，你猜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
“不用你告诉，你儿子雷米尔已经在王宫当众说出来。”阿瑞斯商抱臂：“来，继续，看你还有多少能威胁阿沐的小秘密。”
安妮塔有点生气也有郁闷，这么重要的事，雷米尔为什么没有跟她说？
“那你就不担心吗？”安妮塔紧紧盯着郎沐的眼睛：“石耳就是自然之神力量的一部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少。据我所知，邪神信徒那边有办法把已经融入人体内的自然之神力量给提取出来。”
郎沐终于开口：“哦。”
安妮塔不明。哦？你的反应就这？
知道你淡定，但你是不是也太淡定了一些？
商非凡懒得看安妮塔继续表演，转头就对郎沐说：“不玩了，把她打残了送给虎王吧。要么直接切了她给你报仇。”
郎沐刚知道自己就是原身拉斐尔时，确实很难受。
但看到安妮塔的嘴脸，他对报仇忽然就变得意兴阑珊。
“她身上的诅咒是不是好不了？”郎沐问商非凡。
商非凡异常自信地说：“好不了。除非诅咒之神出手为她解除诅咒。”
“果然是你们！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一名咒术师。”安妮塔失声。
两人都没理睬安妮塔。
郎沐：“把她送给虎王处置吧。我想，这样她可能会更痛苦一点，可惜王后不在，否则把她送给王后是最好的。”
安妮塔不可置信：“拉斐尔，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郎沐双眼毫无感情地看向安妮塔：“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奇怪，你们这些人在对付其他人时总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但如果有人这样对你们，你们就会大惊小怪，似乎其他人就应该躺平任你们欺凌宰割一样。”
安妮塔手一扬，转身就跑。
“全身麻痹！”
安妮塔脚一软，整个人倒向地面。
安妮塔撒出的药剂在一阵轻风下，全都聚集到一起，并全都落到了安妮塔的脸上。
安妮塔陡然发出惨叫。
她的脸瞬间冒出一个又一个血泡。
“嘶。”商非凡看得咧嘴：“这药剂可真歹毒。”
安妮塔身体倏然下沉，整个身体都沉入了地面。
郎沐抽出骨杖，指向地面：“出来！”
安妮塔的身体直接就从土壤里飞了出来。
安妮塔眼中充满不可置信。拉斐尔这是什么手段？
她的血脉天赋就是土行者，只要她双脚落在地面，她就比别人多了更多逃跑和攻敌的机会。
她几次遇到危险，包括今天在金溪庄园，她都是靠这份血脉天赋脱险。
一般她只要钻入土地里，想要再抓住她就非常困难。
哪怕她刚才身体麻痹，不能自由操控身体，但她的精神力还在，就能操控身体沉入土地中，只是没有四肢自由时穿行得那么快。
可就在她想要往远处穿行逃跑时，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量像一张网一样网住她，并把她生生从土壤里拉拽了出来。
安妮塔被拖出地面，感觉身体的麻痹感有所消失，立刻掏出一支炼金武器，甩手就射向郎沐。
咔嚓！
那炼金匕首飞到半途就变成冰坨子从半空落到地面。
咚！一只拳头砸中了安妮塔的太阳穴，把她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
商非凡看到砸到墙上又软软滑下来的安妮塔，毫无歉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手重了一点。”
安妮塔已经昏迷，压根就没有听见商非凡的道歉。
郎沐低头看趴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安妮塔，眼神微微怪异：“就这么解决了？”
商非凡：“还能有多复杂？别看她布局这么多年，貌似做了很多事，但如果她是一拳就能打倒虎王和王后的强者，她也不需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郎沐一想也是。费尽心机有时就等于实力不足，别人耍拳头，她就只能耍心眼子。
这种耍心眼的人就跟某些不修体还无法瞬发魔法的魔法师一样，最怕就是让人近身。
法德尔大陆的魔法师听说就是吃了不少身体娇弱的苦头，后来的魔法师都很注重炼体，有些还对自己的身体直接施展黑魔法，用另类的手法给自己炼制一具强大体魄。
而魔导师为什么厉害？
除了他们能施展大型魔法，更因为他们能大量瞬发厉害的魔法。
郎沐现在虽然没有达到魔导师境界，但也就一线之差，掌握的小型瞬发魔法不少。
而且他还从大王子那里得到了魔法奥秘石，只要他融合了那枚奥秘石，开始接受里面的法圣传承，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踏入魔导师境界。
商非凡把安妮塔提起来，随手扔进雕像广场。
两人并没有立刻去找虎王，而是向安妮塔刚才出来的宅邸走去。
两人在这座宅邸里搜索了一圈，找到了一些财物和秘密书信。
商非凡没客气，把东西全都塞进自己兜里。
妮娜梅尔文带着贾斯特回来得还挺快。
商非凡见两人身上没有受到诅咒的痕迹，也不像是对邪神信徒有多少了解的样子，就没管两人，拉着郎沐离开。
妮娜在屋里跑来跑去地寻找，最后沮丧地对贾斯特说：“夫人不在，没有打斗痕迹和破门痕迹，她应该是自己走了。她还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贾斯特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心中暗暗可惜不能拿安妮塔领赏，不过……
贾斯特微笑着牵起妮娜的手：“墨文伯爵府一家已经废了，安妮塔夫人也跑了，我想安妮塔夫人恐怕也不会再回来找你。你也不需要再听她的话去笼络那个伊克斯墨文，心不甘情不愿地做安妮塔夫人和墨文家族之间的桥梁。妮娜，你自由了，我看虎国王城就要乱了，你不如跟我早早离开。”
妮娜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想到她的姐姐多丽丝被王后抓走那么长时间，安妮塔夫人说救她结果什么都没做，如果不是她拿着姐姐的贴身物品去找贾斯特，请贾斯特帮忙寻找她姐姐，她都不知道她姐姐已经惨死于拷问中。
妮娜再想到安妮塔的不告而别，终于下定决心，对贾斯特露出羞涩的笑：“好。我跟你走。”
贾斯特暗中露出得意笑容。这些春心萌动的女孩，真的太好骗。
咕咚！
贾斯特突然两眼皮一翻，脑袋破了一个大窟窿倒在地上，转眼就没了气息。
妮娜吓了一大跳，差点尖叫出声。
调转回来的商非凡无奈地对郎沐说：“现在你放心了？”
郎沐只是笑：“不是你说的那咒术师身上有大量怨气纠缠吗。”
而他则听到了亡灵的惨叫和咒骂声。
商非凡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郎沐走了几步非要拉他回来。
等郎沐听清那些亡灵都在咒骂什么后，就要对贾斯特出手。
商非凡抢先一步动手，一砖头就把贾斯特干翻，特别干脆利索。
这次两人是真走了。
妮娜梅尔文在原地呆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迅速回屋里收拾自己的东西，跑了。
她没动贾斯特身上的财物，那可是咒术师，她怕对方的东西拿了不祥。
天快蒙蒙亮时，这座宅邸里又有了一点动静。
有人摸了进来。
玩家皮皮虾贼眉鼠眼地左看右瞄，确定这偌大府邸竟然空无一人，立刻露出喜色。
希望这家里有宝箱让他开出来啊。
哎呀！什么东西？
皮皮虾差点被某物绊倒，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卧槽！尸体！
任务？！
任务没跳出来，皮皮虾有点扫兴，但等他开始习惯性摸尸后，他的嘴笑歪了。
就在刚刚，系统跳出来提醒，说他发现了咒术师传承，问他是否要学习成为咒术师。
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大大的奇遇！
皮皮虾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跑去世界频道炫耀去了。
皮皮虾的奇遇放到一边。
王宫中，虎王在天快亮时睡了一会儿。
可能一个半兽时都不到。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敲门声和禀报声：“陛下！卑下有重要事情禀告，有人把安妮塔夫人给送来了。”
虎王啪地睁开眼睛，迅速翻身坐起。
阿瑞斯商大大咧咧地站在虎王寝宫外的院子里，他就这么提着安妮塔夫人闯到了这里。
一群侍卫围着他。
虎王快步走出来。
阿瑞斯商不等虎王开口，就说：“赏金呢？赶紧结账，我还得回去抱我家亲爱的睡觉。忙了一晚上，困死我了。”
虎王：“……阿瑞斯商？”
阿瑞斯商翻白眼：“不是我还有谁，虎王陛下，你要的安妮塔夫人给你送来了，你答应的赏金呢？”
虎王在发出悬赏时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到安妮塔，还把人一路送进了王宫。
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炼金大师阿瑞斯商。
所以阿瑞斯商是真的喜欢拉斐尔吧，才会这么拼命。
虎王觉得他要重新评估这位炼金大师的实力。
别人都找不到的安妮塔，竟然被一个外来的纨绔给找到了，就问这个纨绔有多厉害？
“稍等，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安妮塔？还有，安妮塔怎么会变成这样？”
虎王视力不错，看到了安妮塔那张满是血泡的脸。
阿瑞斯商不耐烦地：“我怎么知道？我就在墨文伯爵府附近看到的她，发现她时她就这样了。阿沐给我看过她的画像，她虽然变成了这个死样子，但也不妨碍我把她认出来。行了，虎王陛下你也确认她就是安妮塔了，能不能赶紧交易？”
虎王沉默一秒，挥手让人去取赏金。
侍者抱着一个箱子进来。
虎王让侍者把箱子放到阿瑞斯商面前。
阿瑞斯商打开箱子看了看，确定金额无误，满意地点点头，挥手就把箱子收入空间戒指，丢下安妮塔就走。
虎王：“……”
这纨绔是不是就没把他这个虎王放在眼里？
虎王就算看阿瑞斯商不顺眼，现在也暂时拿他没办法。
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安妮塔身上。
当安妮塔幽幽醒转时，就看到了对面坐着的虎王。
她浑身湿透，清晨的冷风吹得她身体发颤。
有人对她泼了冷水。
克莱门特就站在她两步远的斜侧方。
还有一群侍卫远远围着。
安妮塔咬紧牙关，慢慢坐起身。
她的身体太疼了，该死的诅咒！
安妮塔同时感觉到自己身上应该被人仔细摸索过，她身上所有额外的零部件都消失了。
现在除了一件遮身的斗篷，她身上就再没有其他外物。
再看到自己手腕上、脚腕上专门用来防止血脉天赋的炼金镣铐，安妮塔缓缓抬起头。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虎王冷眼看着面前的女兽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的野心也让我吃惊。”
“野心？”安妮塔不用抬手摸自己的脸，都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可怕。
她也没指望用这张脸能引出虎王怜爱或过往的情谊，实际上她很清楚，如果落到拉斐尔和郎家人手中，她还有活路，但落到虎王手中，虽然没有落到王后手中那么惨，但也是别想活命的。
因为她太清楚虎王最在意的是什么。
而她已经严重踩踏了虎王的底线。
“你怎么不说你贪花好色吃着碗里还要看锅里，好大喜功心比天高却昏庸无能呢。哦，你还愚蠢到把第一个愿意奉献自己领地、一心一意支持你集权大业的贵族的亲外孙给当成自己私生子的挡箭牌，我真的就没有见过比你更昏庸的国王。”
虎王羞恼交加，暴怒：“明明是你……”
安妮塔冷笑：“是我提议，但我只是说担心雷米尔长大后会因为私生子身份被人羞辱欺凌，我可没有建议用牺牲的郎飞统领的儿子来换。”
周围一圈侍卫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这种话是他们能听的吗？事后他们不会被灭口吧？
克莱门特不动如山，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虎王胸口几次激烈起伏，可能他也想明白了，和安妮塔吵架毫无意义，他试图往正事上扯：“只靠你一人，你根本无法在王城布局这么多，告诉本王，你的其他合作者是谁？”
安妮塔：“你的大儿子。”
虎王：“放屁！”
安妮塔：“那就是你家老二，或者你也可以认为是你的大女儿。老三那只猪猡就算了，那就是个真废物。”
虎王再次被安妮塔气得胸口疼。
安妮塔还嘲笑：“你的王后呢？枉费你还是一国之王，只因老婆娘家势大，你就像个龟孙一样，不得不忍受王后的嚣张霸道，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更别说保护自己的情人。幸好我是为了报复你们一家才当你的情人，否则谁当你的情人谁倒霉！就你这样的孬种还跟人学玩偷吃，呸！”
周围的侍卫：我们不存在不存在……，陛下已经忘掉我们忘掉我们……
虎王气着气着忽然就平静了，他看安妮塔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么就这样吧。早在一年多两年前，你就已经死了。已经死掉的人又何必再跳出来扰乱世间。”
虎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妮塔：“放心，这次我会亲眼看着你死透，不会再给你任何假死逃亡的可能。”
安妮塔还没有看到王后死透，还没有看到虎王倒台、虎国完蛋，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死去？
“你不能杀我。你杀我，你也会死！”
虎王阴森森：“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
安妮塔声音更加阴森：“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不信你大可以试试，不过你试试的代价就是你的命！”
虎王只当安妮塔为了活命在胡扯，眼中露出讥讽至极的冷笑。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万事大吉？”安妮塔突然疯狂大笑：“萨雷斯法雷尔，你看错的人何止一个我！”
“你看得最错的不是我，是拉斐尔郎沐！你以为这段时间一连串的事情都是谁查出来谁曝光出来的？你以为那家八卦报真的神通到那种地步？错！大错特错！”
“萨雷斯，我等着，等着看你的王位你的国家都被拉斐尔郎沐给夺去！还有你那些儿子女儿，必然也会一个个都死在拉斐尔手中！”
“当年我会假死，可不单单是为了躲避王后那个毒妇的骚扰，我更怕的是拉斐尔！你应该仔细看看他的眼睛，他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他知道，但他不说。”
“你再看看他十五岁以后，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有谁有个好下场？你还记得你那个愚蠢的三儿子被人揍了好几顿却找不到凶手吗？还有你那个又毒又坏跟她母亲一样的小女儿，她不是被人剃光过头发，还被人大冬天扔到冰窟窿里，结果同样找不到凶手？”
安妮特咯咯笑，笑得声音特别难听，没有半点当年清丽佳人的柔婉悦耳。
“你以为那些事情都是谁干的？就是你认为特别老实的拉斐尔啊！哈哈哈……”
“对了，把我送过来的人是谁？你是不是以为是别的人？别蠢了，发现我、抓到我，把我送到你这里来的同样也是拉斐尔！”
安妮塔笑得越发癫狂：“我不是败在你手中，更不是败在丹顿家那个毒妇手中，我就是败给了拉斐尔！他才是真正的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我们所有人的命！”
“你不奇怪丹顿侯爵怎么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吗？还有拉斐尔那日为什么就那么恰巧地出现在黑森林城，他还那么幸运地发现了千年前的图书馆，且只有他一个人有进去的办法。”
“就是因为拉斐尔才是最强大的那个人。就是他杀死了丹顿侯爵！也是他阻止了丹顿侯爵献祭整座黑森林城。”
“你等着吧！拉斐尔的复仇才刚刚开始！他没有放过我，也绝不会放过你和丹顿家的那个毒妇！对了，那毒妇是不是已经倒霉了，听说她被诅咒了？咯咯咯，你看我也被诅咒了，你也逃不过，你也会被诅咒，你只是被放到了最后一个。”
躲在一边偷偷旁观的郎沐转头，无辜地看向商非凡：看看，你做的事都算到我头上了，我都快成幕后大boss了。
商非凡被郎沐的小表情逗乐，捏了捏他的脸：宝贝，我做的不就是你做的，一家人不用分得那么清。
虎王的表情随着安妮塔的话变来变去，也不知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知道一点实情的克莱门特：别说虎王，就是他也差点相信了安妮塔的说辞。
“我当年在发现不对时就该早早杀了他，不应该抱着观察的心思，也不应该……”
“石耳选择了他，自然之神选择了他……不是我，神没有选择我，为什么不肯选择我？为什么？明明石耳先选择了我……”
“他是谁？他不是拉斐尔。他是什么怪物？他和自然之神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那些诡异的能力？”
“杀了他！雷米尔你给我杀了他！萨雷斯你给我杀了他！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怪物！是怪物！”
安妮塔精神似乎出了问题。
虎王听安妮塔一个劲给拉斐尔拉仇恨，心里莫名就厌烦得不得了。
“呼！”
一口烈火喷出去，落到了安妮塔的身上。
“你竟然真的对我动手，萨雷斯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你是不是忘了曾经跟我发过什么誓言？”
安妮塔发出惨叫以及大笑，她高喊着：“萨雷斯法雷尔，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虎王深深皱起眉头，用力想也没想起自己曾经发过什么誓言。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安妮塔夫人烧成一团火焰。
等到火焰熄灭，安妮塔变成一具焦尸。
就这样，虎王还抽刀亲自砍掉安妮塔的头颅，并让人把她挫骨扬灰。
克莱门特沉默地按照吩咐做事。
曾经的王城第一美人，搅风搅雨差点就把虎国王室给搅翻掉的安妮塔夫人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郎沐主动握住了商非凡的手，小声说：“走吧。”
商非凡知道郎沐心里不好过，但他什么也没说，这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毫无意义。
两人回到郎侦伯爵府，就蒙头睡了一大觉。
回去途中，商非凡还给老伏发了一点特别消息过去。
相信今天新出炉的八卦报一定会很火热。
是的，八卦报没有倒闭，只是由明转暗了。
第186章 收尾
郎沐早上起来，双腿一软，赶紧单手撑墙才免于跪到地上。
郎沐脸颊爆红，气得磨牙。
牲口！太牲口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阿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商非凡推门进来，看到郎沐依墙站着，连忙伸手去扶他。
郎沐拍开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凶狠的眼神。
商非凡眼里满是笑，再次伸手扶住郎沐。
“我睡了多久？”郎沐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异常沙哑。
“没多久。刚天亮。”商非凡特别手顺地从空间里拿出一杯水，想要喂给郎沐。
“我自己喝。”郎沐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
商非凡笑着看郎沐。他也没说错，他家阿沐确实没睡多久，昨天他们先是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后他就缠着阿沐胡闹了许久，连晚饭都没吃。
郎沐把空杯子递给商非凡，表示要去洗漱。
就算有清洁术，他还是习惯了传统的洗漱。
商非凡很想跟进去，被郎沐拍了出来。
早上到餐厅吃饭时，老伯爵看商非凡的眼神特别不满。
老夫人倒是笑眯眯的，还亲手给郎沐盛了一碗汤，让他多喝一点，说补身体。
郎沐两耳红通通，低头喝汤吃早餐不说话。
可能都是食肉兽人的缘故，伯爵府一大早的早餐就全都是肉，麦饼和汤水之类反而成了辅食。
商非凡脸皮厚，早餐全程愉快得不得了，他饭量还大，吃得特别多。
老伯爵怼他：“就你这胃口，家里没有千亩田，都不敢说能养活你。”
商非凡把郎沐不爱吃的肥肉塞进口中：“没事，阿沐能喂饱我。”
郎沐：“……”
商非凡从他碟子里叉走肥肉的动作太自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看到老伯爵的眼神，他才感到不好意思。
至于商非凡说的话，也没说错啊，他确实有能力喂饱商非凡，而且他喜欢这种能养活自己伴侣、被伴侣依靠的踏实感。
老伯爵气呼呼，阿瑞斯商这家伙比当年娶他女儿的泽沐尔卡内要讨厌多了！
泽沐尔卡内虽然是猛兽，但性格内向，做事说话都是不紧不慢，不喜欢惹事，倒是和阿沐很像。
老伯爵想到去世多年的女儿女婿，心里一阵伤痛，再看狡猾阴狠多面派的阿瑞斯，突又觉得阿瑞斯这样也很好，至少不用担心他吃闷亏。
但他心里又怕老实的郎沐玩不过这一看就特别腹黑的阿瑞斯商。
阿瑞斯愚笨，他愁。
阿瑞斯太聪明，他也愁。
换其他人？
不说郎沐喜欢不喜欢，就说换的人真的能比阿瑞斯更好吗？
可如果郎沐不找伴侣，一直单着，他也会愁。
老伯爵在心里叹息，真的是养儿三百岁，长忧两百九。
老夫人伸手拍了拍老伴，她觉得老头子就是在瞎愁，只看阿瑞斯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事情，就知道他有多在意他们的阿沐。
说句夸张点的话，阿瑞斯可是为了郎沐一人，单挑了一国之王。
自家人了解自家事，他们郎家已经势微，就算老头子还有些关系，也无法真的与虎王和王后对抗。
更别说还有一个布局谋算多年的安妮塔躲在后面。
可自从阿瑞斯亮相王城后，先是曾经欺负阿沐的人全都倒了大霉，一个个不说家破人亡，也是家道衰落，原本的高层落入底层，那日子难过得比死还痛苦。
然后就是王后、虎王、安妮塔夫人……
老夫人回过神都感到心惊。
感觉阿瑞斯好像也没做什么，可堂堂一国之主和一国之后就是被整弄到几乎废掉的地步，安妮塔更是连命都没了。
老夫人甚至想，恐怕只要阿瑞斯愿意，他甚至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彻底颠覆虎国政权。
这个阿瑞斯绝对不是普通出身，老夫人暗想。
“爵爷，这是今天最新的八卦报。”武管家进来，把一份报纸呈给老伯爵。
郎沐对武管家点头打招呼：“早安，武叔。”
商非凡也对武管家道早。
“早安，小少爷。早安，阿瑞斯少爷。”武管家心里满满的欢喜，看着餐厅里轻松用餐说说笑笑的四人，只觉得这才像个家。
老伯爵打开折叠起来的八卦报，从头开始看。
郎沐微惊讶：“现在还能买到八卦报？”
武管家回答：“八卦报社原址被查封了，但报纸还在发行，昨天就有，满大街都是小幼崽在喊着卖八卦报，很多酒馆饭店杂货铺也有的卖。治安局的人想管也管不过来。”
武管家又小声说：“主要是治安局也不敢多管。前天封禁八卦报，死了太多人，当时就已经引起民愤，如果治安局再抢夺商铺和小幼崽手里的报纸，那整个王城都得爆掉。”
郎沐看向商非凡。
商非凡吃饱了，拿起餐巾擦擦嘴：“昨天最热闹的新闻大概就是虎王和众权贵的约定，以及墨文伯爵府为祭祀邪神虐杀上千无辜民众这两条。”
武管家用力点头：没错，就是这两条。
正好一早一晚两条号外。
这两条号外让整个王城都沸腾了。
早上的号外新闻告诉众人，虎王允诺众大臣，一定会在传承大会召开之前找回代表王室象征以及装有王室大半财富的空间腰带，同时消灭王城中藏着的邪神信徒，另外还要想法恢复王室被破坏的声誉。
如果做不到这三点，这些大臣将连同虎国王室宗亲和权贵一起，重新甄选新的国王。
空间腰带长什么样，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不妨碍民众议论，议论到后来，新闻内容就变了样，变成只要有人能找到空间腰带就能成为虎国的新国王。
这下好了，现在王城众人走在路上都会下意识去看别人的腰带，搞得王城人出门都不敢系造型太华贵的腰带，就生怕被人当做王之腰带给抢了。
晚上的号外新闻附带了三张照片。
一张是邪神祭坛，一张是邪神祭坛下露出的上千具尸骨。
拍照者就是商非凡本人。
他在商城购买了一个来自大繁华纪的照相机，类似拍立得。
另外一张照片是八卦报某玩家拍的，拍的是墨文伯爵府被炸得稀烂的模样。
八卦报把这场爆炸和曾经发生在赌博街的一场爆炸联合起来，认为墨文伯爵府在祭祀邪神的过程中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怒了邪神，或者是祭祀过程哪里出错，导致祭坛爆炸。
也让墨文伯爵府信仰邪神并虐杀无辜者祭祀邪神的事暴露了出来。
“这八卦报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他们竟然连虎王抓住安妮塔的事也知道，还知道虎王当场处死了安妮塔。”老伯爵看着今天的新报纸惊讶道。
提供消息的商非凡微微笑。
“安妮塔被抓住了？还被杀死了？”老夫人惊讶万分，让老伯爵念给她听。
郎沐指了指商非凡。
老夫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阿瑞斯干的，那就不奇怪了。
老伯爵瞪了眼商非凡。就你能干，为什么不把安妮塔抓来他们家，他可是有不少话想跟那心理扭曲的女兽人说道说道。
商非凡指了指郎沐。
快刀斩乱麻也好，免得那女人说什么话让阿沐再心烦。老伯爵轻哼一声，放过了商非凡。
“这份报纸的消息不止一个。还有墨文伯爵府的后续报道，说墨文伯爵夫妇和他们的儿子伊克斯墨文都遭到了怨魂诅咒，墨文伯爵夫妇当场被咒死，死相极为凄惨。而他们的死相也和他们曾经亲自做过的恶事有关。咦？报上说伊克斯墨文失踪了？”
老伯爵坐直身体，仔细往下阅读，看到最后不禁皱起眉头。
老夫人看向老伴：“伊克斯墨文不是被治安局的人看管着的吗？他怎么会失踪？”
武管家可是去看了热闹，亲眼看到伊克斯墨文被治安局的人带走。
因为事情有可能涉及到邪神信徒，特调局的人也来了，还想带走伊克斯墨文，但被治安局的人拒绝。
城卫军和克莱门特就没插手墨文伯爵府的调查，毕竟这事明面看确实属于治安局的管辖范围。
而虎王那边命令克莱门特全力寻找空间腰带，次要寻找安妮塔，第三寻找雷米尔。克莱门特自然也不想给自己多揽事情，他就是去墨文伯爵府看看，然后把看到的内容告诉虎王。之后治安局调查到什么，就由治安局那边禀报。
商非凡对郎沐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伊克斯墨文失踪一事。
他昨天一天加整个晚上几乎一直待在郎沐身边，就没出去搞事。
老伯爵又发出惊讶声：“怨魂诅咒？八卦报说王城多处出现死相凄惨的人，而且几乎都是在一夜之间发生，有些人没死，但浑身都是怪异伤口，这些人找了药剂师和治疗者，但据说怎么都治不好他们的伤。八卦报呼吁治安局和特调局调查这些死伤者，怀疑他们是否和墨文伯爵府也就是和邪神信徒有关。”
郎家这边对今天的新闻惊奇不已，其他地方也同样。
虎王也看到了今天的八卦报。
这让他又是郁闷，又是无奈，还有一点点对下属无能的愤怒。
他的手底下也有搞情报的人，为什么他们的消息还不如一家报社灵通？
虎王真的特别想要收编八卦报为己用。
可惜……现在八卦报大概最恨的人就是他了。
偏偏他暂时还拿八卦报没办法。
不说这家报社由明转暗，想要寻找他们的新巢穴比较困难。
就说找到了，还能怎样？再大杀特杀一番吗？
如果八卦报在胡说八道，故意污蔑，故意挑起对立，那他还有理由去查封这家报纸、继续抓捕里面的人员。
可人家是真的在实实在在的报道，虽然语言夸张了一点，但基本没有扭曲事实，说的都是真话。
民众也不都是傻子，你说人家瞎写，他们就会真的相信。
他的名声以及威望在这段时间已经降到最低点，再降下去，他恐怕也不用寻找空间腰带，还不如直接把王位让给儿女，还能保住虎国的安稳。
最可笑的是，他堂堂虎王竟然也需要从这八卦报上才能知道王城里最新发生的事情。
就比如伊克斯墨文失踪一事，治安局就没有报上来！
还有王城出现大量被咒死咒伤的人，他也不知道。
“来人！传本王命令，令治安局和特调局联手调查王城中的奇异死者和伤者，务必查明他们是否和邪神信徒有关，包括他们的家人和亲友。如发现异常，不论身份，即刻抓捕！如有违抗者，可就地格杀。”
“是。”侍卫立刻跑去传令。
邪神信徒的危害太大，连老牌贵族墨文伯爵府都被邪神信徒笼络了过去，还有安妮塔好像也在和邪神信徒合作。虎王只觉得这些邪神信徒对虎国图谋日久，恐怕想要颠覆虎国。
为此，他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虎王脑中甚至冒出一个念头，想要不要把八卦报社的成员也打成邪神信徒。
但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自己否决了。
在找回空间腰带、召开传承大会之前，他不想再节外生枝。等到一切稳定下来后，他再来慢慢处理这家八卦报也不迟。
虎王故意忽视了头条新闻。
他看到八卦报曝光他处死安妮塔的事，心里确实很愤怒，更震惊八卦报社的消息渠道。
看完这条新闻他就想命令克莱门特严查当时在现场的所有侍卫。
但他到底忍耐了下来，只让克莱门特暗查是否有侍卫对他不满，或者是和其他权贵勾连。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最依重的近身侍卫营竟然也出现了叛徒，更不想让那些侍卫知道他在怀疑他们。
但虎王还是很痛苦。
他就感到自己特别憋屈。
曾经的他，虽然不能做到完全集权，但也算政令通畅，权贵们都需要看他脸色过日子，民众们就更不用说了，不说崇拜，至少也会尊敬他，极少说他坏话。
可这几个月，尤其这几天！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明明丹顿家族已经废了大半，王后也跑了，他还把最大的隐患安妮塔给杀了。
他明明应该感到轻松才对，为什么他还是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呃！虎王抬手捂住脖子。
这不是感觉，他是真的窒息了！
虎王脸色涨红迅速变成发紫。
附近的几个近身侍卫和侍者发现了虎王异常，惊得大喊：“陛下！”
几个侍卫一起冲了过去。
虎王病倒了。
不但呼吸不畅，更浑身火烫。
如果不是他本身就具有释放火焰的天赋能力，可能此刻他已经被高温烧成浆糊。
宫廷药剂师、治疗师，最后连宫廷祭司都来看了，都对虎王的病情束手无策。
他们只能勉强让虎王好过一点，让他不至于死于邪法。
邪法一说是宫廷祭司蚪海潮跟虎王说的，在他使用种种奇怪的炼金道具再三验证后。
他的原话是：“陛下，您身上有共命法则的痕迹。与您建立共命契约的人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而您也被共命契约法则影响，如果不是您身上佩戴着极为珍贵的护命法宝，可能在那个人死时，您也会跟着死亡。”
宫廷祭司示意虎王看他佩戴在胸口的项链。
只见这条晶石项链中的晶石内部竟然出现无数裂纹，似乎稍微碰一下就会变得粉碎。
虎王抬手握住这条晶石项链。
这是他父亲也是前代虎王临死前送给他的礼物，跟空间腰带一样重要。
前虎王告诉他，这条项链可以替一条命，让他无论如何、不论什么时候和场合都不能摘下来。
他佩戴这条项链至今也没有碰到危及生命的危险，让他不禁有点怀疑这项链是否真的有替命功效。
现在他终于碰到了让这条项链发挥作用的极致危险，可这条项链也就是保证他暂时不死而已。
他仍旧呼吸不畅，只觉脖子被人勒住，又像是吸不到新鲜空气。
他浑身火烫，就如有烈火在内部炙烤着他。
“共命契约？不可能。我没有和任何人建立这样的契约。”虎王断然否认。
祭司：“您再想想，您可以先从您身上的症状想一想，您表现出来的症状很可能是对方死时的遭遇。您想到死者是谁，也许就能想起您是否和对方建立过共命契约。”
虎王一听这话，脑中立刻想到了安妮塔。
安妮塔被他用火焰焚烧，安妮塔还被他砍下了头颅。
后者不说，前者就能造成窒息和火燎这两种症状。
难道真的是安妮塔？！
虎王惊疑不定，他继而想到了安妮塔临死时喊出来的那些话。
他以为安妮塔只是不甘心被他处死，想要他也不好过，才会喊出那些“她死了他也活不了”的话。
可只不过一天，安妮塔说的话就在他身上应验了。
难道他真的和安妮塔结过共命契约？
虎王用力地想，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回想一件事。
想了很久，他终于隐约想起来，在他认识安妮塔大约大半年后，也是在安妮塔怀上雷米尔的那一阵子，他和安妮塔好到蜜里调油，那时他几乎每晚都要去看安妮塔。
有一天，在他与安妮塔你侬我侬时，安妮塔说愿意为他献出生命，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能在他身边有个依偎的位置，他一时心情激荡，加上那时候箭在弦上，脑子一热好像就许诺会和安妮塔同生共死。
但是那在他看来就是情热时说的甜言蜜语，根本当不了真。
他也没有发誓，他就是随口一说。
祭司：“看来您是想起来了。”
虎王脱口道：“我没有发誓，我只是随口说了会和她同生共死，那就是一句……”
“对方是安妮塔夫人？”
“是。”
祭司垂下眼眸：“有心算无心，安妮塔夫人早与邪神信徒勾连，她很可能用了什么邪法，只要您说出同生共死一类的话，就算契约成立。”
“这个恶毒阴险的女人！”虎王气到吐血。
安妮塔竟然那么早就算计他，可能安妮塔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邪法能成功，否则安妮塔被他处死前肯定会用这个契约来威胁他，而不是只是喊几句空话。
安妮塔死时可能也没想到这个共命契约真的成立了。
可惜安妮塔不知道，如果她死后有知，恐怕也得跟他一样活活再气死一遍。
多好的威胁手段啊，就这么浪费了。
虎王想笑，疯狂大笑。
噗！虎王喷出一口血，人转眼昏死过去。
宫廷祭司和治疗师一起为虎王医治，确认虎王是受到极大刺激，情绪激荡下导致内火上升，身体压不住高温炙烤导致脏腑受伤。
虎王没死，但等他再次醒来，他已经没有了正常办事的能力。
祭司非常遗憾地告诉虎王：“除非安妮塔活过来，否则您只能被活活拖死。这是共命法则在起作用，您的替命项链相当于在帮您作弊，但作弊就是作弊，法则的力量异常强大，就是神灵也不能抗衡，您以后可能就只能保命了，算是处在死亡与未死之间。”
虎王迷茫。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昨天还能手刃千敌，怎么今天他就变成了只能躺在床上、还是需要躺上一辈子的病歪歪？
祭司叹息：“这应该是邪神信徒的阴谋。他们可能也没有告诉安妮塔夫人太多，但这显然是他们下的一步棋，如果安妮塔夫人阴谋得逞，让雷米尔坐上王位，对邪神信徒来说最好。如果不能，安妮塔夫人被抓被杀，不管是被王后还是被您，或者死在其他人手中，您也会跟着出事，而虎国将会陷入换位的震荡中。怎么做，邪神信徒都不亏。”
虎王：“……”
虎王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嘶哑地说道：“请大都督狮域、宰相艾萨克、城卫军统领角合，还有侍卫统领克莱门特过来一趟。请祭司你也在场旁听。”
祭司点头：“好。”
同一时间，商非凡带着郎沐出门晃荡，三晃两晃，晃丢所有跟踪者，进入了克莱门特的府邸。
“请帮我把这条腰带交给大王子。”郎沐拿出一条华丽的腰带递给克莱门特。
饶是克莱门特对郎沐十分欣赏并认定他能力卓绝，还是愣了好几秒：“腰带怎么会到你手中？”
郎沐摆手：“这不是原版腰带。这是阿瑞斯专门为大王子炼制，算是感谢他送给我的礼物。不过这也是一条空间腰带就是。”
克莱门特心情复杂地接过腰带，“那我就代大王子殿下谢过二位。”
如果真的找不到原版腰带，用这条也能搪塞过去，大概。
好歹也是块遮羞布。反正都是空间腰带，外形也相似。
而大王子拥有这条腰带，对于他继承王位自然有极大好处。
“我能跟陛下说明这条腰带的来历吗？”克莱门特问。
商非凡懂，克莱门特这句问话也是在为大王子解除后顾之忧，免得有人怀疑他和腰带盗窃者有关。
郎沐点头：“可以。”
他们做得越是大方，虎王也就越不会怀疑他们。不过就算怀疑原版腰带在他们手上，那又怎样？
大不了就和虎王打一架嘛。
就在这时，王宫里有人来传话，让克莱门特立刻进宫一趟，不得耽误。
商非凡和郎沐见克莱门特有事，也没再和他多聊，转眼就不见人影。
克莱门特对这两人的神出鬼没也是无可奈何，思考片刻，带着那条空间腰带，立刻奔去王宫。
商非凡和郎沐摸到了二王子名下的俱乐部，也就是那家神秘学同好研究会所在地。
两人把一些东西放到俱乐部的密室里，又留下一些痕迹，这才从研究会离开。
“虎王已经知道安妮丽娜被关在墨文伯爵府的地牢里，这样做会让他怀疑吧？”
“就虎王那个性子，他一定会想，这到底是真的有人栽赃二王子，还是二王子故意想要让他以为有人栽赃他，从而好方便二王子将来有借口拿出腰带。”
郎沐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号准了王者多疑这个通病。”
商非凡表示这就是基操，不值得夸奖。
没多久，正在一家酒馆和一帮纨绔胡混的三王子看到了一个疑似安妮丽娜的身影，兴奋得当即就率人追了上去。
安妮丽娜=空间腰带！
三王子怎么可能不兴奋？
就算他在兄弟姐妹中得到王位的机会最低，但如果能找到腰带交给父王，不说父王会不会对他刮目相看，以后他一定也能在兄弟姐妹中昂起脑袋走路。
三王子带着一帮子走狗和打手，就这么一路跟到了一家高端俱乐部的门口，并亲眼看到那疑似安妮丽娜的人跑进了俱乐部。
第187章 选择继承人
商非凡原本要带郎沐去破坏某个玩家传送阵，但就在他和天眼系统沟通时，得到一个消息。
“我们去王宫。”
“王宫又怎么了？”郎沐是真的不想再去王宫，他现在就想快点解决邪神信徒，好早点离开王城这个是非地。
商非凡扯了扯他：“虎王病倒了。他还喊了宰相和大都督等大臣进宫。刚才克莱门特不是被虎王派人来叫走了吗，就是这事。”
“虎王病倒？怎么会？”郎沐奇怪，虎王的身体向来康健，好端端的怎么说病倒就病倒？还病到不得不喊几个重要大臣的程度？
“可能和安妮塔或和邪神信徒有关。我们去看看。”
这么重要的事情，商非凡肯定要掌握第一手消息。
如果他家阿沐有当王的野心，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好机会。
可惜阿沐半点不想当王，还希望虎国的王位继承权能平稳过度，就是不想要虎国出事。
可现在虎王突然病倒，大王子的根脚还没有稳固，二王子又和天残谷主搅合到一起，邪神信徒也在暗中露出獠牙，怎么看对于虎国来说都是一个不祥征兆。
“希望不是邪神信徒搞出来的事。”郎沐神色沉重，他对虎王的感情比较纠结，原本想着就此不见也算了结。可这会儿听到他病得都要喊大臣来床边了，他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商非凡握紧他的手，他其实也不太想让郎沐见到虎王。
他家阿沐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只要有人对他有过一分好，他都能记一辈子。
虎王坑了他，可也照顾过他，对他好过。那份照顾和欣赏更是让雷米尔都妒忌的地步。
商非凡也能看出来，虎王对郎沐不说有十分真心，但三四分还是有的。
尤其有个安妮塔做比较。
安妮塔还是郎沐名义上的母亲，更和郎沐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可阿沐却没有从她身上感到半点母爱。
如果安妮塔能稍微对阿沐好一点，他都别想要了安妮塔的命。
实际上，阿沐也没有要安妮塔的命，反而是安妮塔又是毒-药又是污蔑，一心想要害死阿沐。
阿沐把安妮塔送去给虎王，如果虎王看在往日情分上留安妮塔活命，想来阿沐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算了，去看看。然后真正做个了结，也免得将来阿沐还惦记着这些不值得惦记的人。
大都督等人站在虎王寝宫里，神色都很沉重。
不管他们心里有什么想法，看到虎王从那么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突然变成连喘气都不利索的病人躺在床上，以后也可能站不起来，他们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尤其虎王还是虎国最强大的武力，是虎国的支柱。
一旦虎王病弱的消息传出去，那影响会极为可怕。
尤其在春季材料展销大会已经召开，王城中到处都是其他国家的人。更不要说虎王还到处送邀请函邀请其他国家和部落的人来参加传承分享大会。
这时候虎王倒下，真的是再也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糟糕。
某些权贵想要虎王下台，不过是受不了虎王想要集权，想要换一个更好控制也更温和的国王上位。
但他们并没有想要虎王死，不但不想要虎王死，他们还希望虎王能好好地活着，继续威慑其他国家和大部落的兽人。
虽然他们知道虎王活着，必然会影响下一个新虎王的政策和想法。
这就是一种很矛盾的想法，说白了就是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
又想要现任虎王的武力给他们撑起一片天，又想要新任虎王能给他们权力和自由。
祭司有座位，单独坐在一边，他就是一个旁观者和见证者，不会给出任何意见。
虎王叫来的这几位都是真正的保王党，也是他最为信任的几个人。
哪怕就在几天前，这几个人除了克莱门特和祭司，都背刺过他。但好歹他们不是真的想要他下台，而只是想要逼迫他早点找回空间腰带和挽回王室名声。
何况虎王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隐瞒和拖延下去。
“都不用沉默，说说你们的意见。现在必须选出下一个继任者，你们觉得几名王子和公主，谁更适合成为新的国王？”
虎王喘息着：“我说话很吃力，别逼我一次又一次重复。”
大都督看到虎王连喘息都吃力的模样，不忍地转过头。
看着往昔强大的人就这么倒下，越是把他当对手的人越是难受。
“我提议大王子。”宰相艾萨克第一个开口。
城卫军统领角合点头：“大王子可。名正言顺，能力也不错。”
克莱门特没吭声，大家的目光就落到大都督身上。
大都督身为虎国最高军事长官，她的意见无疑非常重要。
几个人心里都想着大都督也许会选择大公主，毕竟大公主几乎就算是她弟子。
大都督狮域却问虎王：“你中意谁？”
几人心想，虎王肯定选择大王子啊。
没想到虎王却犹豫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老三不行，他被他母亲养废了，就是个纨绔，脑子也不清醒，容易被身边人撺掇。”
几位虎国最位高权重的大人全都点头，三王子算是被他们首先放弃的继任者。
虎王：“玛瓦虽是女孩子，能力并不弱，尤其她还有野心。可她的最大缺点就是过于冷漠，且没有容人之心。她适合开疆扩土，但不适合成为一国之主，除非有……拥有强大行政管理能力的人愿意辅佐她，还能影响她。”
虎王话看似说完，但在场的谁不是政治上的人精，一听虎王的话就明白，虎王并不想让大公主继位，他怕大公主穷兵黩武，更怕大公主在外征战，实际却被人架空，最后沦落为一个国家战斗武器。
同时虎王还担心大公主一旦继位就会对几个兄弟下手，包括对她有一定威胁性的王室成员也不会放过，而像雷米尔这样的私生子必然是第一个死的。
虎王想要抓回雷米尔，也就是想要教训他，并没有想要处死他或流放他。
他不承认雷米尔的王室成员身份是一回事，但雷米尔是他亲生儿子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哪怕他母亲是安妮塔。
他同样痛恨王后，可他还不是要把王位传给王后生的孩子？
虎王看向大都督，他也以为大都督会支持大公主上位。
谁想大都督神色平静，直接问：“大王子和二王子，您属意哪一位？”
虎王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原本以为老二无意王位，以后就想在学术界发展，虽然他沉迷的是神秘学，感觉有点不着调。
但那天二王子在王宫的表现，让他意识到老二也许并不是对王位没有意图，只是很会蹈光隐晦，说不定正在暗中积蓄力量。
虎王认为二王子的选择很正确，与其早早发力让人注意到他，让大王子把他当敌人，让自己正当年的父王也戒备他，还不如暗中发展，争取他这个父王的好感，等到他这个父王年老体衰时，再一举发力。
就因为二王子隐隐透露出这样的意图和能力，这时候虎王在选择继承人时就犹豫了。
他是虎国的国王，不可能只凭自己的喜好选择继承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承认雷米尔王室成员身份的原因。他希望王室稳定，不希望自己的继承人为了王位打成一团，互相谋害，更不希望虎国分裂。
虎王这个位子不止是荣耀和权力，更代表了责任。
他得综合考虑，为虎国选出最好最适合的继承人。
如果二王子有能力，他却没有选择，那么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王子十有八-九就会成为虎国的隐患。
虎王又想到大公主，这也是个不安份的主儿。
头疼！
“老二，你们怎么看？”虎王问众人。
宰相艾萨克和城卫军统领互看，他们对二王子并不算了解，那位二王子似乎一直游离在权力圈之外，平时也极少结交大臣和权贵子女。
大都督却说：“他实力很强。玛瓦如果不变身巨兽，就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惊。
大公主的实力，他们都知道，可以说是几位王子公主中最强的。大王子真和大公主打起来，恐怕只有被虐的份。
结果大都督却说二王子的实力并不亚于大公主？
大都督狮域接着说道：“据我所知，王后在离开王城之际，把自己手上的人脉和留在王城的财产都交给了二王子。”
这是一个大爆料，震惊在场所有人。
狮域没说她是从哪里得来这个消息，但她的神情告诉众人，她没有信口开河。
虎王相信狮域所说。
狮域是军部最高长官，王后肯定也有笼络军队中的将领。
而被王后笼络的将领真的被王后笼络了吗？
只看狮域能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就能知道答案。
所以大公主死活要缠着狮域成为她的弟子，真的没有选错人。只是这位大都督心眼明亮，看得太通透，并有着自己绝对的原则，让大公主的盘算落空。
虎王一口气呛进气管，猛烈咳嗽。
没有侍者在现场，克莱门特就充当了侍者，轻拍虎王背部，给他倒水顺喉。
宰相艾萨克忽然说：“如果让二王子继位，那么王后那边的丹顿家族势力是否也会彻底归顺？”
艾萨克继续说：“大王子有容人之心，不知道二王子如何？如果大王子继位，二王子会怎么做？他会辅佐自己的兄长，还是会……分裂虎国？”
城卫军统领角合皱眉：“你这话不就相当于在问，如果让二王子继位，大王子是否愿意辅佐自己的弟弟？如果大王子愿意，那最好的选择不就成了二王子？”
“那这岂不成了蛮不讲理的可以得到所有，而老实的只能吃亏？”角合不爽。
宰相艾萨克没有生气，只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别忘了，我是最支持正统的人，大王子在我眼中就是正统中的正统。但二王子的威胁，我们也不能忽视。”
角合不客气地：“你的意思是想要让大王子安然继位，就得先解决二王子？”
宰相艾萨克没有回答。
角合冷笑：“那大公主是不是也要解决？最后为了避免三王子渔翁得利，那是不是也得解决三王子？”
宰相什么话都没说，只看虎王。
虎王胸口剧烈起伏，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你们这是想要把本王的儿女都给杀死？”
大都督开口：“如果大王子继位，玛瓦不会有意见，但是新王必须允诺玛瓦可以在将来继承我的位子。在这之前，我会把她派到边境守卫。如果陛下没有意见的话。”
这相当于是大都督的承诺，确保王权交替的稳当，也是大都督对大公主的保护。
虎王平静了一会儿，颔首：“可。”
大都督又道：“如果陛下考虑二王子，那就也请考虑大公主。”
在大都督看来，二王子也不是多怜惜民众的仁慈国王，而且他看不透二王子。让二王子上位，那还不如让大公主当女王。
虎王不想回复，看向其他人：“你们的意见？”
“不如我们投票吧，看是选择大王子还是二王子。等选出继承人选，我们再看如何安抚另一位落选之人。”宰相艾萨克提议。
克莱门特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在最后投票时，选择了……虎王。
克莱门特忠心耿耿地说：“陛下选择谁，我就选择谁。”
其他人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克莱门特是侍卫统领，也是虎王最信任的人，他会如此做太正常了。
城卫军统领角合毫不犹豫投了大王子一票，大都督也是。
宰相艾萨克原本也是大王子的铁杆支持者，但他更想要虎国稳定，反而犹豫了好一会儿。
“要么我们可以出题考验两位王子，最后谁胜出就选择谁为第一继承人？”
角合翻白眼：“让投票的人是你，大家都投了，你又说要弄个考验。宰相大人，不如干脆选你当新国王如何？”
宰相艾萨克没有半点被激怒的痕迹，沉稳地说：“我只是不想两位王子为了王位闹到兄弟相残的地步。我们的投票很重要，但让两位王子心服口服地承认另一人比自己强，不更能解决问题？”
角合冷笑：“大王子心里有兄弟姐妹，他如果输给自己弟弟，也许会心甘情愿辅佐二王子。但二王子输了，我可不觉得他会真的心甘情愿辅佐大王子。只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藏到现在，还让王后倒向他，就知道这位绝不是个甘心人下的主儿。”
宰相：“你的意思是想彻底废掉二王子，让他再也没有和大王子竞争的能力？”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刚才的投票结果明明是大王子获得最高票数，那么我们就应该推举大王子为下一位国王。二王子那边，他如果选择臣服，愿意辅佐自家兄长最好，如果不愿意，如果敢闹事，那就该雷霆镇压他！”角合态度强硬。
大都督忽然问：“陛下为什么没有让切斯特大公过来？”
几人其实在过来时就想问这个问题，但都忍住没问。
祭司也在此时看向国王，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虎王神色阴晴不定：“他家和墨文伯爵走得很近。”
宰相迟疑：“陛下是在怀疑切斯特大公也和邪神信徒有往来？”
虎王沉默不语。
“我记得十二年前，切斯特大公重病，当时他的年龄已经超过两百六十岁，一夕间，他就从壮年模样变成老年。”克莱门特说道。
其他人惊讶，他们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虎王总不能说是他的情报部门查出来的吧，就示意克莱门特。
克莱门特跳过他们是怎么发现的这个秘密，接着说道：“但半个月后，切斯特大公再次出现在人前，却又恢复了壮年模样。”
宰相艾萨克脱口道：“这不可能！”
克莱门特：“当时，我出于好奇也调查过原因。但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切斯特大公运气好，买到了一支非常特别的药剂，不但治愈了他的重病，还让他身体机能恢复到壮年。”
“我把此事禀告给陛下，陛下和我都很羡慕，但谁也没有多想。一年后，墨文伯爵的小女儿嫁给了切斯特大公最喜欢的孙辈。”
克莱门特顿了顿：“当时看来很普通的事情，可在现在看来……”
宰相深吸气：“你认为切斯特大公当年能痊愈，还能从衰老状态恢复到壮年状态是因为信仰了邪神，得到了邪神的力量？”
克莱门特淡淡说：“除此之外，您还听说过有谁能在进入衰老期后还能返老还青？”
宰相苦笑：“确实。没想到邪神那么厉害，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到。”
角合冷不丁问：“你很羡慕？”
宰相坦然说：“我已经两百出头，谁也不知道我的衰老期会什么时候来到，也许会等到三百岁的那一天，但也有可能明天就降临。如果说我对返老还青不心动，那就是骗人。”
“我觉得邪神就算能做到这点，也不可能轻易做到，另外承受者也不可能不付出巨大代价。否则邪神早就替代正神征服了整个兽人大陆。”克莱门特理智地说。
宰相点头：“也是。”
城卫军统领角合：“八卦报上不是说墨文伯爵府设置了邪神祭坛，还在祭坛周围的土地里埋藏了上千具尸骨，还都是被凌虐至死，这才导致怨魂诅咒在墨文伯爵府蔓延的吗？也许这就是代价。说不定去切斯特大公府上挖一挖，也能挖出不少尸骨。”
虎王没说话。他心想，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到他面前，对他说能让他恢复健康，摆脱那个共命邪法，只要他信仰邪神，他九成也会动心。
对了，邪神信徒为什么不来找他？
这是多么好的诱惑他、威胁他的机会。
难道是邪神也没有办法改变共命契约的效果吗？
虎王心更冷了。
“克莱门特，你去问问切斯特大公，问他更属意谁继承王位。”虎王慢腾腾地说。
克莱门特当即就领命而去。
大都督、宰相和城卫军统领三位则转入旁边的会客室继续讨论。
他们三人也清楚，今天王位继承人不定下来，他们肯定走不掉。
虎王则待在寝宫里休息，只和几名大臣讨论了这么点时间，他就累得不得了。
祭司环视寝宫角落，微微一笑，跟虎王暂时告退，同时打了个手势。
隐身藏在角落的商非凡戳戳郎沐的手心：那家伙好像发现我们了，要跟过去吗？
郎沐沉默，他从虎王身上感觉到了法则的力量。
对于魔法师来说，法则魔法大概是最高端的魔法，没有之一。
甚至在魔法师界有一个共通的传言，那就是掌握了法则之力就能成神。
换言之，他救不了虎王。
郎沐点头。
商非凡就和他一起走出寝宫。
寝宫外面，祭司昂首看着天空，像是在思考事情，又像是在发呆。
周围的侍者和侍卫也没有人敢打搅他。
商非凡走到祭司身边，轻咳。
祭司放平视线，迈开脚步。
当两人跟着祭司走入专为祭司修建的宫殿时，祭司蚪海潮才开口说话：“我没有发现你们，我只是预感到今天会见到你们。”
商非凡和郎沐：“……”
两人干脆现出身影。
祭司赞：“你们的隐身能力真厉害，我半点没有察觉。”
商非凡：“你会预言术？”
祭司看向郎沐：“你应该知道我，我既是宫廷祭司，也是宫廷预言师。”
郎沐惊讶：“原来是您。”
商非凡看向郎沐：“你没有见过宫廷预言师？”
郎沐摇头：“预言师是王宫中最神秘的存在，除了虎王，就是王后都不知道他是谁。”
商非凡一想也是。战斗先杀治疗，预言师有时候比治疗师还bug，如果他指挥战斗也会先杀预言师。
如此，虎王怎么保护预言师也不为过。
商非凡又看向祭司：“你特意让我们跟过来，难不成你看到了与我们有关的预示？”
祭司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很可惜，我没有看到虎王病倒的这一幕。虎王为此对我很有怨言。可预言就是这样，并不是我想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虎王让我看他的未来，而我看到的却是……”
约一个兽时后，克莱门特刚回到王宫，就看到三王子带着几口大箱子，耀武扬威地跟侍卫嚷嚷说要见到虎王，说他有重要消息以及重要物品呈现给虎王。
侍卫们早就得了吩咐，没有虎王的允许，任哪个王子公主前来都不能让他们进入王宫。
三王子进不去，就在门口闹腾。
三王子看到克莱门特，眼睛一亮，立刻缠上来。
“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也是很重要的东西。”三王子在重要上加重了语气。
“相信我，父王看到我带去这些东西，他一定会很高兴！”
克莱门特无奈，只得耐着性子问：“到底是什么消息和什么东西？如果三殿下不介意，不如跟我说说，我再转告陛下。然后再看陛下是否愿意召见您。”
三王子也不敢得罪克莱门特，这可是他父王真正的心腹重臣。
“好吧，也就是你……”三王子嘀嘀咕咕，凑到克莱门特耳边：“我发现了安妮丽娜，跟踪她……”
克莱门特挑眉：安妮丽娜？你确定？
但等听到后面，克莱门特的脸色有了小小变化。
这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尤其今天虎王还召见重臣正在讨论王位继承人的事。
“殿下，请您稍等。我这就把您带来的东西呈去给陛下。”克莱门特脸色变得严肃。
三王子兴奋：“好好好，本王子就在这里等，你可要快一点！”
第188章 又想让我家阿沐当血包是吧
克莱门特一进寝宫就看到虎王那隐含殷切期盼的眼神。
不由心下一叹。
“陛下，切斯特大公说那药剂只有一支。”
虎王眼中的光芒消散，整个人都变得死气沉沉。
克莱门特果然很懂他，知道他只是找个借口让他去询问切斯特大公有没有“奇迹”推荐。
而切斯特大公的回答就差没有明摆着告诉虎王：他没有办法，他身后的人也没有办法。
如果切斯特大公身后真的有邪神信徒操纵，他让克莱门特过去找切斯特大公就是在释放一个信号。
对方没有接受这个信号，这不就说明他的问题就连邪神也没有办法解决？
也许有，但代价太大，邪神信徒知道他绝不会答应。
至少他无法做出献祭满城子民就为了恢复健康。
他想跟邪神信徒搭上线，也是想要协商，看能不能支付其他代价来换取健康。
可邪神信徒连谈都不愿和他谈。
为什么？
“陛下，”克莱门特忽然说：“属下听到一个传言，传言邪神信徒似乎想要把他们信奉的真神教捧为虎国的国教，也是唯一教派，让全虎国的人都来信仰厄穆克拉索。”
“不可能！他们在做梦。”虎王断然道。
克莱门特垂眸。
虎王看向这名他最信任的下属，明白了什么，慢慢坐起身，吃力地说：“有人联系你了？”
克莱门特点头：“卑下从切斯特大公府邸出来后，有人让一个小幼崽传信给我。”
虎王沉默了很久，宛如用尽全身力气：“让狮域他们都过来，我要跟他们说一件事。”
邪神信徒终归是联系他了，但他们提出的条件，他就不可能答应。
虎王闭上眼睛。
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健康。
但他更不能把整个虎国双手奉给邪神，这是他为王的最后底线！
何况做一个被邪神操控的国王，即便得到健康又有什么意义？
哪怕邪神信徒是想要跟他要一块封地，搞国中国，他说不定都会犹豫。
“陛下，另有一件事。”克莱门特神色不变地说道：“三王子跟踪疑似安妮丽娜的女子进入一家俱乐部，在一个名为神秘学同好研究会的密室里发现了大量王室珍藏，以及王印。”
虎王没有见三王子。
他只是让克莱门特接手了三王子送来的王印和王室珍藏。
看过这些东西，虎王非常确定这些都是他空间腰带里的东西，只要是与王室有密切关系的物品都在这里了。
虎王果然想了很多，最后他认为不管二王子是不是被栽赃陷害，都需要来跟他说明情况，那个神秘学同好会也没必要再存在下去。
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让虎王原本有点摇摆不定的想法变得坚定起来，他的选择也彻底偏向了大王子。
虎王当即下令让治安局总局长亲自带队，查封那家俱乐部，并对二王子名下的神秘学同好研究会进行详细搜查，包括“请”那些同好会成员去治安总局喝茶谈心。
同时命令二王子进宫来见他。
三王子最后只等到了“做得很好”这句表扬，连虎王的面都没见到。
三王子竟然也没闹腾，因为他听到虎王传令让二王子进宫，脑补虎王看到那些东西后有多么愤怒，这才顾不得赏赐他，只想要把老二拎去审问。
三王子想到一向端着且看不起他的二哥会被父王训得灰头土脸，说不定连王位继承权都丢失，就开心得能接连彻夜狂欢好多天。
三王子还不肯离开，他要亲眼看到他二哥狼狈的模样。
虎王在见到二王子前，再次召见就待在隔壁的大都督几人。
祭司也得到传令，过去见证。
在这之前。
“两位考虑得如何？”祭司盘坐在椅子上，笑容温和。
做阿瑞斯商装扮的商非凡和郎沐坐在祭司对面。
“你说的大乱将至，是指整个兽人大陆，还是单指虎国？”商非凡单手搭在郎沐肩膀上，满不在意地问。
祭司：“我能看到的不多，看到的只有虎国。我是以虎王为锚点来窥视未来。”
“虎王那时还活着吗？”郎沐问。
祭司：“我看到了他最后看到的场景。”
郎沐懂了。
商老大冷笑：“你知道我最烦你们这类人哪一点吗？就是说起预言就遮遮掩掩，还死活不肯说重点。如果你只是给我们‘大乱将至’的预言，那抱歉，我们很忙。虎国怎样，也和我们无关。阿沐，走了。”
商非凡说着就站起身。
祭司依然坐得稳稳：“魔血血脉出现。或者我该说魔法师？”
郎沐拉住了商非凡。
商非凡冷眼盯祭司。
祭司也有点承受不了这人犀利如刀的目光，没和他对视，只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我看到的场景不多，只能从那些场景分析推测，魔血者应该是和邪神信徒联手了，他们先是联手打败虎国王室，杀死虎王、大都督和王宫祭司等人，又活祭了包括大王子和大公主等人在内的所有王室成员。”
郎沐和商非凡一起看向祭司。
祭司面色没有丝毫改变，说话的语速也没有停顿：“我最后看到的场景，邪神阴影者带领虫毒变异者出现，与成千上万的天残兽人战斗，魔血者在背后操控那些天残兽人。”
“我没看到结局，只看到满目疮痍。虎国王城彻底消失……”
会客室陷入沉寂，只有些微熏香烟雾在鼻尖缭绕。
商非凡的嗤笑打破沉寂：“你跟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家阿沐就是个被当做挡箭牌的倒霉鬼，好不容易才搞清楚自己的身世，认回自己的亲人。而我也只是一个就会做点空间道具的小小炼金师。你觉得我们两个能在这场大乱中起到什么作用？”
祭司哂笑：“阿瑞斯商阁下也不必如此菲薄自身。原本我也没有想过要把希望放在二位身上。只是在看到那样的未来后，我自然会忍不住想要看到破局之策。于是，我献祭了百年寿命，只求能窥探到一丝希望。”
郎沐看祭司的眼神变了。
商非凡：狡猾的家伙，这根本就是抓住我家阿沐心软的弱点。
祭司轻叹：“总算吾神没有完全抛弃我等，祂让我看到了沉沦的世界中唯一的绿色，有人在那片土地上正常劳作生活，而守护那片土地的人正是……”
祭司看向郎沐。
商非凡眼神变冷，再无丝毫温度。
“圣山祭司宫信奉的是什么神？”商非凡冷不丁问。
祭司：“古神，最古老最原始的神灵，也是这个世界本身，也可以说是规则和知识本身。”
商非凡挑眉。
郎沐倒是没有感到意外。魔法师同样把天地规则制定者当做最高神灵。
商非凡没兴趣跟祭司讨论神灵。对他来说，神灵也好、老板也好，都是同一种存在。只不过后者比较容易反抗，甚可反制。前者则难以反抗，甚至连影子都摸不到。
真说起来，他现在也是在给某个也许是某几个神灵打工。
“我一直很奇怪，你们圣山祭司宫地位如此超然，更肩负整个兽人世界的知识传承，按理那些邪神阴影者、邪神信徒、虫族虫母之类，第一个要灭的不就该是你们吗？”
“还有，为什么你们会不知道图书馆的存在？不，说错，你们知道图书馆。但你们为什么会不知道那些图书馆都在哪里？为什么不把那些图书馆找出来，造福现在的兽人？”
商非凡的表情充满挑衅。
蚪海潮平静地回答：“祭司也是人，是人就会出错。图书馆是另外一道保障，与圣山祭司宫就是两条平行线，我们彼此知道对方存在，但又各行其是。这是为了保证一旦哪一方出现问题，另一方还能继续。”
商非凡嗯了声，认可了这个说法。
蚪海潮紧接着说：“圣山祭司宫有一定自保之力，但也只是自保。我们从不干涉政事，更没有武装力量。就是想要庇护更多人，也无能为力。”
“也因为你们不偏不倚，一直作为旁观者和见证者存在？”商非凡像是在嘲讽。
蚪海潮神情正常，坦然承认：“是。就是恨透了兽人的虫母对祭司宫也没有太多恶感，本身祭司宫成员里就有虫人族。”
商非凡：“那你们怎么看邪神？”
蚪海潮：“我们的世界和古神是包容的，如能共存，我们也会接受。但事实证明祂们和我们不能共存。实际上，这些年来，圣山祭司宫一直在受到邪神信徒的攻击。可以说，就是因为有圣山祭司宫牵扯了邪神信徒大部分力量和注意力，其他地方的邪神信徒才只是小打小闹。”
商非凡的神色好看了一些。
不管如何，他还是很钦佩和尊敬这些在背后默默做事默默奉献的人。
郎沐同样。如果不是商非凡在旁边用手臂压着他，他已经主动问出“需要他做什么”了。
“言归正传，你到底想要我们……想要阿沐做什么？”商非凡直接挑明。
蚪海潮恳切地说：“带走孩子。”
这样的要求完全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蚪海潮似乎并不指望他们能阻止即将到来的大乱，而只是希望他们能帮忙留住一些火种。
商非凡侧头，当他看到阿沐的神情，他就知道……蚪海潮成功了。
这他妈就是一个阳谋！
这个狡猾的祭司前面说的那么多全都是铺垫，包括他提出的最后要求也是。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带走多少个孩子那么简单。
他就是想要阿沐主动跳进来，主动做得更多。
商非凡敢打赌，这个祭司看到的未来场景肯定不止他说的那些，他很可能看到了阿沐在施展魔法。
所以他才会特意提到魔血者和魔法师这样的词汇，来吸引他们和留住他们。
蚪海潮没能继续和商非凡两人聊下去，虎王派来的传令者到了。
三人就一起再次前往虎王寝宫。
郎沐不好开口说话，一路只能偷瞄商非凡。
商非凡逮住他的偷瞄。
看到阿沐露出讨好和期盼的神情，商非凡不由心疼。
那个图书馆老头也好，这个祭司也好，全都吃准了阿沐的心软！
如果他没来这个世界，如果他没有遇到阿沐，那阿沐现在岂不是要担起一堆乱七八糟的责任，做着一大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最后九成九会献出生命，说不定还会成为无名奉献者，甚而成为他人踏脚石。
搞不好那个天残谷主的成神路就系在阿沐身上。
商非凡下意识查看郎沐现在的气运值，97（-93）/100，相当于4点。
也就是每找到一个自然之神雕像的缺失部分，郎沐的气运值就能增加一点？
可这样算来，就算把雕像缺失部分全部找齐，也无法让郎沐的气运值恢复到97点。
所以一定还有其他什么方法可以提升阿沐的气运值，比如彻底干掉某个人。
他总觉得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找到阿沐头上，让他们老是无法按照预计的计划到处浪着玩，就跟阿沐的气运值被降低这么多有关。
商非凡心里想着事情。
祭司蚪海潮希望他们能留下来解决即将来临的大乱，阿沐在知道王城和虎国有这样的危机后也不可能就这样和他一走了之，如果能做到这点，阿沐也不是阿沐。
就算是郎侦老伯爵夫妇，在听到这样的预言内容后，恐怕也不太可能会就这么离开王城。
善良的人总是这样，老是会自动背负起不属于他们的更多责任。
所以好人总是死得很快。
商非凡勾起的冷笑中含着丝丝毒液。
握住他的那只手晃了晃，手的主人抬眼看他，用眼神问：生气了？
商非凡眼神改变，冰冷阴毒变得温柔又包容：没，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希望那些千方百计想要留下我们的人不会后悔而已。
郎沐没看懂商非凡的眼神，就……感到了胆颤心惊，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也许会脱离某些人的预想。
走在前面的祭司蚪海潮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从心脏深处蔓延到全身。
虎王见到众人，没有立刻说他的决定，也没有询问狮域几人最后的选择，而是先一步说道：
“传本王命令，自本王这一代开始，无论是谁继承虎国王位，都不得建立任何教派，更不能奉任何教派为国教，虎国不承认除圣山祭司宫以外的任何宗教组织。凡是任何进行活人活物祭祀、对民众宣传具有威胁恐吓类教义、用虚无物品向民众变相索要大量财产的教派，俱是邪-教，人人得以诛之！此王令为最高王令，凡有违反者，便不配为王，任何人皆可推翻其。”
虎王这段话说得断断续续，但他的态度异常坚决。
他还要求克莱门特等会儿就把这段话给刻成碑文，竖立在王宫正门口，确保每个经过王宫正门的人都能看到。
狮域和角合对虎王突然下的这个最高王令没有任何意见。
宰相艾萨克略有迟疑，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二王子在接到王令的时候，也得到了他的神秘学同好会连同那家高端俱乐部一起被查封的消息。
三王子做的事情并不隐秘，只不过二王子那时候正在接手王后留给他的人员和财产，负责报信的人没能及时找到二王子。
等二王子知道三王子干了什么好事，三王子已经把东西运往王宫。
生气归生气，但比起三王子干的事，二王子更在意的是，虎王为何秘密传令让大都督、宰相和城卫军统领一起进宫？
他虽然还不知道虎王病倒，但隐约也有了一些猜测。
“殿下，只怕……”忠心属下满脸担忧，总觉得自家王子这次去王宫就是羊入虎口。
虽然他家王子也是一只虎。
“没事。我问心无愧，如果父王对我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二王子一脸轻松，握起他刚做好没多久的法杖，就要前往王宫。
“殿下，要么我们还是离开吧。王后陛下就在丹顿家族的领地等您，那里还有一支军队……”
二王子摇头，轻笑：“还没到那种程度，你们不用担心。就算父王真的对我有意见，我想出来还是不难的。”
二王子脸上轻松，心中则在想到底是谁在陷害他，又有谁有这个能力陷害他？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王子。
但他总觉得大王子不是这样阴险的人，而且不是他小看大王子，他真不觉得大王子能瞒过所有人眼睛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空间腰带。
如果大王子拿到空间腰带，他也没必要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一部分就为了栽赃陷害他。
以大王子的性子，他最大可能是把腰带直接交给虎王，要么就是一直隐藏，直到他成为新王后再拿出来。
这陷害还十分不走心，弄了一个像是安妮丽娜的人进入那家俱乐部，还让三王子逮个正着。
安妮丽娜被关在墨文伯爵府地牢的事已经流传出来。
任谁来看，这就是妥妥的陷害和闹剧，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当真。
而且这个陷害弄不好还会让陷害者深陷泥坑。
二王子怎么想，都不觉得大王子会这么多此一举。
那就是大公主？
如果虎王没有指定继承人，他觉得大公主来挑战他的可能性更高，就单纯地用武力定输赢，谁赢了谁上位。
至于说三王子特意陷害他……那就是个被利用的蠢货，还自以为干了什么大事，说不定现在正沾沾自喜，等着看他倒霉。
二王子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有人把那些东西放到他那里，不是为了栽赃陷害，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把那些属于王室的用品拿出来还给虎王，顺便给他添点堵而已。
在二王子到达王宫前，虎王已经做出了最后选择。
他也已经下达完第二道王令——即传位给大王子，这道王令不会马上公开。
如果现在就传位给大王子，民众和他国人肯定会议论和怀疑他这个虎王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得先稳住虎国和其他国家。
虎王和大都督几人沟通后，决定先以锻炼为由，让大王子代替他处理政事，而他则隐于幕后。
这段时间顺便也观察二王子和大公主，提防他们搞出事来。
等到传承大会召开前夕，再正式公布让大王子继位的消息。
各国各部落领袖也可顺便观礼。
虎王到时候找个理由不露面，比如正在突破之类。
这样他依然可以作为武力威慑存在，可以最大程度削弱新王继位有可能造成的动荡。
二王子进宫时，大都督等人刚好离开。
二王子收到一张纸条，打开看完，毁掉纸条，脑中各种念头飞转。
三王子等到了二王子，但还没等他近身嘲笑，就忽然感觉自己全身剧痛。
三王子惨叫着倒下，身体不断抽搐，眼口鼻耳都流出了红黑色的血液。
王宫侍卫和三王子的侍者见到这一幕，差点吓傻。
有人惊慌大喊：“诅咒！这是怨魂诅咒！”
正要离开王宫的商非凡瞄过去：屁的诅咒。
郎沐看到：哦，魔法啊。
这个魔法不会要人命，只会让人痛入骨髓。显然二王子还不打算杀了三王子。
不是二王子不想杀掉三王子，而是就在王宫门口，直接杀人也不好，给个教训也算给自己出了口气。
“二王子手里拿的是法杖，只看他没怎么念咒就施展出惩戒魔法，说明他的魔法等级不低，应该和我差不多。”郎沐头疼，为什么想要离开王宫就这么难呢，简直一波又一波。
商非凡被郎沐神情逗笑，直接拉着郎沐转身：“走吧，去看看。”
看在虎王立的那块石碑的份上，商非凡和郎沐都不希望虎王再出什么问题，更不想要让刚刚定下的王位继承人选再有什么波折。
只是郎沐没有看到商非凡转过身时，眼神中的阴狠与决绝。
第189章 诅咒的力量
“怨气诅咒！咒你永远无法成为王者。”
谁也没有看到一团浓重的怨气咻地钻入二王子身体。
二王子打了个冷颤，冷到他的脑子都清醒不少。
随即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暗算了。
但他暗中检查了数回，也没有发现身体哪里异样，只能带着疑惑继续往前走。
二王子发现领路人不是领他去往书房，而是领他去往虎王寝宫时，心中就产生了波澜。
等到他在寝宫见到半躺在床上，喘气非常吃力，遮掩都遮掩不住的虎王时，二王子脑中已经闪过数个念头。
只不过虎王并不是毫无防备，克莱门特就站在他的床边。寝宫四角都有侍卫守护，还有负责侍候的侍者。
为了确认这不是陷阱。二王子口中默念魔法口诀，眼睛泛起一点点淡淡的光芒，快速扫过虎王全身。
没错了，虎王确实病倒，还病得很重。他似乎看到了法则的痕迹？
虎王也在观察他的二儿子。
他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他的儿女。
寝宫的采光很好，床的位置也很巧妙，让虎王可以看清楚每个进入寝宫人的模样。
二王子是他几个儿女中长得最好的，气质也非常特别。
虎王正在回忆二王子小时候，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儿女太多、时间过去太久的缘故，他竟然无法想起老二小时候的模样。
他记得大王子，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他自然十分关注。小小年纪就老成持重，跟个小大人一样。
他也记得三王子，那小子从小就闹腾得很，一个不如意就满地打滚。
两个公主他也记得清楚，大公主很小就展示出强大的战斗力，年纪不大就能觉醒为巨兽，让他十分欢喜。小公主则娇俏可爱，是他和王后的掌心宝，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后却变得特别娇纵跋扈。
只有二王子，印象特别浅，只记得身体很差。
似乎他脑中关于二王子的第一个清晰印象就是他站在书房里向他行礼，表示自己想要去翼国游学。
那时老二多大，十六还是十八？
他记得自己答应了老二的请求。
等他再一次见到老二，已经是三四年后。
那之后老二好像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安静不惹事，游离在权力之外，只对神秘学感兴趣。
他有时候会感觉到老二似乎有点瞧不上他几个兄弟姐妹。
“我记得你小时候似乎经常生病。”虎王缓缓说道。
二王子微愣，没想到虎王的开场白竟然是这个。
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二王子还是耐心回复：“是，儿子小时候身体不好，让父王和母后担忧了。”
虎王忽然问：“你病了多久？什么时候痊愈的？”
二王子摸不清虎王的想法，只能斟酌着回答：“听母后说，儿子出生身体就不好，她以为儿子会养不活。但儿子生命力也算顽强，吃药吃到十岁出头，大约十四五岁时身体开始恢复。期间，儿子一直住在别宫。”
虎王点头，心想怪不得他对老二印象单薄，想来是因为他身体不好，而王后也有其他更小的孩子要照顾，只能把老二送到别宫修养。
这也是兽人贵族或大家族的一贯做法，对于天残和身体不好的孩子，会首先放弃培养。
这大约也是兽人的原始兽性使然。
远古时期，兽人如果生出身体残缺或不太健康的孩子，在有其他健康孩子的情况下，甚至会把不健康和残缺的孩子咬死，后来发展为丢弃。
“你恨我吗？”
“父王，您说笑了。”二王子似乎异常吃惊，哭笑不得地说：“儿子怎么可能恨您。”
“那就好。”虎王单手撑着靠枕，想要再坐起来一点，但就这么一个小小动作，竟然让他气喘不止。
侍者忙过来帮忙。
二王子担心：“父王，您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
虎王摆手，让侍者退开。
“伊迪艾德里安，如果我让你兄长加百列穆勒成为新的虎王，你可愿意辅佐他？”
二王子听到自己说：“当然愿意。”
虎王看着自己的次子：“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意从今日起就留在王宫为你父王侍疾，直到传承分享大会结束。”
二王子沉默片刻：“父王，您可以直接跟我说，您不相信我，想要软禁我。”
虎王像是笑了下，慢慢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你的手下。听说王后给你留了一些人手。你是个好孩子，但人是禁不起撺掇的，我只是不希望你被那些人带上歧路。”
二王子看向克莱门特，发现克莱门特的手已经按在武器手柄上。
二王子叹息一声，从空间手镯里抽出了他的法杖。
虎王看到二王子的动作，没有丝毫震怒和惊讶，只是平静地说：“看来你学了一些很特殊的本事。”
进入寝宫者，未经允许不得带入任何炼金物品、武器，包括空间储物道具等。
二王子进寝宫前，肯定经过搜检，但他却还是把空间手镯带进来了。
二王子：“我也没办法。您在心中似乎已经给我定了罪名，认定我会成为加百列穆勒继位的阻碍。您现在只是软禁我，但我们都看到了丹顿血脉被软禁的下场。还有我的母亲，现在也不得不逃向丹顿领地。”
杀了他！杀了虎王！把他和克莱门特都控制起来，你能做到。只要控制他们，让虎王传位给你，你马上就是虎王。
不，当王有什么意思，我觉得我不太可能成为一个王者，我明明是个魔法师。
二王子脑中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那如果我没有想要软禁你，当我宣布你大哥成为新一代虎王时，你会乖乖听话吗？”虎王似乎真的很好奇这点。
二王子哂笑：“我记得我们虎国的教育向来是弱肉强食、最强的人才配拥有最好的。您认为加百列穆勒会是最强的那个吗？”
对，把大王子也给干掉，还有大公主。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算了，都是兄弟姐妹，干掉什么干掉。我就是一个魔法师啊。
虎王：“那你认为你才是最强的那个？你有多少信心能比你大哥更优秀、更适合作为国王？”
二王子笑了笑，把另一道声音完全踢出大脑：“父王，您不会以为我要伤害您吧？”
二王子摇头：“不，我不会对您动手。实际上，我对当国王并没有多大兴趣。”
对，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就是为魔法师而生，当什么国王？
打算出手阻止二王子的克莱门特，以及就站在寝宫一角的郎沐和商非凡也生出了一丝好奇心。
这位二王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虎王也在笑：“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成神。”二王子淡淡说出他的最终目的。
“是不是很可笑？”二王子怅然，“可这真的是我唯一也是最想要的。这几乎已经成了我的执念。”
二王子看向虎王：“父王，您能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成神吗？”
虎王觉得他这个二儿子有点病，“如果我知道，我还会躺在这里吗？”
“也是。”二王子点头，“我听别人跟我说，统治一个国家，集民众信仰，以信仰之力转为魔力，也有可能送我上神位。”
虎王皱眉：“你要在虎国境内搞宗教？”
二王子摇头：“不是宗教。一名伟大的国王一样能得到民众大量信仰。但我观察了很久，发现想要在兽人大陆成为神灵，哪怕就是成为整个兽人大陆的帝皇也无法做到。因为古神的存在，祂们已经把往上走的路给封死。还有传说中的神之笼封禁了整个世界，魔力不能流通，仅剩下的能量根本无法支撑法圣冲破桎梏变成法神。”
虎王：完了，这个儿子确实病得不轻。
二王子手握法杖，对克莱门特笑了笑：“别担心，我真的没打算动手。如果我想动手，你现在已经躺下。”
克莱门特没说话。
二王子又看向虎王：“我就实话对您说了吧，我不想被任何人软禁，虽然您也做不到，但我还是喜欢说清楚。我会离开虎国，带着我的人一起。您也不用担心母后那边，我会过去接手那批人手，包括丹顿家族的那支军队。”
虎王冷静地：“你想去哪里？”
二王子：“找个大点的岛屿占领下来。毕竟听说兽人大陆即将发生岩浆大爆发的地质灾害，我也不认为我的个人力量能抵抗祸及整个大陆的天灾。”
虎王：“……”
商非凡和郎沐对看。
郎沐想笑。没想到这个二王子竟然是这样的二王子。
商非凡：为什么诅咒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效果？算了，这也算达成目的了。也许这家伙原本心里就摇摆不定，诅咒影响了他，让他的想法彻底倒向另一边。
二王子又亮了下法杖：“我想走，你们阻止不了我。”
随即，他用法杖一指虎王……床边不远处的石桌。
石桌无声无息变成粉末。
二王子倔强地表示：他不是无法当王，而是他不想当王，武力还是要展示一下的。
嚓！寝宫内响起整齐划一的拔兵器声。
虎王抬手，示意侍卫们不用紧张。
克莱门特始终紧紧盯着二王子。
二王子法杖对着几名侍卫轻轻一点：“土牢囚笼！”
几名侍卫瞬间被包裹进一个大土球中。
虎王没有半点惊恐之色，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你这是……魔血天赋？你觉醒了魔血？”
二王子又用魔法恢复了石桌，同时解开那几个侍卫的束缚。
有侍者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二王子提着魔杖对虎王行了个魔法师礼：“算是吧。您也可以称我为魔法师。”
“你真的打算离开？”虎王再次询问。
“是。”二王子认真回复。
他还笑着说：“我已经从另外一个有野心的魔法师身上想明白，他走的路不是我想走的路，但他也给了我一点启发。我想我应该从能量的最本质入手。
好在这么些年的神秘学我也没有白白研究，虽然不能施展魔法，但单论理论上的知识我已经远超以前的我。
我的老师曾经教导过我，他说三流的魔法师只会使用魔法，二流的魔法师会创造新的魔法，一流的魔法师会研究魔法的本质，而能踏上法圣之路的魔法师则在思考一切的源头，也就是能量本身。”
二王子坦然笑道：“这就是我选择的成神之路，研究能量的本质，研究能量从哪里来，是不是万物都能产生能量，而任何能量是否都能万宗归一乃至互相转换。
我想，当我能掌握能量本质是什么的那一天，我就能自然而然踏入神灵的境界了吧。
也许我永远都无法做到，不过没关系，至少我认为我已经踏上了成神的正确道路。”
二王子再次对虎王行礼：“别了，我的父王。以后不知道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不要派人来阻拦我，也请收回剿灭丹顿家族那支军队的人手。我说会带他们离开就一定会带他们离开。如果他们不肯，我会为您解决他们。这就算是偿还您和虎国养育我多年的恩情吧。”
“我永远遵循魔法师的平等交换原则。”二王子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大步走出寝宫。
虎王：“……”
“哦，对了。”二王子突又转身：“小心那位天残谷主，他也是魔法师，还是比我强得多的魔法师，他手下还有一支不明数量的天残大军。对比邪神信徒，这支力量同样不可小觑。”
二王子顿了顿：“不要跟他说是我跟你们透露的，我还不想招惹他。这次是真走了，再回！”
看着二王子消失在寝宫门口的身影，克莱门特也不禁沉思：也许他从没有真正的认识这位二王子。
商非凡忍不住对郎沐吐槽：“能量的本质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这个二王子的本质一定是中二！”
否则他的诅咒绝不是这种效果！
两人还以为要过来拯救虎王，商非凡都已经做好了杀死二王子的准备，结果……二王子竟然选择跑路。
商非凡特别郁闷：他都还没有带着郎沐跑路，这个二王子竟然先一步脚底抹油了。
狡猾，太狡猾了。
这些魔法师果然没几个傻的。
想想也是，辛辛苦苦地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争夺王位，周围还有一圈妖魔鬼怪围着自己，将相王侯贵族大臣也都各有心思，还得想着怎么解决岩浆大爆发的问题，同时还要让虎国子民能尊敬他到信仰的程度。
二王子就算想要琢磨魔法都没有多少时间吧？
而魔法师大多都很宅，很多魔法师都偏向于研究者。
对于一名研究者来说，让他去做一堆杂事，不给他研究的时间，还不如杀了他。
二王子的野心也许都点在了成神上，当个能完全自主还事少的魔法师领主，不比当事多还烦的虎国国王更香？
尤其二王子的能力足以让其他大势力都对他无可奈何，在有魔晶的情况下。
“是个聪明人。”郎沐也感叹。
二王子确实是个聪明人，他和天残谷主结交的时间越长，就越发忌惮这个人。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个需要依赖他权势的人。
但不久后，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天残谷主的目的一样是成神，而他显然已经为此筹谋多年，甚至已经踏上了他认为是正确的道路，且有了一定眉目。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二王子的他和其合作，也许初期还能占到一点便宜，比如获得魔晶和得到对方的武力支援。
但时间一久，便宜和支援就会变成勒住他脖颈的绳索。
魔法师得拥有足够的魔力才能施展魔法，一旦天残谷主断掉他的魔晶提供，他别说和天残谷主对敌，恐怕只能躺平任由天残谷主予取予求。
同样，曾经支援他的武力，也会在未来成为掠夺他一切的大军。
二王子经过重重思量——就在他刚才进宫和见到虎王的那一段时间，最终决定远离天残谷主，也远离虎国。
虎国眼看就要陷入风雨飘摇中，不论是天残谷主还是邪神信徒，都有拿下虎国的意思。
二王子不想在这里面当个棋子，更不想成为炮灰。
正好他已经和天残谷主交易了几枚中高阶魔晶，只要省着点用，他还是能撑起一片领地的。
另外就是，在这次春季材料展销大会中，他和天残谷主都发现了其他魔法师的痕迹。
二王子想要抽时间去寻找这些魔法师，看能不能通过他们找到更多魔晶，或者回去的路。
是的，二王子想要回去法德尔大陆了。
一片没有魔力的大陆，对于魔法师来说，真的太窒息。
在这里，他们如果疏忽大意甚至能被一只兽人幼崽轻易杀死。
而二王子穿到兽人大陆之前，可是一名初级魔导师，在法德尔大陆不说是横着走的存在，也没有多少人敢招惹。
二王子满心怅然，走出王宫经过三王子身边时，随手解了他身上的惩戒魔法。
这个蠢货竟然到现在还不肯离开王宫，竟然让治疗师和药剂师就在王宫门口为他治疗。
当然，三王子也没真的待在王宫门口，他被抬进了门内一处宫殿。
二王子摇摇头，忽然觉得一身轻松。原来摆脱（放弃）王位是这么轻松的吗？
商非凡比较多疑，还特地又跟踪了二王子一段时间，并让天眼系统盯住他，一旦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行为就告诉他。
当天，二王子回去后就秘密找到大王子，把自己一些无法快速脱手的固定资产和货物全都半价交易给了大王子。
大王子吃惊不已，但他并没有怀疑自家兄弟不怀好心，他完全相信了二王子的说法——要去新领地发展，为此不得不紧急筹措资金。
结果资金筹集到一半，克莱门特就带着虎王的家底来了。
虎王空间腰带被盗，但不代表王室的财产全都消失。
有虎王的资助，大王子顺利买下二王子的全部不动产和大量货物。而父子俩都心知肚明，这里面有大半都是王后的私人财产。
二王子想要用金钱和矿物换取一定的粮食和食物。
大王子想到拉斐尔郎沐赠送给他的空间腰带里附带的大量粮草和肉类，和克莱门特商议良久，还是拒绝了二王子的交易请求。
大王子倒是很想帮助兄弟，但克莱门特严肃警告他：王城乃至整个虎国后面有可能会不好过，郎沐送给他的那些粮食和肉就是救命用的，别说交易出去，就是虎王也不能让知道。
大王子一听这话，深以为然。二王子有那么多钱和物资，还能去丹顿领地再搜刮一番，饿着谁都饿不着他。但虎国子民就不一样了，一旦出点风险，食物首先就是最大问题。
次日，虎王下令，命二王子前往丹顿领地收拾那边的丹顿家族残余力量。
二王子就这么带着一大堆人手和他自己的私人财产，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王城。
众人看他去的方向，确实是丹顿领地没错。
有不少人认为虎王这样的命令根本就是放虎归山。
只有极少人才知道二王子这是准备跑路，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残谷主皱眉看着二王子离去的方向，想到二王子昨晚找他谈的话。
二王子说现在虎国上层有点乱，大家都跟乌鸡眼似地盯着几个王子公主，尤其是他和大王子。
正好王后给他留了一点后手，他打算去收回来，就找了个理由说服了虎王。也借此暂时离开王城这个权力漩涡，算是以退为进。
天残谷主觉得二王子的打算也没有错，毕竟大王子才是最具有继承资格的那一个，二王子虽然也有一定胜算，但身处王城确实不好施展，还不如在外面先囤积自己的力量，然后再找人里应外合反杀回来。
就是二王子走得太匆忙，总有点逃出王城的仓惶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天残谷主转过身，他也该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了。
不远处，商非凡盯着天残谷主，跟上。
第190章 莫约镇的反应
八卦报社现在彻底是变成小报了，没有固定报社地址的那种。
偏偏这个被说为上不了台面的小报，就连王室都每日购买，其他贵族和官员同样。
八卦报社的销量不但没有影响，反而随着王城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发行量也日益增大。
有些商队会大量购买他们的报纸，带到其他地方销售。
而虎国民众和其他国家的人也因此知道了虎国高层发生的诸多秘密。
莫约镇。
镇长狼守刚从农场回来，就询问家里人：“有王城过来的商队吗？他们有没有带新的八卦报过来？”
科林管家立刻拿出几张报纸：“在这里，他们一来，我就找他们把最新的几张都买了下来。”
“快，让我看看。”镇长几乎是用抢的从管家手中抢过报纸。
镇长甚至都没顾得上坐下，就那么站着浏览报纸内容。
管家帮助镇长把外套脱下来，拿出去拍灰、挂起。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科林躬身：“夫人，日安。”
迪莉娅夫人提着一个花篮，问：“有新报纸送来了？”
科林：“是。”
迪莉娅抬眼就看到丈夫正拿着几张报纸阅读。
“上面说了什么？”迪莉娅夫人懒得自己接过报纸看，轻轻扯了扯丈夫，慵懒地坐入长椅。
管家妻子玛琳接过迪莉娅夫人手中的花篮，把花篮里的花草插-入花瓶，给这座宅子增添一点颜色。
镇长顺着迪莉娅夫人的力道，在妻子身边坐下。
“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消息。”镇长看了报纸的日期。
“报纸传过来的速度太慢了。”迪莉娅夫人小声抱怨。
镇长也觉得太慢，但这不是没办法嘛。商队从王都过来这边就要近一个月，如果路上有事耽搁，拖的时间会更长。
“报纸上有没有提到那两个家伙？”迪莉娅夫人抬了抬下巴。
镇长安抚地拍拍妻子：“稍等，我还没看完。”
迪莉娅夫人冷哼：“那两个家伙倒好，跑到王城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传个消息回来。可怜阿呆天天望眼欲穿，等着他两个爸爸来接他。”
“人家也不是真的没管。前段时间不是还让人送了东西回来吗？”镇长分神给商非凡和郎沐说好话。
迪莉娅夫人似乎更生气：“那两个没数的！竟然把空间手镯那么宝贵的东西就那么托别人带回来，也幸亏那商队的人还算讲诚信，把东西原原本本送到了。如果让商队的人发现他们送的东西竟然是空间道具，你看那商队的人会不会私吞掉！就算商队可靠，他们也不怕商队出事，东西送不回来！”
镇长对这事也很有微词。那两人也太大胆，当他收到他们从王城送来的东西时，还以为就是普通礼物，直到看到郎沐用密语写的信件，才知道送来的都是什么，差点没让他眼珠子瞪掉出来。
尤其他还在郎沐指名送给他的空间手镯里发现了大量粮食和肉类，还有大量皮毛。
迪莉娅夫人抬手示意在一边侍候的玛琳：“去把阿呆和夏冰接过来，跟他们说有新报纸送到了。晚饭多准备点。”
“是。”玛琳笑着退下，让儿子去帮忙送信。
对于小阿呆，镇长一家很照顾。
镇长原本想让阿呆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但阿呆不愿意。
夏冰也说自己可以照顾好阿呆，不肯搬来寄人篱下。
镇长想着年轻人可能喜欢自由，而且他夫人的嘴巴太坏，就是关心的话说出来都十分刺耳，想了想也就没有坚持。
不过镇长还是经常叫阿呆和夏冰过来家里吃饭，又让自己的儿女带着阿呆玩。
他两个儿女年龄不大，倒是和阿呆玩得还挺好。
主要阿呆不烦人，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镇图书馆泡着，听羊大婶给他们上课，没事就自己看书学习，还特别喜欢听老人讲古。
镇里的老兽人都很喜欢安静又充满好奇心的阿呆。
不过阿呆最好的朋友是当初和他一起被绑架走的伊凡，还有镇酒馆老板的儿子小安东。
这三人加上镇长的两个孩子，形成了一个固定小团队。
迪莉娅夫人就说阿呆特别聪明，看看他交的朋友：小安东是镇子里的包打听，和谁人缘都很好。伊凡是治安官安德烈的小儿子。飞影和狼杀则是镇长的两个孩子。
有这四个小朋友在，其他幼崽就算再看阿呆不顺眼，也不敢欺负他啊。
夏冰现在已经是镇上的炼金师学徒，他看着商非凡走时给他留下的炼金师手册自学，又给镇长的铁匠打下手，倒也琢磨出一点东西来。
现在复杂的东西不会做，但简单的物品还是能修修弄弄的。
对于这个未来的炼金师，镇民自然不会排斥，对夏冰接受得很快。
夏冰对阿呆也是真的好，不但把阿呆照顾得干干净净，喂的饱饱的，还能保证小阿呆每天兜里都有零食。
前两者对于镇民来说是平常，但后者就不容易啦。
镇上很多小幼崽都很羡慕阿呆那装满零食的大口袋呢。
更不要说商非凡和郎沐那两个没数的，竟然给那么小的阿呆也准备了一个空间手镯。
不过阿呆是真聪明，他有了空间手镯也不亮出来，更从不在幼崽面前炫耀，他依旧每天带着他装零食的大口袋，假装自己没有空间手镯一样。
原本镇长还担心阿呆有了这么一个宝贝会不会被人盯上打劫，看阿呆这么有数，多少放了点心。
空间手镯，夏冰也有份。夏冰也不怎么当着他人面使用，和阿呆一样都很会藏。
商非凡让人一共带来六个空间手镯，其中有四个指定了人选，另外两个只说让镇长随意。
镇长思考良久，还和妻子商量了好半天，最终决定把多余的两个空间手镯，一个给了治安官安德烈，一个给了镇祭司羊大婶。并说明这不是私用，而是公用，一旦他们转交工作，那么空间手镯也得跟着转交。
就算这样，两人拿到传说中的空间道具，也都快高兴傻了。
安德烈笑得合不拢嘴，听说是商非凡和郎沐让人特意带给他们的，嘴上不说，心中感激非凡。而商非凡他们不在眼前，自然这份感激就多数用在了照顾阿呆和夏冰身上。
羊大婶也是喜气洋洋，有了空间道具，她再也不用担心如果有人攻打镇子或出什么其他灾难，图书馆的书籍不好及时转移和保存。
反应到阿呆身上，就是羊大婶对教导阿呆学识上心得不得了。
迪莉娅夫人斜靠在丈夫身上，摩挲着戴在左手腕上的手镯，两眼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镇长终于把几张报纸全部看完，又问妻子要不要看。
迪莉娅夫人嫌弃报纸不干净，不愿意碰：“你告诉我就好。”
镇长就展开报纸，把一些重要消息念给妻子听：“最新消息，嗯，一个月前的消息了，大王子现在已经正式接手处理国务，虎王不知为何隐于幕后，像是要培养大王子快点接手王位一样。”
迪莉娅夫人撇嘴，但她对于大王子接手王位也没多少意见。
至少大王子没有欺负过拉斐尔郎沐，据说还比较照顾。
“二王子带着他的人手去了丹顿领地。报社的人偷偷跟着过去查看，说是亲眼看到这位二王子带着一支军队和大量物资，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丹顿领，从距离丹顿领最近的海湾乘船出海了。那架势像是不会再回来。”
迪莉娅夫人不信：“有那么快？丹顿领虽然靠近王城，但想要收拾军队和物资，再到整装和准备大量船只，怎么可能那么快？”
镇长再次看向报纸：“报上说了，那个跟过去的记者偷看到二王子似乎施展了某种神秘术法，报上称之为魔法。二王子施展魔法给整个队伍加快了速度，还施展魔法收服了丹顿领的军队领导者，之后又施展魔法让小型船只也能在海上乘风破浪。”
“不过二王子去的地方距离陆地并不远，也就是一日海程，那边有几座连起来的大岛屿，原本就和丹顿家族有点关系。现在应该是被二王子彻底占下来了。”
迪莉娅夫人听到这里，忍不住问：“王后那个毒妇呢？她还活着？”
镇长抖了抖报纸：“我正要跟你说，这还是一期的头版头条。王后薨了。报上说是王后受不了诅咒的折磨，自杀了。但记者也透露出，说王后原本对二王子充满期待，希望二王子带领丹顿家族的军队打回王城，夺取王位。
谁想二王子竟无意王位，只想带着丹顿家族的军队远离虎国占个小地盘当个不管事的快乐小领主。
如果二王子能力一般，王后可能都没有那么不甘愿。但二王子亮相丹顿领时，为了收服丹顿家族剩下的人和那支军队，展示了非凡的力量。
据说王后当时看到二王子展现出来的力量，高兴得大笑。但之后就知道了二王子的真实想法，然后第二天人就没了。大概是失去了希望，也可能是想用自己的死亡来惩罚二王子。”
迪莉娅夫人嘴角勾起浓浓的嘲讽：“惩罚？我要是二王子，只会高兴得饮酒庆祝。那毒妇终于死了！”
镇长握住妻子的手。
迪莉娅夫人：“我没事。当我知道她被诅咒的那一天，知道她不得不逃出王城的那一天，我就知道她完了。”
迪莉娅夫人露出笑容，没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又收起笑容。
镇长拍拍妻子：“别想了，都过去了。上一辈的恩怨到此也算彻底了结。”
迪莉娅夫人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拉斐尔还会回来吗？”
镇长失笑，毫不怀疑地说：“当然会回来。我们这里就是他的另一个家！”
镇长又故意对妻子说：“难不成你知道拉斐尔不是你亲外甥，就不认他了？”
“怎么会？”迪莉娅夫人轻哼：“我又不是看他是安妮塔的孩子的份上才接受他。”
相反，就因为拉斐尔背着安妮塔和虎王私生子的名头，才让迪莉娅夫人百般看他不顺眼。直到慢慢了解拉斐尔的为人，逐渐认可了拉斐尔本人，她才真正接受这个外甥。
“现在不是我认不认的问题，恐怕人家已经看不上我们。”
“不会的。如果拉斐尔想要疏远我们，他就不会寄送这么珍贵的宝贝回来，也不可能依旧把阿呆和夏冰放在镇子上。他们完全可以让人来接走阿呆和夏冰，更没必要给我们送空间手镯和大量物资。”
迪莉娅夫人也知道这个理，她就是还有点别扭。
“报上还说什么了？有没有提到虎王？那渣子怎么会突然隐于幕后？”
镇长再次拿起报纸翻看：“我没有看到相关消息，要么就是特意隐瞒了，要么就是八卦报还没打探到。”
迪莉娅夫人冷声：“王后死了，安妮塔也死了，虎王还留着干嘛，不如一起下去陪那两个女人。”
镇长理智地说：“虎王现在还不能死，他好歹也是虎国最强的武力威慑。何况他还想举办传承分享大会，如果他这时候出事，不说传承分享大会能不能举办，只怕虎国就要不稳。”
迪莉娅夫人可没有什么爱国爱民之心，直接说：“虎国散了最好。那些权贵就没几个好的！”
“真散了，最痛苦最遭殃的还是普通虎国人。到时候战火四起，我们镇子也逃不了。”
“那就好好准备。”迪莉娅夫人坐直身体：“虎王不是赔偿了拉斐尔封地吗，我们莫约镇不就在他的封地里？他为什么还不带着郎家老两口离开王城回来？难道是怕我们不认可他这个新领主？”
镇长也不确定：“他们可能是还有点事要办吧。报上说那个能炼制空间道具的炼金大师阿瑞斯商为了我们拉斐尔，暴揍那个特别俊美的天残谷主。因为那个天残谷主竟然故意勾引拉斐尔……”
迪莉娅夫人嘴角抽搐，这八卦报真的是什么都报道，连这种风月事都报道得特别欢庆，也怪不得发行量那么大还被视为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报。
“你说那个阿瑞斯商会不会就是商皇？”迪莉娅夫人忽然问。
镇长：“之前我还不敢确定。但……”
迪莉娅夫人点头。能那么大手笔地一口气送回六个空间道具，还不怕丢失的，也只有炼制者本人了。
否则就空间道具的超高昂价格，拉斐尔就是继承了郎家全部家产，也不可能买下这么多，而且他们的空间手镯的容量都不小，她和镇长的手镯空间都有三百立方左右，就是额外的两个也有一百五十立方的容量。
这样庞大的容量，迪莉娅都不敢想如果拿到拍卖会上拍卖能拍出多夸张的价格来。
“结果如何？”迪莉娅夫人追问：“那个什么天残谷主被阿瑞斯商打死了吗？”
镇长找到那条报道：“嗯，这个天残谷主也不是弱者，还非常强。很多人原本以为那个天残谷主就是个花瓶，等到阿瑞斯商对天残谷主出手，大家才发现那也是个战斗力不亚于虎王的存在。啧，看这报上说的……”
“两人在郊外一座山里打得天昏地暗，把那座山头都给炸塌了大半，导致地下水涌出，直接在原地形成了一个天然湖泊。
最诡异的是，天残谷主施展的能力貌似不是神血天赋，更像是传说中的魔血巫术，报上说这就是魔法。还说天残谷主施展的魔法和二王子施展的魔法同出一脉，两人都是什么魔法师。
但那个阿瑞斯商的战斗力也超强，他的血脉天赋应该是力气大，报上还说他的箭法特别精准，使用的弓和箭都是非常厉害的炼金武器，身法快速迅捷，怀疑他应该是学习了猎人的职业技能。
有意思的是，报上说天残谷主施展的魔法往往还没有发出去就莫名其妙消失了，要么就是准头不行，威力还忽高忽低。
一开始阿瑞斯商用远程武器对付天残谷主，之后就摸到天残谷主身边，逼他近身打斗。
阿瑞斯商放弃弓箭，改用一把金属锤，速度超快力气又大，把天残谷主锤得满地乱窜。
天残谷主最后被逼得不得不叫来帮手，有很多天残突然冒出来一起围攻阿瑞斯商。
然后……”
镇长皱眉。
迪莉娅夫人急：“然后怎么了？”
镇长神色怪异：“恐惧之神的奴仆出现了。”
“什么？！”迪莉娅夫人色变，下意识问：“不是邪神阴影者？他们会不会把两者弄错了？”
镇长摇头：“不是邪神阴影者，报上写的很明白，就在越来越多的天残出现围攻阿瑞斯商、天残谷主对阿瑞斯商施展一种禁术魔法时，恐惧之神的奴仆突然出现，把现场所有活人全都带走了。”
“阿瑞斯商呢？他有没有出事？”迪莉娅夫人焦急。
不管她怎么看商皇，商皇都是自己人，胳膊肘当然要往里拐。而且商皇和拉斐尔的关系明摆在那里，一旦商皇出事，迪莉娅夫人无法想内敛的拉斐尔会变得怎样。
镇长倒是神色轻松：“没事。这条报道是最新版八卦报的头条，用了一整页报道。报道最后说第二天阿瑞斯商就又大摇大摆地出现，而且一出来就提着王城最有名店铺的烤肉去郎家找拉斐尔去了。”
“那天残谷主和那些天残呢？”
“报上没说，应该是没出现。”
迪莉娅夫人庆幸之余，想得也比较深：“你说阿瑞斯商是躲过了恐惧之神的奴仆，还是被恐惧之神的奴仆抓走后又逃了回来？”
镇长迟疑：“应该是躲过了吧。从没有听说有人被恐惧之神的奴仆抓走还能逃出来的。”
迪莉娅夫人忽然生气：“为什么八卦报不能在我们这边也弄一个办事处？每次都要等一个月左右才能看到新报纸。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到底怎样。还有恐惧之神的奴仆怎么会突然跑到王城附近？它不是一向在天残谷附近的荒原上游荡？”
这个问题不止迪莉娅夫人和镇长想要知道，王城的人更想要知道。
自从八卦报报道出恐惧之神的奴仆出现在王城附近，还带走了大量活人，王城的兽人们就有点惶惶不可终日。
很多人都听过恐惧之神奴仆的传说，尤其是商队的人。
有很多人都想从阿瑞斯商口中探知他到底是怎么从恐惧之神奴仆的手中逃脱的，可惜阿瑞斯商跑了，连带拉斐尔郎沐和郎家人一起。
就在半个月前，这一家子就离开了王城，还都是轻装上阵，就一人骑着一只巨虫，就离开了。
大王子还特意过来给他们送行。
八卦报的人还拍了现场的送别照片，登在了次日的头版头条上。
逮不到阿瑞斯商，就有很多人去骚扰八卦报，想要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恐惧之神奴仆出现，又是怎么在拍了现场照片后，还能逃脱。
八卦报被骚扰得受不了，就放出风声说这些情报都是由神秘人秘密提供，包括现场照片也是。至于他们派去现场的记者，现在也是失踪状态，都被恐惧之神奴仆抓走啦。
比起王城兽人们的摸不着头脑和担忧，玩家们简直超级兴奋。
死掉的玩家纷纷在论坛现身。
“天哪地哪！我看到了新的副本！超级诡异，超级可怕！”
“这个游戏有副本了？那不是说可以开荒拿装备和职业技能书了？”
“别做梦了，还开荒呢。那个副本超恐惧，进去就死，连动都动不了。”
“奇怪，那个副本地图竟然没有在游戏系统里出现，只用红点表示那是未知之地。”
“同样死脱离回来。让我喝口水缓缓，再跟你们说我的见闻。”
“所有人都被串在了一根绳索上，就跟拴畜生一样，所有人的脖颈和手都被拴在同一根绳子上。所有人都木楞地往前走，旁边有长相特别丑的怪物监督，还会用鞭子抽人！”
“我看到了一座古城，但刚进去，我还没看清里面有什么，就死了。死得特别莫名其妙。”
“你们进入古城的时候是不是听到了特别噪杂的声音，那声音特别刺耳，我大概是七窍流血而死。”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我甚至忘了我听到了。现在回忆起来，好可怕！”
“大消息！我们那位超级俊美超级有范的谷主也被抓去了副本，就问他能活着出来吗？”
“谁看到我们谷主大大了？”
“他跟我们串在一条命运的绳索上吗？”
“快问问玩家营地的人，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谷主。”
“喜讯！谷主回来了！谷主就在营地，不过他家常开的大门关上了，侍者说他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发布了让玩家探索强盗谷荒原寻找恐惧之神奴仆的大型任务。”【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