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些闲嗑,当然三剑客也不除外,前门位置,程瑞正半个屁股搭坐在乐奔的桌子上,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唐粒梓就相对安静一点,趁着乐奔同桌起身去卫生间的功夫直接落座,鸠占鹊巢,津津有味得看着两人议论。
“我可听说了,这老卿管学生可是特有一手,我前几天还想来着呢。怎么就这么巧咱们都在这个班,对,还有那个什么樊黎雾,原来是学校派老卿来治咱们的啊。”程瑞撇撇嘴。
他们仨是不求上进的三无青年,乐奔当然有这个自知之明,但是,程瑞谈到樊黎雾,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意思,他应该学习挺好的吧,他不是还在做物理竞赛题嘛,也和咱们是一路人?”乐奔压低声音,用手挡住嘴巴,生怕被那边的樊黎雾听了去。
“不是吧,乐乐,你不知道?”
程瑞唐粒梓两人几乎同时瞪直了眼睛看着乐奔,一脸不可置信。
“啊,我需要知道吗,我和他又不熟。”乐奔表示疑惑。
高一那段时间对于乐奔来说又乱又忙,再加上一门心思扑在田径队的事情上,压根就没有其他的闲心去管这些所谓的“校园大新闻”,不知道也是特别正常。
“我来说吧。”情报员栗子选手已经跃跃欲试,“他就是国盛中学初中部加上高中部唯一一个物理满分战神——樊神,听说他从初中开始,物理的一切大小考试几乎全是满分,那解题思路连嘴毒的薛老师看了都赞不绝口。”
薛老师,乐奔自然认识,简直就是物理课魔鬼,对待学生极其不耐烦,稍微有些不爽就会大发雷霆,严格至极,就连他的课代表也难以幸免,别说想在他那里得到赞扬了,能逃过他的冷嘲热讽已经是很难很少见的事了。
看来这个樊黎雾真的有些本事。
“但是,重点来了。”栗子弄出装神弄鬼的模样,“这哥们怪就怪在除了物理之外一窍不通,对对对,你记不记得之前师太给他们班代课,说给某些人讲课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说的就是他。”
“开始其他老师还不服气,坚信他是不愿意学,后来一个个都被这家伙弄泄气了,他真的除了物理哪都不行。”
“对对对。”程瑞突然很兴奋地插话进来,“我之前听他们班的同学模仿他背古文,我的天啊,那简直就是鱼的记忆,记了上句忘下句。还有他读课文,那家伙比人工智能还人工智能,你都不敢相信一个人朗读文章的时候能那么人机。”
“所以说,他除了物理,或许真就和咱们这帮田径队的似的,也挺让老师头疼的,所以才调到老卿这个班。”栗子自顾自地点点头。
“那他成天拽什么拽。”乐奔大胆地看向教室后面还在继续在写题的樊黎雾。
或许是这段故事让乐奔进一步了解了面具后的他,那个更清晰的他,自己也变得更大胆起来。
原来,也没有那么恐怖的嘛。
*
“咱们班有没有自愿想当体育委员的?”高个子的毕老师正翻看着名单册,眼神落在了乐奔的名字上。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田径队的天才。
“乐奔。”
“到!”乐奔举起手来,不知道自己被点名是什么情况,一脸的懵逼。
“你是田径队的吧。”毕老师问。
“是,这不这学年刚升官嘛。”乐奔开始自卖自夸起来。
“那您升到什么位置了?”毕老师被他这一出逗笑了,接话道。
“小升小升,小队长而已。”乐奔说。
“行,小队长,那今天给你升个体育委员行不行啊?”毕老师逗他。
“行行行,我乐奔在所不辞。”
“好,那就你了。”
少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释放着独属于青春的魅力,短发在清风的吹动下舞动,笑得洋溢又张扬,好像真的能把青春具象化在眼前,牵动人那颗赤诚的心脏,书写一段肆意故事的模样。
*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樊黎雾一脸怒气面对着眼前无理取闹的人。
乐奔也不太怕他了,特意凑上前去,把嘴贴到他的耳边。
“我说。”
“俯卧撑100个。”
“这回听清了吗?不清楚用不用我写给你看?”
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啊。
几个小时前教室里的状况,大家也都看出来两人不对付了,现在都饶有兴致地期待两人会怎么较量。
这时候班长蓝莲悄咪咪凑到程瑞身边。
“他们这样真的没事吗?你们不去拦一下了吗?”估计这小班长也把上午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生怕他们真得闹出些什么。
“没事,我俩懒得管了。”程瑞回道。
唐粒梓此时也从热闹那边收回视线,赞成地连连点头。
“好叭。”小班长蓝莲无奈。
“凭什么?”樊黎雾还算冷静。
“滥用职权,假公济私喽,谁让我是体育委员呢。”乐奔回。
“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能把这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樊黎雾被气笑了。
“那你报警吧。”乐奔道。
樊黎雾彻底无语了。
幼稚,太幼稚了。
讲实话樊黎雾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乐奔,才让他这么咄咄逼人。虽说他砸了他在先,但是也不至于闹得没完没了啊。
“我做不了,我腰有伤。”樊黎雾试图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做不了?行,换一个也行。”
乐奔倒是好说话,那一秒樊黎雾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被领到单杠那边,果然,坏饼就是坏饼。
“什么意思?”樊黎雾明知故问。
“什么意思?表面意思,引体向上,会吧?”乐奔问。
“不会。”樊黎雾回。
乐奔听后真得差点直接晕倒,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废的的人啊。
“不是哥们,你是样样不会,还是故意的啊。”乐奔本来打算整蛊一下樊黎雾的,但这么一看,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脸的怎么感觉更像是自己呢。
“不会?老子教你啊。”乐奔再不自己圆回来,真的要挂在那里了。
“行啊,你上吧,我看着来。”
乐奔倒也是一点不含糊,脚一蹬手一伸,就把自己挂在单杠上了,然后特别自信地连续做了十个引体向上给樊黎雾演示。
乐奔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搞自己吧,虽然没证据,但是感觉确实是这样的。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乐奔是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一类的,在场看热闹的都早就看出来乐奔被耍了,只有他一人才刚刚发现一点儿不对劲。
虽说是头脑简单,但是架不住他帅啊,连做那几个引体向上,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从表情上甚至能看见轻松的笑意,不愧是我们小队长,实力这方面还是很吸引人的。
乐奔演示完,引起一阵骚动,有几个女孩子被迷得直小声尖叫,也有几个男同学看得连连喝彩,当然这里面少不了程瑞和栗子,给兄弟撑面子这种事情怎么能落下他们。
“你上啊。”乐奔转身看着樊黎雾。
“你再上一次,我没太看清。”樊黎雾在那里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我去,你玩我,我好玩啊,说上就上!”
乐奔绷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到樊黎雾面前,揪起他的衣领,微微抬眼瞪着他。
“哎哎哎,说啥呢!”程瑞赶紧打断乐奔继续说下去,防止乐奔再说出来更“刺激”的话。
谁知道身边的女生听完乐奔讲的话都偷摸捂嘴笑了起来,还有几个笑嘻嘻地开始小声议论,程瑞一脸诧异地盯着她们,直到瞥见一旁也露出神秘微笑的唐粒梓。
什么毛病啊 都。
“你先来,我跟着总行吧?”樊黎雾开始和乐奔商量。
乐奔总觉得樊黎雾怪怪的,一切都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行吧。”乐奔说完后一下就窜到单杠上,等着樊黎雾。
“我可来了。”
说着樊黎雾轻跳了一下。
乐奔瞬间感觉到在自己的手被压住了,随后整个身子被人带了下去,最终两人齐齐扑倒在坚硬的路面上。
疼痛,瞬间涌上心间,貌似哪里还开始渗起了血。
重,怎么会这么重呢?
乐奔从刚才恍惚的感受中抽离出来,才意识到——
艹,老子被压了?
樊黎雾倒是摔得蛮好的,一点也没触到地面,整个人压在乐奔身上,几乎是把乐奔整个人覆盖住了。
乐奔侧着把脸露出来,被压得连说话都气喘吁吁的。
他用力推了一下身上的人,居然纹丝不动。
“喂,大哥,你故意的吧?”乐奔怒道。
“没有。”
樊黎雾慢慢睁开先前闭得紧紧的双眼,发出一种戏弄的声音。
“给老子起开。”
乐奔绝望,还是推不动。
还好这时候瑞哥栗子前来护驾,把樊黎雾抬了起来。
随后乐奔也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他指着樊黎雾的鼻子就开始大骂:“你大爷,你就是故意的,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跟你说今天这事情,咱俩没完!你给我等着,樊黎雾。”
樊黎雾掸掸身上的灰,把弄乱的衣领重新立好,抬起头用一种几乎俯视的姿态看着乐奔。
“哦。”
乐奔气不打一处来,大喊一声
“我打死你!”
“你说你要打死谁?”
声音未落就被人接了去,接话的人并不是樊黎雾,而是正从人群中入场的三人中的其中一人。
乐奔一眼就认出来,这三个人是校男篮的。
国盛中学校男篮和田径队简直就是水火不容的两个存在,相生相克,听说是校男篮教练抢了田径队教练的意中人,捷足先登后,两个人就开始进入对抗模式,再加上一年一度的学校经费分配争夺,两个团体之间的矛盾始终没有被解决。
所以,樊黎雾,
敌人。
帮樊黎雾的校男篮成员。
更是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