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禅浮哗啦哗啦入水，趴在澡池里叹气。
现下这身子脆皮且无力，这几日休息归休息，得好好刷题在系统那儿讨些好处。要不然这身体随师姐们走，还没两步就散架，能顶什么事。
她无聊地用手摸水玩，感觉自己那被水烫红的手像红掌拨清波。
该死的笑点……
禅浮又一个人在那儿咯咯咯地笑。
“大人，因着二家主说你不喜欢外人给你穿衣裳，所以派我这个小生来把内里的衣物放在池旁，外衣在外边搭着。若是不小心没弄好打翻，可随时唤小生。”
禅浮抱着自己身子以为进贼，又想起玄家基本都是女子当职，回道，“好，谢谢。”
她私心上真不想两界融合，若是灵帝她们到她那个世界走一走看一看，会不会很失望？
不过白老师说两界融合，那个世界是察觉不到的。如此一来，有灵帝护着这灵界众生，它总不会变的。
“大人，澡池中有人，不知大人是否……”
门外小生的声音传到禅浮耳中。
“无碍。”
禅浮听到这熟悉之音，心头一紧，赶忙从水池中爬起来，胡乱擦干身子。
她穿好里衣，脚趾抓地一般狂奔到屏风后边穿外衣，以至于像个奔跑的小鸟。
忽地，身后一只手抓住她胳膊。
“你跑这般快做甚？洗好了么？身上还有些水。”
禅浮心头一惊，迟迟不敢回头，“嗯……”
“你想躲我？”
禅浮立马摇头：“不是不是！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沐浴。”
她总觉昨日交织在一起的叠影里有某种特难题目，搞得她头晕目眩。
厄步玄随手把禅浮快滑下去的衣领提上来，漫不经心道，“听弗桓说你比试后想同她换换，要与我住半月，可有此话？”
禅浮呼吸同厄步玄的重在一起。她本以为能住半月呢，今早还在盘算要教厄步玄做什么题。她微微侧头看厄步玄，或是太累，她身子随心抖得厉害：“对。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她寻思弗桓也不敢找她啊，难道厄步玄在她身上安监控？
“弗桓这几天告诉我的，”厄步玄说此话时面上无甚表情，同禅浮前几日问厄步玄瓜子在哪儿时无差。
禅浮仅晃两眼没看清厄步玄那点谋划，认真思索道，“但是，听玄泪师姐的意思，我们或许很长一段日子不在玄家，怕是……怎么？小步玄要舍弃自己美好的私人空间同我住半月？”
一般这种事，还是先占据先机的为好——禅浮生存法则。
厄步玄解开外衣，放在禅浮要洗的衣服旁，淡淡飘来一句：“我考虑考虑。”
“好哦，”禅浮回身抱抱厄步玄，道，“也是，此事确实得以你为先，若是你不想的话，同我说一声就好。”
她虽心里有些被牵着，但此事是她想的话，确实得问问厄步玄是何感受。
厄步玄拿过一件外衣套在禅浮肩上，给她轻轻系好，“那你是想，还是不想？于我，此事同样得以你为先。”
“我自然是想。”
不管有没有那个破系统的任务，禅浮都想。这话，还需要犹豫？犹豫一秒都是对厄步玄和她的不尊重！
“不过，许多事你可以不用顾及我，先以自己为重就好。想没想到我都没关系，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禅浮从小经常被抛弃，习惯了。
她还是不舍打扰厄步玄太多。
若她有很多很多爱，加上她本身那么开朗……她本来可以，可以说些嚣张的话吧。
而且她本身是个挺慢热的人，为完成系统任务她都拼老命豁出去。被厄步玄这么一靠近，她现下脑子还嗡嗡的有点停止运作。
看来，她还是得多写几道题冷静冷静。
“什么意思？”厄步玄没太懂禅浮话中意味。
白老师教她，她人的事莫要多想，若是不知，问便是。清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人，任何事都会同她讲明白。
而禅浮恰巧是那个会当下就好好同她说明白的人。
禅浮支吾一会儿，直白道，“我的意思是，我习惯被抛弃，所以无所谓。”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又或是卑微的警告。
禅浮还是把选择抛给了厄步玄。她知人的决定向来难猜，上一刻还会同你说说笑笑，下一刻冷脸走人。太难了，她那么喜欢确认一件事的真相，犹如做题算出正确答案，怎能忍受不确定因素占据心尖。
“你以前经历过何事？为何……为何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厄步玄蹙着眉深吸一口气，她将禅浮抱过来，轻声在她耳边道，“亲爱的，再多信我一些。你赊账太多次，我可是会要债的。”
真是……这声“亲爱的”这么轻，那么薄，蛇信子一般烫得禅浮耳朵痒痒的。中间到底是掺了几毫升毒……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学某宝叫亲。厄步玄到底是知道亲爱的意思，还是故作不知？
禅浮怀疑厄步玄背着她练了好久，至于是多久，她无从知晓。
直女的撩拨最动人心弦。
“好好好，我是借方，你是贷方嘛，”禅浮戳戳厄步玄，叫她快些去洗澡，“快些去洗啦，莫要着凉。”
禅浮又说些厄步玄听不懂的话。不过看来，往后她听到的估计更多，也得适当的问点。
倒是禅浮还挺懂灵界的文化，算算日子，她也才来半月，竟一下子适应自如，还能找到她自己的步调。
显得厄步玄有些操之过急。
厄步玄坐进水池，长吁一口气，心想，看来还是得问问墨老师。难怪白老师说墨老师以后会教她一些东西，其实白老师和墨老师的一言一行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她。而向墨老师请教那些问题，兴许还会让墨老师觉着她学艺不精。
明明白老师那年岁折算成人间年龄来看，第一次遇见墨老师同她现下年龄也差不多，怎么一对比起来……那么的不一样。
她明明在灵潭光明正大的贪了几千年。
在玄家内院，禅浮都是那么明亮，怕是九成在装，一成在享受。
她早该想到。禅浮总是注意那些谁都注意不到的细节，若恰逢到她装累之时，她便会不自觉地说不好意思。
本质上，禅浮那样做，只是为了不叫别人打扰她。禅浮长到同她一样的年纪，就已十分熟练地向外人展示她最好的一面，不怕累、不觉烦。
“唉，不知……她经历过哪些。”
翌日，玄家东逻专用球场，一颗颗白胖胖的球快如白驹。
“阿娘你干嘛打我打得这么狠！明明是当年你见钱眼开不把既追请退！”玄泪躲闪那一颗一颗被东逻打过来的球，嚷嚷道，“我那会儿还特意跑过来求你把他请出，你不肯。一到要挖粪坑你怎么还同我生气！”
合着昨天躲也没用，早知今天把玄氏带过来让他帮自己挨几颗。
东逻闭上一只眼挥动球杆瞄准不远处乱蹦乱跳的玄泪——
“咻——”
球场外的走廊，禅浮为多些时辰强身健体，正一边跑步一边口算。
单黎说她身子经白老师那么一弄，脱胎换骨。就是有些太软趴，以至于单黎专业毛病犯了，还想跟她一起跑观察观察。
好在是禅浮懂得拒绝，撒丫子往门外跑。
白老师嘴上说着让单黎治，结果还是给她治好很多么……
“……又因为sin2α＝5/13，所以cos2α＝-√[1-（5/13）^2＝-12/13，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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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小心！”
禅浮听到玄泪的呼喊，可现下身子跟不上修为，她下意识转头想先去确认到底要小心何物，就见球呼啸而来——
“呼！”
那球直直飞入一旁草木中。
“哎哟，吓死我了，小师妹你怎么不躲？”玄泪飞过来先瞧瞧禅浮，再跑进草木丛中找球。
禅浮喃喃道，“一看那个轨道路径也打不中我啊。”
既然有球，想必方才球打过来的地方就是玄主专用高尔夫球场。
禅浮走到面向球场那一侧，想瞧瞧它长何模样。她只在电视里看过，还没见过真的呢。
“听玄泪说她小师妹给我这玩乐取了个名字，叫‘高尔夫’，就是你吧？”
禅浮闻声看去，向玄主行礼：“见过玄主。令禅实在不敢当，随口说的，若是玄主不喜欢，不理会就是。”
“我当然喜欢。哎……一看就比我们玄泪机灵不少，还颇有礼数，”东逻瞧到方才禅浮见球飞来不慌不忙的模样，就知是个聪明的，顿时来些兴致，问：“不若你认我做干妈吧？”
“我”？这里的家主是这样自称的？
“啊？”禅浮抬头看玄主，嘴巴微张，又立马闭上咽道，“多谢玄主抬爱，主要是……我家里没这个习惯。”
总不能给令禅莫名奇妙多个干妈吧。
“我知你不是令禅，不然你以为只玄清壹一人同意，你能入玄家内院么？还有你这短发，灵界可没人这样留，”东逻对禅浮可比对玄泪好很多，说话都比方才轻上许多。
嗯？她这头发都及肩，够长了。
听东逻这话的意思，禅浮总觉自己的身份不是秘密。合着她一个人天天在那儿努力习惯被人叫令禅？小丑啊！
禅浮抽空瞥眼找到球走过来的玄泪，揉揉后脑勺的头发，道，“玄泪师姐也知道？”
“她？她知道个屁，听过的话转眼全忘了，”东逻看到玄泪就想起要挖粪坑，损失几乎无法计量，顿时摩拳擦掌起来，“要是你叫我一声干妈，我心情估计会好很多。”
禅浮想，这东逻毕竟是玄主，一来就要她叫她干妈，定不是看在令家的份上。
是因着厄步玄？可厄步玄能同她牵扯到什么关系？这东逻又不知道她和厄步玄……如果真是，那厄步玄的白老师是灵帝，墨老师和墨家渊源不浅，就连戎檐青她都叫一声姐姐。要攀关系直接找厄步玄啊，那不简单不少？
如果不是因厄步玄，那她在灵界还有哪层关系值得东逻利用……
人主动找人，总得有个目的吧。她不信东逻当玄主这么久，任何事都想一出是一出。
“怎么，这事需你思虑很久？”东逻的声音铿锵有力，打断禅浮方才思路。
禅浮：“我想知道玄主是出于什么目的。因为认玄主做干妈这事，对我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玄主不可能平白无故叫我做您干女儿，我身上，总得有些你需要的价值吧？”
“你们在聊些甚呐？”玄泪嘎巴嘎巴地跑来凑到东逻旁边，摊开给东逻看那白球。
东逻招呼玄泪凑近些，在她耳旁轻轻念道，“滚一边儿玩去。”
“哦。”玄泪理解为终于可以不用当球靶子，开心地跑走了。
禅浮在心中叹气，玄泪师姐还真是心大。
东逻开门见山道，“目的当然有。两界融合，到时我们四大家不止赚灵界的钱，你那个世界的钱，我们也要赚。自然得先对你下手为强，熟悉熟悉异界大环境，难不成叫墨家抢先一步？”
这话仿佛是把橄榄枝往禅浮身上砸，她两眼发亮，条件反射问：“包工作吗？月薪标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