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出一道颤抖的弧线，新闻刷新的速度快得像被谁按了快进键。
#哥跑路的词条后面，那个爆红的"沸"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会议室的空调不知何时罢工了，他额头上的汗珠吧嗒吧嗒掉在财务报表上，洇开一片片触目惊心的墨迹。
"三小时蒸发二十亿估值！"
萧何把财务报告摔得山响，纸张在空中翻飞如受惊的白鸽
"现在投资人群里都在传你要去海南种椰子！说你已经预定了三亚湾的橡胶苗圃！"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玻璃门被猛然推开。
吕雉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旋风般冲进来，怀抱的铁盒在阳光下泛着冷峻的银光，上面贴着的"绝密"封条像道宣战的诏书。
她动作利落地把盒子往桌上一撂，转头便将窗帘拉得密不透风，金属滑轨碰撞的声响在死寂的空气中炸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藏零食？"
樊哙正要伸手拆封，被吕雉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那目光冷得能凝结空气，吓得正在直播吃猪蹄的壮汉手一抖，半截猪蹄从张大的嘴里掉进话筒，十万观众的惊呼瞬间淹没了直播间。
"是时候启动B计划了。"
吕雉咔嗒打开盒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个u盘，金属外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
每个u盘都贴着标签：项羽醉酒视频备份1、范增体检报告母带、虞姬出道前照片原始档……这些足以让彭城商界地动山摇的筹码，在此刻却安静得像沉睡的火药桶。
刘邦突然按住她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不能用虞姬的黑料，上次她直播间哭诉被网暴，项羽直接断了我们三条供应链。那批狗肉罐头差点全烂在仓库里！"
"谁说用别人的？"
吕雉抽出个粉红色hellokittyu盘，在手里把玩着，"用我的。"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张良的保温杯哐当砸在韩信刚修好的主机上，滚烫的普洱茶在键盘上画出蜿蜒的痕迹；
萧何的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连正在直播的樊哙都忘了咀嚼，镜头里十万观众眼睁睁看着半截猪蹄从他张大的嘴里掉下来，在地上溅起几点油星。
"你疯了？"
刘邦触电似的跳起来，办公椅撞翻在地。
"现在热搜已经够乱了！"
吕雉不理他，把u盘插进投影仪。
大屏幕上跳出张泛黄的照片：
八岁的小吕雉扎着冲天辫，脸上糊满泥巴，正骑在只秃毛土狗背上比剪刀手，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沛县第一届骑狗大赛冠军"。
那画面荒诞得像幅超现实主义油画，却又真实得让在场众人倒吸凉气。
"这是我六岁...不对，八岁半在泗水河边拍的。"
吕雉面不改色。
"夏侯婴，给你十分钟p成泳装照。"
"嫂子，这活接了要折寿啊！"
夏侯婴抱着笔记本往墙角缩，后背撞翻了摞得老高的快递盒，"
上次给项羽p狗头已经招来多少怨念了！"
"p成沙滩戏水，但要保留狗尾巴。"
吕雉转头吩咐韩信。
"你做个Ai模型，把狗头换成刘邦。记得给他p上去年直播时的爆炸头，再加点彩虹色的狗毛。"
"技术部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韩信气得代码都写串行，显示器上的编程窗口疯狂闪烁。
"我们是做供应链管理的，不是p图工作室！"
"上个月谁用战报系统生成情人节情书？"
吕雉一句话噎得韩信闷头敲键盘，指节叩击桌面的节奏像机关枪扫射。
"现在热搜第九是戚夫人艳压吕雉，第十一是沛县狗肉用料造假，等我这组照片放出去，保管让竞品哭着喊妈妈。"
萧何突然插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精光：
"至少要三波节奏。第一波童年照引发怀旧杀，第二波夫妻合照炒Cp，第三波放你当年帮我做假账的监控录像——当然要打码。"
"你硬盘里怎么有这种……"
刘邦话没说完就被吕雉瞪回去，后背瞬间泛起凉意。
夏侯婴突然举手，笔记本屏幕亮得刺眼：
"直播间观众问樊哙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镜头一转，樊哙正捧着吕雉小学奥数奖状哭得稀里哗啦，泪水在奖状上晕开大片墨迹：
"当年要不是嫂子帮我补数学，我连杀猪秤都看不懂……"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狗头真香"刷屏，连带樊哙数学不好的话题开始野蛮生长。
凌晨三点，当第一缕月光斜斜切进会议室，那些年我们追过的骑狗少女#空降热搜榜首。
吃瓜群众一边哈哈哈转发吕雉的糗照，一边扒出刘邦在沛县论坛求购二手狗粮的帖子，考古线一路从2008年挖到2023年。
张良趁机放出刘邦背员工去医院的照片，樊哙直播间改成"邦哥创业辛酸史"专场，连韩信都黑进竞品官网挂了首打油诗：
霸王条款满天飞，不如沛县狗肉香。
那字体歪歪扭扭，活像被谁用狗啃过。
"股价回升两个点了！"
萧何盯着大盘突然皱眉，手指在虚空里点着不存在的计算器。
"但戚夫人那边……"
"早准备好了。"
吕雉甩出最后一张王牌——刘邦系着碎花围裙在厨房熬醒酒汤的照片，围裙上的油渍在灯光下闪着可疑的光。"记得买#沛县好男人#的热搜位，要卡在戚夫人新歌发布前五分钟。"
刘邦看着照片嘀咕：
"这围裙不是曹寡妇送……"
"嗯？"
吕雉一个眼刀甩过来，寒光凛冽得能割破空气。
"是我在拼多多砍价买的！"
刘邦秒怂。
"九块九包邮还送洗碗巾！"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吕雉侧脸镀了层银边。
她正仔细把u盘收进饼干盒，金属盒盖合上的声音清脆得像句点。
刘邦忽然瞥见她鬓角的白发，在黑色发丝间若隐若现，像藏着整片雪夜。
二十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两人挤在漏风的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她也是这样小心收好每个客户的名片，手指冻得通红却坚持把数据誊写三遍。
"其实不用做到这份上。"
刘邦声音突然变轻，像被谁抽走了声带。
吕雉扣锁的手顿了顿，金属盒在掌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当年你用最后一顿狗肉钱给我爸付手术费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古井。
"那些u盘里的东西，我攒了十五年。"
窗外传来早班清洁车的音乐声，旋律欢快得不合时宜。
第一缕阳光掠过吕雉珍藏的u盘堆，最底下的银色u盘反射出柔和的光。
那上面贴着桃心贴纸，里面藏着他们结婚时刘邦手写的股权分配书。
尽管现在公司估值涨了万倍，她始终没修改过最初的比例——刘邦60%，吕雉40%，像他们爱情最初的模样。
樊哙在直播间举着那张骑狗照嚎啕大哭，泗水河边的芦苇在照片里随风摇曳，仿佛还能听见二十年前的狗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