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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丫鬟私奔我放火

作者:执笔生花如风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烛光在苏渺雪清瘦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她那双本该盛满病弱倦容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仿佛藏着一整个深邃的夜空。


    春儿跪在地上,泪痕未干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茫然。


    小姐说的计划,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被绝望笼罩的世界,透进一丝微弱却灼热的光。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苏渺雪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都砸在春儿的心坎上,“但若想成事,不能只靠一腔孤勇。私奔是下下策,是亡命天涯。我们要的,是金蝉脱壳。”


    金蝉脱壳?


    这四个字对于一个粗使丫鬟来说,太过深奥,但她听懂了小姐话里的意思——不是逃,是走得光明正大。


    苏渺雪看着她眼中升起的希冀,心中暗自点头。


    搞定核心员工的情绪,是项目成功的第一步。


    “我的计划,分三步。”她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


    “第一,我要病重。重到……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时日无多,开始念旧。”


    从第二天起,苏渺雪的院子就再也离不开汤药味。


    她的咳嗽声愈发剧烈,仿佛随时要把那点可怜的生气都咳散。


    嫡母王氏派来监视的小丫鬟,每天都能看到三小姐虚弱地倚在床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一些胡话。


    “娘……我想喝……城南济世堂的甘草杏仁汤……”


    “小时候……娘偷偷给我买过……好甜……”


    这带着临终遗愿意味的念想,很快就通过小丫鬟的嘴,原封不动地传到了王氏的耳朵里。


    王氏听后,捏着佛珠的手一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个将死之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不过,让她死前闹出点动静,也好过无声无息地死在院子里,惹人闲话,说她苛待庶女。


    “既然是三小姐的心愿,那就满足她吧。”王氏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对张妈妈吩咐道。


    “只是她身边那个叫春儿的丫头,看着不太老实。让家丁王皓跟着去,就说是护送,实则是给老身盯紧了,别让她们在外面惹是生非。”


    这番算计,正中苏渺雪下怀。


    她甚至在心里给王氏点了个赞:好助攻!这操作,简直是甲方主动配合乙方推进度,感天动地。


    出发的前一夜,苏渺雪将春儿叫到床前。


    她从枕下摸出一个旧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块零碎的散银,还有一个成色不佳、已经被磨得发亮的银镯子。


    这是原主全部的家当,是那个可怜女孩在冷漠的侯府里,攒下的唯一一点念想。


    苏渺雪将布包塞进春儿冰冷的手中,她的眼神平静而郑重,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平视的尊重。


    “拿着。这算是我……提前给你添的嫁妆。”


    嫁妆两个字,如同一块巨石,轰然砸进春儿的心湖。


    她捧着那点沉甸甸的银子,那只冰凉的镯子硌在掌心,触感如此真实。


    她猛地抬头,眼前的三小姐,脸色依旧苍白,身形依旧纤弱,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光,却足以照亮她前路所有的黑暗。


    这不是施舍,是祝福。


    春儿的眼泪“啪嗒”一声砸在手背上,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地咬住嘴唇,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再起身时,眼中的惶恐与不安已然褪去,只剩下一种赴汤蹈火般的决绝。


    与此同时,一个绣着不起眼兰草记号的香囊,早已通过王武相熟的采买婆子,悄悄递到了他的手上。


    那是计划的关键节点,是行动的信号。


    次日,京城最繁华的西市。


    春儿提着食盒,低眉顺眼地走着,身后不远处,家丁王皓吊儿郎当地跟着,一双眼睛不时地往路边的首饰摊和胭脂铺上瞟。


    就在他们拐进一条人流复杂的小巷时,意外发生了。


    “你他娘的撞到老子了!”一声粗野的暴喝响起。


    巷口处,几个衣衫褴褛、面带凶相的地痞突然扭打起来,拳脚相加,瞬间将整个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王皓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只顾着抱头往墙角缩,哪里还顾得上春儿。


    混乱中,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春儿的手腕。


    春儿惊呼一声,回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焦急而坚定的眼睛。


    是王武!


    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脸上不知从哪抹了些灰,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脚夫。


    他不由分说,拉着春儿逆着人流,一头扎进了旁边一条更为狭窄的岔道,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纵横交错的巷弄深处。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在混乱的人群中,看起来就像一场再寻常不过的街头骚乱。


    王武带着春儿去到城外的一座破庙处,他紧紧地抱着怀中惊魂未定的春儿,感受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复,他才哑着嗓子,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早已变卖了所有家当,又借了一笔钱,


    联系上了一支即将南下的商队。他用那笔钱打通了关系,商队管事愿意带上他们,去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重新开始。


    “春儿,往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着。”


    男人笨拙的誓言,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听。


    两人在满是蛛网的神像前,郑重地磕了头,许下相守一生的诺言。


    也就在这一刻,远在侯府的苏渺雪,正死死盯着自己眼前那块只有她能看见的虚拟面板。


    面板上,代表着两人缘分的数据正在疯狂跳动。


    【春儿 & 王武 契合度:95%……97%……99%……】


    当那个数字最终定格在【100%】的瞬间,苏渺雪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成了!


    几乎是在同时,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伸出颤抖的手,猛地将床边的烛台扫落在地。


    烛火瞬间引燃了干燥的床幔一角,火苗“呼”地一下蹿了起来,浓烟滚滚而上。


    “走水了!三小姐院里走水了!”


    尖锐的呼喊声划破了院子的宁静。


    下人们提着水桶蜂拥而至,手忙脚乱地扑灭了火。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被浓烟呛得不住咳嗽、险些被烧死在床上的可怜三小姐身上。


    混乱之中,谁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想,那个奉命外出的丫鬟春儿,为什么迟迟没有回来。


    苏渺雪成功地用一场小小的火灾,为春儿的彻底失踪,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和最完美的掩护。


    夜幕终于降临。


    张妈妈在焦躁地等了几个时辰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叫春儿的丫头和家丁王皓,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


    她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反了天了!”


    张妈妈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怒气冲冲地杀向苏渺雪的院子。


    房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


    张妈妈那张布满怒容的脸出现在门口,她阴冷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在床上,厉声喝问:“三小姐,你院里的春儿呢!”


    苏渺雪躺在被烧得半焦的床上,缓缓睁开眼,对上了张妈妈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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