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艳阳高照,清晨的风暖暖的。成片的田地里,绿油油的叶子上带着大颗闪亮的水珠,是昨夜雨水留下的痕迹。
信箱里有新的信件。
亲爱的鹈鹕镇居民:
一年一度的夏威夷宴会即将在本周日举办,我们相聚于沙滩,共同分享百乐餐。
届时州长也会出席,请注意言行,带上你最好的一样食材。
——镇长刘易斯
夏威夷宴会?一听就有好吃的。
露比相当满意。鹈鹕镇每个节日都好吃又好玩,让她十分期待。
不过,全镇人都在周日齐聚,州长也在……倒是可以借此完成一件事呢。
她迅速有了主意,等下午再看看情况。
另一封信则是威利寄来的。
镇上最厉害的渔夫:
这是给胜利者的奖励,我的老爹传给我的独家配方,千万保密。
如果不小心生病了,记得去诊所,哈维医生最擅长治感冒发烧了。
——镇上也还不赖的渔夫
看了开头和落款,露比会心一笑。威利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信里附了昨天卖鱼的980金,和一张手写的龙虾浓汤菜谱。威利的字迹龙飞凤舞,潦草而洒脱。他还贴心地注明,龙虾可以用蟹笼在海边捕获。
主要材料还要用到牛奶,辅以一些香料,想想就很香甜。等厨房落成,她一定要试试。
来到田间,大片的作物都已经成熟了。其中小麦最为醒目,金灿灿的一片,饱满的谷穗微微垂下来。番茄秧上,原本拳头大的绿色果子转为粉红,几乎要把秧苗压弯到地上。
拿上镰刀,露比将麦穗连同麦秆一起收割下来。番茄还会继续结果,她提着篮子,只采收红透了的果实。成熟了的果子沉甸甸地装满了一篮又一篮,果皮薄薄的,似乎能透过表皮看到其中丰沛的汁水。
她擦擦番茄表面上的水珠,从底部掰开。里面的果肉饱满,甚至还层层起沙,口感好极了。一口咬下去,酸甜可口。
吃了一个番茄当作早餐,她继续在田间收获。啤酒花一串串挂在枝头,淡绿的颜色清新怡人。暂时没有去摘,露比顺着田垄来到种植蓝莓的区域。
小小的种子已经长成了灌木大小,开着一簇簇洁白的花朵,铃兰一样向下垂坠着。看来,离结出果子也不远了。
边上辣椒也长成了,植株不高,却满满地挂着一条条鲜红的辣椒,像是挂满了红色丝带的许愿树。她蹲在一旁逐个摘下,手指渐渐也变得辛辣。
偏偏灰月这时凑了上来,它不愿踩在泥地,敏捷地跃上露比的后背。露比把右手凑过去给它闻,灰月粉色的小鼻子动了动,随即猫嘴张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露比:嘻嘻。
灰月气得拿露比垫脚,蹭地一下跃出去,瞬间跑得没影了。
被一脚蹬得坐了一个屁股墩的露比:……
不嘻嘻。
被迫一大早换了条裤子,露比卖掉了番茄和辣椒,开始浇地。太阳越升越高,田间水气蒸腾,越来越闷热。她抓紧时间把地浇完,在小麦收获的地方种下甜瓜。
抹一把额头上的汗,露比坐在门廊台阶上休息片刻。之前买的所有种子都已经种下了,只剩30枚甜瓜种。另外,酿酒的器皿也该采购了。
她走到杂货店,短短一小段路,额头又沁出汗水来。
依照上回浏览店内全部商品后留下的记忆,她在最后一排货架上找到了酿造用的不锈钢桶。价格……二百金一个?
上次来看,明明还是一百六十金。
酵母的价格倒是没变,依然是五十金一包。
露比拿着一包酵母,不动声色地在杂货店转了一圈。的确如塞巴斯所言,某些不常用的物品,售价正悄悄发生着变化。总共有十四样商品提价,并且提价的幅度还不小。
又拿了三包甜瓜种子、三包小麦种子和两个发酵桶,没有说什么,露比结了帐。
回到农场已经是中午了。今天是罗宾的休息日,少了她丁丁当当的声音,甚至还有些不习惯。
露比准备了一张大石板,从工具箱里翻出木槌,在石板上不断敲击着麦穗。在接连的敲打中,麦粒渐渐脱出,她将其拢到一边,继续捶打。
门廊处有着夏日里难得的阴凉,而几步开外,正午的日头将地面照得泛白,耳边零星响起几声细弱蝉鸣。露比将今天收获的麦穗尽数脱粒,用卷尺量了量发酵桶的尺寸,回想那本《啤酒酿造的历史》里提到的知识。
麦芽主要提供发酵用的糖分,酵母粉将它转为酒精。因此这个30升的发酵桶,按书中的比例,应该放6公斤麦芽。
拎出杆秤,她称出12公斤麦粒,加水浸泡。
这些都完成,已经到了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露比没什么胃口,啃了一片干巴巴的面包。
坐在门廊往后看,木屋左侧新加了一个房间,已经能看出厨房的雏形,右边新卧室的框架也搭起来了。好在它们与主房间之间的墙还没有打通,否则她每天睡觉时,床边恐怕是四面漏风。
灰月已经玩了一圈回来,趴在廊柱旁边打盹。四只母鸡还在草丛里踱步,时不时啄一啄地面。地表热气浮动,露比也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索性躺回床上午休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差不多是两点半。阳光依然强烈,但不再那么火辣辣的晃眼了。
露比戴上草帽,想了想,又从出货箱掏出几个番茄,向广场走去。
穿过星之果实,她继续向南,来到一栋极为气派的房屋前。这栋建筑表面是整整齐齐的白色竖条木板,框架处点缀着细细的天蓝色。屋顶密密铺着深棕色的瓦片,整体颜色和谐而大方,一望而知经过精心的设计。
这幢大房子同样有着匹配它尺寸的大门——两扇对开,威风极了。院子里停着一辆小货车,这大约是镇上唯一一辆汽车了。
没错,这么豪华的房子,理所当然地属于本镇镇长。露比刚来鹈鹕镇不久时,第一次路过这里,就意识到:此地镇长的收入水平,跟普通居民完全不在同一量级。
在两扇做工精细的雕花铁门旁找到了门铃,露比伸手按下。
不多时,刘易斯镇长开了门。他脸上带笑,跟往常一样和蔼。
“露比找我?先进来吧。”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奢华气息。屋顶很高,悬挂着精美的水晶吊灯。房间里空间也很大,暗红色的壁纸和地毯精美而繁复,实木家具厚重极了,房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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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缀着几盆姿态各异的绿植。
虽然不至于被这些东西唬住,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全镇最接近“豪宅”的住所了。
露比跟随刘易斯来到会客厅。坐定后,她将手中那袋番茄放在桌上。
“农场里刚摘的番茄,送给您尝尝。”
刘易斯笑呵呵地收下,夸她能干。
“像你这么踏实肯干的年轻人不多了啊!瞧瞧镇上的姑娘小伙,好些都不肯认真工作呢。”
不知为何,对面的刘易斯明明满面笑容,说的也都是夸奖她的话,却让她浑身不自在。她总有一种被猎食者暗中盯住的错觉,寒毛直竖。
露比不想再客套下去,谦虚了两句便直入主题。
“镇长,今天收到信,周日要举办夏威夷宴会是吗?”
“呵呵,是啊。露比一定要来参加,这个节日对我们镇非常重要。”
露比点头,“我一定会去的。您知道镇上有一个年轻人组成的乐队吗?成员是阿比盖尔、山姆和塞巴斯蒂安。他们已经排练了大半年,演奏水平很高。”
看了看刘易斯的神情,露比继续说道:“他们一直想要一个表演的舞台。正巧有这么个机会,或许可以让他们跟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刘易斯摸摸山羊胡,不置可否。
露比又夸了几句乐队的水平,刘易斯这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说道:“不是我不想给他们机会啊……”
他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次可不仅是我们全镇人的节日,州长也会莅临。要是给州长留下坏印象,对我们鹈鹕镇不满……”
露比点点头。
“我能理解,我们镇在州长心中的形象是很重要的。不过……与其每年都给州长留下同样的记忆,不如让他眼前一亮?”
镇长眼中精光一闪,没有搭话,但他微微倾身向前,明显起了些兴趣。
露比趁热打铁:“这三人都很年轻,形象也很好。哪怕表演出了一点小错,一来不明显,二来州长看到他们年纪不大,也不会责怪。况且他们排练了大半年,水平已经很稳定了。”
她鼓动道:“州长看到镇上的年轻人这么多才多艺,肯定很高兴。现场气氛热起来,也显得鹈鹕镇更繁荣热闹。”
镇长捋一捋山羊胡,思量片刻,说道:“灯光和舞台我来处理,这些东西不能马虎,要让州长看到最好的舞台效果。音响已经有了,宴会上本身就会用到。”
他看起来颇为满意,笑呵呵道:“表演时长是半小时,不能再多了。州长年纪不小,过于吵闹也不好。”
“那你就负责通知他们吧。呵呵,你的农场最近收入也很不错啊,真是年轻有为。”
拍拍露比的肩膀,镇长依然是那副平易近人的表情,带着和蔼的笑意。
事情已经说完,露比也就识趣地告辞了。
呼出一口气,露比站在门外的阳光下。
镇长家凉丝丝的,而室外的阳光正灼热,但当她整个人浸润在温热流动着的空气中,听着树上的鸟鸣时,远比在镇长家里要畅快得多。
虽然心中有些烦闷,但争取到了演出机会,也算是不辱使命。
露比在路边采了一朵小小的香豌豆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向海莉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