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离早读铃声打响还有一分钟。林朝则还悠闲地啃着包子走在校园里，旁边有同学经过她没慌，路过在楼下站岗的校长时她也没怵，唯有在见到守在教室门口的徐梅时她有一点心虚。
“老师，早上好。”不等徐梅开口，林朝则先一步发声，假装自己是好宝宝，掩盖自己迟到的事实。
徐梅皱眉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脸上严厉之色尽显，但语气听着不算吓人，“迟到两分钟，等下下课来我办公室找我，先进去早读吧。”
得到放行，林朝则麻利地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读哪呢？”林朝则随口一问，也没想着陆时叙能回答。她手刚要扒拉前面的江黎初，就看到陆时叙握住书本的手侧了一下，漏出下面的页码来。
这是一个讯号，一个今天她们相安无事的讯息。看来昨天她的态度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做人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好欺负。
可惜这点和平在她拿出一张几乎空白的数学卷时出现了裂痕。
说是空白，但不能算完全空白，因为除了蒙的选择填空外，后面的大题她一题都没有写。
陆时叙是数学课代表，所有的数学卷子都要放到他的桌上。
陆时叙皱起他俊朗的眉眼，拿起林朝则的卷子沉默了一秒，开口时语气很不客气：“我不收空白卷。”
林朝则以为陆时叙又在找茬儿，她刚想开口怼一句“你没事吧。”，就看到陆时叙面无表情从一沓卷子里抽出自己的卷子递到她面前，语气不太自然，“抄吧。”
这多不好意思，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一个单调的“哦”。
林朝则展开卷子快速浏览一遍，确认自己都看不懂，于是只把每题的前两答案抄在行抄在自己的卷子上。
多一行都不抄。
陆时叙看着她的操作，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林朝则手中的两张卷子。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陆时叙是这个眼神了。
刚在徐梅的办公室里挨完批评，还没走出办公室，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人进来接水。
他看到林朝则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细细打量起她来。
林朝则直觉不好，这个老师她有印象，他就是昨天林朝则和江黎初搬书回来后放她们进教室的那个老师，记得他是教数学的，名叫李维。
林朝则想趁着李维还没认出她的空档快走，结果刚走了没两步，就被叫住了。
“那位同学，等一下。”
“你叫林朝则是吧？”
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林朝则没法不承认。
“行，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数学组的办公室就在英语组的隔壁。林朝则跟在李维的身后，穿过邻座的几位老师，来到办公桌边，桌子上摆着今早收上来的作业，林朝则的就放在第一个。
李维拿起她的卷子对林朝则说：“老师现在批改一下你的卷子，你自己看看这张卷你能拿几分。”
在无声的氛围下，林朝则感觉自己像是等待判刑的罪人，罪行随着李维每批改一道题就更重一分。
改到某一道大题的时候，李维往下打勾的手顿了顿，神色了然地看了林朝则一眼说：“大题是抄的吧？你答案抄错题目了呀。”
至此，选择题对了一个，填空题全错，大题是抄的，整张卷子下来只有三分。
林朝则舔了一下嘴唇，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就在她以为会再挨一顿批评时，李维却把她的卷子放好，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语重心长地开口。
“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你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普通的进度你是跟不上的，我建议你是从头开始学，有条件的话最好是请个老师带一带你。”
“毕竟你要知道，高考拉分的关键就看数学了。数学成绩好，高考成绩才能高分。”
“老师也不勉强你，这个学期先过个及格线怎么样？”
李维这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林朝则一愣，随后露出一个明了的笑容，也没考虑太多，就一口答应下来。
满分150，学个及格应该还是不难的。
江黎初是第一个发现林朝则在勤奋学习数学的人。下课的时候她拉林朝则一起去上厕所，林朝则一边说着好，一边飞快地撕了一张纸记了几个数学公式。
第二个发现林朝则学数学的是陆时叙。
彼时在上英语课，徐梅照例要抽一个同学上台默写。她站在讲台上环顾一周，一眼就相中了一直低着头的林朝则。
其他没被叫到的同学松了口气，虽然大家都有一定的自信，但没人总想当这个出头鸟。错了感到羞耻是一回事，罚抄五遍那又是另一回事。
“今天早读我可以给足时间你们背了的，等一下谁默不出来，自觉抄五遍。”
“朝则，上来吧。”
陆时叙看着旁边看数学书没反应的林朝则，沉默了又沉默，还是决定不再沉默，伸手敲了敲林朝则的桌角。
林朝则皱眉刚想问又咋了，抬头就看到徐梅盯着她的目光。林朝则假装不好意思地撩头发，其实是把藏在头发下面的耳机给摘下来，耳机随着她的手掌心落入袖子口袋。
“上去听写。”陆时叙低声给她说。
等林朝则站上讲台，江黎初转头有些担心地问陆时叙：“学霸，你说朝则她能全对吗？”
陆时叙瞥了一眼在讲台上站得笔直的林朝则，想起她早上翻开了就没动过的英语书，如实道：“不知道。”
“唉”江黎初叹气，在心里为林朝则捏了把汗。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朝则显得不慌不忙，徐梅念一句，她就刷刷往黑板上写上一句。
“很好，下去吧。”徐梅满意地看着林朝则满分的答案，终于肯放人了。
“厉害。”趁着林朝则经过的工夫，江黎初趁机夸了她一句。
“一般般啦。”林朝则被夸得爽了，忍不住嘚瑟起来，一扫学数学的阴霾。
“朝则。”江黎初后背靠着她的桌子，声音轻轻的问：“有个事儿我昨天就想问你了，到底是你妈是俄罗斯人，还是你爸是俄罗斯人啊？”
林朝则趴伏在桌子上，认真给她解释，“我妈妈是俄罗斯人。”
林朝则并不意外江黎初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她出色的长相，每个跟她有交情的人都会忍不住问她这个问题。
她爸在留学期间认识了她妈，他们一见钟情，后来就有了她。
断断续续地跟江黎初聊了几个关于自己的话题，在聊到自己以前做过的某个蠢事的时候，林朝则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挥手，不小心打了陆时叙的手臂一下。林朝则这才想起她旁边的陆时叙。
陆时叙抿唇不语，只是丢给了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陆时叙的眉眼长相是那种带着冷感的好看，再加上他的嘴唇偏薄，抿唇的时候脸上会有股淡淡的刻薄感，看起来很有威慑力。
“抱歉。”林朝则认错速度很快，毕竟这次真是她不对。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林朝则和江黎初很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等到下课，教室里弥漫着一股兴奋的气息，林朝则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下节是体育课。
“走吧，我们一起去操场。”江黎初起身招呼林朝则，她脸上难得带了点放松，“等一下800米我们一起跑怎么样。”
林朝则用笔杆子戳自己的脸，有些为难地开口:“我打了申请，不用上体育课。”
江黎初愣了一下，随即她眼睛发亮，兴奋地问:“那你是不是也不用体测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江黎初用狗狗摇尾巴的频率晃着林朝则的手：“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林朝则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她还没决定好该怎么说，就见江黎初又补了一句，“还是算了，我已经练了这么久的800，如果不测那不是我之前都白用功了。”
林朝则知道江黎初有为自己考虑的意思，她笑了笑，又想出一个提议:“那我给你买水吧,就当时谢谢你昨天帮我搬书了。”
北城一中的超市在食堂旁边，挺大里面种类很多，林朝则买了水后又忍不住买了些零食。
“朝则，这里。”江黎初跑完800，坐在篮球场的观景台上招手。
“给，水溶C。”林朝则走过去，从购物袋里掏出水来给她，“我还买了小零食，一起吃吧。”
“谢谢，你太好了。”江黎初简直不要太稀罕这个漂亮后桌。
林朝则和江黎初看了一会篮球，正在打篮球的男生里林朝则认出了两个，一个是陆时叙另一个是魏子域。
见她有几分好奇的神色，江黎初主动当起讲解员，给林朝则介绍场上的人。
“那个衣服有些发黄，行动最灵敏的是我们班上的魏子域，他是我们班的情报员和跑腿，如果你想要节省时间学习又想吃点好的，可以叫他帮忙带。”
林朝则点点头。
江黎初的目光落在场上最高大的男生身上，说：“中间高高壮壮那个，是四班的顾宸云，据他自己说他是陆时叙的表哥。”说完她小脸一皱，“有人拿这件事问过陆时叙，但是他没有承认。”
接着是十三班的韩进，富二代一个，喜欢戴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收藏了数不胜数的限量版球鞋。
……
林朝则认真地听完江黎初对场上的介绍，愣了一下问：“你是不是漏了一个人。”
江黎初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她啊了一声，开始细想刚刚自己都介绍了谁，等她数完又很确定地说：“场上的人我都介绍完了。”
林朝则用手轻指了一下陆时叙的方向：“那他呢？”
江黎初反应过来，她皱眉看了林朝则一眼，有些不解：“你说学霸啊？那不是你同桌吗，你不认识？”
林朝则想说她不是那意思，又怕江黎初误会，于是直说：“你刚刚介绍人的时候都说了很多趣事，我是想问陆时叙有什么趣事吗？”
林朝则原本想说囧事，但话到嘴边还是转了口。
江黎初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凑近林朝则面前，盯了她一会儿，笑道：“你想知道什么。”
林朝则忽略了她脸上八卦的眼神，说：“他有做过什么坏事吗？”
这问题实在突兀，江黎初舔了下嘴唇，肯定地摇头：“没有。学霸人一直挺好的。你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不愉快，觉得他人很不好相处。”
在昨天还没有送饺子这事之前，林朝则确实这么想过，但是那天晚上陆时叙向她道歉又给她饼干，让她 觉得陆时叙这个人其实没有这么不近人情。
如果可以，也不妨真的交一个这样的朋友。
隐去了一些细节，林朝则把昨天在楼道的事情简单地跟江黎初讲了一下，江黎初听完，嘴巴张得大大的。
过了一会，她抓着林朝则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那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陆时叙的爸妈好像不怎么关心他，他是爷爷带大的。”
林朝则（呐喊）：我要认真学数学！
陆时叙：该我上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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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初见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